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Chapter 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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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是一個鬼故事 倏地, 一陣輕微的如同玻璃破碎般的聲音傳入了他耳中。
“藤本出事了!”負責援助的同伴驚慌地叫嚷著,“這附近還有其他的妖怪!”
這一消息讓村民們瞬間炸了鍋, 他們有的高舉鋤頭要和妖怪拚死相搏, 有的拽住身邊的人想盡早逃離此地。
“秋山大人,您不是說村子周圍已經安全了嗎,這會兒怎麽又出現了妖怪?!”
不僅是村民, 就連秋山本人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錯愕, 但他很快便冷靜了下來, 厲聲對同伴吼道:“你帶兩個人去藤本那邊看看,如果有危險就馬上離開!”
“是!”
此時,他們都忽略了那陣莫名的聲響。
打碎結界一角後的立花把昏厥過去的藤本拖到樹叢裏麵藏好,隨之望向夜叉, 說道:“我要進去,這段時間你就在外麵幫我吸引其他陰陽師的注意力, 盡量別讓他們有機會修補結界, 明白了嗎?”
聞言,夜叉眉梢輕佻:“你這是在以人類的身份命令本大爺?”
“不是命令,”立花走到結界邊貼了一張符, 語氣沉穩, “是請求幫助。”
雖然都是一個意思,但不同的說法在別人聽來就會產生不同的感覺, 夜叉不喜歡被命令, 在他看來與之簽下了契約的陰陽師應該感到莫大的榮幸, 當然, 他不是聽不出對方隻是在用一種比較委婉的方式說令他厭煩的話,可這一次,他卻沒有做過多的刁難。
“囉嗦,”夜叉張開右手,炫目的紫光在刹那間迸發開來,“隻要阻止那群人類靠近就好了吧!”
看著他手中閃著寒芒的鋼戟,立花沉默片刻:“我是讓你拖時間,不是讓你斬草除根。”
話還沒說完,她便被外力給推進了結界裏。
“喂。”
當立花黑著一張臉從地上爬起來時,聽到身後的妖怪如此說道。
“別死得太快。”
簡單而有力的話語中,似乎包含著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情緒,與往日的冷漠和蔑視截然相反。
現下的火勢減弱了不少,但到處都彌漫著嗆鼻的氣味,立花深呼吸一口氣,隨即以最快的速度衝向森林深處,不過等跑出好一段路之後她才忽然想起——自己進這兒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尷尬了。
她抬頭望了望四周焦黑的樹木,大部分枝椏上還有火花跳動,劈啪一聲,被燒斷了樹枝掉落在地上,冒出淡淡青煙。
“有妖怪嗎,”立花壓低嗓子喊道,“結界已經出現破口了,你可以逃出去了!”
旁邊的枯焦草叢中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她心下一喜,趕忙跑過去查看,可誰知發出動靜的竟是從樹上抖落下來的灰燼,別說妖怪了,就連動物的毛發都沒看見一根。立花頗為失望地站起身來,由於右側的火還沒有燒盡,她隻能去往相對安全一些的左側林子。
林子裏靜悄悄的,恍若深潭一般死寂。也不知道為什麽,一路走來她總覺得有東西在跟蹤自己,不過每次回頭卻什麽都沒發現。
“出來吧,我看見你了,”立花試探性地說了一句,嗓音雖然不大,但在這靜謐的環境中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依然沒有回應。
她轉過身準備繼續往前走,可就在此時,一道黑影突然從樹後麵倒了下來。見狀,她想也不想地跑到黑影旁邊將其扶起,神情有些焦急:“喂,你還好嗎?”
“咳咳……”懷中的妖怪嗆了兩聲,本該痛苦的麵容中摻雜著再也明顯不過的調侃意味,“把你放進火裏烤幾遍試試。”
般,般若?!
似乎是不敢相信現在發生的一切,立花使勁眨了眨眼睛,接著用袖子把般若的臉上的黑灰擦幹淨:“怎麽會是你!”
後者睨了她一眼,沉默不語。作為一隻恨透了人類的妖怪,般若要做的無非就是報複,因此,他時常襲擊路過的行人並騷擾村民的正常生活,並且每次得手後下次就會變本加厲,村民實在無法忍受這樣的日子,於是他們從山下請來了當地最著名的的陰陽師秋山,秋山命令手下的人扮作普通居民將般若引到早已設好了結界的地方,隻待時機一到,便迅速取出符咒將三方圍起來,將他活活燒死在裏麵。
真是好計策。
般若在心裏自嘲了一番,然後把手放在身旁的樹上打算借力站起,可手指才剛剛觸碰到樹皮,他便覺得一陣刺痛,又連忙收了回來。
“你傷得太嚴重了,”立花微微蹙眉,繼而背對著般若蹲下,“上來吧。”
……
哈?!
般若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金色的瞳孔裏充滿不可置信:“你想幹嘛?”
“背你走出去啊,等你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出去天都亮了,到時候你恐怕得被其他陰陽師吊起來再烤一次。”
話糙理不糙,可就算是這樣,讓一個人類女人來背也太……慢著。般若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亮光,半晌,他唇角一揚,臉上逐漸浮現起了有些惡趣味的笑意。
已經等候許久的立花隻覺得背上一重,一雙被燒得皮開肉綻的胳膊環在了自己胸前。
“我們走吧,立花醬~”
立花差點原地摔倒。
“你那惡心的腔調是怎麽回事!”
“人家受傷了嘛,快走啦~”
結界外,夜叉正在躲閃著一道又一道雷咒。他掃了眼在半秒前還是蒼綠繁茂,如今卻成了一大塊焦炭的樹叢,眼神不由得淩厲了些許,殺氣也逐漸溢了出來,但與此同時,他又記起了立花前臨走說的那番話,不得不再次把殺氣給抑製住。
平日裏一直以隨心所欲為宗旨的惡鬼夜叉居然也有一天會這般順從,光是想想都覺得諷刺。
他把三個來援救的陰陽師分別引向了三條不同的道路,現在追趕他的是一個長著兩撇小胡子的瘦小男人,坦率而言,他真想往後一揮直接砍掉那男人的腦袋,可是……
‘我隻是需要你幫我拖時間罷了,這是請求,不是命令。’
既然不讓殺,那打殘總可以吧!
思及此處,夜叉眼眸忽沉,一個瞬身來到了那男人麵前,這使得男人原本囂張的麵孔立刻變得異常恐慌,哢嚓一聲響起,猩紅色的血液便如同失控般噴湧而出,男人發出慘叫,跪倒在地上死死捂住隻剩下半截的胳膊,心底的恐懼毫無預兆地蔓延開來。
夜叉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話語冷淡得像是冰錐一樣:“再不滾,本大爺就殺了你。”
男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嚇得連褲子都濕了,他聽完夜叉的話後沒有任何遲疑地朝秋山所在的方向爬去,整個人抖如篩糠,臉色慘白。
沒有痛下殺手,隻是砍掉了半隻胳膊而已,不過……至於這人會不會因為流血過多而死,就不關自己的事了。
但夜叉無論如何都猜不到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你是病入膏肓了嗎?”某日,佐切郎如此問道。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立花一把揪住胸口,眉頭緊蹙,看上去貌似很痛苦的樣子,“其實我得了非常嚴重的心病。”
佐切郎挑了挑眉,表示並不想理她。
晨曦,湛藍的天際上飄散著幾率浮絮,微風摻雜著泥土氣息掃過鎮子裏的各個角落,它令垂掛在葉尖的晨露發出輕微的抖動,隨即滴落在地,浸入了泥土之中。
感覺到有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在撓自己的臉,立花下意識地睜開眼睛,不過由於睡意尚未完全褪去的緣故她隻能看見身邊模模糊糊的影子……
一記貓爪狠狠拍上了她的臉!
“好痛!”立花條件反射地坐起來,雙手牢牢捂住鼻子,“你要謀殺親娘嗎?!”
相對於她的痛苦而言九命貓則顯得十分愉悅,後者盤坐在地,身後的貓尾也跟著搖晃了一下:“剛剛瀨戶禦早來找你了喵,被我趕出去了喵。”
一早傳來的消息,青行燈大人要回京都了。瀨戶禦早就是為這件事情來找她的。
立花穿好衣服,然後徑直去了會客室。
“啊,你總算起床了,”禦早臉上和她有著一模一樣的貓爪紅印,“事情是這樣的,青行燈大人昨天去黑夜山和城鎮檢查過了,都沒有察覺到妖氣,而且鎮民們也都說從來沒有見過一隻紫色的妖怪,我們一致認為那妖怪已經逃走了。所以,就麻煩你送青行燈大人去鄰鎮吧。”
末了,他還一把挽過立花的肩膀,耳語道:“多幫我問問她家加山大人是怎麽研究玄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