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城中之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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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在城下亂成一團的鄭軍軍兵,幾乎在這發矢的一瞬間,就被城頭弩兵射死了三百餘人。
“操他娘,明軍的弩箭有劇毒!”
第一次與對方交手的鄭軍士卒,驚恐地發現這些被射死的軍後身體開始迅速發黑,而受傷的軍兵在倒地哀嚎了幾下後,亦立即抽搐著口吐白沫而亡,不由得頓是連聲驚叫起來。
而在陣外,見到恁多精銳步兵,還未來得及撤圍逃跑,就這樣被毒弩當場射殺於城下,在陣後指揮作戰的主將鄭鴻逵,頓是一臉暴怒與悔恨交織的表情,牙齒咬得格格響。
“再度鳴金!一定要他們盡快撤回!”他的聲音滿是焦急與恐懼。
“得令!”
鳴金聲四下大作,聲聲刺耳,此時此刻,倒象是死神的一首伴舞曲。
此時此刻,那一萬六千餘名鄭軍步兵,聞得這有如催命般的鳴金之聲,頓是有如一群瘋狂逃命的野豬,立刻轉身向後瘋狂逃竄。
這時候,弩箭再度擊發。
第二輪射擊,又正式開始了。
“梆梆梆梆!……“
“嗖嗖嗖嗖!……”
又是一輪弩箭呼嘯射出,向著紛紛撤逃的鄭軍軍兵,激射而去。
“噗噗噗……”
又是慘叫聲連綿而起,三麵城牆之下的鄭軍,被這一輪弩兵齊射,又至少射死了四五百人。
因為敵軍居高臨下,鄭軍視線受阻,加上又要擁擠逃命,故他們想要躲開敵軍弩兵那些又快又急的弩箭,卻是極其困難。
一時間,鄭軍蜂擁混亂,互相堆疊,整個軍陣中出現了相當大的混亂。
就在這時,早已準備多時的單兵震天雷,亦要開始投放了。
“預備,投!”
一聲爆喝,城頭湧現的數千名輔兵,以兩人一組的方式,一人身上披著一根燃著的火繩,一人手裏則端著那由斤生鐵,斤黑火藥組成的,總共斤重的震天雷,迅速點燃後,便用力向城下越來越靠近城邊的鄭軍砸去。
“砰砰砰砰!。。。。。”
一瞬間,總共有三千枚震天雷被扔下關去,幾乎同時爆炸的刺目黃紅色火光幾能亮瞎人眼,震耳欲聾的連綿爆炸聲中,讓城上的守兵幾乎同時耳聾,大批的軍兵雙耳雙眼以及鼻子被震得血流不止。
集體爆炸的震天雷,產生了劇烈的衝擊波,讓整座安順州城的城牆都在微微顫抖。
甚至有幾名守兵一時站立不穩,腳下一滑,慘叫著從城牆下摔下,立刻摔成肉餅。
這番密集投放的威力如此之大,給人的感覺,似乎如果連續投放的話,這震天雷可能會把這座小小的安順州城牆,給徹底炸裂也說不定。
這時,在漫天湧起的嗆鼻白霧中,三麵城牆下,突然一切寂靜。
濃霧稍散,城頭的守軍放眼下望,看到了一片恐怖的景象。
總有有近一千多名城下的鄭軍步兵,幾乎在同時,被炸了個粉身碎骨。
放眼下望,滿目盡是大堆被燒得烏黑焦八的屍體,隻有少許傷兵在地下哀嚎抽搐,隻不過,被震得耳鳴耳聾的城頭守軍,卻根本聽不到他們悲慘的叫喊。
在這樣近乎絕對的殘酷死亡麵前,鄭軍步兵已是魂飛膽裂。
在這個無聲的世界裏,城下的鄭軍每個人麵上,都是恐怖至極的表情,仿佛看到了最可怕的東西一般。
也不知道是誰發出一聲喊,這些被打蒙的鄭軍發出聲聲哀嚎,狼奔豕突,紛紛扔下武器與盔甲,紛亂的向後逃去。
他們逃得如此匆忙,又如此混亂,以及於不少的軍兵,竟是慘叫著掉入了護城河內,給活活淹死了。
但饒是如此,也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阻遏他們逃跑的步伐。
見到敵軍竟然被自已數輪射潰,守城的第四鎮乙營的全體軍兵,頓是齊聲歡笑,氣勢如虹。
而從千裏鏡中,見到這慘敗潰逃的一幕,主將鄭鴻逵愈發怒氣填胸。
他娘的,真沒想到,最終的結果,竟是還未與敵人相接的狀態下,就已然全軍潰退,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防衛。
而就在鄭軍步兵猶在瘋狂撤退之時,後麵的震天雷猶在不停地拋扔,毒弩亦在不停地打放,讓這些有如退潮般瘋狂逃命的家夥,又有足足四五百人,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在剩餘的一萬五千餘名逃兵,匆匆逃歸本陣之後,這座安順城下,終於安靜下來了。
從城門口到護城河中,到處都是鄭軍軍後的屍首,橫七豎八的屍體,雜亂地堆疊在了一起,幾乎填滿了整座護城河。
見到這般慘狀,主將鄭鴻逵的臉上,是一片難以形容的慘白。
足足近兩千的步兵,就這樣毫無價值地折損在了安順城下,他們甚至連與敵軍交手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窩囊地死在這裏。
不過,現在鄭鴻逵心下,最為揪心的,卻不是這些死掉的近兩千名步兵,而是搶先衝入城中的四千騎兵。
現在因為三處城門中,皆挖了巨大陷坑,這些早已入城的四千騎兵,已然成了甕中之鱉,根本無法逃出。
他們的命運,會是如何呢?
會被城中的守軍,有如殺雞宰狗一般,全部屠殺幹淨嗎?
想到這裏,鄭鴻逵的內心,頓是突突直跳。
隻不過,出乎他的想象,現在城中的這四千騎兵,齊聚於城中廣場,簇擁在主將陳邦傅周圍,卻是一片安靜。
目睹了方才的城門巨變,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驚駭之色,人人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剛才所看到的屠殺場麵,不過是一場噩夢,並不是真實的存在。
是啊,這樣從獲勝的狂喜,驟變成落敗的恐懼,要有多強大的心理,才能加以接受啊。
而在其中,最難堪也最驚懼的,便是那位率領騎兵衝陣的主將,平蠻將軍陳邦傅了。
他遙遙地看著城門口那有如魔鬼的巨嘴般的黑洞,看著那被鮮血與屍體填滿的城門,心下的震駭與後悔,簡直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現在的自己,就是想要逃命,都根本沒有機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