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想你了,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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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三郎麵色一僵,惱羞成怒。
“你想哪裏去了!還有心思想那麽多,也不看看現在,除了我還有誰會願意幫你。”
少年扭頭看向沈小漾,淚眼朦朧,像春日森林裏仰頭看著你的一頭小鹿,讓人不忍傷害。
無聲地向華三郎表示,他更相信沈小漾這個小娘子。
好心被當狼狗肺,華三郎頓時沒了好心情,“哼,你以為人人都像我一樣善良嗎?”
沈小漾是善良的人嗎?
當然是,她是秉持和為貴,善為本,誠為先“三為”理念的人,人生在世,當然需要和平共處,以人為善,真誠相待。
可是,她會多管閑事嗎?
看著美少年麵臨即將遭人踐踏的命運,誰都會心生不忍,幫上一把吧。
可惜沈小漾不吃這一套,她隻是笑了下。
“還有心情對出手相助之人挑三揀四,我看你的處境也不是那麽糟糕,府衙離這裏不遠,你要是覺得冤屈,我們可以送你去那裏擊鼓鳴冤。”
少年怔怔望著沈小漾,仿佛不敢相信她如此冷血無情,對他的遭遇無動於衷,竟然不願意伸出援手。
然而,他很快調整過來,懇求道,“南星不求小姐無償幫忙,隻想借一筆錢還給南風館,脫身後願意追隨小姐,效犬馬之勞,直到還清款項,若是要加上利息,也是可以的。”
圍觀的那群公子小姐突然有個高大的郎君站了出來,對少年道,“我看你不如跟我吧,我還少個書童,待上兩三年,不用還錢。”
旁邊有人聞言笑了,“你身邊什麽時候需要書童了,不都是**嗎?”
高大郎君笑了笑,“這不都一樣嘛,有什麽差別。”
少年臉色大變,厲聲道,“請閣下自重,南星縱然落魄,也是苦讀詩書,為求功名之人。”
南風館那位媽媽適時開口道,“既然你不願意跟別人,人家小姐又不願意接收你,不如跟我回館吧,大不了不委屈你,讓你當個清倌。”
這倒是個笑話了,進了南風館,清倌不清倌能有什麽差別。
少年一咬牙跪了下來,“砰砰砰”給沈小漾磕了好幾個響頭,皮都破了,白皙的額頭上一縷血流了下來,襯得他的臉更加淒美。
那高大郎君見著忍不住掏荷包拿銀票了,“這位媽媽,不如你就把人轉給我得了,也省得你們花功夫調教。”
俗話說,男兒膝下有黃金,隻跪蒼天與雙親。
沈小漾猝不及防硬生生受了人家跪地磕頭,登時站了起來,也不好袖手旁觀,喚鐵娘從抹茶屋裏取了筆墨紙硯出來,問了下南風館那位媽媽給了他大伯多少錢,寫了欠條,讓少年簽字畫押。
“好了,現在你自由了,不過我不需要你跟著,這是我的郵局賬戶,你要是有錢還了,匯到賬戶就可以了。你的戶帖我也記下來了,要是賴賬我自會報給官府。”
沈小漾收好欠條,對少年說道。
少年卻不肯離去,“南星之前在大伯家也是寄人籬下,又遭大伯如此對待,他為了還賭債把我賣給南風館,我們之間就沒有親情可言,那筆錢就當我還他這幾年養育的情分,如今我無家可歸,還請小姐暫時收留,任憑差遣。”
沈小漾表示可以再借他一筆錢,夠他撐一段日子,然後自力更生,他也不樂意,非要跟著。
跟著回客棧,晚上睡在廊道裏,第二天又一路跟著馬車走,沈小漾他們中途停下來用餐時,他也不說話,不要吃的,默默跟著,大夏天的,烈日當空,滴水未進。
直到走著走著突然倒下了。
總不能見死不救,他們隻好在附近給他找了大夫,大夫說這是缺食缺水所致,也就是餓暈渴暈了。
甩又甩不掉,性子又執著,實在沒辦法,沈小漾隻好把他留下了,暫時給二郎三郎當伴讀。
沈小漾留了個絕色少年在身邊的消息遞到朱亦轍案桌上時,朱亦轍手裏握著的毛筆登時給捏碎了。他把流雲招來。
“這人哪裏冒出來的?”
“屬下查過了,確實如那人所言,他家就在封城郊外,父母因病去世,被大伯收留,大伯好賭,被人設了圈套,欠下大筆賭債,天天被人追債追到家裏來,也是那討債的見他長得好,所以建議他大伯賣了他還債。”
“長的有多好?能比我還好?”朱亦轍氣憤不已。
他在寧安縣纏了沈小漾那麽久難道還不知道嗎,她就是個口嫌體正直的,明明時不時看他側臉發呆,還總對著他身材流口水,嘴上卻總是拒絕他親近,說他們門不當戶不對,不合適。
突然冒出來一個絕色少年,還天天對著,保不準那天沈小漾就看上人家了。
而且人家還孤苦伶仃,不是什麽權貴高門,不用擔心他甩下她聯姻娶貴女。
簡直全中沈小漾的偏好。
絕對是居心不良,不行,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沈小漾被坑騙了。
“他們還有多久才到京城?”朱亦轍問道。
“還有一天吧。”流雲答道。
“給我備馬,我要去接他們。”
流雲看著他主子心急如焚地上路,搖了搖頭,原來百煉鋼也能化為繞指柔的啊。
沈小漾一行這晚住在驛站旁邊的客棧,早早歇了。
到了半夜的時候,她突然被窗戶打開的聲音吵醒,登時想起衛五娘上次從京城跑來寧安縣,半夜客棧進來匪徒的事,心裏一緊,摸了摸枕頭,隻摸出一隻簪子,悄悄坐了起來。
隨後聽見故意放輕的腳步聲,有人走到床跟前,撩開了紗帳。
沈小漾一把抓住撩開紗帳的手,另一隻手握著簪子便往那人脖頸位置刺了過去。
“嗬。”
黑暗裏傳來一聲輕笑,沈小漾的手被緊緊抓住,完全沒刺到人家身上。
“是我。”來人道,“警惕性這麽差,要是真有匪徒,哪裏還輪得到你動手,就你這身手,貓狗都對付不了。”
聽見熟悉的悅耳聲音,沈小漾緊繃著的身體和腦子頓時放鬆下來,她用力掙脫那人的手,摸著火折子,點燃了油燈。
燈光照亮了一張溫潤如玉的臉龐,果然是朱亦轍。
她沒好氣道,“幹嘛半夜三更爬窗進來,會嚇死人的知不知道。”
“沒想那麽多,想你了,就來了。”
朱亦轍輕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