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點了點頭，“不過，華三表哥說不算下人，是路上救了他，人家非要跟著報恩的。”

    七娘搖了搖頭，“你看你，光知道說我不能找隻有一張臉的，這才過了多久，你就自己打自己臉，這樣的人才是爹娘怎麽都不會同意的吧，你別犯傻。”

    九娘被戳中心思，羞惱道，“要你管那麽多，我就是隨手畫一下，最近練習人像呢。”

    七娘見狀，不再揪著不放，歎了口氣，“怎麽這些長得好看的郎君，家世好像都不怎麽好呢？我問過金媽媽了，今天那個騎馬走的是九州郵局的。”

    “九州郵局，那是轍王爺手下的人吧？”九娘問道。

    “嗯。不過據說他在追求十三妹，怎麽辦，我豈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九娘伸手抱了抱七娘，安慰道，“好吧，咱們都甭想了，好好休息吧，明天也許就忘了。”

    年少時誰不曾相信過一見鍾情才是純粹的愛，覺得日久生情是權衡計較之後的陰謀，可是本能的衝動不一定帶來好的結果，沒準回過頭來懷疑當初眼瞎。

    七娘和九娘都沒睡好，沈小漾倒是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一大早起來梳洗，用過早餐，帶著三小去榮安堂拜見沈老夫人和沈老太爺。

    之前跟金媽媽打聽過，了解到沈家如今有四房，大老爺、二老爺、三老爺都是沈老夫人親生的，四老爺便是沈父。

    沈大老爺如今在太仆寺任職寺丞，沈二老爺和沈三老爺都在外地當著縣令，家眷也都跟在身邊，昨晚沈小漾他們路過的空院子便是二房三房的人的，估計過不了幾天，也都會回來給沈老夫人賀壽。

    目前沈宅便隻有二老和沈大老爺一家。沈大老爺有三子五女，前三個女兒都嫁了，剩下七娘、九娘待嫁，大兒子沈大郎也已成婚，娶了盧家的大娘子，生了個兒子叫石哥兒，二兒子（沈四郎）和三兒子（沈五郎）已考取秀才，尚在書院讀書。

    古人隨隨便便就能生上八九個孩子，沈小漾光聽名字都頭大，聽到隻有沈大老爺一家在京時，鬆了口氣，就怕烏拉拉上來幾十號人，臉都記不住，更別說把臉和人對應上。

    她有輕度臉盲，前輩子當銷售，總得時不時翻一翻客戶的照片，不然下次出差碰到就不知道該叫“曾先生”還是“李先生”。

    踏進榮安堂，便見堂上分為左右兩側站著幾個人，當中坐著的是兩位老人家，都已兩鬢斑白，不過麵色紅潤，氣色頗好，想來平常日子過得不錯。

    老太太慈眉善目，看上去和藹可親，老太爺麵容瘦削，倒是有一股淩厲之感。

    沈小漾和三小行禮請安，“十三娘（九郎、十一郎、十八娘）見過祖父、祖母。”

    沈老夫人滿臉笑容招呼道，“來來，走近一點，讓我好好看看你們幾個，都長這麽大了，這才第一次見，你們可真是不容易啊。”

    待沈小漾他們走上前，沈老夫人寒暄了幾句，便為他們介紹堂中的其他人，“這是你們大伯母，那是你們大兄，大嫂，還有四兄、五兄、七姐、九姐。”

    沈小漾和三小一一見過這些人，收了不少見麵禮，然後，把鐵娘和其他下人捧過來的見麵禮也都給眾人送上，雖然不算貴重，不過也比較難得，比如給金哥兒的奶粉，所有人都有一份的抹茶粉。

    沈五郎性子比較跳脫，一看到派到自己手裏那罐精致的妙味抹茶粉便驚叫起來，“之前我們好多同窗想買這個，沒想到一下子斷貨了，隻能去店裏排隊親自磨茶粉體驗，十三妹你居然是妙味齋主人，可真是太了不得了。”

    沈四郎一臉平靜，不以為意，在他看來，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生意做得再好，產品再受歡迎，都是鑽進錢眼裏，滿身銅臭味。

    大嫂倒是真心感謝，“金哥兒身子有點弱，大夫說過要多喝點羊乳、牛乳比較好，你們這份見麵禮還真是送到心坎上了。”

    見過眾人，送了見麵禮，隨便聊了一下，眨眼到中午，一起吃了個團圓飯，便各自散了。

    難得來一趟京城，沈小漾當然要帶著三小出門逛街，看看世家多如狗，皇親遍地走的京城是什麽模樣。

    且說朱亦轍也是一大早起來上朝，然後盼著下朝，好和他皇兄，也就是嘉明帝談賜婚的事。

    沒想到今天朝會開得特別久，午膳時間都過去了才結束。

    他迫不及待地求見嘉明帝，嘉明帝便留了他一起用膳，他正醞釀著怎麽開口求旨，沒想到自家皇兄倒是先提了起來。

    “前幾日母後和我說起你的婚事，覺得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成家立業了，這京城世家那麽多小娘子，也不知道你有沒有看上的，趕緊給你賜婚。”

    朱亦轍有點意外，“沒想到母後居然會惦記我，她不是在郊外溫泉山莊修養嗎？最近身體可還好？”

    “挺好的，能吃能喝能睡，也不悶，有不少世家小娘子跑去陪她聊天，她可是看中了好幾個，恨不得立刻給你下旨。”嘉明帝笑嗬嗬道。

    朱亦轍心下微沉，他母妃在時太後也不見得看得順眼，沒理由這麽關心他的婚事。

    “臣弟已有心儀之人。”他開口道。

    嘉明帝來了興致，一臉好奇地看著朱亦轍，“我倒是想知道，能讓你這塊冰疙瘩動了心的小娘子是哪個世家的？”

    “不是世家之人，隻是一般人家的小娘子，她是從商的。”

    朱亦轍原以為皇兄素來看重他，對他這點婚事請求是很大方的才對，沒想到嘉明帝一聽到是不是世家的小娘子，臉色頓時變了。

    “八大世家嫡出的小娘子不管你選了哪個，我都不會反對，不過要是超出這個範疇，封做側妃也好，妾侍也好，都沒問題，可是要想當正妃，絕不可能。”

    朱亦轍猛地抬頭看著他皇兄，有點震驚，“為什麽？我隻想娶自己心儀之人，和八大世家有什麽關係？難道我們貴為皇室中人還需要看他們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