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再見邵靈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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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麵到此被中斷,因為聶天夕已走上蓮台, 此刻她就處在石階的盡頭, 單膝跪在蓮台上大口喘著粗氣, 方才見到那些畫麵竟然如此的真實,嚇得她冷汗都冒了出來。
“我剛剛經曆了什麽?那些畫麵看上去都好真實,竟是讓我差點心神失守。”
聶天夕心有餘悸的回首望向石階, 腦海中響起魂靈的聲音:“主人,一切都是幻象所致, 你已經通過方才那一關,無需在意。”
“嗯。”
聶天夕點了點頭, 旋即撐起身子, 深吸幾口氣,眸中驚恐之色漸漸褪去,她告訴自己,既然是幻象就不要去多想, 就這般心情很快得以平複。
“這是什麽花?”
聶天夕來到蓮台上那朵妖花旁。
“是上古時期的曼陀羅。”
“上古時期?”
聶天夕打量著這朵上古年間留下的奇花,且不說得到以後會怎樣, 就目前被當作傳送之門來用,不難想象出當年為了誅殺五大教統的人,下了多少本錢。
“我要如何才能進去?”
“主人隻需將手放在花心上麵即可。”
“這麽簡單?”
聽聞這樣的回答,聶天夕感到一絲疑惑,卻還是將手放了上去。
沒等魂靈再度開口, 聶天夕便見到令她極為後悔的一幕。
隻見那朵巨大的曼陀羅花, 突然朝她襲來, 仿佛一個血盆大口,準確無誤的將她吞了進去……
就這般,聶天夕從一個世界被傳送到另一個世界,她似是在時空隧道中墜落一般,一直向下掉。
也不知過去多久,聶天夕終於看到了地麵。
這是一片陰暗的世界,如同阿鼻地獄一般,遍地的屍體,即便是曆經數萬年,仍有保存完好,並散發著恐怖的能量。
抬頭望去,天空昏黃如濁水,無數烏鴉飛起,漫天的黑羽遮蔽了本來就不明亮的陽光。
而隨著她落穩,頓時感到四周有著無數道陰森且強大的氣息朝她這邊靠近。
“嘖嘖…已經許久沒有聞到如此鮮美的人味兒啦!”
“什麽聲音。”
聶天夕就算膽子再大,一想到此處葬身著數萬神靈,也都無法淡定了。
“主人莫怕,隻不過是一些殘留在此陣的孤魂野鬼。”
魂靈不說還好,一說反倒讓聶天夕越發恐懼起來,當即撒腿就跑,也不管是不是去找巫尊的方向,對她來說,隻要此刻沒有陰森恐怖的氣息,那就是安全的。
“主人,你都是看看四周的情況再跑啊!”
魂靈急忙出聲提醒,卻未得到絲毫的回應。
然而,她麵對的終究是一群上古年間的大能,沒跑出多遠,聶天夕便見到猙獰撲來的鬼魂,它們一個個瘦的隻剩下骨頭,下肢短小,腦袋碩大,嘴巴一直咧開到腦後,長著一口尖利致密的牙齒,血紅的長長舌頭耷拉在外麵,口水不斷的滴落。
聶天夕嚇得當即喚出十二翼死神鐮刀,而後朝那些鬼魂劈去。
就在這時,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十二翼死神鐮刀竟然毫無阻隔的掃過了那些鬼魂的身體,而鬼魂本身,毫發無傷,依舊向聶天夕衝來。
一爪子揮下來,聶天夕目光一凝,展開月洛流雲步,此步伐正是雪芊蕁教她的奇異步伐。瞬間消失在原地,險之又險的避過了這一擊。
“竟然對物理攻擊免疫?”
聶天夕心中頓時明白,鬼魂本身是虛幻的,根本就沒實體。
想到這裏,聶天夕選擇退避,雖然她有辦法對付這些靈魂,但鬼魂的數量太過龐大,先不說她能否應對,就這數量也得把她給累死。
聶天夕從先前那個陰暗的地方,跑到一個陰暗的地方,接著又拐了一個彎,又扭了幾個轉彎,最後來到一片墳墓的地方,停了下來。
“哎呦,我的小心肝!哎呦,嚇死我了,不行了,累死我了,那些孤魂野鬼沒追上來吧?”
聶天夕呼哧帶喘的停下身子。
“主人,你似乎來到一處更麻煩的地方…”魂靈在望月空間裏,很是頭疼的說道。
聞言,聶天夕直起身子打量起四周,這才發現自己來到一片墓地。
“沒事,隻要那些孤魂野鬼沒追上來就好!”
“主人,你不害怕啦?我還以為,你會繼續跑下去呢!”
見聶天夕這麽說,魂靈總算放下心來。
“怎麽說話呢?墓地有啥可怕的,我又不是沒見過,我…我隻不過是…對那些摸不著看不見的東西,感到恐懼罷了。”
聶天夕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極力挽回顏麵。
“…都是小時候留下陰影,你不懂!這裏是哪裏?這麽大墓地究竟是何人所為?”
見聶天夕轉移話題,魂靈也是極為配合。
“何人所為魂靈不知,魂靈隻知,主人當前所在的位置,距離巫尊很遠,倒是方才那裏距離巫尊比較近。”
聽聞此言,聶天夕感到頭皮陣陣發麻。
“你是說,我選擇了相反的方向?”
“主人,英明。”
這句恭維的話,非但沒有起到作用,反倒讓聶天夕嘴角抽了抽,旋即埋怨道:“你怎麽不早說?”
“魂靈剛剛有提醒主人,主人那會隻顧忙著躲避那些孤魂的追逐,根本沒有聽進去魂靈的話。”魂靈有些委屈的道。
“哦,是嗎?”
經提醒,聶天夕想起先前慌亂之時,魂靈好像是提醒過一句,隻是當時她沒注意。
“嗬嗬…我剛剛太緊張了,所以沒有聽到魂靈的提醒,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其實來到這裏,也並非是件壞事,如果主人選擇剛剛那裏突破,怕是免不了要經過那群孤魂野鬼的老窩,此處雖然有些繞,但卻沒什麽危險。”
魂靈這話,讓聶天夕鬆了口氣,隻要不必再回去,繞點沒關係。
“那接下來該怎麽走?”
“沿著左邊的路,一直走出墳地……”
聶天夕依言行事,沿著左側朝墓地深處走去。
墓地非常大,沒有幽冥界墓地那般優美的景色,相反的是,這裏的墓地呈現一片灰暗荒涼之色。
每一座墳頭上都立著一根竹竿,上麵係著白布條,寫著某某的名字。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暗黑魔氣自那些墓地中洶湧澎湃而出,整個墓地籠罩一層黑色迷霧,讓人看不清遠處的東西,渲染的肅穆而又有些詭異,令天地為之慘淡。
隨著一點點深入,可以看到所有超乎認知的凶神幻象、惡魔虛影在陵園內肆虐,可以聽到遠古惡靈那令人頭皮發麻的淒厲長嚎。
聶天夕越是往裏走,越是膽戰心驚,越走越有些後悔沒有去找魂靈說的那個孤魂野鬼打架,這哪裏像是魂靈說的沒什麽危險?簡直是另一種精神上的折磨。
“魂靈你坑我,這裏如此慎人,為什麽你還說沒有危險?”
“主人有所不知,雖然這裏景象的確有些那麽一點慎人,但那些都隻是幻象而已,不像方才那些孤魂野鬼,存在攻擊性,並且,還存在攻擊性。”
魂靈的話,不無道理,那些幻象的確沒有對自己怎樣,隻是恐怖了一些。
聶天夕突然感到奇怪,奇怪自己為什麽越活越沒出息,膽子居然這麽小了。
“真沒出息!”
魂靈見聶天夕這般,出言安慰道:“主人的反應已經很好了,也是一個人該有的正常反應,如果沒有反應才是有問題,那些幻象,就連魂靈看了,都是有些膽顫,就更別提主人了。”
被聶天夕深深吸了口氣:“魂靈,我發現你有時候也蠻會安慰人的……”
不得不說,這片墓地非常大,與外麵的殘破廣場有些累死,也正是這樣一處充滿恐怖幻象的墳地,埋葬著幾大教統的強者,聖靈神統、佛族神統、三清殿神統、梵天教神統…
墓地非常安寧,整片墓地靜悄悄,沒有一絲聲響,唯有聶天夕暴掠的破風聲。
一路疾馳,聶天夕大概持續飛掠整整一個時辰,方才走出這片墓地。
而當聶天夕找到巫尊被困的位置時,邵靈禪正與安詳的坐在那裏,似是一點也不著急。
“你是不是知道有人來救你,所以才會如此安靜的等候?”
聶天夕背著手,笑眯眯的從遠處走來,邵靈禪緩緩睜開雙眸,看向突然冒出來的人,顯然對聶天夕的出現感到意外。
看著已是出落亭亭玉立的聶天夕,邵靈禪雙眸倒是在其身上不禁多看了兩眼。
“變化挺大的,差點沒認出來…怎麽隻有你一個人,我不是讓你轉告冰尊的嗎?”
邵靈禪沒想到當初那個不被她看好的望月之主,竟然會舍身犯險的來救她。
“其實我也不是很想來,隻不過我剛好在這無望海之內,所以…”
聶天夕聳了聳肩,很是無奈的道:“隻好我來啦!”
“剛好在無望海?你說你剛好在無望海?你是何時來的魔族,為什麽冰尊沒有和你一起來?你來無望海做什麽?難道你不知無望海是什麽地方?”
邵靈禪當即警惕的盯著她。
“你一下子問這麽多,究竟想讓我回答你哪一條?”聶天夕雙手抱胸,來到水波光罩前。
“一個一個回答。”
邵靈禪也向光罩靠近兩步,直視著聶天夕,那副高傲的姿態,簡直和當初在冰室內首次見麵時一樣。
“此次任務,我也算是一份子,隻不過我做的事情…是替你們吸引九王殿的注意。”
邵靈禪微微一愣,旋即問道:“你就是那個自願去送死的門派弟子?”
邵靈蟬說的非常直接,自從她接觸這個任務的人,那些人大多說的都很隱晦,唯獨這位巫尊大人說的如此直白。
雖然很不想接邵靈禪這話,但聶天夕在深深吸了口氣後,還是緩緩點點頭來,
“在得知你們落入魔族圈套後…我先是去九王殿府邸救人…之後便來了這裏。”
聶天夕簡單將事情敘述一遍,邵靈禪陷入一陣沉默。
“這不可能,你怎麽可能從九王殿的手中逃脫,並且還能混入王府救人?這一切都太過離奇,我無法相信。”
說到這裏,邵靈禪看了看聶天夕耳朵上的望月,突然說道:“你這望月該不會是假的吧?此次任務失敗得有些蹊蹺,該不會是你泄漏的秘密吧?我們這麽多人,全部都中了魔族的圈套,唯獨你沒有…”
“停停停…說什麽呢?”
聶天夕頓時火冒三丈,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自己好心好意來救這個女人,現在反被對方懷疑上了?
“我在說什麽,難道你聽不懂嗎?”
邵靈禪不肯退讓的冷笑道:“往往奸細都會像你這樣,我敢肯定,你一定是魔族派來的奸細,想從我嘴裏套話,還不快快現形?”
聶天夕百口莫辯,簡直快要被眼前這個女人氣瘋了,都說女人不講道理,可現在算什麽,是女人為難女人。
“邵靈禪你是有多瞎?”聶天夕氣急敗壞的道:“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誰?居然懷疑我是魔族派來的奸細?你當魔族人都是傻子嗎?跑來這種地方送死?”
說話間,聶天夕一腳踏入困著邵靈禪的大陣之中,這一舉動,竟是讓邵靈禪有些意外,同時也讓聶天夕大為後悔。
然而為時已晚,隻見那是水波屏障頃刻間擴大,就這樣將她包容進去。
聶天夕這個後悔,居然一衝動便走進來了,這下可好,兩個人都被困在這兒了。
“這下可好,都是你壞事。”
聶天夕玉手狠狠砸在光罩之上,一股無形的巨力將其反彈。你用的力氣越大,反彈之力就會越強。正所謂:進來容易,出去難,這話放在無望海裏真是隨處得以證明。
“不用拍了,這大陣唯有進來容易,想出去難…”
邵靈禪終是確認聶天夕的身份,因為就在剛剛對方進入大陣時,她感受到望月傳出的熟悉氣息,這人是聶天夕沒錯!
“你少氣我,也不會弄得如此。”
聶天夕此刻隻想讓自己冷靜一會兒,但卻又不得不向對方問道:“現在怎麽辦?”
邵靈禪目光在聶天夕身上掃了眼,漫不經心的說道:“既然你來了,又何必如此麻煩,隻要望月肯幫忙,這小小的困神陣,自然難不住望月。”
這話令聶天夕感到非常不爽,望月?並非是她聶天夕?□□裸的無視,顯然沒將她放在眼裏。
“邵靈禪,你什麽意思啊?望月如果不在我身上能發揮出來作用嗎?”
“哦,你說的也有道理,好吧,勞煩你帶我出去!”
邵靈禪淡淡瞥了眼聶天夕,暗自心道:“這小家夥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禁不住戲弄。”
聶天夕怒瞪一眼邵靈禪,旋即扭頭看向大陣上湧動的符文不再理會對方,她懶得再和邵靈禪這般繼續僵持下去,如今她們在此多耽擱一秒,對外麵來說都是極其的危險。
“像這種級別的上古陣法,用望月強行破除恐怕不太可能,即便曆經萬載,但畢竟是從上古傳承下來,是一座真正的上古大陣,相信這一點你也看出來了吧?”
聶天夕打量著楚大陣的玄妙,淡淡說道:“不管怎樣,我們都要試上一試,外麵的人可都在等著我們趕回去救命。”
“你說什麽?”
聶天夕轉身看著邵靈蟬,正色道:“時間緊迫,容不得長篇大論,我能告訴你,若想逃離魔族,解除眾人的困境,唯有你和你手上的星羅盤,別那麽看著我,趕快開始吧!”
說罷,聶天夕來到大陣中央坐下,不再理會盯著自己的邵靈禪。
從方才這段話中邵靈蟬獲悉一些訊息,同時也產生幾個疑問:第一,聶天夕是如何得知她身上有星羅盤的;第二,聶天夕似乎知道很多;第三,聶天夕似乎變得和以前不大一樣了。
“好!”
邵靈蟬疑問歸疑問,但在大局麵前,她還是很有分寸的。
“雖然你方才說的句句全中,但也並非全無一點可能,我可以嚐試一下推衍陣圖的軌跡,或許能找到一絲破綻,憑借望月之力的特殊,應該不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