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裏出西施。有緣千裏來相會，三笑徒然當一癡。《集杭州俗語詩》黃增

    直到夕陽染紅海麵，楊慎言才坐起身，將燕少菲輕輕攬在自己懷裏，兩個人一起看著殷紅的太陽一點一點慢慢的墜入海中。

    燕少菲看著餘暉未盡的海麵，輕輕喃道：“草枯霜鶻落晴空，銷魂都在夕陽中。”

    楊慎言撫摸著她的秀發，笑了笑：“夕陽芳草本無恨，才子佳人空自悲。”

    “哇，慎言，你的詩詞這麽精進？”燕少菲被他隨口的應答驚呆，忍不住仰頭問道。

    “很早的時候就喜歡放一本詩詞在手邊，空下來會翻翻看。”楊慎言知道她喜歡詩詞，投其所好的事情自然沒少做。

    “是因為我嗎？”燕少菲隨口問道。

    “嗯。”楊慎言也不諱言。

    “真的？”燕少菲從他懷裏坐起來，麵對著他問道。

    “秦奶奶和黛霜阿姨把你培養成了小才女，我要是跟不上，你會不會嫌棄我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楊慎言拉著她的手，看著寬闊的海麵，不在意的說道。

    燕少菲心中一動，重新靠在他懷裏，或許，自己真的應該放下從前，好好對待這個曾經摯愛的朋友，如今深情陪伴的愛人：“不會的，慎言。你就是你，我認識你也不是一兩天了，怎麽會嫌棄。”暮色漸起，燕少菲望著慢慢變得空茫的海麵，輕輕說道：“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慎言，人生苦短，是我太執著於過往，放不開心胸。我答應你，以後一定會更加努力的生活。”

    “嗯。”楊慎言摟緊她，輕輕的哼應道。

    晚餐的時候，楊慎言準備了一瓶紅酒，坐在陽台上，看著夜色中的大海，燕少菲心情也變得好起來：“慎言，以前在海上漂著的時候，我常常想，如此美麗沉靜的大海，為什麽發作起來，像個恣意妄為的小孩？”

    “為什麽？”楊慎言啜了一口紅酒，看著燕少菲有點嫣然的臉。

    “一念千裏，一回眸，滄海桑田！”燕少菲淡淡的笑著，明媚的臉上漸次綻放著溫暖：“大海就像我們的人生，平靜幸福之下，也許就蘊藏著很多風浪，我們要接受美麗沉靜的它，也要接受恣意妄為的它。渡盡劫波，相逢一笑，也許這就是人生。”

    “阿墮。”楊慎言被她溫暖的笑容迷惑，不禁喃喃的叫道。

    “這一刻，我心裏隻念著你一個人。”燕少菲輕輕的笑，起身來到楊慎言身邊，依偎在他懷裏：“我們一起努力。”

    從海邊返回京城，燕少菲真的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開朗明媚的笑容重新掛在臉上。楊慎言去雲海的時候，她一個人也經常會去山上拜會楊家老爺子，陪老人家下下棋，聊聊天。她從小就在這個圈子裏長大，如何應對這些老將軍，對她來說，自然不在話下。一來二去，楊老爺子的臉，也不再那麽嚴肅，偶爾見到燕少菲，也會眯著眼讓她常來。

    燕少鈞大學畢業，選擇回國。燕少菲帶著他，認真的教他如何做事。大家看到燕少菲的變化，心裏也都非常高興。燕雲浩和章麗華也住下來，沒再提去國外的事。燕少菲和燕少鈞下班後，也常常一起回家吃飯。燕少遠非常喜歡姐姐哥哥回家，每次兩個人回來，他都興奮不已，輪流用口水洗禮兩個人。

    燕雲浩偶爾也會帶著燕少遠和章麗華去看望父母，燕正軍非常喜歡燕少遠，看著孩子稚嫩的臉，總讓他愛不釋手，抱了又抱。秦文華對待章麗華也不像以前那樣冷淡，每次看著他們離開，也會交代章麗華常常過來坐坐。

    轉眼到了五月，燕少菲在去海軍基地之前，先來到馮家大宅，看望馮老爺子。

    “爺爺，”燕少菲陪了老人家一天時間，最後才開口說道：“我看過凱子之後，想正式和慎言定下來，您看，可不可以？”

    “傻孩子，”馮老爺子摸摸她的頭：“你也是爺爺的孩子，怎麽不可以？慎言這孩子秉性不錯，難得這些年一直守在你身邊，爺爺當然不會有意見。楊家老爺子那邊，爺爺會幫你做主，你放心吧，沒人敢為難你。”

    “謝謝爺爺！”燕少菲不舍的摟著老人家的肩膀，在她心裏，一直覺得馮老爺子比自己的爺爺還親近，能得到他的認可，她才會心安一些。

    “爺爺年齡大了，也沒辦法一直顧著你，你自己要好好保重，別讓爺爺擔心就行。”馮老爺子拍著她的手，心疼的說道，這幾年，燕少菲是如何熬過來的，他也非常清楚，她是他從小疼到大的，即使當初沒有嫁給自己的孫子，他也希望她過得好好的。

    燕少菲約了丁原一起從京城出發，楊慎言和徐渭在雲海有事，兩個人從雲海出發前往基地。

    丁原沒想到燕少菲會約他一起，坐在她旁邊，丁原調侃道：“我還以為你會和慎言一起出發，怎麽想著找我？”

    “慎言在雲海，反正你也要去，路上有個人聊聊天，何樂不為？”燕少菲笑著說道：“我最不喜歡一個人坐飛機。”

    “嗯哼，原來是找我陪聊啊。”丁原伸長雙腿，靠在座位上。

    “丁原，你跟我聊聊頭幾年和凱子一起開拓事業的事情吧，我那些時候不太關心他，現在想好好聽你說說。”燕少菲輕輕說道，看著丁原的臉色。

    “那小子，”丁原搖搖頭，一臉的寵溺：“好像是你之前說過什麽要嫁給商人之類的話吧，他就揪著我幫他賣命，剛開始，沒有基礎，他又非要死磕著，不分晝夜的做事，我要是不幫他，真怕他早早就把小命搭進去。”

    “是啊，他認真起來，也是個不要命的主。”燕少菲悵然的說道，為了她，他真的曾經不要命。

    “我問他為什麽這麽拚，他說謝姨生病，他不舍得你出去賺錢受罪，又怕你不小心嫁給別的有錢人，成天瞎操心，出差的時候還總惦記著你，把你拐去結婚，他不知道有多高興！”丁原想起馮勝凱結婚的時候，隔著電話給遠在異國的他報喜，那種喜悅，藏都藏不住。

    “我們結婚的時候，你怎麽不回來看看，凱子那時候好像蠻期待你回來的。”

    “有事情走不開。”丁原低下頭，輕輕說道。

    “凱子一直很感激你，他後來常常和我說，如果沒有你的支持，他也沒辦法做得那麽好。”燕少菲也低下頭，輕輕說道：“你不在國內的時候，他也常念叨你。有重要的事情，第一個想到的也是你。”

    “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他這輩子最愛的人是你，最好的朋友是慎言。你們一直是他心頭的牽掛。”丁原搖搖頭：“你和慎言能好好在一起，是他的願望，過了這次，你們可要好好生活，千萬別辜負他的一片心意。”

    燕少菲輕輕歎了口氣：“你也一樣。他在筆記裏交代過我，讓我和慎言一定好好對你，他說，今生欠你的太多，希望我們能好好還你。”

    “臭小子。”丁原低低笑罵一聲：“長得像女人似的，以為是個有福氣的，沒想到這樣不爭氣！”

    “是啊，真是不爭氣，我媽生病熬了十多年，他倒好，說走就走，下輩子遇到他，就別理他。”燕少菲笑了笑，拍拍丁原的肩膀：“咱們都不理他，讓他一個人幹著急。”

    “嗯。”丁原淡淡的哼應著，下輩子，那麽遙遠而溫暖的事情，仿佛觸手可及。

    燕少菲和丁原的飛機先到，她也沒在機場等人，帶著丁原來到馮勝凱去世的地方：“丁原，這是他走的地方，以後要是想他，就回到這裏看看他。我現在已經學會把他放在心裏最角落的地方。”

    丁原站在海邊，聽著海浪敲打著岩石，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在這樣的地方，在心愛女人的懷裏，馮勝凱應該走得心滿意足。

    “謝謝你，阿墮。”很久之後，丁原才低低向燕少菲說道。

    “我要放下他，開始新的生活了。”燕少菲看向丁原：“丁原，曾經愛過他，我無怨無悔。現在把他藏起來，我亦無悔。他希望我這樣去做，我也希望能滿足他的願望，希望你也一樣。”

    “嗯，會的。”丁原也沒再多說，兩個人在海邊站了很久，才一起來到海軍基地的招待所。

    楊慎言和徐渭已經等在招待所，見到倆人，也沒多問。燕少菲有一段時間沒見到徐渭，見他紅光滿麵，不禁調侃道：“阿渭，是不是有什麽喜事啊？”

    徐渭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搓著雙手笑道：“就你精，什麽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是不是曉筠有喜了？”燕少菲淡淡一笑，坐在楊慎言身邊。

    “嗯，預產期在十一月。”徐渭被燕少菲說破，也忍不住準爸爸的喜悅，一臉喜氣。

    丁原捶了他一拳：“兄弟，你這彎轉得可夠大，前一陣子為了你，阿墮還要拆了會所，你倒好，手腳快得很。”

    “怎麽？羨慕還是嫉妒，你也有美嬌娘，早早生一個吧，別回頭年齡大了，生不出來！”徐渭大大咧咧的坐在丁原身邊：“你看人家柳眉，玲瓏都這麽大了，兒子也有了，這才叫恩愛夫妻煙火日子。”

    “得，就瞅你這得意樣，我回頭保準生一大胖小子，把你家閨女搶過來做媳婦！”丁原嘴上不示弱。

    “哼，你怎麽就知道我是閨女，你是小子？”徐渭不服氣的瞪過去。

    看著兩個人一來一往的逗著嘴，燕少菲在桌子低下，緊緊握住楊慎言的手，心裏非常感慨。不過三年，同一個地方，往日的哀傷，漸漸也被笑聲取代，原來真的是轉身已千年。

    三周年忌日結束，喪家的所有一切以白換紅，送走亡人，不再惦念。生者長存，死者已矣。陰陽兩隔，不再執著。

    馮昌平和童曉天也已經慢慢恢複過來，看著一顆心一直掛在燕少菲身上的楊慎言，童曉天悄悄的對燕少菲說道：“結婚有了孩子，也記得帶過來給我瞧瞧。”

    燕少菲臉一紅，不太好意思的叫道：“媽！”

    “你的年齡，生頭胎已經很大了，不早點生，身體吃不消。”童曉天摸著燕少菲長長的頭發：“是凱子耽誤了你，這小子該打。”燕少菲抱著童曉天，依依不舍。

    丁原和徐渭兩個人一起回了京城，楊慎言在雲海有事走不開，他不想離開燕少菲，在機場買票的時候，他眼巴巴的看著燕少菲：“阿墮，跟我到雲海吧？”

    “好的。”燕少菲明媚的笑容，瞬間讓楊慎言像看到五月的驕陽。

    回到雲海，燕少菲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望柳眉，柳眉在家帶兒子，見到燕少菲，撲到她懷裏就開始抱怨：“阿墮，你怎麽才來看我，我都想死你了。你看看我現在，要身材沒身材，母乳喂養又不能減肥，怎麽辦啊？”

    “柳眉寶貝，你是在赤裸裸炫耀幸福嗎？”燕少菲抱緊她：“小心我一氣之下打破你的頭！”

    “哼，你要和慎言結婚，才是我心裏永遠的痛！”柳眉拉著燕少菲的手：“什麽時候定日子？你是我孩子的幹媽，那慎言就是幹爸，以後我女兒和兒子沒錢花，我就讓他們去找幹爸哭窮！”

    “看慎言的意思吧，我沒意見。”燕少菲摟著柳眉的肩膀：“你不會介意吧？”

    “哼，介意，我當然介意。咱們四個人，也就倆帥哥，憑什麽都讓你給占去了？”柳眉說著，忽然低聲在燕少菲耳邊問道：“說實話，慎言是不是比凱子更厲害？”

    燕少菲臉一紅，一推柳眉的肩：“壞丫頭，瞎說什麽呢！”

    “哎呀，咱們姐妹倆，你還有啥不好意思的。”柳眉色眯眯的笑道：“看慎言肩寬腰窄，身強體壯，你肯定是個幸福的小女人，趕快多生幾個孩子，說不定咱們倆以後還能做親家。”

    燕少菲笑得吃吃的，捶了柳眉肩膀一記：“色女！你是不是以前把慎言當對象幻想過？”

    “那還用說，我追了他那麽多年，一點都不想，那還是女人嗎？”柳眉嘻嘻的笑：“不過，到底一夜幾次？”柳眉用屁股撞了撞燕少菲：“品質方麵，隻有用過的人說話才算數！”

    “什麽品質？”楊慎言和李易非聊完天出來，恰好聽到柳眉的聲音，開口問道。

    柳眉得意忘形，沒想到聲音太大，竟然給楊慎言聽了去，頓時笑得前仰後合，燕少菲被她笑得氣不得惱不得，楊慎言見兩個人女人的奇怪模樣，大概也有點猜到，他瞥了眼燕少菲，不動聲色。

    回到家裏，剛進客廳，燕少菲就被楊慎言一把摟住：“你和柳眉是不是在說我？”

    “嗬嗬……”燕少菲不知道他聽了多少，隻能傻笑。

    “沒想到你們女人也葷素不忌。”初夏季節，衣服穿得本來就少，楊慎言沒幾下，就利索的剝光了兩個人的衣服，沒等進到房間，就直接重重的撞入燕少菲身體裏：“品質？哼，你們女人也這麽色？”

    “是柳眉在說，又不是我說。”燕少菲被他的急切感染，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嗯，你輕點。”話雖如此，燕少菲雙腿纏在他腰上，手臂摟著他的肩膀，紅唇循著他的鎖骨，一路吻了上去。楊慎言感受到燕少菲不同以往的熱情，渾身發緊，一邊走一邊用力，磕磕絆絆好不容易來到床邊，兩個人一起摔倒在床上，楊慎言重重的壓在燕少菲身上，不經意的強有力的貫穿，讓兩個人都不禁哼應出聲。

    “慎言，我們結婚吧。”餘韻未歇，燕少菲睜著迷蒙的雙眼，輕輕在楊慎言耳邊說道。

    “阿墮？”楊慎言正有一搭沒一搭的玩著她長長的頭發，忽然聽到燕少菲這麽說，楊慎言激動的抬起身子，看著她：“你是認真的？”

    “當然，除了你，我也沒有別人可以嫁。”燕少菲低喃道：“送走他，我想和你好好開始。”

    “嗯，我們好好開始。”楊慎言激動萬分，健臂一撈，燕少菲整個人回到他懷裏，被他裹挾著，一次又一次的陷入激情裏，燕少菲昏昏欲睡之前，腦子裏還在想著柳眉的話，到底幾次，她自己都記不起來，男人變身之後，純粹隻能想到最原始的方式。

    兩個人回到京城，稟明雙方父母，就去領了結婚證。楊慎言想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但是燕少菲卻搖頭拒絕了：“慎言，幸福的婚姻是在生活中，用心一點一滴經營出來的，你給我一顆真心，勝過任何外物。”

    因為當事人的低調，也因為顧忌到馮家的老人，雙方家庭也沒有對這樁婚事做過多的解讀。燕少菲僅在新婚的第一天，和楊家人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

    六月的京城，天氣開始變熱，從楊家大宅出來，燕少菲帶著楊慎言來到馮家，兩個人一起在老人家麵前行了禮，鄭重的告知了兩個人結婚的事情。馮老爺子讓老伴拿出一對珍藏很久的玉鐲，送給兩個人作為新婚禮物，囑咐燕少菲有空多回家看看。

    從馮家出來，兩個人又一起來到燕正軍家，秦文華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見到兩個人，笑得臉上開了花，她拉著楊慎言的手交代道：“慎言，以後可要好好對我們阿墮，她是小孩子脾氣，被我們大家寵壞了，有時候比較任性，你年長一些，好歹不要和她計較。”

    楊慎言從來沒見秦文華笑成這樣，驚訝之餘趕緊說道：“奶奶，您放心，對我來說，阿墮是比我性命還重要的人，我絕不會讓她傷心。”

    燕正軍看著兩個人，沒說什麽多餘的話，隻是連連點頭。

    秦文華拿了一份文件遞給楊慎言：“我聽阿墮說，你們婚後打算定居在雲海，奶奶和爺爺也沒什麽好東西，前些日子讓人在雲海幫你們買了一套婚房，如果想自己住的話，回頭收拾一下，就可以用了。”

    楊慎言看了燕少菲一眼，見她沒什麽反應，趕緊雙手接過：“奶奶，您和爺爺太破費了，我在雲海房子也不少，您要是有空，就和爺爺過去住住吧。”

    秦文華拍拍楊慎言的手：“我們年紀大了，哪裏也不想折騰，你和阿墮有空多回來看看我們就行，還有，早點幫我們添個曾孫。”

    楊慎言臉一紅，趕忙說道：“一定，一定。”

    第二天白天，兩個人來到燕雲浩家做客，章麗華笑容滿麵的招待兩個人，燕少鈞也一口一個姐夫的叫著，在他眼裏，隻要能使燕少菲高興的事情，他沒有什麽不能做的。楊慎言看著燕少鈞對姐姐的膩歪勁，不禁醋意大發，湊在燕少菲耳邊說道：“阿墮，少鈞是不是有戀姐情結？”

    燕雲浩拿出一份產權證遞給楊慎言：“慎言，我知道你有經商的天分，這個店鋪，我也沒時間去打理，以後就交給你了。”

    晚上，兩個人來到燕雲清家，唐誌宇一向喜歡燕少菲，見她時隔三年，終於雨過天晴，非常開心，不停的幫兩個人布菜：“阿墮，慎言，多吃點，不要客氣。”

    吃完飯，燕雲清遞給楊慎言一把車鑰匙：“我知道你們車子不少，不過，姑姑和姑父也沒什麽東西送你們，聽說年輕人都喜歡新款，拿去玩玩吧，就當是調節調節心情。”楊慎言隻能不停的道謝。

    燕雲清把燕少菲叫到樓上的小客廳，看著侄女眉眼中終於不再夾雜著苦澀，燕雲清心裏也非常高興：“阿墮，怎麽樣？楊家沒人為難你吧？”

    “沒，大人們都很開明。弟弟妹妹們見事情已成定局，也不敢再說閑話。”燕少菲搖搖頭，她燕家人的本性露出頭，以勢壓人，就沒人敢說二話。

    “看你這樣，我終於放心了。”燕雲清拉著燕少菲的手：“慎言是個不錯的孩子，家人沒法選擇，你們生活在雲海也好，京城的是非太多，難免有不好聽的話，等過幾年，大家什麽都忘了再回來也不遲。”

    “嗯，慎言對我很好，這就夠了。”燕少菲知道姑姑的擔心，笑了笑，是啊，世人都健忘，再一個三五年之後，誰還記得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回到家裏，楊慎言的情緒卻不太高，看著桌上的一堆東西發愣。燕少菲梳洗完畢，見他仍然一動不動：“慎言，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阿墮。”楊慎言聞著她淡淡的體香，一把把她拉坐到懷裏：“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燕少菲用手摸摸他的臉：“什麽事情對不起？”

    “你的家人讓我很感動，可是，我的家人卻讓我有點失望。”楊慎言看著眼前的一堆禮物：“我以為我能給你更多，可是，現在才發現，我得到的更多。娶了你，就像娶了一堆愛人回家，我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珍惜過。”

    “你一直在努力的付出，大家都得到過你的照應，今天這些，也是你該得的。”燕少菲捏捏他的臉：“別一副傷春悲秋的樣子，害我以為發生什麽事了！慎言，等籌備完宋玥和小李的婚事，我把京城的事情交給少鈞，讓爸爸幫忙指點他，我們倆就去雲海過新婚生活，好嗎？”

    “嗯，不過，阿墮，我有件事情想問你。”楊慎言遲疑半晌，才開口問道：“我們要不要到醫院去檢查一下？”

    “檢查什麽？”燕少菲被他說得莫名其妙。

    “就是，看能不能早點懷孕？”楊慎言摟著她：“從去海南的時候開始，我就沒做過安全措施，到現在為什麽還沒有寶寶？”

    燕少菲沒想到他說這個，紅著臉戳了他一下：“原來真是你打的壞主意，不用去檢查啦，以後好好努力就行。”

    “我以前也沒少努力啊？”楊慎言委屈的看著她：“還要怎麽努力才行？夜不虛席？通宵達旦？”

    “笨！”燕少菲笑了笑：“我不想沒結婚前生孩子，你不做安全措施，我就不會做嗎？女人不想生孩子或者想生孩子，又豈是單憑你們男人就可以做主的！”

    “燕阿墮，你欺負我！”楊慎言沒想到自己反倒被她算計，垂下頭：“你在炫耀比我有經驗嗎？”

    “你很在意？”燕少菲窩在他懷裏，看他一臉耍賴的表情，笑著問道。

    “你要是敢拿我和凱子比較這個，你就死定了！”楊慎言翻身將她壓在身子底下，燕少菲趕緊舉手討饒，笑道：“你明明就聽到了柳眉的話，還裝腔作勢，怪不得那天像要了我的命！”

    “那丫頭沒法沒天的，以後離她遠點，可別被她帶壞了！”楊慎言低頭啃著她的肩膀，良久之後，燕少菲聽到耳畔傳來低低的聲音：“是不是我比較厲害一些？”

    “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裏出西施。有緣千裏來相會，三笑徒然當一癡。”燕少菲在他耳邊輕輕念道：“你是我現在的情人，自然是我的西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