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年輕人都臉皮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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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林媽媽的武功極高,端看她青天白日就能悄無聲息的來到伴月齋便知不是個簡單人物,換做自己是肯定做不到的,這等身手再加上對方的通身氣度,她在侯府的地位必定不是個普通下人,況且她還親自送來了大少爺的信件,於情於理她今日就算受了小姐的屈膝禮也算不得什麽,可她為什麽見到小姐欲行屈膝禮會···誠惶誠恐···?

    就算大少爺有了戰功那也須得回京等待皇上封賞,所謂副將一般都是一軍主帥對立下戰功的將士在戰場上暫時的提拔激勵,萬萬沒到讓林媽媽忌憚的程度,若自己猜的沒錯,這林媽媽應該是暗衛出身。

    朱媽媽心底裏生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蘇溶月赧然的對林媽媽說“咱們去我屋裏說話吧。”自己光顧著激動了,竟讓人家在偏房裏待了許久,實在失禮!

    林媽媽隨意的擺擺手道“不必,您客氣了。”

    朱媽媽上前拉了林媽媽的手,激動的說“不瞞您說,自從大少爺去軍營開始,我家小姐這心就一直高高懸著,唯恐大少爺吃不好睡不好。尤其他去了戰場後更是無時無刻不在擔心掛念···今日您送來的家書真是幫了我們的大忙!說是我們的恩人也不為過!您還是隨我家小姐去主屋休息一下,總要讓我們聊表心意才是。”她說的隱晦卻很真誠。

    林媽媽聽出了朱媽媽話裏若有似無的試探,她目光微轉,看向那哭的跟花臉貓似的少女,“蘇小姐真不必客氣,老奴也是奉命行事,您的兄長在戰場···”她餘光瞥到朱媽媽欲言又止的表情···也是!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哪裏聽得了戰場上麵的事。

    她忙轉了話繼續道“機緣巧合之下他合了大將軍的眼緣,故此才有送信之事,您若是有回信便交給老奴帶回去,正好讓信使一起帶去給您的兄長。”

    朱媽媽聽了此話依舊有點疑惑,卻沒在多言。

    蘇溶月聞言大喜過望,語無倫次的說“真的嗎···您說的···您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可以給哥哥回信嗎?我真的可以嗎···”

    她剛才想說回信的話又怕太冒失惹惱了人家,關乎戰場本就是朝廷最高機密之事,若無特殊情況除大將軍外是不允許家屬往戰場送信的,就算是送也不知道往哪兒送,萬萬沒想到自己竟還可以給哥哥回信!人家能給送來已是天大的驚喜,再加上回信這可真是欠了侯府的恩情!

    蘇溶月暗暗想著等見了侯夫人一定要給她老人家叩頭才好!可能在別人看來不過是一封信件,但是對自己和哥哥的處境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這份恩情絕不能忘!

    林媽媽見少女剛剛收住的淚水又奪眶而出,心底五味雜陳,一個會如此擔憂掛念兄長的人,必定是個心性純善的好孩子!這蘇家兄妹難道過得不好嗎?怎麽一封信都能激動成這樣,蘇府再不濟也是官宦人家,怎麽搞得好像生離死別一樣···

    她忙用力點點頭,認真道“當然是真的,我家世······我家是侯夫人做主,她最是仁善可親。”

    林媽媽暗罵自己笨,差點一禿嚕嘴說出世子爺···自家侯夫人這些小動作還小心翼翼的瞞著世子爺呢,過來人嘛自然懂,年輕人都臉皮薄···

    二十多年來好不容易能有個姑娘入了世子爺的眼,若被自己搞砸了那可真真兒造大孽了!她想到向來不知情愛為何物的世子爺就一陣心焦,虧得侯夫人之前還懷疑世子爺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癖好,這不,人家一遇到心儀的還知道主動出擊呢,嘿嘿···

    其實也不能怪侯夫人多想,世子爺向來對什麽都淡淡的,甚至厭惡女子近身伺候,他又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冷清性子···

    說一千道一萬!總之不能讓這個姑娘跑了···

    蘇溶月一聽真的可以就上前拉住林媽媽的胳膊道“那您隨我去主屋吧。”她生怕林媽媽會拒絕,又補充道“求求您了,您千萬別拒了我。”

    林媽媽推脫不過,便隨了她們主仆去了主屋。

    祈雨眼皮活絡的上了茶又繼續和碧靈守在門口。

    林媽媽坐在牡丹雕花大椅上和朱媽媽隨意的閑聊,她不經意的打量一眼屋子的擺設,暗自點頭。

    雖不奢華,布置的卻很溫馨,檀木雕成的桌椅上細致的刻著不同的花紋,鏤空香爐不時飄來一陣淡香,幽靜美好,處處流轉著屬於女兒家的細膩溫婉···

    靠近竹窗邊,那花梨木的書案上擺放著一疊厚厚的宣紙,硯台上擱著幾隻毛筆,宣紙上還有未完成的畫,仔細看去似乎是首飾樣子?細膩的筆法,別致的花樣,似乎在宣示著少女的日常喜好,竹窗上掛著粉色錦紗,不時隨著窗外的秋風微微飄動。

    蘇溶月見林媽媽坐下了才走去書案那邊,剛提起筆卻發現淚水灑濕了信紙,忙又換了一張···她一連換了三四張信紙才提筆寫下第一個字,由於情緒實在太過激動,以至於紙上的字略有些歪扭···

    當她發現慘不忍睹的筆跡時,信已經寫了大半,蘇溶月猜測著哥哥讀信時的反應···他一定會取笑自己吧,嘿嘿,想到那樣的畫麵她不禁莞爾一笑···

    林媽媽餘光時時注意著少女的一舉一動,她乍然見到少女的笑被驚豔了一下,少女那展顏一笑竟猶如冬日裏的驕陽,讓人不自覺的便心生愛護之意。

    難怪···難怪能讓清冷淡漠的世子爺對她一見傾心···

    蘇溶月微定下神,才聚精會神的繼續寫,她苦練多年的簪花小楷躍然落於紙上,字若行雲,雋秀雅致,未幹的墨跡暈染出一股淡淡的高逸清婉之美。

    蘇溶月寫好信之後,又小心翼翼的吹幹墨跡,才在信封中間端端正正的寫上‘蘇塵兄長親啟’六個大字,左下角‘蘇溶月寄’四個小字。

    林媽媽剛好喝完一盞茶,她見少女朝她走來便自椅子上起了身。

    蘇溶月雙手把信遞給了林媽媽,赧然道“小女寫好了,辛苦您。”她遞信時衣袖滑落間露出了腕上的紅蓮紋血玉鐲,那鐲子晶瑩剔透成色極好,戴在皙白纖細的腕上更顯溫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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