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入魔大師兄(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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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我們真的不回宗門嗎?”阮軟咬了一口手中的糖葫蘆,口齒含糊著問。
自離開鄴城後,他們一路走走停停,到過好些個小地方,吃遍了當地的特色美食,看遍了山花爛漫。這種悠閑的日子讓阮軟生出幾分歲月靜好的感覺,連帶著身邊這男人陰晴不定的脾氣也順眼了不少。
少女左右手分別攥了一串糖葫蘆,左邊的吃得隻剩下一顆了。沈殷見她將最後一顆裹了糖衣的山楂果叼進嘴裏,一口咬破,酸得兩條眉毛直皺。酸勁兒過去,又繼續開心得吃起來。
對這種近乎自虐的行為無法理解,他默了片刻,這才開口:“玩夠了?”
舔了舔唇,阮軟很誠實地搖頭:“沒有。”
山下這麽多好玩的地方,這麽短的時間內怎麽可能就玩夠了呢?如果可以的話,她是真的想遊遍山川河渠,最好能將各地的美食一一品嚐。
“秘境還有幾日就開了,等過兩天,我們直接從這兒出發去北海。”沈殷很自然地將少女手中那根空了的竹簽接過來扔掉,大拇指的指腹抹過那張白嫩的小臉,將沾在少女臉蛋上的糖霜擦幹淨。
這動作親昵又帶著幾絲溫柔,讓阮軟登時就愣住了。耳尖悄悄冒了粉紅,她不著痕跡拉開了一點與沈殷的距離,心裏直泛嘀咕。
從鄴城離開踏上隻有兩人的旅途後,阮軟或多或少察覺到沈殷對她的態度轉變。好像更柔和了,也更體貼了。最重要的是,舍得為她花錢了!
想當初在鄴城的時候,這男人支使她滿城的跑上跑下,連一丟丟跑腿費都不肯給,摳得人神共泣。現在不僅不把她當小婢女那般使喚,還掏腰包給她買各種吃的。
想到這兒,阮軟停了往前的腳步,猶疑地將沈殷望著,臉上糾結的情緒立顯:“你,你不會喜歡我?”
這話一問出來,感覺周遭的空氣都變得不流通了。
阮軟見跟前白衣飄飄的男人怔了瞬間,而後無奈地挑起眉梢。一隻手擱在她的頭頂揉了揉,將她的頭發都弄亂了。這才微微低了頭,如玉的一張臉湊到她跟前,薄唇勾了勾:“小師妹,你想的太美了。
”
說不清是失落還是慶幸,又或者二者都有。阮軟往後仰了仰,使自己離那張勾人的俊臉遠些,誇張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就好。”
不待阮軟放鬆的笑容消失,沈殷勾著少女的脖頸,又將人拽了回來。嘴唇湊到她小巧的耳朵邊輕聲道:“你之前不是說垂涎我的肉/體嗎?好巧,對於小師妹,我也抱有同樣的想法。”
“所以,要試試嗎?”
試試?怎麽試?
氣息噴灑在耳洞癢癢的,鼻尖充盈著好聞的淡淡檀香的味道。阮軟偏過了頭,掙脫了男人的束縛。手捂上那隻紅透了的耳朵,瞪了施施然淡笑的男人一眼,結巴道:“不要臉!”
美人哪怕是雙目含怒也是惹人憐愛的,尤其還是尚未完全長開的美人。一舉一動青澀中透著不自知的風情,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嬌花,露了一個尖兒,於風中搖曳著誘人前去采擷。
食色性也。沈殷從沒覺得自己是坐懷不亂的聖人,如此媚色在身旁,意動是情理之中的。何況這美人還用著那嬌嬌軟軟的嗓音,成天在他耳畔喊著“大師兄”,乖巧溫順的小模樣很容易就將人心中壓製的邪念引出來,隻想狠狠地欺負她。
閉了閉眼睛,將心頭生起的心思壓了壓,沈殷麵露遺憾:“不願意麽?那真是可惜了。”
說完又像是沒事人一樣挺直了脊背,慢慢介紹道:“明兒是七夕,古鎮上會舉辦一場隆重的燈會。你好生休息養好精神,明天帶你去逛逛。”
沈殷沒再糾結自己說的那番話,可阮軟卻被擾亂了心緒,隻得胡亂應了幾句。待匆匆走回了客棧,一頭鑽進了自己的房間,將房門緊閉。
咕咚咕咚灌了一壺茶,阮軟使勁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頰,跳到床上來回滾了幾圈。她感到自己的心跳得飛快,一種隱秘的喜悅後知後覺刺激到腦神經,讓她整個人興奮得顫栗。
在床上翻滾的少女沮喪地發現,她竟然真的對沈殷那個“試一試”的提議可恥地心動了。她是真的喜歡顏好的人,至少目前為止,沈殷那張臉在她心中是排在首位的。這樣一想,她好像也不吃虧。
長籲短歎了一陣,阮軟給自己潑了盆冷水。拒都拒絕了,想再多又有什
麽用呢?還是早點睡,於是強迫自己閉上眼睛。濃濃的睡意襲來,她很快陷入了昏睡之中。
下一秒,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少女的房間。眼眸幽深的男人熟練地爬上床,將少女嬌小的身子圈在懷裏。嗅著少女身上自帶的馨香,他眸色漸深,微挑的眼尾染上了一點赤紅。尋了那柔軟的朱唇輕輕地噙住,空曠的房間裏,男人發出了一聲滿足的歎息。
第二天,阮軟依舊是日上三竿才醒過來。她揉了揉自己犯著困的雙眼,睡眼惺忪地出了門。也不知怎麽了,她這段時間夜裏總睡得很沉,每天早晨起來還覺得有些困倦。
客棧的大堂,沈殷已經點了飯菜等著了。對一睜眼就有美食享用這一點,阮軟頗為滿意。雖然不知道沈殷是怎麽算準自己會在這個時刻睡醒,但這並不妨礙她保持一天的好心情。
七夕又被稱為乞巧節,凡塵界的女子都會在這天祈求巧藝,求一段美滿姻緣。白天的活動還不算多,到了夜裏琳琅滿目的花燈掛滿樹梢、橋沿,街道上攤販響亮的吆喝聲交雜在一起,熱鬧非常。
不少姑娘家蒙了麵紗三兩成群在街上逛著,駐足於掛彩燈的地方猜燈謎。甚至還有搭擂台比武會友的,贏的人可以奪得一盞精致的琉璃花燈,送給自己心上的姑娘。
“想要?”見阮軟看了那盞花燈好幾眼,沈殷莞爾一笑,湊到她身邊輕聲地問。
還不待阮軟回答,他已經飛身上了擂台,衣袂翩躚地立於台子上衝她揚起了一抹笑。而後在一陣陣圍觀的人歡呼聲中,奪下了最後的勝利。
擺下擂台的老大哥是個行走江湖的生意人,到了這古鎮正巧遇上七夕燈會,也就湊個熱鬧。他大笑著將琉璃花燈送到這贏了的年輕人手裏,還豪爽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誇讚道:“公子一表人才,身手更是非凡,不知出自何門何派?”
“小門小派,不足為道。”沈殷接過花燈,謙遜地應了聲。
下了擂台,將贏來的琉璃花燈捧到少女的跟前。見她久久不接,滿心歡喜的男人逐漸蹙了眉頭:“不喜歡?”
“送給我?”阮軟睜大了眼睛看他,再三確認之下,才小心翼翼從沈殷手中將花燈接過,顧自欣賞把
玩:“喜歡的,謝謝大師兄。”
得了句謝,沈殷淺淺地彎了唇角,長年滯於眸中的寒冰悄悄融化得無蹤無跡。
見兩人並排的身影漸行漸遠,將擂台上的東西撤下的老大哥禁不住感歎:“年輕就是好啊,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順著古鎮的街緩緩走過,阮軟覺得街上的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她想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從身上拿出早就備好的淺色麵紗帶上,這才繼續往前走。
長長的河流沿畔蹲了好些人,河麵飄著一盞又一盞的荷花燈,花瓣上還寫了小字。憑著超強的眼力,阮軟看到離河畔最近的那一盞上麵寫的是“平安順遂,步步高升”。
“想放河燈祈福?”沈殷看河岸上有小攤在賣,想著買兩盞過來。腳步剛抬起,外袍袖子就被一隻小手扯住了。
阮軟阻止了沈殷這個做法,笑著揶揄道:“名震修仙界的真衍道君,居然也會做放河燈祈福這種事情,傳出去各大宗門都該沸騰了。”
少女笑眼盈盈,隔了層麵紗也難掩本身出塵的容貌。此刻正目不轉睛將身旁的男人盯著,一隻手還攥著他的袖子,仰頭露出一截漂亮的脖頸。鵝黃色的腰帶飄飛,旋到男人白淨的袍子上,與他腰間垂掛的羊脂暖玉的穗子纏繞在一起。
男人眼底暗沉一片,垂下長長的睫羽遮蓋住眼中的神色,白皙的側臉在河燈的掩映下線條越發明朗。墨發用樣式精簡的發冠束了上去,還纏了一根長長的發帶。細長的帶子被風吹得在空中打了個旋兒,終又落了回去。
景美,人更美。
阮軟舌尖舔了舔幹澀的上唇,忽然就覺得有些渴了。
不受理智支配地扯著沉默不語的男人的袖袍,跌跌撞撞地將人拉到河畔光線昏暗的一棵大樹邊。雙手按在男人寬厚的肩上,一把將人往後推了幾步,直至男人的身體抵靠在樹杆上,發出悶哼聲。
目光著落在那抹肖想已久的粉唇上,水波瀲瀲的少女抬了眼眸,在月色下踮起腳尖,小手揪著男人一塵不染的衣襟,軟著嗓音問:“我想親你。”
“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