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二這天陽光明媚，秋風清涼。

    臨近中午，西城郊外的小路上，一輛馬車不快不慢的朝北城的方向行駛。

    馬車裏的人正是蘇府的夫人，劉氏，她此時沉著一張臉，一言不發。

    邊上的秀紅小心翼翼的蹲著，見主子時不時發出一陣冷笑嚇得她連大氣兒也不敢喘，生怕驚擾到夫人的‘思緒’。

    劉氏想著心腹傳來的消息就火冒三丈，她恨不得直接衝進鬆鶴堂裏去把以往送給秦氏的東西全都抱走，秦氏這個老虔婆竟如此下她的臉麵，趕走了田寶和王婆子不說，竟還任由她的啟哥兒被蘇溶月那個小賤人打！哼！難不成還真敢休了她···

    呸！臭不要臉的老不羞，你不要臉，就別怪老娘心狠手辣！若早知道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那麽多值錢物件兒倒不如拿去喂了狗，白白便宜你這個老畜生！

    還有蘇溶月那個小賤人，早該弄死你！留的你府裏興風作浪，給我們娘倆添堵！

    劉氏周身的恨意在車廂內彌漫開來，繡著牡丹的錦帕被她生生攥成了繩子，死死絞著···

    秀紅想找個地方藏起來，這樣的夫人實在是太可怕了，她小心的撫著胳膊，沒消下去的黑青還在隱隱作痛。

    主子的脾性沒人比她這些貼身的更清楚···

    突然，馬車一陣猛烈的晃蕩，窄塌上的二夫人趔趄著差點一頭栽下去，她一坐穩見秀紅還在發愣的蠢樣子更氣的要死，直接抬起右腳就往秀紅胸脯上踹去，“你這賤婢是死的嗎？還不快去看看怎麽回事兒！”

    秀紅不敢躲，若是躲了隻會讓夫人更加變本加厲！對付她們這些丫鬟，劉氏一向專挑那些讓人羞恥的地方收拾！胸部的劇痛雖然讓這個十幾歲的姑娘又羞又憤，但卻不敢呼出聲，她死咬著牙悶哼一聲就連滾帶牌的下車了。

    她剛站穩就看到車夫馬二站的遠遠地，滿臉嫌惡的看著地上···

    一個趕著驢車的老漢正坐在地上鬼哭狼嚎，他花白的頭發上夾雜著樹枝和塵土，整個人看起來髒兮兮的，“你們這些個富貴人家的成天就知道欺負我這窮苦的，老漢求爺爺告奶奶的領個差事就讓你們給毀了啊！”

    周圍有十幾個馬桶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灑出來的屎尿穢物噴濺的遍地都是，明明已經是初秋，風一吹，那個味道竟然還招來了一群肥大的蒼蠅，它們個個揮著翅膀撞著同伴的腦袋，爭先恐後的落在穢物上享受這場饕餮盛宴！

    嗡···嗡···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那群不怎麽可愛的家夥在陽光的照射下還發著瀅瀅綠光···

    秀紅大驚失色，她趕緊用袖子捂住鼻口，連胸部的痛都忘了，腦袋裏就倆字···惡心！······太惡心！

    她正準備去告訴主子情況···沒想到那老漢一看下來的是個小丫鬟直接就撲上來嚎叫“你賠老漢的夜香，這麽多桶你趕緊賠銀子！”

    這猝不及防的一撲把秀紅嚇得臉色蒼白，她下意識大叫著“你滾開！快滾開！”隻想讓這個髒兮兮的老頭離她遠點！

    誰知，老漢不但不撒手，還使勁揪住了她的裙擺！老漢醜陋皴黑的瘦臉上長了個大嘴，配上難聞的味道簡直就是從茅坑裏爬出來的屎鬼。

    更讓秀紅惡心的是，那老漢一張一合著嘴巴，哀嚎的時候還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大黃牙，也不知道是哈喇子還是唾液，仿佛蜘蛛網似的黏在牙上···

    老漢的無賴行徑把車夫氣的夠嗆，他看著秀紅被纏上就衝過去理論，“你放手！分明是你故意撞上來，做什麽要我們賠？”他想去拉開老漢，沒想到這瘦小的老頭勁兒還挺大死活不鬆手，嚇得秀紅哇哇大哭！

    劉氏也聞到味兒了，她掀起簾子往外看，一眼瞥過去就反胃的想罵娘！真晦氣！出門沒看黃曆事事不順！

    嗡···嗡···的聲音越來越大！飛來的蒼蠅越來越多，成群結隊的又朝這邊飛，嚇得劉氏趕忙放下簾子，她端起茶盞剛想抿一口好衝淡那惡心勁兒，很快又嫌惡的放下了，隻得氣急敗壞的抓起團扇大力呼扇···呼扇···

    那老漢隻死死拽住秀紅的裙擺，車夫使勁掰他的手指也掰不開，他氣急的幹脆用腳去踹，剛一腳踹下去···

    哎呀···這一下不得了，那老漢立即發出一陣殺豬般的慘叫，尖厲的聲音聽的人起雞皮疙瘩，“哎···喲···哎呀喲！你這小子是要活活打死老漢喲！我這沒兒沒女的怎麽鬥得過你們這些沒心肝的呀！幹脆打死我啊！打死我啊！！！”

    車夫劈裏啪啦的把老頭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老漢依舊自顧自的嚎叫，壓根不理他的叫罵。

    車夫索性一把去揪住老漢的領子，試圖把他提起來···

    沒料到，他雙手剛一用力就聽見‘哧啦’一聲···老漢的衣服生生裂開還露出了肩膀···

    車夫有些傻眼了，這特麽···這特麽是衣服麽？他下意識去看···那老漢眯著眼猥瑣一笑，甚至還朝他們抖了抖他皴黑黑的裸肩···緊接著他的鬼嚎伴隨著怒罵繼續響起！“這挨千刀的！青天白日的就撕老漢的衣服啊！我一把年紀可怎麽見人啊！啊···啊···啊！你當老漢是什麽人，你對一個老人家用強的···你這臭不要臉的惡心鬼！”

    “你小子簡直比那坑裏的蛆還要惡心呐！老漢活了大半輩子還要被你這蛆屎不如的占便宜！你活該生孩子沒兒！”

    正午的太陽不那麽毒辣，卻也足夠曬得人心浮氣躁，尤其碰到這等子糟心事兒。

    路過的行人偶爾會駐足一下，但是他們不開口也不上前，隻消遣似的看會就走···

    馬二媳婦如今身懷六甲，他本就不是好脾氣，如今竟被一個夜香老漢罵這種意有所指的淫邪話哪肯再忍，他再不管三七二十一，擼起袖子就朝老漢臉上揮拳頭，邊揍邊罵“你這狗娘養的臭屎蟲！混不講理的潑皮無賴，自己撞了人還在這鬼哭狼嚎，今兒老子好好收拾你！”

    年輕力壯的他，一口氣把老漢揍得鼻青臉腫！

    沒料到對方還是不撒手，依然死死揪著秀紅！車夫每打一下他哀嚎聲反倒就越響···

    －－－－－－題外話－－－－－－

    這章寫的我自己都反胃···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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