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四十.最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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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黑光案件終於成功破獲,國安市五隊警員功不可沒,我們這次特地邀請了張楓張隊長來進行采訪!”
    “張隊長你好!請問獲得了如此大的成就,你的心裏是什麽感受?”
    “案件成功破獲,我自然是很開心,但是同時我又十分沮喪,這個案件牽扯到了太多的人,也死了太多的人,整個五隊,就隻剩下了我一個人,我深感慚愧!”
    “但是,我會竭盡全力,恢複國安市警局的光輝,還給市民們一個安全的城市!”
    國安市警局內,張楓已經不知道這是自己接到的第幾個采訪了,自從黑光案破獲之後,這些記者就像蒼蠅似的飛在自己麵前,甩都甩不掉,也沒看他們在出事得時候這麽積極。
    “陳局,我回來了...”
    “呦!小張回來了啊!快坐快坐!”陳局坐在辦公室,看到張楓回來,趕忙朝他揮了揮手。“怎麽樣?今天采訪還順利嗎?”
    “局長,能不能不讓我去參加這種活動了?而且,我都說了,我已經辭職了,不再是這裏的警員了!”
    “那怎麽能行?小張啊!你是個警察,警察的職責是什麽?那就是遇到困難就頂上!”
    “現在我們警局需要你,你就得知難而上,老打退堂鼓算什麽男人?!而且,現在你是我們國安市的大紅人,軍區首長都要來給你頒獎章了,你現在居然想走?!”
    “可這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死掉的那幾個人,劉武,李文軍,夢瑤,石林他們才是真正的英雄,我什麽都沒幹!”
    “可是你活下來了!”陳局低聲喝道。“最後一人才能夠得到最高的榮譽,雖說他們也會被封為烈士,但是你,將會得到你所想不到的嘉獎!”
    “我不需要!”張楓的態度很堅決,猛的站了起來。“陳局,如果你再逼我的話,我就離開國安市,去別的地方,你攔不住我的!”
    張楓摔門而出,陳局氣的臉都發青,但是他也做不了什麽,畢竟他也隻是個警察而已,沒有那麽大的權利。
    “該死!”陳局立刻撥通了一個電話,大聲吼道。“技術科!趕緊給那些媒體發消息,說是張隊因為某種原因,提前離隊,然後隨便編個理由,給他掛個名就算了!”
    張楓走出了警局,脫掉了身上這身警服後,輕鬆了不少,他是信息最少的一個,在他醒來,剛想著要去救劉武他們的時候,卻得到了一個消息,說是他們都已經死了,還給他發了好幾個地址。
    他回去一查,是其他海域的幾個小島,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出海許可證弄下來,也沒管這信息的真偽就開船去了,到了那,確實是看見了劉武和夢瑤的屍體,但是李文軍和石林沒有找到。
    不過這都無所謂,因為在回去的途中,他們發現了載有李文軍屍體的船,他是活活被餓死的,這可能是因為在海上迷路,也算是惡有惡報吧。
    除此之外,他還根據這些地址,找到了黑光的老巢,但是他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那些一起跟著去的警員他也特意囑咐過,不要讓他們聲張,畢竟他沒有從那些居民身上看到一點嗜血的行為,他們就和普通的人一樣。
    “給我發消息的人是誰呢?會是石林嗎?”
    張楓走在大馬路上,心裏一直在想著這件事,他除了給自己一些地址,還給了自己一些人名,這其中也包括他認識,並且熟知的幾個人。
    而在這些名字之後,有著很明顯的兩個字,那就是臥底二字,不過他也沒有去管,而且把這個名單扔給了局長,讓他去自行解決。
    “我可得好好找個地方好好歇一歇了,順便去祭奠一下他們...”
    張楓隨便打了輛車,朝著國安市墓園的方向開去。
    距離案件結束已經過去了一個月,那些因此死去的同伴們,也都被埋葬在了墓園裏麵,排排站好,擺的整整齊齊。
    張楓按照記憶中的路線,走進墓園,來到了最裏側的一排墓前,在三座墓前都放了鮮花。
    “你們三個,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是因為什麽死的,但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我就祝你們在那邊過的愉快吧!”
    “案件已經破了,劉隊,你是我的老隊長,按年齡,我應該管你叫聲哥,我是你帶出來的,從一個小偷慢慢成長為一個警察,雖然現在也不幹了,但是你還是我的好大哥!”
    “老李,你個臭小子,仗著自己聰明就到處欺負人,要不是你,我也不會來到這個警局,更不會當警察,不過我不怪你,這段時間是我最愉快的經曆,雖然結果可能有點不太好,但是這確實是我的心裏話...”
    “夢瑤...”張楓看向麵前墓碑上夢瑤的照片,眼淚不經意間便從眼角劃過。“我唯一舍不得的就是你,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我的心意,我之前也一直沒有和你說,但是我真的喜歡你,雖然現在說這句話可能有點晚了,但是這句話我必須還是得說!”
    “沒想到,你還挺多愁善感的嗎?”
    而就在這時,一個渾厚的男聲在張楓身後出現,頓時讓他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的摸向腰間,想要拔槍防衛,但是他今天並沒有帶槍,更何況,她的槍早就已經上交了。
    “老石?你沒死啊!”在張楓身後站著的,正是石林,他身上還是穿著一身黑衣,戴了一頂帽子,如果不是因為露著臉,他還真不一定看得出來這是誰?
    “誰告訴你我死了?你以為你手裏那些消息是誰發給你的?”
    “原來是你?”張楓激動不已,忙站了起來想要詢問更詳細的細節,但是這時他才注意到,石林身旁還站著一個漂亮的女人。“老石,這位,是你女朋友?”
    “額,是我妹妹...她非要跟著來,我攔都攔不住!”
    “你好,我是石羽...”
    石林身旁的女人正是黑羽,但是她卻變化很大,本來是短發的她,現在接了一頭長發,而且麵容也變得溫順起來,除了還是身穿一身黑衣之外,基本上和同齡的女人沒有什麽區別。
    “我怎麽沒聽說你之前有個妹妹啊?而且也姓石?”
    “遠房的,遠房親戚!因為家裏出了點事,所以就交給我照顧了...”
    張楓點了點頭,看他們手裏也拿著花,所以趕快讓出了位置,讓他們也上來祭奠一下。
    石林也沒有吝嗇自己的腰包,也沒有少看誰,在三個墓碑前都放了一束鮮花,表示自己的心意。
    “老石,我請你們吃頓飯吧!我以為你都已經...”張楓說著說著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有點問題,趕忙撓了撓頭。“算了算了,我請你們吃飯!就當我們劫後餘生了!”
    “不了!我們還有點事,下午一點的飛機,要去西邊...”
    “去那邊幹什麽?那邊走親戚?”
    “那邊空氣好,適合養老...”
    兩人寒暄了一下,張楓也沒有留住石林,但是還是叫車把他們送去了機場,並且目送他們上了飛機。
    “真好啊,臨走前還跟了個漂亮的小姑娘,我怎麽就沒有這種福氣呢?”
    張楓笑著搖了搖頭,好在那個陳局答應他,隻要他同意掛名,就每個月給他打一定的生活費,是他在警局的工資。
    也就是相當於帶薪休假,他不用去上班,就可以每個月拿到錢。
    “我是不是也該找個地方旅旅遊,放鬆放鬆心情了?”
    飛機緩慢上升,石林和黑羽坐在一起,看著外麵的風景,仿佛靜止了一般。
    “石林,你說西邊的世界會如那天邊雲彩寧靜嗎?”
    “寧不寧靜我不知道,不過你可以安靜點嗎?別吵到我睡覺了?”
    石林靠在椅子上,臉上蓋著一副報紙,這也讓黑羽有些氣憤,不過她也沒太在意,隻是自己一個人看著窗外。
    “如果我小時候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會不會現在我就會完全不一樣了...”
    “人的成長固然和家庭有關係,但是他還是比較看重自己的發展的,如果你心裏有罪惡的一麵。那麽無論誰去幹預都無濟於事,所以,你不用想那麽多...”
    “那你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往事嗎?”
    見石林沒有說話,黑羽也就沒有多問,繼續朝著窗外看去。
    但她不知道,在石林的心裏,確實有一些不想解開的記憶,而他,寧願讓那些事永遠的爛在肚子裏。
    和平總將到來,陽光也終會照亮大地,隻不過太陽不會雨露均沾,他必然會漏掉一些角落,而這些角落裏,則會滋生一些邪惡的東西。
    黑光就是這角落裏的產物,雖然出發點是好的,但是沒有規則,誰能保證他不會被壞人利用呢?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相對的,過分追求正義也不一定都是對的,而這,將會讓更多的人遭受苦難。
    ...
    三年後。
    “報告!第三街道發現歹徒,請求立刻出動!”
    “全體警員出動!”
    國安市警局內熱鬧非凡,警員也比之前要多的多,而且最重要的是,大多數都是慕名而來,就是為了見一見那位傳說中,拯救了國安市,以及全世界的英雄。
    但是他並不在這裏,隻聞其名,不見其人,所以有很多人來報名進入警局,也有很多人願意免費提供線索,就是為了能在這裏看一眼那個人。
    周強,是剛來這裏半個月的新人,也是慕名而來,但是他對這些傳聞根本就不在意,因為那個時候他還在上學,警校裏可是很嚴的,信息根本傳不進去,所以他對於這個傳說中的人還是有些懷疑。
    “誒!這人有這麽神嗎?還拯救世界,別吹了行不!”
    “你還不信,那個時候,國安市已經亂的不行了,一看你就不知道那時候發生了什麽,和你說了你也不懂!”
    其他和他同行的警員都在討論那個黑光的事情,但是他不一樣,他不屑於和他們討論這些無聊的事情,他來到警局,是為了完成他自己的抱負,懲惡揚善的。
    所以,這次一聽說有任務,他第一個就衝了出來,不管有什麽危險,他都要第一時間衝上前去,完成這次任務。
    “到了到了!趕緊隱蔽!”
    任務的地點是在一家銀行,裏麵有兩名持槍歹徒挾持了很多人質,雖然他們不是特警,但是他們可以過來幫幫忙,畢竟人多力量大。
    “誒!你們看到了嗎?即便是現在,還是有很多罪犯進行犯案,那個英雄並沒有解決什麽問題!”
    周強在一旁為自己的想法感到滿意,但是他發現,並沒有人打算搭理他,這也讓他有些沮喪,不過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銀行裏的一陣槍聲吸引過去。
    “我去!真開槍了!他是不要命了嗎?”
    “光天化日的,居然死人了!”
    這時,從銀行裏被扔出來了一個滿身是血,已經死亡的女性屍體,圍在門口的眾多警員都被嚇了一跳,他們可都是一些沒有經驗的新兵,隻是臨時派過來衝場麵的,在這待過最長時間的,可能也才三年。
    “特警隊怎麽還沒來?這難道要我們刑警隊去管嗎?”
    周強蹲在一旁,一隻手早就已經握好了腰間的槍,準備立刻衝出去。
    但是就在他已經繞到了一旁,打算衝進去的時候,肩膀卻被一個人默默的按住。
    “誰?”周強猛的回頭,卻發現自己身後站著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一身黑色運動服,胡子拉碴,看上去就像個流浪漢。“你是誰?這裏很危險,趕緊離開!”
    “你是想進去救人嗎?這樣子衝進去是不行的...”男人搖了搖頭,看了看周圍。“你去那邊等著,我去那邊看看...”
    男人說完後就朝著銀行的側麵跑去,周強根本沒來得及攔他,他就已經衝了過去。
    “該死!得趕緊回去報告!”
    周強想跑回去告訴那些警員,有一個陌生人跑進了銀行,但是他轉念一想,這樣不就暴露了自己擅離隊伍了嗎?這一怪罪下來,受罪的還是自己,所以他還不如當做沒看見呢。
    他搖了搖頭,立刻回到了隊伍中,當做什麽事也沒發生一樣,但這時,銀行外的燈突然全部熄滅,裏麵也是一樣,雖然現在還是白天。但是燈一關,裏麵還是黑乎乎的一片,根本看不見周圍是什麽?
    隨後就聽的一陣槍響,裏麵穿出了不斷的尖叫聲,很多人從裏麵衝了出來,但是看起來都隻是銀行的員工而已,並沒有類似於歹徒的痕跡。
    “什麽情況?全體人員出動!”
    警員們迅速出動,所有人都衝進了銀行之中,拿著槍環顧四周。
    一衝進去,他們就發現了躺在地上,血泊裏的兩名歹徒,因為他們頭上戴著黑色的頭套,手裏還拿著槍。
    “一槍斃命...而且他們槍裏的子彈都沒有少,隻有一個手槍裏少了一顆子彈,那應該是用在外麵那個女人身上的...”
    “那他們是怎麽死的?還有剛才那奇怪的停電是怎麽回事?子彈是哪來的?槍又是哪來的?”
    周強站在隊伍之後,陷入了沉思,而且他意識到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他隨身攜帶的配槍,不見了...
    “是那個人!那個人偷了我的槍,然後把他們兩個幹掉了!”
    他迅速跑出了銀行,想要尋找那個男人的蹤跡,但是那外麵那還有什麽人?隻有一些看熱鬧的群眾,和看不到邊的警車。
    而這時,他注意到了一旁花壇旁出現了一個黑影,他想都沒想,就立刻衝了過去。
    “居然敢偷我的槍,還當眾殺人,看我不把你抓進局子裏!”
    周強跑的飛快,甚至於他抓小偷的時候都沒有這麽快,畢竟丟了槍這可不是一件小事,不是寫一份檢查就能解決的事情。
    很快,他就把那個黑衣人逼到了一個小胡同裏,但是他不敢輕易進去,因為那個人有槍。
    而當他終於決定好進去,並且衝進去的時候,那裏那還有什麽人?隻剩下地上的一把槍,和一張紙條。
    “兄弟不用謝,我知道你是想方麵感謝我,但是客套話就不用說了,好人從不留名,如果你非想要找到我的話,那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名字...”
    周強的目光慢慢移到最後,隻見署名的地方,赫然寫著兩個大字,黑光。
    “原來這一切都還沒有結束!”
    周強趕忙拿著這張紙條驚慌的跑了回去,但他沒發現,在小巷子外的咖啡廳,那個男人正坐在那裏悠閑的喝著咖啡,而在他的對麵,還坐著一位妙齡少女。
    “唉,現在的小夥子還真是心浮氣躁,一點也沒有我之前的風範。”
    “說謊話是要遭雷劈的...而且,不要動不動就是殺人,會教壞小孩子的!”
    少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臉的寵溺,但是男人很快便站了起來,笑著說道。
    “好了,我們該走了,我們還得去下一個地方呢!”
    兩人手挽著手離開了這裏,隻留下了那兩杯未喝完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