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九章 澤珞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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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轉移?像搬東西一樣搬到亞古納可托爾上麵嗎?”柯嵐扯了扯嘴角,擺出了一個有些無奈的笑容。
對於阿爾法文明遺留下來的那些科技,方舟的解析程度還不到百分之一,或許不死船員會知曉的秘密要更多一些,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能把阿爾法文明的技術遺產全部消化掉。
尤其是像時空技術這種位於阿爾法文明科技樹最頂端的結晶……如果不死船員會真的能夠掌握這種技術的話,他們早就把折疊空間塞進方舟裏麵了。
至少,他們自己居住的區域肯定是會獨立出來的……但澤珞很早就告訴過柯嵐,在方舟上,並不存在異常的空間區域。
阿爾法文明空間技術的集大成作品除了這座通天塔就隻有亞古納可托爾了,然而對於亞古納可托爾的勘測進度簡直可以用龜速來形容,幾個月的時間裏,聯合探索對也就勉強在那個被命名為“一號區塊”的生態區裏建立了三座前哨基地而已。
在古銅城遺址戰役之後,亞古納可托爾的勘測就幾乎停滯了——一方麵是因為物資和人力都要優先供應給方舟的重建作業,另一方麵則是參與探索的各方勢力,尤其是葉氏財團,家族成員幾乎全部遇難,自身根基嚴重受損,受到沉重打擊的葉言更是直接自閉,無心探索。
根據專業人士的估算,以古銅城遺址戰役之前的探索進度,想要將整艘亞古納可托爾全部勘測完畢,至少需要十五年到二十年的時間……至於將艦上的那些技術吸納為己用,那就不是一兩代人能夠完成的事。
“那些本源能量被封存在一個個獨立的小空間內,當然,這些小空間對於人類來說是絕對的禁區。如果直接進入這些小空間,就算以你現在的強度,也會被直接碾碎……不僅僅是,就連意識也會被磨滅,從身體到靈魂,整個人都被徹底抹去。”巢都主人說道。
“我大概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柯嵐點了點頭,“這些能量就像是高壓電,需要進行改造的人體則是相當於隻能承受二百二十伏電壓的家用電器,而那個神之棺就充當了一個變壓器的作用……”
如果直接將狂暴的高壓電輸送給家用電器,毫無疑問電器將會直接燒毀。想要使用這些電能,就必須要用變壓器進行降壓處理之後才可以給電器充電……
神之棺甚至是以“涓流充電”的模式,將這些本源能量一點點地灌輸給接受改造的個體,輸出的功率稍有超標,便會導致功虧一簣。
至於這個安全閾值,則是在無數次失敗中一點點摸索出來的……“侵蝕之種”的誕生前麵都有著四萬九千六百六十五次失敗的實驗,而神之棺的失敗實驗體有多少,柯嵐簡直不敢想象。
好在不死船員會獲得神之棺的時候各項數據已經被阿爾法文明調試完畢,才成功炮製出了那具有著恐怖能力的“軀殼”……可即便如此,實驗結果似乎還是出現了一些偏差。
“不……根本就沒有什麽安全閾值。”柯嵐腦袋裏有一個聲音說道,“如果真的將輸出功率保持在安全閾值之下,那麽人類文明永遠都不可能攀上一個全新的高度……每一次實驗,都是在挑戰新的極限,象征神之棺輸出功率的那個數值肯定也是在不斷地拔高的……在失敗中總結教訓,獲取經驗,這才是文明的生存之道……哪怕,每一次的失敗,都有可能導致整個文明毀滅。”
“在阿爾法文明存續期間,他們總計收集了四十五個單位的‘本源能量’,其中,大約有二十個單位的本源能量在實驗中被消耗掉了,剩下的二十五個單位,全部都封存在通天塔頂。如果將這些本源能量作為炮彈發射出去的話,足以毀滅掉一個低級的卷族文明。”巢都主人說道。
“好家夥,阿爾法文明這是在悶聲發大財啊……明明自身都沒有達到成為卷族的資格,但卻已經獲得了能夠毀滅一個卷族文明的武器。”柯嵐不禁吐槽道。
“在人類還沒有掌握靠核聚變獲取能源的時候,他們不就已經研製出以核聚變為原理的氫彈了麽?武器是一個文明實力的一部分,但並不能完全代表這個文明的科技水準。更何況,這些本源能量是來自於那個級別的存在,阿爾法文明獲得這些本源能量,就好像是茹毛飲血的野蠻人在路邊撿到了一枚沙皇炸彈一樣。”
“但被這群野蠻人設為目標的‘敵人’,卻是把沙皇炸彈當鞭炮放的存在……”柯嵐苦笑著聳了聳肩,“雖然說過很多遍了,但我還是不得不感慨一下,人類和她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大到我都不知道該用什麽詞語或是比喻來形容才算貼切了。”
“你很絕望?”
“要說不絕望是假的。”柯嵐如實說道,“守夜人指定的計劃裏在我看來可行性無限接近於零……”
“其實守夜人之中也有很多人,認為人類文明永遠無法窺見曙光……很多人瘋了,甚至有的人選擇了自我了結,但無論是瘋掉的還是死掉的,直到最後一刻都沒有把這些秘密說出去,因為還有人在堅持,哪怕看到一絲希望,也依舊在黑暗中艱難跋涉。”
“有一句話,叫做黎明前的夜最難熬,可現在距離黎明還遠著呢,甚至隻能算是剛剛入夜,阿爾法文明就已經被熬死了……我說實話,我覺得我們也堅持不了多久。”柯嵐搖頭道。
“那你是想放棄了?”巢都主人問道,它的語氣很平緩,既沒有憤怒也沒有嘲笑,就好像是真的在尋求柯嵐的意見一樣。
“放棄倒還不至於,總得試試……不管情況有多糟糕,預期的結局有多黑暗,有試的機會總還是要試試的……還有另一句話我也挺喜歡的,死馬當活馬醫嘛……萬一,真給醫活了呢?可行性無限接近於零,並不意味著等於零,我想,那些守夜人應該也是因為這一點,所以才堅持下來了吧?”
“……你的心性倒是挺適合成為一名守夜人的。”
“你和我說了這麽多,難不成是在考驗我?”柯嵐撓了撓頭,問道。
“不,我隻是在陳述事實。我沒有必要對你隱瞞什麽,如果你真的因為這個計劃難度太大、成功率太低而選擇放棄,那我也不會強製你去執行。”巢都主人說道。
“那我還真的差一點就被嚇退了。”柯嵐咧嘴笑了笑,揉了揉有些發麻的雙腿,站了起來,“對了,問你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你說阿爾法文明在用神之棺做實驗的時候,消耗掉了二十個單位的本源能量,那我的那具軀殼,消耗掉了多少?”
“大概零點零零零二個單位。”巢都主人當即回答道。
“零點零零零二?”柯嵐怔了半秒,“這零是不是有點多啊?”
“已經算是很驚豔的轉化速度了,畢竟這具軀殼被放入神之棺也就隻有幾十年的時間,這個速度放在幾萬年前,那根本是無法想像的。不死船員會的行為和冒險無異……但他們賭對了,軀殼順利吸收了那些本源能量,並且成功和你合二為一。”
“不……其實我覺得那具軀殼應該是給他們自己準備的,隻不過剛好被我撿漏了而已。”柯嵐說道,“這並不是他們所預期的結果。”
“你或許忽略了一件事……這個計劃的主導人其實不是不死船員會的成員,而是愚者。”巢都主人的語速稍微放緩了一些,“愚者很早就覺察到不死船員會的成員之中有人侵蝕程度已經超過了安全閾值,所以他計劃是不可能向其他人和盤托出的……除了他自己之外,他誰都不會相信。不死船員會的其他成員都是被他所利用的棋子……或許,從不死船員會的角度來看,計劃似乎是出現了偏差,但從愚者的角度來看,一切都還在按照著原定的軌跡行進。”
“所以在愚者的計劃,這具軀殼本來就是給我準備的,讓我來吸收的?”柯嵐眯起了眼睛,雙手握在一起摩挲了幾下……他能感覺到現在這具軀體陌生之中帶著一絲熟悉的感覺,就好像在很久以前,這份力量就是屬於自己的一樣。
是軀殼之中潛藏的意識影響了自己的思維?還是說,那原本就是屬於自己的想法?
“好吧,聊了這麽多,還是說回正題吧,我要怎麽把那些相當於自身十二萬五千倍的本源能量搬到亞古納可托爾上?沒有神之棺這個‘變壓器’,我哪怕是稍稍觸碰,都會在一瞬間灰飛煙滅吧?”
“那不至於,那些用來儲存本源能量的空間都加裝了保險裝置,內部能量不會輕易外泄,你隻需要把整塊空間碎片移動到亞古納可托爾內部就行。”巢都主人說道,“這個過程,需要用到空間能力——”
“但我的能力不能隨便用啊,萬一引來那個存在的注意,一切就都玩完了。”柯嵐皺眉道。
“澤珞的能力不會引起她的注意,這個任務交由她來完成,是最合適的。”巢都主人給出了解決方案。
“我知道澤珞是最佳人選,那你有辦法讓她醒來嗎?”柯嵐從口袋裏掏出了一顆黑色的球體——之前他的幾乎完全被毀,為了不讓澤珞受到傷害,柯嵐將澤珞化身而成的“甲胃”從身上脫了下來,揉成了這麽一個雞蛋大小的球體。
澤珞的意識似乎完全陷入了沉睡,連和柯嵐之間的溝通都全部斷開了,本體更是變得如同一塊黏土一般……準確的來說,是像柯嵐第一次見到她時,那種“黑色瀝青”的狀態。
“澤珞是作為‘秘密武器’被阿爾法文明製造出來的,為了確保這些秘密武器不被那個存在發現,預設的自我保護機製會讓它們在感受到那個存在遺留的力量時,自從進入沉眠、甚至是假死狀態。隻要遠離這個地方,她就能恢複如初了。”
“那通天塔頂……?”
“如果把那個存在的力量視作汙染的話,那通天塔頂應該是這顆星球上最幹淨的地方了。”巢都主人說道。
……
正如巢都主人說得那樣,柯嵐在進入通天塔頂沒多久之後,那顆黑色小球便自動從他口袋裏鑽了出來,懸浮在半空中,緩緩膨脹,然後再凝聚成人形……幾息之間,那個熟悉的三無少女就再一次站在了柯嵐的麵前。
“把衣服穿上。”柯嵐的視線避開了那具完美無瑕的白皙,麵無表情地說道。
“這裏又沒有其他人。”澤珞很自然地說道。
少女舒展著自己的身軀,那美好的風景不斷地從柯嵐眼角的餘光中漏進來……他不由得感到鼻子有一絲絲瘙癢,連忙伸手去摸——還好,這具身體是不會輕易流鼻血的,那種瘙癢應該是潛意識裏產生的幻覺殘留罷了。
“哪怕沒有其他人,也必須穿衣服。”柯嵐用嚴厲的語氣說道,“連原始人都知道拿樹葉和獸皮遮羞,你既然想要融入人類文明,那就必須接納人類社會的倫理道德觀念……我再說一次,把衣服穿上。”
“可是,你和左菲亞在一起的時候,彼此也經常不著寸縷,這難道不違背人類社會的倫理道德觀念了嗎?”澤珞反駁歸反駁,但她還是乖乖地變出了一件黑色的洋裙,遮住了那具完美的軀體。
“那是……生物個體之間再正常不過的繁衍行為……”柯嵐還想辯解,卻發現澤珞雖然臉上還是冷冰冰的,但眼底卻含著意思狡黠的笑意,頓時知道自己被她給戲弄了,隻能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我雖然覺得人類文明很有趣,但有的時候,你們真的有點虛偽。”澤珞說道,“明明這條裙子也是我身體的一部分……”
“住嘴吧你,算我求你的。”柯嵐歎了口氣,“你睡了一覺,怎麽好像話變得多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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