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墨斯是商業之神，有著契約相關的權能，能準確辨識等價物。
    在赫爾墨斯見證下的決鬥，會被添加商品交易的屬性，交換物品的所有權。
    僅僅是這一點，就能改變現有遊戲的規則。
    魔導師無法使用除了通用類型之外的，掠奪來的大部分魔導卡，這一特性雖然對魔導師的個體形成了保護，但也阻礙了整體的發展，使魔導師之間無法通過魔導卡的交換來進行交流。
    而經過這十餘年的爆發式發展，魔導技術的發展速度其實已經重新慢了下來，他們遇到了瓶頸。
    想要繼續促成魔導技術的進一步發展，適當的交流與合作是非常必要的。
    而除此之外，魔導師若想真正走上通神之路，他們還必須要獲得一些別的東西。
    那是純粹的研究所無法賦予的。
    而赫爾墨斯構建的決鬥規則，便能賦予他們走向通神之路的必須要素。
    他將其稱之為“神因”。
    神之因子，神因！
    但“神因”不可能憑空誕生。
    即便赫爾墨斯成功的成為魔導之神，他也不會做慈善，把自己的神因分出去。
    但在【諸神複蘇】的這個特定時期，【神因】可以說是遍地都是，隻是人類無法看見，也無法觸及罷了。
    而赫爾墨斯作為波洛波斯十二天神之一，他當然可以清晰的看見和辨識【神因】。
    即將在【恩底彌翁之塔】上完成的儀式隻是一個契子。
    他將以這個儀式為基礎，撬動整個人類世界，在人類世界之中布置一個空前巨大的世界級儀式！
    而如今正在不斷滋生的【神因】，便會被這個超級巨大的世界級儀式所吸引。
    所有參與儀式之中的決鬥者，便都是屬於儀式的一部分。
    他們之間展開的決鬥，就是一個個小小的儀式。
    【神因】會因決鬥而聚集，在決鬥結束之後被決鬥者所吸引。
    因此，就算決鬥者沒有相互立下契約，也能在這決鬥之中受益。
    獲得了大量【神因】之後的決鬥者，自然而然便會遇到諸多神跡。
    足夠多的【神因】，還有可能吸引來神魂碎片，寄宿在魔導師的魔導卡中——這就是【神之卡】的雛形！
    ……
    “【神之卡】？”
    希爾芙教授抬起手指，輕輕敲動著桌麵，以此行為來掩飾自己的不平靜。
    當他們徹底洞悉了赫爾墨斯的想法之後，不可能不被這偉大的計劃所震驚。
    赫爾墨斯不僅僅想要創造一條全新的神道，而且還想借此將正在複蘇的神明吸引過來，讓他們以【神之卡】的形式參與到這個儀式當中！
    他以商神權柄架構的決鬥交易係統，就是專門為此而存在。
    什麽促進交流與合作，其實都隻是副產物。
    他真正想要的，是讓決鬥者們在獲得【神之卡】之後，通過決鬥來讓【神之卡】流通起來。
    【神之卡】擁有自我意識，足夠高的位格也讓它們不會受到魔導師的強製命令製約。
    它們反而會引導魔導師去通過決鬥，收集自己的其它神魂碎片。
    隨著神魂聚攏，神明的力量會逐漸恢複，直至複活。
    而決鬥者，也會在這一過程之中吸收融合更多的【神因】，真正的走上成神之路。
    這一套規則，可以說是完美的將【神之卡】與魔導師串聯在了一起。
    赫爾墨斯與其它十一位天神的意識體將化為構建這一整套規則的土壤。
    當有第一個神明因此而複活，當有第一個魔導師因此而成神，他們開創的這一條神道，就算是真正暢通了！
    而他們自身，也將從中複活，並且一躍而成【魔導之神】，恢複到過去最巔峰……甚至超越巔峰的狀態！
    在這一過程中，赫爾墨斯等十二天神的神魂碎片，也會參與到這個世界級的儀式之中。
    身處這個儀式之中的決鬥者，同樣有機會獲得屬於他們的【神之卡】。
    而由於【天庭】與十二天神的意識體是捆綁的。
    在這儀式進行的過程之中，【天庭】同樣會發生變化。
    在赫爾墨斯的構思裏，他們所在的【天庭】最終會衍化為魔導神國，成為決鬥者們的聖地。
    介時，持有【神之卡】的決鬥者們都可以進入聖地朝拜。
    如果有機會的話，甚至可以舉辦麵向全世界決鬥者的【神之杯】決鬥比賽。
    赫爾墨斯對於這種大規模的競技賽事，早就垂涎已久。
    他原本就是以一個喜歡熱鬧的神明。
    ……
    “要不幹脆辦個四年一次的世界杯算了！”
    達克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他發現自己逐漸的，被赫爾墨斯的計劃吸引了。
    如果赫爾墨斯的計劃真的能夠執行。
    所有的持有【神之卡】的決鬥者們，都將湧入他們的神國，在那決鬥者的聖地之中與來自世界各地的決鬥者們公正決鬥。
    在這種級別的賽事之中，他們爭奪的將不僅僅是冠軍，還有神位！
    無數匯聚而來的【神因】，將讓他們在奪得冠軍的那一刻，便登臨神位。
    如果能夠做到這一點。
    那麽這個【神之杯】就將名副其實，將會令整個世界都為之沸騰！
    介時，全民決鬥的時代，或許真的要來臨了。
    難以想象。
    那將是怎樣一副浩大的場麵？
    ……
    就算不提【魔導神國】與【神之杯】。
    赫爾墨斯的計劃也非常龐大。
    在整個儀式之中，最令人感到震撼的一個手筆就是將【諸神複蘇】與真個儀式有效結合了起來。
    在這種情況之下，若真有神明借住這一儀式成功複活，那麽必將成為這條神道的磚瓦，為神道的開創添磚加瓦。
    那些神明雖然不會因此而完全歸為魔導譜係，但肯定也會與之沾邊。
    那麽這條神道，就能乘風而起，在極短時間內開疆擴土，在規模上趕超那些存在了無數個年月的神道。
    而作為開創神道的神明，赫爾墨斯等十二天神自然也會受益匪淺。
    不過，以他的超前眼光來看，赫爾墨斯對這套規則體係的構思，未免還是粗淺了一些。
    他的整體想法雖然先進，但某些細節上卻是值得商榷。
    ……
    赫爾墨斯所說的【神之卡】，可以說是真真正正的【神之卡】。
    當新的規則開始執行時，過去的規則就會被逐漸推翻。
    第五階梯的魔導精靈卡，將不再能被稱之為【神之卡】。
    不過以【天使】這種半神種族為例，倒是可以將第五階梯的魔導精靈卡，改名為【半神卡】。
    第五階梯的魔導精靈卡，作為承上啟下的階梯，倒也合適。
    達克略微提了一下這個概念，就被廣泛接受。
    然後他趁此機會將自己的其它建議也輸出了一通。
    赫爾墨斯的這個計劃最大的弊病，在於它隻有框架，而沒有血肉。
    簡而言之，就是大而空泛。
    人類這種生物，並不是你在山頂上種一顆蘋果樹，他就會爬上去摘下來吃的。
    你首先要告訴他，山頂上有蘋果樹，不然他可能到餓死也不會知道。
    而在告訴他山頂上有蘋果樹之後，你還得告訴他那蘋果樹結成的蘋果有多麽甜，多麽好吃，否則他很可能一轉身就去挖地上的雜草吃了。
    最後，如果你隻告訴一個人，山頂上有蘋果樹，並且蘋果很甜很好吃，那麽可能就真的隻有一個人吃得到蘋果。
    赫爾墨斯的這個計劃如果想要按照他的想法順利執行，其實一開始就避免不了要與人合作。
    他需要有人幫助他穩住輿論陣地，對外宣傳與維護秩序。
    而以阿爾忒校長為首的聖瑪麗安學院，就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
    當然，現在有了更多的選擇。
    所謂獨樂了不如眾樂樂。
    阿爾忒校長主動提出要將貝拉米·阿特密斯大祭司與薩布麗娜·梅爾維爾主要召集過來，就是想過要與她們分一杯羹。
    赫爾墨斯的這個計劃實在太龐大了。
    裏麵存在的利益也大到恐怖。
    光是聖瑪麗安學院一個勢力……就算再加上一個公爵府，也是消化不了的。
    反而不如開誠布公，增加幾個合作夥伴。
    聖教、月精靈、聖瑪麗安學院、女武神。
    有這四方勢力在，應該足以將這個計劃缺少的血肉填補豐滿。
    不過整個計劃依舊要徐徐圖之，免得步子邁大了，扯到蛋。
    另外，赫爾墨斯提出的決鬥交易係統，也含有非常多的漏洞。
    達克結合前世浸淫多年的網遊經驗侃侃而談，將那些顯而易見的漏洞逐一填補上。
    如果將整個儀式視作為一個巨大的網絡遊戲，那麽赫爾墨斯等十二位天神的意識體就是遊戲中的gm。
    但如果他們對gm的權責不夠了解的話，那將是正常遊戲玩家的災難。
    在達克的詳細講解之下，赫爾墨斯從最初的不屑到後來的側耳傾聽，雖然依舊是麵無表情，但看模樣是聽進去了。
    總之，寄希望於玩家自己遵守道德秩序，是一件非常非常愚蠢的事情。
    一旦赫爾墨斯製定的決鬥交易係統正式開啟，他最初製定的粗淺框架必然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被攻破，被利用。
    比如他設立的“自願”原則，隻需要通過魅惑、催眠等並不罕見的手段，就能輕易的使人自願的與對手簽訂契約。
    就算那契約內容受到商神權柄的規製，但人類同樣有無數種方法繞過這一規製。
    而且一件物品的價值體現，從來都是相對的。
    就算是商業之神的權能，也無法真正準確的定位。
    赫爾墨斯製定的決鬥交易係統，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成為掠奪他人魔導卡的工具。
    另一方麵，這種隻需“自願”與“等價”的契約，也會淪為錢權交易的犧牲品，讓決鬥變得不再純粹。
    簡單來說，就是氪金小號橫行。
    當然，赫爾墨斯可以說，他會親自監控。
    但隨著這個計劃的執行，決鬥者的數量隻會越來越多，總會有監控不及時的時候。
    隻是依靠封號，永遠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赫爾墨斯，必須對那決鬥交易係統進行限製。
    而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對決鬥者進行分級，加入信用評價體係，再根據等級和信用度，逐次開放交易權限。
    考慮到宣傳與推廣方麵的問題，可以在相關的官方賽事之中，解除相應的交易限製。
    就比如：隻有5級兼信用評價90分以上的決鬥者，才能在決鬥勝利之後拿走對方的第二階梯魔導精靈卡。
    而在有人監督的官方賽事中，可以放開限製，每個人都可以在決鬥勝利之後拿走對方的第二階梯魔導卡。
    當然，以上的內容隻有一個比喻。
    按照達克的意思，不如幹脆隻允許持有【神之卡】的決鬥者，進行這類交易得了。
    但赫爾墨斯似乎有某種執念，就是要強行推進。
    進一步詢問他的話，他就會臉紅脖子粗的說什麽“這就是競技，競技就是要掠奪”什麽什麽的，讓人聽不懂的話。
    老而頑固。
    ……
    總之，在見識波洛波斯十二天神的頑固不化之後，達克又建議他在這決鬥交易係統的框架之中加入【審核】係統。
    【審核】可以外包，可以根據信用評價分級審核。
    而處理【審核】外包的這種事情，薩布麗娜·梅爾維爾主教表示自己有著豐富的經驗。
    到了最後，在儀式計劃還沒執行的情況下，人類這邊就已經根據各自的適性分出數個部門。
    比如。
    聖教負責【審核】。
    聖瑪麗安學院負責【賽事】。
    女武神（公爵府）負責【秩序維護】。
    月精靈負責【外交】。
    讓自閉高傲的月精靈族負責各大種族之間的外交事務，也是絕了……
    但人類方也確實不適合搞這些。
    就算是在各處都聲譽良好的聖瑪麗安學院，也隻能輔助。
    當然，真實情況並沒有這麽一目了然。
    眾人經過一係列的商議之後，最終決定暫時簽訂初版協議，等到日後出了問題再進一步改進。
    赫爾墨斯雖然全程話不多，但可以看出來還是相當滿意的。
    他最後使用【商神】權柄，針對每個人都製作了一份契約，準備與他們當場簽訂。
    但在後期便已經不再參與討論的達克，卻是忽然抬頭道：“我有一個想法，不知可否？”
    “什麽想法？”赫爾墨斯放下契約紙，問道。
    達克看了他一眼，說道：“現有的決鬥規則體係其實並不完善，不如趁此機會修改一下。”
    赫爾墨斯猛一皺眉，問道：“怎麽說？”
    這是他從未設想過的道路。
    如果是其他人說出來，他理都懶的理。
    但現在說出這話的是不久前才讓他嚐到慘敗滋味，又將他的計劃細節批評得體無完膚的人類少年——達克·迪蒙！
    那不是沒辦法，隻能聽了嗎？
    赫爾墨斯頗為認真地看著達克。
    達克稍微思忖，便將已經思考良久的想法說了出來。
    “首先是魔導球吧。”
    “魔導決鬥以魔導球作為決鬥雙方的替代品，是因為決鬥者親自下場會導致受傷死亡等問題。”
    “而魔導決鬥的本質是訓練，就像學劍之初使用木劍，學成之後才用真劍。它並不能算是真正的實戰。”
    “但如果按照我們的計劃執行的話，魔導決鬥在整個儀式之中的定位就會改變，等於是強行賦予了它實戰的重量。”
    “因此我認為，在這裏繼續使用魔導球，已經不再合適。”
    “各位覺得怎麽樣？”
    ……
    魔導球一直是魔導決鬥之中不可替代的道具，甚至因此而派生出了各種各樣的決鬥技巧。
    這個時代的決鬥者們早已形成了思維慣性，對魔導球的存在習以為常，根本連將它換掉的想法都不會產生。
    在座的各位，就連歐若拉也是從小看著決鬥比賽長大的，更不用說赫爾墨斯這種從決鬥誕生之初就一直在看的神了。
    但當有人提出新的想法時，以他們的智慧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
    正如達克所說，魔導球已經不適合未來的決鬥。
    赫爾墨斯的儀式計劃賦予了魔導決鬥全新的意義，讓它不再僅僅是魔導師眼中的訓練，也不再是觀眾眼中的娛樂，它將成為真正的，登神之階！
    而要登上神位的是魔導師，是決鬥者本人，不是魔導精靈，更不是魔導球。
    如果繼續以魔導球作為決鬥者的替代品，決鬥者就真的能順利成神嗎？
    這個問題落回本質，就會發現，它其實是涉及到整個計劃核心的，一個非常關鍵的點。
    赫爾墨斯為此賭上了所有，甚至連帶著將另外十一位天神也帶上了船。
    如果因為一個魔導球的關係，而導致整個計劃出現無法彌補的漏洞，那他會如何的絕望？
    暫且不說赫爾墨斯會如何絕望，就說已經決定要乘上這艘船的阿爾忒校長等人，也不會有太好的感覺。
    輕則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的努力付諸東流。
    重則直接在證道成神的路上消亡。
    都並非沒有可能。
    而達克雖然一開始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但在發現赫爾墨斯和阿爾忒校長等人的神色逐漸變得嚴肅時，也立刻意識到了其中暗藏的問題所在。
    他的臉色一瞬間也板了起來。
    半晌之後，阿爾忒校長緩緩說道：“很幸運，我們在儀式成型之前，找到了最關鍵的問題。”
    “想想怎麽解決吧。”希爾芙教授立刻說道。
    貝拉米·阿特密斯大祭司點頭道：“魔導球的問題非常關鍵。真正的決鬥不是兒戲。如果想要借此成神的話，必須要是魔導師本人下場。”
    “大祭司說的很對。”薩布麗娜·梅爾維爾主角也沉聲道，“必須要是魔導師本人下場。”
    “那魔導決鬥，如何評定勝負？”這一次說話的，卻是精靈族中的露西婭·阿特密斯。
    阿爾忒校長看了她一眼，說道：“魔導決鬥是生死之戰。雖然我們一直用魔導球來替代決鬥者，因此而掩蓋了這個問題。但事實上就是如此。隻有一方死亡，魔導決鬥才算結束。”
    “有沒有可能，像魔導球一樣，給自己套上一層生命護盾？”歐若拉乖巧的舉手問道。
    希爾芙教授微微搖頭，說道：“這和使用魔導球替代選手，沒有本質上的區別。想要將魔導決鬥化為通神之路，就必須要是魔導師自己下場，親自參與到魔導決鬥之中。但這個問題，目前來看幾乎無解。”
    眾人稍許沉默。
    赫爾墨斯卻突然開口道：“為什麽不問問提出這個問題的本人呢？”
    說話時，他一直認認真真的盯著達克看，看得達克都不想開口了。
    達克在眾人的視線聚攏而來說，終於開口說道：“關於這個問題，我一開始也沒有想的這麽深。但解決的方法其實並不是沒有。隻是大家的著眼點不同，一直沒有想到而已。”
    說著他便看向了赫爾墨斯，說道：“既然我們已經在決鬥的規則之中加上了商神的權柄，為何不進一步，將冥神的權柄也加入進去？”
    達克並沒有將話題複雜化，而是非常直接的指出了自己的思路。
    但其實，他的這一思路並不是因為魔導球的問題而浮現。
    因為這原本是他所想的，改進決鬥的第二個問題。
    隻是現在想來，這個思路似乎正好可以用在解決第一個問題上。
    而當他將思路提出之後，阿爾忒校長等人便立刻打開了關竅，各種解決問題的方法便一股腦兒冒了出來。
    所有人的目光，很快便聚集在了赫爾墨斯的身上。
    身為神明，赫爾墨斯雖然宅居時間長到可怕，但並沒有像同樣宅在家裏出不了門的小說作者一樣，產生出社恐的症狀。
    他當即說道：“加上冥神權柄，是想要讓我賦予決鬥者第二條命嗎？”
    達克微微點頭。
    赫爾墨斯便歎息道：“這確實是一個方法。既要讓決鬥者親自下場決鬥分生死，又要讓他們不至於因此而快速消亡，確實需要一個能讓他們在死亡之後能夠複生的機製。說實話，我能做到。但有前提條件。”
    達克微微皺眉，問道：“什麽條件？
    赫爾墨斯說道：“需要先將冥界之門打開。隻有冥界與現世連接，我才能操控生死。隻需在決鬥開始之前在決鬥者的身上留下印記，我就能在他們的靈魂墜入冥界之後，將他們立刻撈回來。這個時間越快，對決鬥者的影響就會越低。以我的權柄，他們甚至不會感覺到自己已經去過冥界。但前提是要先將冥界之門打開。”
    赫爾墨斯又著重說了一遍：“在冥界之門沒有開啟的情況下，人類死亡之後並不一定能進入冥界，我的權柄就無法發揮。”
    他這段話一出，直接讓阿爾忒校長等人變得沉默了。
    因為冥界之門若是打開，整個現世都會被冥界生物入侵，他們絕對不可能讓這種情況出現。
    當初迪迪·麥克斯韋教授僅僅是在冥界之門上戳了個洞，就讓【冥界之火】那樣危險的東西從冥界之中跑了出來。
    若是直接全部打開，那還得了？
    如果非要那樣才能保證這條神道的開創可能的話，不如幹脆放棄。
    赫爾墨斯顯然也是清楚人類想法的。
    不過他在這個時候確實展現了誠意，便沒有動用他欺詐之神的權柄來糊弄阿爾忒校長等人。
    原本這條路，雖然未來可期，但成功的概率就非常的低，所以才被他當做是第二選項。
    現在眼看就要走不通了，他必須要考慮是臨時構思第三選項，還是幹脆這樣算了……畢竟按照計劃進行儀式雖然大概率不會成功，但至少能夠暫時續命。
    但在這個時候，達克卻鄭重其事的說道：“能不能，專門搭建一個建立在決鬥體係之中的小型冥界？”
    赫爾墨斯下意識便道：“怎麽可能……”
    但他話音剛落就閉上了嘴。
    因為他忽然意識到，那是有可能的！
    結合儀式，他似乎，確實能在決鬥規則的框架之中增加一個小型冥界。
    而且這樣一來，那個小型冥界就是完全屬於決鬥規則下的產物，而與原本的冥界沒有任何關係，也就不會被冥界的神明所幹擾。
    “看來是能做到了……”
    達克看著赫爾墨斯的表情變化，  稍稍的鬆了口氣。
    這是他一開始就想過的，用於改良決鬥規則的一個方法。
    如果赫爾墨斯做不到的話，那就隻能g了。
    這個方法的靈感來源，是《遊戲王》世界中的【墓地】。
    沒錯，他想在這個世界的決鬥場中也開設墓地！
    不過，這原本隻是一個增加決鬥深度的構想，現在卻成了解決核心問題的方法。
    他耐心等待了一段時間之後，看著赫爾墨斯似乎想通了，這才繼續說道：“魔導體係之中，有為數不少的讓魔導精靈死而複生的方法，也有必須在魔導精靈死亡之後才能觸發的亡語陷阱。這些原本就存在的東西，若是結合小型冥界，可以開發出更有深度的規則。所以，在決鬥體係之中加入冥界這個係統，不但能解決魔導球的問題，而且還能對決鬥規則進行改良。既然你要開創的是一條全新的神道，不正應該使用一套全新的決鬥規則嗎？”
    赫爾墨斯沉吟半晌，抬頭道：“你說的沒錯！”
    達克不禁微笑。
    這時候，阿爾忒校長才問道：“能行？”
    赫爾墨斯這一次非常確定的說道：“能行。”
    達克說道：“那麽，為了區分真正的冥界，不如將其命名為【墓地】如何？”
    赫爾墨斯疑惑道：“墓地？”
    達克說道：“在決鬥場中死去的魔導精靈不會立刻化為魔力消失，而是會先被【墓地】吸收。如此一來，才能在決鬥場中，演化出生死輪回。”
    赫爾墨斯的嘴巴微微張開。
    從達克的口中聽到“生死輪回”這個詞之後，他忽然產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這一次賭命開創魔導神道的設想，或許真的能成？
    事實上，他之所以一直板著臉，就是因為他的內心深處，並沒有覺得自己會成功。
    或許是身為神明的直覺，他一開始就感覺自己的構想存在缺陷，但就是因為想不出缺陷在哪裏，這才是硬著頭皮去做。
    但現在，在確定要在決鬥體係之中加入【墓地】這個規則之後，他突然發現一切都變得暢通了！
    而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人類少年帶來的。
    赫爾墨斯板著臉，開口道：“墓地就墓地吧。總而言之，就是在決鬥場地之中開設墓地，讓墓地與整個決鬥規則結合起來。決鬥者在展開決鬥場地之後，便默認為與墓地簽訂了契約，一旦死亡，他們的靈魂也會進入墓地，但會在三十秒之後複活，同時傷勢痊愈，祛除所有異常狀態。應該是這樣的規則吧？”
    達克說道：“沒錯。”
    赫爾墨斯說道：“沒問題就行。但我需要一點時間調整儀式，為創造墓地做準備。你能幫我再爭取一點時間嗎？用你之前用過的那個方法。”
    達克說道：“可以。”
    ……
    時間緊迫。
    在場眾人都是果決之人。
    赫爾墨斯在為創造【墓地】做準備的時候，阿爾忒校長等人則是在逐條檢查赫爾墨斯提供的契約。
    而莉莉教授則一臉不情願的將赫爾墨斯的神像放了出來，然後把它擺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盡管這個神像破損得非常嚴重，但索性它的能源核心並未損壞，赫爾墨斯隨手一揮，便為它重新糊上了一層外殼，然後注入了一點神力。
    而達克則是帶著【謝米】來到了下層，準備清理已經漫上來的汙染物。
    【自然回複】+【種子閃光】。
    這一次，【謝米】耗費了相當長的時間，吸收並淨化了超量的汙染物，然後才對著牆的方向噴射出了【種子閃光】。
    那恐怖的爆炸聲響幾乎將整個【天庭】的生物都驚醒，產生的極光甚至穿透了黑霧，將大半座的【恩底彌翁之塔】都照得雪亮。
    站在【恩底彌翁之塔】之中向外看去，就像看到了一個持續時間極久的巨大煙花，像是在慶祝全新時代的帶來。
    從這一天之後，魔導決鬥就不僅僅是魔導決鬥。
    而決鬥者，也不再隻是足夠花哨就能勝任的普通職業。
    它將如魔法師、戰士、弓手、劍客、巫師等等一係列的職業一樣，成為貨真價實的戰鬥職業！
    在今天以前，雖然每一個決鬥者都是魔導師，但魔導師不一定都是決鬥者。
    但今天以後，魔導師與決鬥者，恐怕要徹底的打上等號了！
    能夠親眼見證時代變化的瞬間，對於恰巧身在此處的【雙子聖騎】等人而言，都是非常幸運的。
    而依舊被困在血肉通道之中，正在考慮是否返回的卡澤爾教授等人，則是非常遺憾。
    然而這就是命運。
    每個人的命運軌跡都有不同，不可能看到所有的煙花。
    赫爾墨斯不愧是十二天神之中最後留存的神明，他對權柄的掌控超越了絕大部分的神，甚至連冥界本土的神，也隻有極少數能與他的【冥界】權柄相比。
    他在那些汙染物重新漫上【恩底彌翁之塔】的頂層之前，終於完成了全部的儀式調整。
    整個儀式，終於要開始完成最後一部分。
    赫爾墨斯語氣平淡的說道：“為了在決鬥規則之中加入墓地，我消耗很大。所以在完成眼前這個儀式之後，我會暫時陷入沉睡。不過這並不會影響到真正儀式的展開。相應的權限我已經通過契約對阿爾忒開啟。如果計劃進展順利，我應該會更快醒來。希望我們的未來，能走上同一條路。”
    阿爾忒校長微微眨眼，感到分外的意外。
    她和赫爾墨斯在這【天庭】裏一起呆了這麽久，都從沒見過他說過這麽軟的話。
    這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神，在她的感覺中，性格多少有點扭曲了。
    但他現在卻已經能夠說出這種話……那裏麵，想來有著誠心在。
    和其他人不同。
    阿爾忒校長對赫爾墨斯在這個計劃之中的付出，有著更加清晰的認知。
    開創新的神道，說起來似乎充滿了熱血，仿佛有一種即便是在完成它的道路上獻上所有也心甘情願的感覺。
    但實際上卻根本不是如此。
    尤其是對於一名，為了躲避【諸神黃昏】而以意識體的形態，在這什麽都沒有的地方苟活了成千上萬年的神明來說，那根本就是不可想象。
    赫爾墨斯最終走上了這條路，純粹是因為不得不走。
    這個儀式計劃的本質，對他來說，就和以自身血肉喂食鳥雀一樣，是“犧牲”占多數。
    波洛波斯十二天神的意識體，在儀式開始之後，就會化為開創神道的土壤，為魔導師們開拓出一條至少可以踩著泥濘往前走的道路。
    如果沒有它們的犧牲，魔導師想要破開瓶頸，登上神位，就隻能另辟蹊徑，而不是真正以魔導成神。
    一條路的開拓總是要有人奠基。
    如果人人都不想成為泥土，那麽就隻能全都站著別動。
    因此，阿爾忒校長在最終語氣柔和的對著他說了“再見”。
    之後，其餘人也都紛紛抬手，和他告別。
    ——雖然因為赫爾墨斯的原因，依舊有兩個人還躺在那裏沒有醒來。
    達克懷裏抱著【謝米】，肩膀上停著【小惡魔獸】，腳邊站著早已歸來的【迪路獸】，身後站著【魔幻獸：破壞神】和【魔幻獸：心眼的女神】，目視著赫爾墨斯。
    而【魔王·艾爾德裏奇】，已經被他收回了魔導卡。
    在這【天庭】之中度過的這段時間裏，【魔王·艾爾德裏奇】給他提供了巨大的幫助。
    但魔王就是魔王，他不會因為魔王變成小貓咪，就真的把他當做小貓咪來對待。
    如今【魔王·艾爾德裏奇】已經沒用了。
    冷酷無情的達克·迪蒙就將它收回了魔導卡。
    ……
    “嗯？”
    達克稍微分神之際，突然注意到赫爾墨斯還站在原地不動。
    他猛然醒悟，這用來撬動世界級儀式的前置儀式的最後一步，需要由他來完成！
    用笑容掩蓋了心中的尷尬之後，達克取出了十二枚金牌，然後……親手將這一路上收集而來的十二枚金牌，逐一擺放在十二天神的神像之前。
    在這一過程之中，赫爾墨斯的意識體已經悄無聲息的消失，他應該如其他的天神一樣，鑽進了屬於自己的神像之中。
    片刻之後，達克擺放完了所有的金牌，便退了回來。
    但老實說，他完全沒有感覺到自己做了什麽了不起的事。
    這儀式，根本沒有給他反饋。
    但在他退開之後不久，十二座神像的身上都亮起了不同顏色的光。
    而在【恩底彌翁之塔】的正上方，那個由十二道光束匯聚而成的巨大光環，也在那之後緩慢旋轉了起來。
    一股極為浩瀚的神力，便是以此為開端，從【恩底彌翁之塔】中驟然爆發了出來！
    “轟隆隆！”
    【恩底彌翁之塔】的內部突然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
    整個高塔都因此而搖晃起來。
    但當達克等人以為是出了什麽變故之時，卻看到那十二座神像已經從原地升空，衝上正上方飛去。
    那上方的塔頂在光輝的照耀下直接消失。
    十二道光柱，從神像原本所處之地衝上天穹，與天空中的巨大光環接駁。
    神像沿著光柱，一路向上飛升。
    達克等人互相看了一眼，便都立刻朝外走去。
    希爾芙教授伸手一揮，便有風元素卷起，使得所有人走在空中如履平地。
    【魔幻獸：小兔子】駕著【月神之車】跟在後麵。
    尚在昏迷之中的兩人便都躺在【月神之車】中。
    他們離開了【恩底彌翁之塔】的頂層，就那般站在高空之上，仰頭望著夜空之上的那一輪巨大光環。
    在他們的腳下，各種各樣的生物不斷的發出咆哮，其中甚至隱隱夾雜著恐怖的龍吼之聲。
    生存在【恩底彌翁之塔】周邊黑霧中的生物首先被驚動。
    但從天空之上散發出來的神威實在太過恐怖，沒有一隻生物膽敢向上飛行。
    【恩底彌翁之塔】在那之後開始劇烈搖晃。
    整座高塔因此而發出了恐怖的聲音，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倒塌下去。
    但它並沒有倒下。
    甚至連塔樓之中的汙染物，也沒有半點溢出。
    那即將漫至頂層的汙染物，甚至有了回退的趨勢。
    不對，它們確實開始回退了！
    如果視野能夠穿透【恩底彌翁之塔】的牆壁，就能看到裏麵的汙染物正在朝著下方飛快回退，就像潮水退去一般。
    而攀附在【恩底彌翁之塔】的牆壁上的汙染物，也都從各個特殊樓層的窗口之中退回。
    甚至連漂浮在空中的黑霧都受到了影響，被【恩底彌翁之塔】整個吸了進去。
    達克不禁低頭看了一眼，便忽然注意到失去了黑霧的這樣的下方生物們。
    那些生物就像突然被扒去了衣服一樣變得倉皇失措，朝著四麵八方一哄而散。
    而從黑霧與牆壁上汙染物的退去進度上，依稀可以辨別出【恩底彌翁之塔】內的汙染物退去進度。
    那真是快得驚人。
    也就是這【恩底彌翁之塔】實在太高，這才需要耗費一些時間。
    再抬頭，十二座天神的神像已經飛升到了那巨大光環之上。
    它們站在光環之上，身上散發出強大的神力氣息。
    冥冥之中，有囈語之聲響起。
    仔細傾聽，像是有人在念咒，又像是有人在歌唱。
    身在空中的達克等人，內心之底同時浮現出了一股異常的情緒。
    忽然間。
    在有光束射出的十二座城市之中，有什麽東西破裂了一般發出巨響。
    空前巨大的天使虛影從那十二座城市之中站起。
    那些天使虛影的背後都生著足足十片羽翼，顯然是屬於僅次於十二天神的【十翼天使】。
    但這些【十翼天使】顯然不是真實，甚至與達克等人遇到過的【六翼天使】也有不同。
    它們並不具備什麽偉力，它們隻是一種象征，說構成整個儀式的要素。
    在【恩底彌翁之塔】的頂層之時，達克還以為那個前置儀式並不大。
    但現在才突然驚覺，那頂層之中的布置，僅僅是整個儀式的冰山一角。
    那隻是核心，而不是全部。
    真正的儀式，籠罩了【天庭】之中的整個城區。
    當那【恩底彌翁之塔】中的汙染物全部退入地底之時。
    位於地底之中的儀式法陣終於觸發。
    整個中央城市的地麵都瘋狂震動起來。
    城市道路突然裂開。
    潛藏在城市之中的生物瘋狂逃竄。
    神明的威壓碾壓了下來。
    十二種顏色的光，突然之間便從地底射出，形成了十二道通往外圍十二座城市的光之大道。
    一個空前巨大的儀式法陣，終於顯出了雛形。
    天空上的巨大光環忽然停止了旋轉。
    那些彌漫在耳邊的囈語之聲，在它停止旋轉的那一刻便突然消失。
    緊接著，十二座站在光環之上的神像便都朝向了光環的中心。
    神像在光輝之中逐漸消融，位於其中的神識顯露了出來。
    那是與神像不同的，更加真實的形體。
    達克仰頭看著，將所有十二位天神的真實模樣，全都映入了眼中，刻入了記憶之內。
    沒有任何意外的，他在那十二位天神之中，看到了一個極似厄耳伽妮的身形。
    那顯然是【戰爭與智慧之神】雅典娜！
    “可惜厄耳伽妮不在這裏。”
    忽然之間，達克的心中又升起了這個曾經升起過的想法。
    明明為了這一次的【天庭】之行做了非常多的準備，但最關鍵的兩位神明都沒能進入【天庭】。
    厄耳伽妮沒能見到【戰爭與智慧之神】雅典娜的神像和神識。
    妮克絲也沒能見到這滿是汙染物的城市廢墟。
    而這一切，在這場儀式完成之後就會徹底結束，然後迎來一個從未設想過的嶄新未來。
    眼下的這座【天庭】，也會隨著十二位天神的全部沉睡而永遠關閉。
    下一次開啟，就是赫爾墨斯蘇醒……亦或是其他天神先他一步醒來的時候了。
    赫爾墨斯原本還想著親自監控使用契約的決鬥者，現在卻不得不陷入沉睡。
    當然這也是為了創造【墓地】，  是達克引導下的結果。
    他原本也沒有預料。
    好在決鬥者的分級與信用係統也已經加入了規則，就連審核權限也暫時交到了阿爾忒校長的手中。
    有了這種雙重保障，儀式開始的初期，應該不會帶來過多的混亂。
    達克看著天空中的十二天神的神識，腦中的思緒卻飄飛了起來。
    他忍不住開始想象儀式開始之後的場景，以及如何宣傳和推廣儀式。
    另外，加入【墓地】，決鬥者可以親自上場之後的魔導決鬥，竟然會變成什麽樣子？
    他真的很想知道！
    雖然方法是他想出來的，但這個世界的決鬥規則原本就與《遊戲王》的決鬥規則完全不同，就算新增了【墓地】也是一樣。
    而且在《遊戲王》的決鬥之中，決鬥者可不會親自下場。
    糟糕。
    興奮起來了！
    達克猛的瞪大眼睛，天空的巨大光環，終於產生出了新的變化。
    十二位天神的神識竟然也隨著神像的消融，而融入到了那巨大光環之中。
    而在天神們的神識沉入光環之中後，從十二個方位之中便驟然有光射出，在那巨大光環的圓心之中聚攏。
    那十二道光照在同一個點上，激發了出了如浪花一般的形狀。
    在那個點上，逐漸形成了彩色的核心。
    那核心開始向上下兩邊延伸，逐漸拉長了一個梭形。
    然後，某一刻，一刹那之間，那個梭形的光之核，便突然之間拉長成了一條極長的線！
    那條線，幾乎與【恩底彌翁之塔】重合。
    但穿透了整座【恩底彌翁之塔】，將這本該是實體的【恩底彌翁之塔】照耀成了像是透明的發光體。
    而朝上的那一部分光線，則直接貫穿了整個夜空——乃至【天庭】！
    這條真正意義上貫穿天地的光線，在那一刻之後開始向外延展，想要將整個天幕都吞噬掉一般。
    “該走了。”
    達克看得出神，便忽然聽到了阿爾忒校長的聲音。
    阿爾忒校長的背影依舊如故，有種懷念的味道。
    她柔聲說道：“這儀式的最後一步會清掃整個【天庭】，我們隻能看到這裏。”
    說完，她伸出嫩白如蔥的手指，在空中畫出一個巴掌大的圈。
    那個圈在成型之後便急速變大，很快到了三四米的直徑。
    圈的對麵呈現的，並非是那血肉通道，而是【眾神之山】的那座最高峰的頂端。
    “不要漏下。這道門，我隻能開啟一次。”阿爾忒校長說道。
    達克等人心中一悸，連忙朝著那道門走去。
    隻是在走向門的途中，他們依舊時不時的回頭看那已經變得極寬的光線。
    達克在最後離開之時，合上了一直打開著的【魔導書記】。
    一整個儀式場景，他全都用【魔導書記】記錄了下來。
    等到回去，甚至可以用它記錄的畫，製作成動畫。
    總之，在合上【魔導書記】的時候，他的內心是輕鬆的。
    邁出穿過那道門後，整個人都有一種重獲新生的喜悅。
    他此刻無比的眷念學院，隻想返回塔樓中的寢室睡大覺。
    至於那什麽儀式，什麽決鬥，都通通拋諸腦後！
    ……
    當最後的【月神之車】也穿過了那道門之後，阿爾忒校長才最後看了一眼【天庭】，退入了光圈之中。
    當【天庭】之中已經沒有外人之後，那光圈瞬間泯滅。
    那道貫穿天地的光線，吞噬了整個世界。
    ……
    【天庭】最後的光隨著光圈的泯滅而消失。
    從中泄露出的威壓也隨之消失。
    隱藏在周圍的【霧獸】幾乎立刻便洶湧而來。
    “進入【通道】吧。”
    希爾芙教授召喚出颶風，吹走了洶湧而來的霧獸。
    達克的目光卻是落在了地麵之上。
    那裏，有一根看著“普普通通”的食人花正紮根在地麵，卻正是被留在這山峰之頂的【食人花巨獸】！
    再抬頭往上看，是熟悉的雷雲，以及跳躍其間的雷電。
    “轟隆隆！”
    雷聲滾滾，烏雲密布。
    一處漆黑的旋渦安靜的隱藏在烏雲之中。
    那是通往【天庭】的通道，隻可惜已經是一條被人為封堵了的通道。
    從那處旋渦之中依然散發出恐懼的氣息，但在場之人都不會受其影響。
    “先進馬車吧。”達克說道。
    周圍眾人微微點頭，便都快速進入了【月神之車】。
    【月神之車】的車廂沒有米蒂亞教授的南瓜馬車那麽寬敞，但也勉強能將所有人容納。
    她們或站或坐，倒也安適。
    希爾芙教授並沒有進入馬車，她站在車板上，取出魔導卡，召喚結界，將馬車保護起來。
    然後，【月神之車】才在【魔幻獸：小兔子】的駕駛下衝向了那四周遍布雷霆的漆黑旋渦之中。
    “轟隆！”
    天空之中忽然響起一道震耳雷鳴。
    粗如兒臂的雷柱便是狠狠的轟在了【月神之車】外的結界之上。
    但那結界僅僅是範圍些微波瀾，便將雷電卸去。
    緊接有更多雷柱轟落，但都沒能對結界造成破壞。
    【月神之車】以極快的速度穿過了黑色旋渦，進入了那條【血肉通道】之中。
    希爾芙教授撤去結界，對著車廂內的眾人說道：“在這等會兒，我去把他們接回來。”
    他們倒並不是害怕外麵的【霧獸】，也不是想要重入【天庭】。
    隻是想要進入裏麵，然後將卡澤爾教授等人帶回來。
    如今的【天庭】已經不適合進入。
    再過一會兒，當儀式徹底完成，【天庭】將進入全封閉狀態，就算是使用那些“鑰匙”，也已經無法觸發進入的機製。
    希爾芙教授比較擔心的是，其實是卡澤爾教授會不會又整出什麽進入【天庭】的方法，然後在儀式徹底完成之前進入其中。
    畢竟他們的身邊還有厄耳伽妮，如果真想強行破解，也總是能找到方法的。
    好在最壞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當希爾芙教授化為狂風呼嘯著來到了那血肉通道的盡頭時，應該在的人一個都沒有少。
    但卡澤爾教授等人在看到希爾芙教授竟然是從後方出現時，都紛紛露出驚訝表情。
    等到希爾芙教授現出身形，卡澤爾教授連忙問道：“怎麽樣了？達克安全嗎？你怎麽是從那邊來的？如果不是莉莉……我應該已經進去了。”
    希爾芙教授看他滿臉懊惱，不禁無奈道：“已經出來了。全部都在通道入口。”
    “全部都出來了嗎？”第二個衝過來的是加文·諾斯，他滿臉焦急的問道，“希爾芙教授，有看到弗瑞德和昆蒂娜嗎？他們沒事吧？”
    希爾芙教授看著加文·諾斯，不禁稍許沉默。
    加文·諾斯一瞬間就慌了神。
    希爾芙教授隻好說道：“弗瑞德沒事。”
    加文·諾斯眼前一亮，立刻露出驚喜神色，但那驚喜神色才剛出一半，便沒了“喜”，隻剩“驚”。
    “那昆蒂娜呢？昆蒂娜呢？”他顯然意識到希爾芙教授為何停頓。
    希爾芙教授又停頓了一下，  這才說道：“有點小問題，但不一定是壞事。”
    加文·諾斯滿臉的不確信，慌張的像是一個老父親——雖然確實是個老父親就是了。
    希爾芙教授說道：“傷勢比較重的是精靈族的諾瑪·羅吉爾，但也性命無憂，所以你們大可以放心。”
    她這話音落下，那些一直注視著這邊的人才齊齊的鬆了口氣。
    希爾芙教授繼續說道：“至於【天庭】之中具體發生了什麽。等到與貝拉米和薩布麗娜會合之後，你們可以向她們詢問。我這邊就不方便講了。現在的話，返程吧。”
    說完她便走到了卡澤爾教授的身邊，和他一起走向了南瓜馬車。
    再過了一會兒，南瓜馬車便重新起行，以最快的速度朝著血肉通道的入口方向疾馳而去。
    另外三方勢力的人，也都在簡單的整備之後便急速跟上。
    他們之中倒是有人懷疑希爾芙教授的話中真實性，但最終也沒有人留下。
    而在南瓜馬車之中，希爾芙教授不得不應付起了卡澤爾教授等人的十萬個為什麽。
    但事實上，對於在【天庭】之中發生的事情而言，她也隻是一個過客，除了在最後的商議之中除了點力，就幾乎完全是打醬油了。
    雖然這個醬油，她打得很開心。
    克麗絲和特裏娜在第一時間確認了達克的安全之後，便互相看了一眼，同時鬆懈下來。
    兩人的神經從達克消失開始繃緊，這一刻終於能好好放鬆一下了。
    米蒂亞教授充滿了好奇心，各種各樣的細節都想問，但希爾芙教授自己都不知道細節，隻能盡力敷衍。
    而在中途獨自一人趕到山峰之頂，又頂著雷霆鑽入黑色旋渦，最終趕到這裏與團隊會合的哈維教授，則是一臉“我做了什麽，我要去哪裏”的表情，靠在了沙發座椅上。
    妮克絲趴在希爾芙教授的手臂上，追問著歐若拉的消息。
    厄耳伽妮端正的坐著，隻在眾人問完之後，稍微詢問了一下有沒有看到【戰爭與智慧之神】雅典娜。
    希爾芙教授示意米蒂亞教授加固結界，這才將自己進入【天庭】之後的所見所聞，從頭到尾的一一說來。
    她這邊，不用對團隊的任意一人隱瞞。
    但另外三方勢力卻並不一樣。
    無論是聖教的薩布麗娜·梅爾維爾主角還是精靈族的貝拉米·阿特密斯大祭司，都應該不會對團隊中的所有人坦誠說明。
    而北地與老國王那邊，加文·諾斯倒是可以從弗瑞德·諾斯的口中獲知一些情報，但希爾芙確信他不可能向斯坦利·朗費羅伯爵完全透露。
    與赫爾墨斯合作之事，雖然並不是不能透露，但這類事情保持神秘有保持神秘的好處。
    如今儀式剛成，後續變化究竟會如何，誰也不會知道。
    太早站出來，隻會成為眾矢之的。
    一旦出現壞的情況，遭難的人會將所有的怨恨都聚集到他們這些人類的身上，而不會去管，布置儀式的是十二天神。
    總之，雖然他們與赫爾墨斯簽訂了合作的契約。
    但那契約之中還有非常多的可展開空間。
    履行契約的方式多種多樣，並沒有什麽強製性的規定。
    因此，他們一開始就達成了共識，要足夠小心，足夠謹慎的，徐徐圖之。
    首先，最重要的是，研究清楚新的決鬥規則！
    在這整件事上，他們可以說是為所有魔導師謀了利。
    但下落到個人身上，他們同樣具有私心。
    開放信息，可以。
    但要等到他們熟知新的決鬥，建立一定的前期優勢之後，再開放！
    赫爾墨斯最終製定的決鬥規則裏，決鬥者要展開決鬥場地才會觸發規則。
    而想要展開決鬥場地，就必須掌握展開決鬥場地的方法。
    這一方法雖然並不難，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簡單，基本上，就相當於施展一個通常召喚術的難度，但也得知道才行！
    瞎貓碰上死耗子的巧合，基本上是不可能出現的。
    至於掌握了新的決鬥規則之後，要如何宣傳，如何造勢，如何推廣，就需要等到在那之後再細談了。
    簽訂契約的人的身份並不對等。
    阿爾忒校長等人完全可以決定聖瑪麗安學院的任何事務。
    達克·迪蒙基本上也沒有任何問題。
    貝拉米·阿特密斯大祭司的頭頂上雖然還有一個精靈女王，但她在精靈族種的地位崇高，就算是精靈女王也無法對她形成過多幹涉。
    更何況簽訂契約的還有精靈公主露西婭·阿特密斯！
    簽訂契約的四方勢力之中，唯一的問題在於薩布麗娜·梅爾維爾主教的身上。
    薩布麗娜·梅爾維爾主角雖然距離晉升大主教隻差一點資曆，但終究還隻是一名主教，就算這次事件結束之後成功的晉升大主教，也無法決定聖教的全部事務。
    她不得不與首席大主教迦勒·諾裏斯，與教皇西斯·聖·帕特裏西斯，重新商議此事。
    當然，她和雙子聖騎也在契約的最後留了後手。
    如果得不到聖教的許可的話，她們與赫爾墨斯的協議就會轉為個人協議，她們將以降低權重的代價，僅以個人名義參與此事。
    ……
    ……
    【終於寫完了，晚上刪了大概有兩千字，改文改得我頭昏腦漲……十二月月底的年度活動應該會有雙倍月票，兄弟們千萬千萬要給我留著，別被外麵的野女人騙走了！今年衝擊前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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