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毒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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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楨一杯一杯地喝著清酒,含笑地看著上首的眾人,似乎在看一場戲。

    前幾年發生在嶽州的事情隻怕就是這人的傑作。

    藏得倒是深!

    趙楨輕蔑一笑,眼神不經意地掃向梅妃的方向。

    梅妃並沒有注意他,她隻是陪著笑臉看向顧如槿。

    “長公主倒是好眼光,跟言小公子甚是相配!”

    趙青宛翻了個白眼,不知道林老帝師知道自己調教出來的孫女如此睜眼說瞎話,會不會氣的從地下爬出來!

    景衡倒是深以為意地點點頭,偏頭看向裴還二人,笑道,“言卿可真是好福氣!”

    裴還認真地看著顧如槿,似乎要將這些時日錯過的時光補回來。

    “陛下說的是,是臣的福氣!”

    景衡對裴還的表現甚是滿意,哈哈大笑了起來。

    “咳!咳!咳!”

    景衡輕咳了幾聲,似乎被酒水嗆了喉嚨。

    “陛下可是受涼了?”

    趙青宛抬了抬手,最終也沒有做出什麽動作。

    “陛下怎麽又咳了,快吃顆藥丸吧!”

    梅妃熟練地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玉瓶,從玉瓶中倒出兩顆黃豆大小的藥丸,小心地用帕子包了遞給張福全。

    “過幾日就好了,哪裏用得著吃藥!”

    景衡嘴上說著抱怨的話,卻老老實實地將藥丸吃了下去。

    二人你來我往的似一對恩愛夫妻。

    趙青宛心底惱恨不已,發指呲裂,修剪圓潤的指尖幾欲刺破掌心。

    眾目睽睽之下這二人將她這個正宮皇後至於何地!

    她深吸了幾口氣才平複心底翻騰的心緒。

    “陛下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身體,一些陰冷潮濕的地方還是少去為好!”

    景衡喝了兩口水潤了潤嗓子,並沒有理會趙青宛陰陽怪氣的話。

    這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眾人也並未放在心上。

    相對於此,下手坐著的眾人更關心的是言氏的小公子。

    “陛下!言氏輔佐江山有功,即使隻剩下小公子一人,陛下也當重用!”晉誌威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拱手道。

    “是啊!陛下!言公子是言氏血脈,按照祖訓,我景氏應當拜為丞相!”淮安王也跟著附和道。

    有人讚同,當然有人反對。

    柴一之冷哼一聲,大聲道,“陛下切莫聽信讒言!這人身份是否真實且不說,就算他真是言氏的後人,沒有真才實學如何成為治國之臣!”

    “柴世子說的對,我等都是通過十幾年的寒窗苦讀才坐在今天這個位置的……”

    “此話有理,科舉製度自古有之,吾輩中人當以此為正途!”

    寒門子弟頭懸梁錐刺股兢兢業業辛苦數十載才能成為人上人,對於這種一步登天的人,自是又恨且妒的。

    “言叢大人經世之才意略縱橫,言小公子身為他的嫡子,當有其父之風!”

    “這位公子自小流落在外,識不識字都不知道,哪裏來的經世之才!”

    大殿上熙熙攘攘地吵鬧了起來,甚至蓋過了歌舞奏樂的聲音。

    景衡難受地扶了扶額頭。

    張福全趕緊上前給他倒了杯茶。

    一直沉默寡言的趙楨看到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

    “臣知道陛下愛才心切,隻是為江山社稷,還請陛下三思!”

    趙楨此話一出,給這場爭辯又添了一把火。

    已經有人掩麵痛哭,隨時準備死柬了。

    “還請陛下三思!”

    勸諫之聲不絕於耳,景衡似乎被吵的更加頭疼了。

    隻見他煩躁地抓起手邊的金樽,擲在了大殿上。

    “閉嘴!”

    嘭!嘭!嘭!

    赤金的酒樽在映著燭光的光潔地麵上翻滾,最終停在了舞姬的腳下。

    大殿上瞬間靜的鴉雀無聲。

    眾臣噤若寒蟬,再不敢多說一句。

    舞娘樂師們呼啦啦跪了一地,將頭埋在了地上,生怕惹來無妄之災。

    景衡身為帝王,卻向來溫和寬厚,這還是頭一回見他發這麽大的脾氣,就連梅妃都愣在了當場。

    “眾臣也是為了盛景王朝的江山著想,陛下何必為了個外人如此呢!”

    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能聽到的大殿上,趙青宛帶著抱怨的聲音顯得格外清脆。

    趙青宛愛不愛景衡,她自己也不知道,可二人自出生便定下了親事,趙青宛始終將景衡視為她的所有物。

    而景衡這個所有物卻總是對別人有一份偏愛。

    趙青宛對此自是恨極了!

    景衡猛然轉頭看向趙青宛,眼底的怒意噴湧而出,臉色卻是白的嚇人,紅色的血絲布滿了眼球。

    “朕!讓你閉嘴!”

    趙青宛心中大駭,景衡如此情形哪裏還是一個正常人!

    “傳太醫!快傳太醫!”

    趙青宛扶著雲雀的手,尖叫起來。

    雲雀也看到了景衡的臉色,嚇的後退了兩步,慌亂地跌下台階,爬起來朝殿外跑去。

    這樣刺耳的聲音似乎刺破了景衡的耳膜,他兩耳嗡嗡作響,視線似乎也模糊了起來。

    “閉……嘴……”

    隨著那道明黃的身影倒下,大殿上亂了起來。

    “陛下!”

    “陛下!”

    晉誌威、淮安王等一眾老臣自是萬分擔憂,紛紛起身查看。

    而安國公府一派隻敷衍地站在最後做做樣子。

    趙楨仍是淡定的坐在位置上品著手裏的酒,等將桌上的一樽酒喝完,才不緊不慢撥開眾人,走到了景衡身邊。

    隻見太醫院院正正麵色凝重地摸著景衡的脈搏,霜白的鬢角出了一層薄汗。

    趙青宛不知所措地拉著景衡的另一著手,梅妃站在她身後擔憂地看著景衡默默垂淚。

    就連顧如槿、顧璟弘和裴還也圍了上來,均是眉頭緊鎖,麵露擔憂。

    “將陛下抬進養心殿,其他人都散了吧!”趙楨看著嚇的臉色慘白的張福全,淡淡地吩咐道。

    趙青宛似乎也回過神來,“對!對!快將陛下移去養心殿!諸位大臣就先退下吧!有事明日再議!”

    眾人躬身應是。

    顧如槿夫妻二人並肩走出了延慶殿,顧璟弘跟著梅妃回了弱水軒。

    身後,趙楨始終跟在二人幾步遠的位置。

    “你說陛下這是怎麽了?會不會……跟他有關?”顧如槿毫不避諱地說出了自己的懷疑。

    景衡正值青年,身強力壯,也沒有什麽舊疾,突然陷入昏迷任誰也懷疑是人為的。

    “長公主殿下切莫冤枉在下,這次可真不是在下做的!”

    趙楨帶著笑意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顧如槿回頭,輕笑。

    “趙將軍如此對號入座,是不是壞事做多了?”

    趙楨也不接顧如槿的話,挑眉上下打量著裴還,“言氏若是知道言小公子出落得如此風姿不凡,內心定是萬分欣慰!”

    趙楨丟下這麽一句不明所以的話,便闊步離開。

    顧如槿皺眉看著趙楨隱在燭光裏的明華身影,疑惑道,“難道這件事真的跟他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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