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壓抑住自己心底許久的陰霾正悄然消散，欣喜地鬆了口氣，側過頭看著急救室裏麵隱約的畫麵問，“那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們嗎？”

    “沒問題xiǎo jiě，但xiǎo jiě請注意不要弄到他們身上的輸液管。”

    “我知道的。”

    她迫不及待繞過那些醫生走了進去。

    那些醫生也不好待在這裏打擾，於是紛紛識趣離開。

    她關上急救室的門，看著窗邊那兩張病床，看著病床上那兩個穿著藍色病服，容顏憔悴但熟悉的人。

    她站在原地待然如冰，滾燙的淚水不待閉眼便嘩然落下。

    四年半了。

    整整四年半，她都不曾見過他們的臉。

    那個慈愛總把她當孩子一樣對待疼愛的父親，那個總愛跟在她後麵一遍遍喊她xiǎo jiě，願意陪她做任何有趣無趣的事情，總跟她說隻要xiǎo jiě喜歡的事，那他也會喜歡的卡倫。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才忍住自己激動得想要放聲大哭的衝動。

    別過頭看著落地窗外綿延的森林，泣不成聲。

    站在那裏不知多久，心情才算是平複了一點。

    她渾身發抖地往自己父親的方向走去。

    她走到病床邊，跪坐在地麵，顫抖握住父親起滿了老繭的手，看著父親那張比之前像是老了十歲的臉。

    她想喊一聲daddy

    這四年來她無數次在夢裏喊過這個稱呼。

    她絕望無助的時候，她憑借自己努力贏得各種成就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孩子沒有死的時候，這四年來她遇到所有的事情，她都想跟自己最愛的父親分享。

    可如今真的看見了，所有的話卻通通不想說了。

    她隻把臉埋在父親的手臂裏麵，跟個孩子一樣大哭起來。

    她哭得放肆，哭得毫無保留。

    她從來不敢在任何rén miàn前這樣哭，因為她在任何人眼裏都是個成年人。

    所有人都覺得她該懂事，做事該有條有序。

    但在父親麵前，她可以隨時隨地就哭，從來不需要講究什麽道理。

    因為在父親眼裏，她隻是個孩子。

    永遠是個孩子。

    她可以嬌氣可以無賴，可以不懂事。

    他醒了，不會罵她不會說她，隻會跟以前一樣輕輕拍她的腦袋，跟哄孩子一樣哄她，說爸爸會給你買你最喜歡的烤土豆吃，告訴她外麵快要下雨了不要忘記帶雨傘出門，會淋濕身子而感冒。

    “xiǎo jiě。”

    她聽見杯子跌落地麵的聲音，聽見卡倫那低嗓音渾重響起，“xiǎo jiě，xiǎo jiě是你嗎？”

    她抬起頭，發現對麵床還閉眼昏迷著的卡倫手亂動著，床頭櫃上那個鐵杯子已經被他不小心推到了地麵。

    “xiǎo jiě你在哭嗎？xiǎo jiě你是遇到困難了嗎？xiǎo jiě你不要怕，我馬上就過來幫你！我現在就過來幫你了！”

    她心裏酸澀，連忙站起身走過去。

    她握住卡倫的手，聲音哽咽，“卡倫沒有人要傷害我，我很好，我很好。”

    “xiǎo jiě，xiǎo jiě真的是你嗎？”

    卡倫抓緊了她的手指，他在做一個夢，他看不清任何東西，隻能聽見聲音，頭疼得麵部五官扭曲。

    握住她手的力度越來越重，他不清楚自己握住的到底是什麽，但四年前那噩夢一樣的分離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