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六郎搖了搖頭：“不用，年後有兩個月假期的，我沒有回家過年，十一郎才留在畫院陪我。”

    沈小漾恍然大悟，她就說怎麽畫院連除夕都不放假，十一郎也沒回家過年呢，這小家夥，現在都學會先斬後奏了，也不給家裏說一聲，她當時忙著參加宮宴，也沒顧得上。

    沈小漾瞪了十一郎一眼，十一郎往盛六郎身後縮了縮，好像盛六郎胖胖的體型能給他安全感似的。

    回頭再找他算賬！

    “可是現在江南比較亂，我也不確定路上安不安全，要不你等到江南平定了再回去吧。”沈小漾勸慰道，“和十一郎留在京城不也挺好的。”

    “阿姐都敢上路，我有什麽不敢的！”盛六郎傲氣道，“又沒有什麽絕對安全，喝水有可能嗆死，吃飯有可能噎死，走在路上也可能被馬車撞到碾死，要是我真死在回家路上，大概都是命吧。”

    沈小漾目瞪口呆，這是佛係少年郎嗎？他可真看得開，相對安全也很重要，太平盛世和動亂年間的死亡概率完全不一樣好嗎？

    十一郎不怕死地說了句：“阿姐，我也要去，我還沒去過江南呢，想去采風。”

    沈小漾感到自己腦門有點發疼，她是去江南辦事的，怎麽就成了帶著幾個孩子去郊遊了呢？

    “不行！”她臉都黑了，真是一個比一個不安生。

    盛六郎還想說什麽，十一郎卻深知他阿姐脾性，拍了拍盛六郎肩膀，盛六郎扭頭往後看時，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別強著要去。山人自有妙計。

    沈小漾準備了好幾天，挑了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和鐵娘、十八娘坐上了馬車，由朱亦轍的人手暗中護送，出了京城，往江南的方向前進。

    絲毫不知道，他們啟程之後，十一郎和盛六郎等九郎出門了，也偷偷離開了沈宅，一人騎著一輛自行車，綴在了沈小漾他們後麵，也跟著離開京城。

    同樣是在這一天，白及用過早膳之後，去了中堂，按照慣例召集了王家的下人，聽取了昨天的匯報，訓誡了一番，吩咐下人各忙各的之後，回到了院子，打算陪陪兒子。

    卻沒想到，奶娘告訴她，“大少爺被三娘子抱過去她院子玩了。”

    白及抬手便給了奶娘一耳光，厲聲道：“我說過多少次，家裏除了我，不管是誰要帶大少爺，你都得寸步不離地跟著，你一點記性都沒有嗎？”

    奶娘嚇懵了，她忙跪下來，囁嚅道：“這不是三娘子嗎？奴婢想著……”

    她其實不明白，王三娘是大少爺的親姑姑，抱一下侄子又怎麽了，何必非得看著，再說，三娘子都說了，很快就回來。

    白及氣結，她沒辦法和奶娘解釋她在擔心什麽，怪不得她訓誡府中下人的時候心中總是有點慌，沒想到是慶兒出事了，她冷冷地看了奶娘一眼，陰狠道：“你最好祈禱慶兒沒事，不然你全家的命都賠不起！”

    說完，她快速出了院子，去找王三娘。

    別說是王三娘，就算是王二郎，白及也不曾放心讓他們和慶兒待在一起，孩子隻有在她手上，在她眼前，才是安全的。

    走進王三娘的院子，丫環給她請安，她看都不看一眼，直走進王三娘的房間，見屋內隻有王三娘一個人，她心中一沉，質問道：“慶兒呢？你把他放哪裏了？”

    王三娘慢條斯理地捏著茶盞喝茶，微笑道：“二嫂您急什麽，慶兒和我玩了一會，睡了過去，我讓下人帶著他睡覺呢。”

    “在哪睡覺？”白及追問。

    “這個，就要看二嫂了。”王三娘笑了笑。

    “看我？看我做什麽？我要見到慶兒，快說他在哪裏。”白及催促道，她沒有心情和王三娘周旋，對方從宗人府回來之後，就一直陰陽怪氣的，不知道是不是受刺激過度的原因。

    “別著急嘛，二嫂，我們都這麽久沒有談過心了，你坐下來和我聊聊又怎樣？”王三娘依然笑道，笑容落在白及眼中，有點詭異。

    白及強自忍耐著坐了下來，不耐煩道：“趕緊說吧，找我有什麽事。”

    “二嫂，你這樣的態度的態度可不行，我要講的故事可不短。話說我在宮宴上丟了那麽大臉，害王家也顏麵無光，自感愧對列祖列宗，就去跪了幾天祠堂，不想竟然發現了一個秘密，二嫂猜猜看，究竟是什麽秘密？”王三娘一副神秘的樣子。

    “猜不到！”白及沒心思玩小孩子的把戲。

    “這個秘密可是和二嫂有關呢，我把列祖列宗的畫像頭看了一遍，發現原來我們王家嫡係代代都是高眉骨、深眼窩、高山根，以及好看的丹鳳眼，我二哥那雙眼，雖然看起來有點腫，不大精神，不過和列祖列宗的眼睛長得簡直一模一樣呢。”

    白及聽到這裏，心中頓時有不好的預感，果然，王三娘接著說道：“我就想啊，這丹鳳眼肯定是我們王家血脈的特點，會一代代傳下去，可沒想到我無意中看到慶兒的雙眼，居然是桃花眼啊，還有臥蠶，看著和我們王家人一點都不像，我就想著，慶兒估計像二嫂，可沒想到二嫂是杏仁眼啊，嘖嘖，要不是二嫂生產時我就在旁邊，我還以為慶兒是撿來的呢。”

    白及胸膛起伏不平，她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會被王三娘揭穿，強壓著怒氣和恐慌，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的意思二嫂還不明白嗎？你這是堂而皇之地給我二哥戴了綠帽子啊，我二哥那傻子，還以為慶兒真是他兒子呢，排除萬難把你娶進門，就是因為你懷上了吧，原先我還不懂，不過我自己不能生了之後，我就開始懷疑我二哥怎麽耕耘那麽多年，隻有慶兒一個孩子，後來終於想明白，敢情我二哥也不能生呢。你說，要是我二哥知道這件事，他會不會殺了慶兒，再殺了你？”王三娘勝券在握，從容笑道。

    “可是你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找你二哥，說吧，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我和慶兒也不過暫居王家，你要是覺得我對不起你二哥，把慶兒還給我，我可以立刻離開。”白及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