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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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本章的親們不要急, 過一段時間就會替換噠, 不明白可詢問作者  這可不是什麽好評價, 張氏曾如此憂心地想著, 初兒他才不過十七而已,尚未及弱冠之年,就被陛下越品親封為二品昭武將軍, 要不是有他爹在上頭壓著,指不定就直接封了一品的大將軍了。

    年紀輕輕就得了如此殊榮、負了如此盛名,心氣比常人高一些是情有可原的,可“孤僻乖張、不與人言”就不對了,因此聽聞今日他竟與三公主在軍營裏見過,還談過不少話, 張氏是驚喜交加。

    驚的是這孩子昨兒還抱怨那三公主麻煩,指天咒地地發誓不會娶她, 今兒個就和她見了一麵,還是在軍營裏;喜的是這榆木腦袋的兒子可算是開了一回竅, 雖然他依舊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 可那胭脂水粉的味道豈是擺設?都明晃晃地在他身上沾著呢,別處也就罷了, 偏偏是衣袖和衣襟這兩個地方,這得是在什麽樣的情形下才能沾著?哎呀呀,她都有些羞於想下去了……

    那三公主嬌名在外, 按理來說張氏該是擔心的, 就算她兒子不介意將來娶的妻子會是什麽品性, 她這個做婆婆的也得把把關不是?可張氏和那些捕風捉影的人不同,她可是切切實實地見過三公主的,那小姑娘明明生的一副粉妝玉琢的好模樣,笑起來又甜美可人,杏眸黛眉,哪一樣都比長安其他貴女強上數倍,又聲如鶯囀、語如玉珠,說出來的話也是讓人歡喜得很,怪不得陛下娘娘厚愛,她要是有這麽個嬌滴滴的小女兒,她也得放在掌心裏可著疼。至於性情,那就更不用說了,她都不敢擅言那三公主到底是何等品性,那些外界之人又是如何知曉的?不過是一些嫉妒之言罷了。

    這麽想著,張氏心中越來越歡喜,看向謝初的笑也愈發深刻,打趣的話一茬茬地往外冒,直說得謝初恨不得舉手投降。

    好不容易借著去書房找幾卷兵書的借口脫身,謝初一路落荒而逃地回到了他的東院,又揮手讓侯在門外的幾名丫頭小子都離開了,這才鬆了口氣,獨自一人進了書房,把房門關了個嚴嚴實實。

    真是太可怕了,沒想到他娘居然也有這麽能說會道的時候,以後絕不能讓她和那丫頭湊在一處,要不然絕對沒他的好日子過。

    不過他娘的鼻子也太靈了吧,他曾經和三公主那麽……咳,靠近過,都不曾聞到過有什麽香味,怎麽他娘就聞到了?還是從他衣服上聞到的?不會是誆他的吧?

    謝初心中嘀咕,視線不自覺地就開始往袖口處瞟,一開始他還能克製一下,到了後來實在忍不住,半是好奇半是掙紮地抬起手,湊到跟前小心翼翼地聞了一聞。

    初時並無什麽異味,可慢慢的,一陣幽香就自他袖口處若有若無地飄了出來,鑽入他的鼻尖。

    很淡,卻依舊能分辨的出,依稀是桃花香,卻又和一般花香不同,帶著星星點點無法言說清楚的差別。

    他猛地放下手臂。

    既然袖口是這樣,那麽衣襟也……

    謝初感覺自己的臉開始變得有些燥熱了。

    不得不說,在某些時候,他和張氏兩個還是很有母子相的,比如此刻,他就和張氏想到了一塊,那就是得在什麽樣的情形下才能讓他的衣襟也沾染上沈令月的香氣,一想到這一點,謝初的心跳就不自覺地開始劇烈跳動起來。

    他不斷地在心中告誡自己那隻是一場意外,然而依舊徒勞無功,那陣在圍場與沈令月對視時的感覺又湧上了心頭,心悸、心慌、心煩……總之什麽都有,就像有貓爪在他心底撓似的,讓他片刻不得安寧。

    他在書房裏不斷地來回走動,整個人又無奈又煩躁,最終,他走到門口,一把推開書房大門,對著外頭大喊了一聲:“來人,沐浴更衣!”

    ……

    四月一至,整個皇宮就多了幾分忙碌,一是寒食清明將至,宮中諸人忙著灑掃除塵,二則是因為皇後生辰臨近的緣故。

    因著去歲清明下了好幾場大雨,直到初九那天依舊雨勢連綿,皇帝憂心各地春汛,皇後便沒有大辦生辰,隻在芷陽殿中辦了一場小宴,眾人小酌一番也就罷了。今年不一樣了,年初就下了一場瑞雪,此後一直風調雨順,皇帝龍心大悅,沒了煩惱的事,興致也就上來了,再加上對於去年皇後生辰沒有大辦的愧疚,早在三月皇帝就已發話給了內務府,說是要好好辦一辦皇後的生辰宴,不僅後宮要大宴,就連前朝也要舉辦宮宴,以示慶賀。

    此話一出,宮中諸人心思各異,其中最高興的自然要屬沈令月了,她本就喜歡熱鬧,宮中大大小小的宴會就不曾缺席過幾次,這一次又是她的母後要大辦生辰,更是興奮,皇帝一發話,她就拉著太子妃去了禦書房,請了皇後生辰宴的操理權回來,準備好好地給母後大辦一次生辰宴會。

    相比起興致高漲的父女二人,皇後本人倒是有些猶豫,一日午膳用罷,沈令月與皇帝正在那興致勃勃地商量著生辰宴的各種事宜,雖然父女二人都對內務一知半解,但也不妨礙他們兩個瞎比劃討論,皇後在一旁聽著,一麵感到熨帖,一麵又覺得不妥,趁機進言道:“陛下,臣妾今年並非整壽,前朝後宮都如此大辦未免太過鋪張,不若就在宮中開一桌小宴,宴請一下各位姐妹,陛下以為如何?”

    皇帝還沒來得及開口,沈令月就搶先奪過了話頭,身子一歪倒在皇後身上,歪纏著她的臂彎撒嬌道:“母後,這話您可說錯了,母後是天下女子的典範,萬般事宜皆由母後帶頭,讓眾女子效仿,女紅如此,賢德如此,這生辰也是如此。去年天公不作美,也就罷了,母後不大辦是母後賢德,可今年這麽風調雨順的,老天爺擺明了就是想讓母後補過一個熱熱鬧鬧的生辰,怎麽不好大肆慶祝?再說,若是連母後都不能大辦生辰宴,怕鋪張浪費,那其他女子又該怎麽辦?也學母後這樣,委委屈屈地在家中辦一桌小宴麽?”

    她本就聲音圓潤清脆,這一番話說下來,當真如珠落玉盤,聽得皇帝心情大好,撫掌讚道:“令兒此言甚是。涵兒,你不想鋪張浪費,這是好事,可你這麽一節儉下來,那些命婦就不好辦了,難不成也讓她們都這麽過嗎。去年已經委屈你一次了,今年可再不能這般,朕不許,也不讓。”

    他邊說邊伸手握住皇後的柔荑蔥手:“我大夏如今倉實廩足,已不需再像高祖時那般節儉,涵兒的生辰宴,朕自然要辦得最好、最熱鬧。”

    他說得深情,饒是已經做了二十幾年的夫妻,皇後依然眉間染上了一抹羞意,她輕笑著將手抽回,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沈令月就在一邊不依道:“不行不行,父皇,你這是偏心。母後的生辰要辦得最好最熱鬧,那女兒的生辰呢?不好不熱鬧麽?”

    “就你促狹。”皇帝笑道,“你也是最好、最熱鬧,你們母女兩個都是朕的心頭好,一樣重要,朕一樣寶貝!”

    “陛下!”皇後實在羞不住了,笑嗔道,“您可不能再這麽寵著令兒下去,她都快被陛下寵得無法無天了。”

    “無妨,朕的女兒就該這麽大方!矯揉造作可不是我沈家家風。”

    “父皇說的是。”沈令月順杆爬上,粲然一笑,又把話題轉回到皇後的生辰宴上,“母後,這一次令兒可是精心準備了一份賀禮的,母後若不大辦,令兒怎麽在百官麵前獻上這份賀禮呢?我還等著他們來羨慕母後有我這麽個孝順的乖女兒呢。”

    皇帝也哈哈笑道:“不錯,菡兒,你是朕的皇後,也是我大夏的皇後,生辰之日自該宴請百官得天下慶賀,這是你身份的象征,不可推卻。”

    此話一出,皇後是怎麽樣都推脫不得了,遂含笑應道:“既然如此,那臣妾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隻是陛下還是不要大肆鋪張,一應用度按照往年分例來便好,若太過奢靡浪費,便是臣妾的不是了。”

    皇帝就皺起了眉:“皇後今日怎的這般小心翼翼?什麽罪過、不是都跟朕說上了,不該啊。”沉吟片刻,他就猛地一拍紫檀幾案,怒道,“豈是那胡威武又跟你說了什麽?這個胡威武,平白取個武夫的名字,卻比那些文人還要嘰嘰歪歪,朕看到他就心煩!遲早削了他的烏紗帽,讓他告老還鄉去!”

    “陛下,”皇後緩緩道,“詹士大人一片赤誠之心——”

    話沒說完,就被沈令月打斷:“咦?看來父皇對胡詹事很是滿意呀,能夠讓父皇親自送著告老還鄉,可是許多人求都求不來的榮寵呢。”

    “胡說八道!”皇帝吹胡子瞪眼,“誰說朕要親自送那莽夫告老還鄉了?朕明明是要讓他自己卷鋪蓋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