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疑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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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本章的親們不要急, 過一段時間就會替換噠, 不明白可詢問作者
“哪有那麽簡單。”沈令月一手撐腮,興致缺缺地歎了口氣,“不過就是被罰跪而已, 誰還沒被罰跪過幾回了, 還能在乎這點小小的恩情?就說他小時候吧,也曾因為害我從樹上掉下而被舅舅打了一頓,嚎得滿謝府都是他的哭聲,我給他求情,也沒見他對我感激涕零、心生愛慕啊。這條路行不通,”她揮揮手,“放棄放棄。”
“你和他小時候還有這麽一段事?”徐瑾來勁了, “我怎麽沒聽你說過?”
“說給你聽幹嘛?讓你嘲笑我啊?”沈令月瞥了她一眼,“不過聽你這麽說, 我倒是忽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徐瑾連忙催促。
沈令月就在那邊跟她分析:“若是去謝府,肯定是不行的, 畢竟我和謝初的事還沒公開,父皇也還沒有下旨, 現在這麽貿然過去有點不太好。”
徐瑾撇了撇嘴。
這還叫沒公開?整個長安城都傳得沸沸揚揚的了, 什麽長林盛宴什麽相贈寶馬,就說昨日的賞花宴,就有不少貴女偷偷地向她打聽具體情況, 問問那謝初到底是怎麽得了三公主青眼的, 也就她沈令月覺得還沒有公開了。
“但若是讓我白白放過這個機會, 那也是不可能的。”沈令月繼續道,“畢竟這可是一件難得的好玩事,他居然被舅舅打了,這也太神奇了。舅舅那麽一個好脾氣的人,得氣到了什麽程度才會請家法啊,還把他扔進祠堂裏去,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要不然我這心裏癢癢的,肯定會睡不著的。”
徐瑾抽了抽嘴角:“公主,我怎麽覺得你有點幸災樂禍呢?”
“是啊。”沈令月大大方方地應下,轉頭對她粲然一笑,“生活無趣,自然要給自己找點樂子玩玩。”
徐瑾忽然覺得,當一個駙馬,或許不是一件多麽風光的事。
而當這位三公主的駙馬,就更算不上是一件喜事了……
那昭武將軍……當真倒黴。
當然,這話她也隻敢在心裏想想,說出來就算了,她可不想被這位三公主整得死去活來,遂道:“那你想到辦法了嗎,怎麽才能不去謝府,又能見到你那位昭武將軍?”
沈令月微微一笑,輕飄飄吐出三個字來:“章、武、營。”
如果徐瑾此刻正在喝茶,那她一定會把口中的所有茶水都噴出去。
“章武營?”她驚呆了,“你瘋了?!”
“我沒瘋。”沈令月淡定自若地往後一靠,“父皇可是曾經親口對我說過的,這長安內外任我來去自由,誰也阻攔我不得,”她笑意盈盈地看向徐瑾,“這章武營可也在此列啊。”
“……雖然認識你已經不是第一天了,但還是容小女子感歎一聲,公主殿下榮寵無雙,小女子佩服,佩服。”
“承讓,承讓。”
兩人又互相說了一些玩笑的廢話,徐瑾就進入了正題:“既然陛下都已經開口,那你去章武營也的確不是什麽問題,隻是你那未來駙馬爺現在正被謝大將軍關在祠堂,不得外出,那這章武營肯定也是去不了的,你就算去了也見不到他人,去那裏做什麽?還是說,你準備等他被放出來後再去?可表姐也沒跟我說他什麽時候被放出來啊,這也沒個定數,得等多久?”
沈令月搖搖頭:“阿瑾,我問你,謝初被舅舅責罰一事是已經傳遍了整個長安城,還是隻有你知道?”
徐瑾道:“自然是隻有我知道,好歹是陛下親封的昭武將軍,就這麽被謝大將軍一頓痛打,不說傳出去不好聽,表姐也不會讓那些下人嚼舌頭的,謝府的口風可緊著呢。”
說到此處,她眼睛一亮:“莫非……”
沈令月笑著從果盤上拿起一塊被簽子簽好的枇杷果肉:“沒錯,舅舅雖然責罰了謝初,但也是偷偷責罰的,他一定不希望把事情捅出去,這兩天又正好是休沐,所以他才敢把謝初關在祠堂裏。若我想的不錯,到了明天,謝初還會正常去章武營點卯的。哎,你表姐有沒有對你說舅舅打了謝初哪裏?是打的板子,還是抽的藤鞭?”
徐瑾搖搖頭:“這個表姐沒有說,不過應該不會被打板子的吧?若是打了板子,那他走路就會一瘸一拐的,不就暴露了嗎?”
“不見得。”沈令月把簽子扔到一旁的小碟上,“他在軍營中摸爬滾打了那麽多年,軍棍肯定沒挨過不少,就幾個板子,應該不會有什麽大事。”頓了頓,她又露出一個有些調皮的笑容,“不過我們在這裏猜也沒用,很多事情,不親眼見到是無法得知真相的。我明天要去章武營,怎麽樣,你來嗎?”
徐瑾興奮點頭,她被家中長輩所慣,又常年跟在比她還要驕縱十分的沈令月身邊,更是變得無法無天起來,當下看熱鬧不怕事大地拍手稱好,詢問沈令月什麽時候去章武營,她好早做準備。
沈令月明快一笑:“擇日不如撞日,我們明日巳時就去。”
謝府。
祠堂。
謝初正悠閑地靠著牆望著供奉在祭台上的神龕發呆,就聽得吱呀一聲響,有誰推開了祠堂厚重的大門,他連忙一個箭步衝到祠堂正中跪好,這才應聲回頭,看是誰來了。
等看清了來人身影後,他鬆了口氣,也不再裝模作樣地跪著,而是站起笑道:“娘?你怎麽來了?爹不是說……”
“傻孩子,”張氏提著食籃走進來,溫和一笑,“你爹說不讓來,娘就不讓來了麽?當初你爹還想帶著你背著娘獨自遠赴邊關呢,娘不也跟過去了?”
“娘,”謝初無奈,“這是兩回事。再說,”他小聲嘀咕,“當初您就不該跟過去,邊關多清苦啊,哪裏及得上長安繁華,您又素來身體不好,跟爹過去也隻是吃苦。”
“你不懂。”張氏在謝初身邊蹲下,放下手中提著的食籃,開始一盒盒地往外拿,“隻要跟在你們父子兩個身邊,這無論去哪、住哪,娘都是甘之如飴的,隻要陪著你們兩個,娘這一生啊就滿足了。”
謝初撇了撇嘴:“這話你該跟爹去說。”
張氏橫他一眼:“這時還要頂嘴,怨不得你爹要打你。”
“我沒頂嘴。”謝初倔強道,“本來就是爹不對。”
“你頂撞長輩,就是你的不對。”張氏道,“我不管你們父子兩個是為的什麽吵起來,但他是你爹,就算他說錯了什麽,你就不能好好地跟他說,非得梗著脖子跟他大吵一架?你爹是什麽性子,你還不明白?他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你越是倔,他越是生氣,這氣一上頭啊,就顧不了你是對的還是錯的了,小時候的苦還沒吃夠?”
她邊說邊把放在地上的食盒一一打開,將盛著珍珠青梗米飯的食盒遞給謝初,又從食籃裏拿了一雙筷子,塞進他手中道:“你都一天沒吃飯了,肯定餓壞了。來,娘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菜式,趁著你爹不在家,快把這些吃了,吃個飽,才有力氣在這祠堂裏繼續跪下去。”
“娘,我不餓,你把這些東西都帶回去吧。”謝初接過食盒,卻是把墊在下麵的盒蓋又翻了上來,蓋上蓋子,連同筷子一道還給了張氏,“你還是快走吧,爹若是知道你偷偷來看我,肯定會生氣的。”
“你管他做什麽。”張氏把食盒塞回他手裏,“他出去應帖了,一個時辰內回不來,你就別擔心了,可著吃,啊。”
謝初塞還回去:“娘,我真不餓。”
“胡說!”張氏就瞪了他一眼,“十幾個時辰滴水未進,真當自己是神仙呐?更何況你還被你爹打了板子,若是不吃東西,當心傷口發起炎來,到時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他不甚在意地笑笑:“娘,我哪裏就那麽弱不禁風了?不過就是幾下板子而已,當初在邊關時,四十軍棍我都挨下來了,還怕這幾個板子?再說,府裏的人下手都有輕重,我隻是被打得有點淤青而已,連皮都沒破,嚴重不了。我是真不餓,吃不下。”
張氏蹙眉:“初兒。”
謝初依舊推拒。
張氏隻能歎氣:“好吧,你不吃,娘也不能逼你。”她從謝初手中接過食盒,又把地上的食盒一一蓋上收好,放回籃子裏,“娘隻是擔心你,不知道你要繼續在這祠堂裏跪上多久,若是再跪上幾天,那可真是鐵打的身子也挨不住了。”
“放心吧,娘,今天是休沐的最後一天,明天我就得去章武營點卯了,爹不想把這事鬧大,明天一早肯定會放我出去的。”謝初微微一笑,頰邊凹下兩個酒窩,顯得他多了幾分孩子氣,“到時我就住在營裏了,就算休沐也不回來,就這麽住上十天半個月,爹再大的氣也該消了,不打緊。”
“你還敢繼續在軍營裏待上十天半個月?”張氏無奈地搖頭,“你就不怕你爹再打你一頓?”
“打就打,我不怕。”
張氏無奈地搖搖頭:“你啊,真是跟你爹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跟他年輕時候一模一樣的倔。”
謝初撇撇嘴,沒說話。
他才不相信他娘的話呢,他爹就是個老古板,他們父子兩個才不相像,要是像,也不會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了。
母子兩個就靜靜地處了片刻,過了一會兒,張氏又開口道:“初兒,你跟娘說實話,你對那三公主,到底是個什麽想法?”
“沒什麽想法。”謝初立刻道,想了想,又覺得不妥,就補上了一句,“她是我的表妹,僅此而已。”
張氏一笑:“你可別唬娘,娘可是見過那三公主的,長得天姿國色,笑起來更是甜美可人,耀如明珠,長安貴女皆不及她。你當真對她沒什麽看法?”
謝初深深、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到底造的什麽孽,怎麽就惹上了那三公主了呢?
為、什、麽,每個人,都要問一遍他對那沈令月的心思!
他看起來那麽像容易被美色所迷的人嗎?!像嗎?!
“娘,你知不知道,孩兒的心好累。”他麵無表情地看向張氏,深吸一口氣,豎起三根手指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對那三公主沒有一絲半點的男女之情,若有違此誓,讓我——”
“住口!”張氏嗬斥一聲,打下他豎起的右手,“娘不過平白問你一句,你就指天咒地做什麽?存心想氣娘是不是?”
謝初睜大眼:“我沒有!”
“你有!”張氏道,“你給我記著,以後這種忌諱的話少說,亂七八糟的誓言也少發幾句,老天爺耳朵可靈著呢。”
“娘!我沒發亂七八糟的誓,我對那三公主真的是——”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張氏糟心地再度打斷了謝初的話,“你啊,還是太年輕了,娘告訴你一聲,這緣分二字可是奇妙得很,有些話可不能說死了,要不然,日後可是會後悔的。”
“娘,你多慮了,我是絕對不會喜歡上那三公主的。”謝初斬釘截鐵地回應張氏,“她就是個瘋丫頭,我要是娶了她,整個家裏都得被她弄得雞飛狗跳,我腦子進水了才會娶她。”
謝初決定當做沒有聽到沈令月這句話。
沈令月也不在意,抿嘴一笑,繼續道:“不過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你居然能把他們訓練得這麽好。剛才在營門口被他們攔住時,我都要驚訝壞了,一年多前我也曾來過這裏,當初這裏可是混亂不堪的,說是軍營,簡直是辱沒了這兩個字,沒想到不過半年,表哥你就把這裏管理得這麽井井有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