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學期就快結束了啊……”
    達克將報紙合上，放在一邊，然後喝完最後一口咖啡，便起身走向陽台。
    柔風吹來，發絮飄揚，古老的城堡在旭日的照耀之下散發著新生的光輝。
    螺旋鍾塔之上，早起的魔導精靈們在走廊上嬉戲打鬧。
    治愈之花的香氣混合著清新的空氣，治愈著稍顯疲憊的心靈。
    達克在陽台上站了一會兒，便從書架之中取出最新一期的《克萊爾周遊記》，坐在躺椅上，準備二刷。
    看著看著，倦意襲來，便又逐漸睡去。
    春日的陽光輕撫著臉龐，達克的身上逐漸長出了一隻隻不同顏色的毛球，也都蜷縮在他的懷裏睡去。
    ……
    晚間。
    達克約了潘多拉學姐在旅人街新開的中餐店吃晚飯。
    所謂的“中餐店”，便是以米飯為主食的中式餐飲店。
    至於什麽是“中式”？
    總之這是發明者的命名，如何釋意全靠發揮。
    中餐店的來源是基於稻穀的培育成功，以及米飯的出現。
    因為背後有公爵府背書，所以很快便通過測試環節，如今已經在王都周邊鋪開，前段時間也在旅人街有了一家店麵。
    不過達克並未參與經營，這些店麵表麵上也與公爵府無關。
    如今這家中餐店內的中餐菜式，就味道上而言還有些怪，隻能說是順應這個世界的口味做了一些改變。
    另外，店裏還有一些像是壽司、飯團、咖喱飯之類的東西，也都統一歸納為“中式”，畢竟細分起來比較麻煩。
    不過潘多拉學姐似乎隻對豬排飯情有獨鍾。
    達克撐著下巴，看著她吃了一碗又一碗，隻覺得這樣就已經很開心了。
    明日一早就是考試周，兩人都要開始為期末考核而忙碌，短時間內估計沒什麽機會再聚，今晚這一頓飯也隻是日常性的聚餐，順便聊些閑話。
    等到潘多拉學姐吃飽喝足，達克叫服務生上了兩盒水果拚盤，才稍微正式的說起了魔導相關的話題。
    但首先提到【青眼白龍】的，卻是潘多拉學姐。
    “你的白龍，除了龍種不同之外，怎麽看都是【天穹白龍】的翻版吧？”潘多拉學姐漫不經心的說道。
    達克喝著西瓜汁，說道：“可能是因為，都是傳說之龍吧？”
    【青眼白龍】和【天穹白龍】確實很像，但如果追根究底，誰是誰的翻版還不一定~
    達克當然不可能在這種無聊的話題上與人爭辯，他直接將話題引到了自己更為關心的【傳說之龍】上。
    潘多拉學姐微微點頭道：“果然，你的【青眼白龍】也是傳說之龍？”
    達克說道：“【青眼白龍】是毀滅之龍的一種，能操控毀滅之力。”
    潘多拉學姐說道：“我的【天穹白龍】是屬於天空之龍，操控的是淨化之力。諾亞·夏普的【黑淵魔龍】，應該是絕望之龍。”
    達克說道：“我對傳說之龍的了解非常有限，但在極為遙遠的傳說時期，它們應當是與神明同等的龍。如果能夠進一步的挖掘出傳說之龍的力量，說不定也能觸及神之卡的領域。”
    潘多拉學姐說道：“神之卡嗎……我以三條【天穹白龍】融合而成的【天穹究極龍】，也隻是位格+1的第五階……以現在的評價標準來說，應該還差一階吧？”
    達克說道：“真正的神之卡，應該附有神魂，具體是否第六階梯，還不清楚。”
    潘多拉學姐不禁目露憧憬道：“真希望能更早見到。”
    達克的臉色流露微笑：“我也是。”
    說完這段，他稍微沉吟，便又道：“學姐的【天穹白龍】，有獲得天空之龍的傳承信息嗎？”
    潘多拉學姐抬頭看了他一眼，便從隨身卡包之中抽出了一張【天穹白龍】，放在桌上。
    達克能感知出，這張【天穹白龍】並不是附有靈智的那一張，但它的身上卻附有一絲較為熟悉的特殊氣息。
    潘多拉學姐說道：“這是我最新煉成的【天穹白龍】，我覺得它本質上和更早之前煉成的【天穹白龍】沒什麽不同，但確實獲得了一些信息碎片。”
    達克稍微皺眉，說道：“可能與神道儀式的展開有關？”
    潘多拉學姐點頭道：“或許吧。”
    達克便將自己的那張【青眼白龍】也取了出來，說道：“這種可能性是極大的，神道儀式的開啟對這個世界的影響，或許比想象中的還要大一些。它或許會使諸神複蘇提前上演。我們的白龍能獲得傳說之龍的傳承信息，也可以看作是一種證明吧。”
    說著他稍微注入魔力，喚醒了沉眠在魔導卡中的【青眼白龍】。
    卡麵之中的【青眼白龍】睜開雙目，隨即張嘴吐出了一團白色的光球。
    那光球漂浮在卡麵之上，散發出一種極為特殊的氣息。
    而後，潘多拉學姐的那張【天穹白龍】，忽然像是回應一般閃爍白光。
    潘多拉學姐心中一動，便也注入魔力，喚醒了那隻【天穹白龍】。
    同樣的白色光球從那隻【天穹白龍】的口中吐出。
    而後便在兩人驚訝的目光中，相互吸引、接近、融合，最終變成了一團更大的光球。
    那一團光球不斷閃爍白光，能感覺到光球的內部有信息交流。
    片刻後，光球忽然分開，重新變成兩隻光球，各自飛回到了魔導卡的上方。
    達克和潘多拉學姐對視了一眼，便同時伸手觸碰自己麵前的光球。
    隨著指尖觸及，兩人都是眉頭微蹙，眯眼感知起來。
    原本隻有極少部分的傳承信息，在經過雙方交互之後，信息量上有明顯增加。
    達克仔細感知，耳邊忽然響起了隱隱約約的龍鳴之聲，散發著白光的巨龍從天際飛來，雙翅展開，遮天蔽日。
    那巨龍之影尚且模糊，但其身上散發出的毀滅氣息卻已經足具壓迫。
    它的身後一片灰白，仿佛是從已經毀滅的世界之中飛出，令人感覺到一股恐怖的壓力。
    忽然，那巨龍像是有所感應一般微微轉頭，斜側的龍目突然清晰，一股極其暴躁的意念便是從那隻龍目之中瞬間傳出。
    達克猛然睜眼，便是看到坐在對麵的潘多拉學姐同樣一副心悸的表情。
    兩人對視一眼，又都微微點頭，隨即了然。
    雙方都看到了傳說之龍的虛影。
    半晌後，達克說道：“信息量有所增長，但依舊不夠。”
    潘多拉學姐點頭道：“看來，我們需要收集到更多的傳說之龍的傳承，才能揭曉答案。但在那之前，我們可以猜猜看，它到底能給我們帶來什麽。”
    達克含笑道：“可能，是傳承力量，也可能是指引我們去尋找傳說之龍的遺骸，或者藏寶之地。畢竟巨龍貪財自古相傳。”
    潘多拉學姐也笑道：“我覺得龍墓的可能性更多一些。收集到足夠多的信息，我們很可能能找到它們的葬身之地，說不定還能找到殘留的龍魂。”
    達克說道：“也可能都有。”
    潘多拉學姐說道：“總之，看起來很有意思。”
    達克說道：“確實。不過想要收集到足夠多的信息，隨便並不容易。目前看來，可能有同樣傳承的隻有諾亞·夏普。但他並沒有來找過我們，也可能他還沒有獲得【絕望之龍】的傳承信息。”
    “第四張。”潘多拉學姐說道，“他的【黑淵魔龍】很可能是在神道儀式之前展開之前就已煉成，而且他在決鬥之中展示出的三張【黑淵魔龍】都不具備傳承氣息。我猜測他並沒有煉成第四張【黑淵魔龍】。”
    達克目光微閃，說道：“可以想辦法試探一下……嗯，如果他確實隻有三張【黑淵魔龍】，並且沒有獲得傳承信息……我是說，我們也可以試著煉成第四張【黑淵魔龍】。”
    潘多拉學姐不禁笑道：“這是個思路。但我可能提供不了太多幫助。白龍以外的龍種，我總是很難煉成。你知道命格嗎？哎，也對，也才二年級，不知道也很正常。”
    達克臉色一滯，總覺得潘學姐的最後一句話中帶著得意。
    但他還是虛心請教道：“命格是什麽？”
    潘多拉微微揚起下巴，說道：“這是五年級的內容，你可以翻看五年級的魔導論，尼爾·羅賓斯教授的那一版。”
    達克問道：“不是現用教材？”
    潘多拉學姐說道：“現用教材裁掉了這部分知識，因為它缺乏實際意義。不過教授們總會在講到相關知識時提一嘴。”
    達克說道：“能簡單說一下嗎？”
    潘多拉學姐說道：“命格，涉及命運。在占卜學中是對一個人的未來命運的歸納。我們魔導師，則通常以實物對其進行比喻，將其視作一種象征。比如我的命格象征，便是白龍，這意味著我在使用隨機煉成法進行煉成時，煉成白龍的概率會比一般人要稍大一些。而且在煉成與白龍相關的魔導卡時，成功率也會更高。”
    達克心中一動，忽然有種恍然感：“原來如此。難怪狄安娜總能煉成熊的魔導精靈。”
    潘多拉學姐笑道：“有些人的命格比較模糊，有些人的命格則比較清晰。後者更容易從一般人脫穎而出。我們魔導師在鑒定魔導天賦時，其實便有考量命格的因素。命格越清晰的人，身為魔導師的天賦通常會越高。”
    達克微微點頭，說道：“我大概明白了。”
    潘多拉點了點，然後話鋒一轉，說道：“所以，你的命格是什麽？”
    達克眨了眨眼，抬手指向天空：“或許是天上的星辰。”
    潘多拉學姐頗為無奈道：“總之，【黑淵魔龍】不在我的能力範圍內。目前連傳說之龍有幾條都不知道，倒也沒有必要過多在意。你有機會，可以試著煉煉。”
    達克說道：“我可以試一試，但同樣不能抱有太多希望。不過仔細想想，如果能煉成第四張【黑淵魔龍】，似乎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潘多拉學姐微笑道：“到時候，諾亞·夏普很可能會想要撕了你……的那張【黑淵魔龍】。”
    達克說道：“但那確實有些難了。”
    他倒不是在謙虛。
    而是打心底裏覺得，自己就算想要煉成【黑淵魔龍】，最後煉成【真紅眼黑龍】的概率可能更大。
    “先不說這些了。”潘多拉學姐吸了口西瓜汁，轉而說道，“我其實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
    達克：“問。”
    潘多拉學姐說道：“為什麽你的【青眼幼龍】，隻需要兩隻就能融合，而我的【天穹白龍】必須要三隻？”
    達克心中驚訝，下意識問道：“不行的嗎？”
    潘多拉學姐微微搖頭，說道：“不行。”
    達克不禁沉默了。
    是因為【青眼雙爆裂龍】沒有【青眼究極龍】有名嗎？
    所以抄襲隻抄一半？
    他最後還是搖頭道：“這我確實不知道。”
    “唉。”潘多拉學姐不禁歎息了一聲，然後從隨身包包裏抽出一本筆記，遞給了達克。
    達克接過筆記，一臉疑惑。
    潘多拉學姐說道：“這是我研究【高等融合】時的思路導向和實驗記錄，我影印了一份，你可以適當的參考一下，但不能過多參照，否則很可能對你的思路造成誤導。”
    達克麵露喜色，坦然接收道：“明白。”
    放在以前，潘多拉學姐估計不會將這筆記給他。
    因為像這一類的筆記，很容易會讓人產生照抄的念頭，然後失去自己的研究方向，因為過於依賴筆記而無法研究出屬於自己的煉成方程式。
    但她現在顯然已經認同了達克的能力，覺得他能把控自己，不會被她的研究路線所誤導。
    如此一來，才能有正麵的參照效果。
    畢竟，達克都已經研究出了【青眼白龍】的定向煉成方程式，肯定可以的。
    達克拿到筆記之後，卻並沒有立刻翻開查看。
    他反而將筆記本收了起來，準備當自己對【高等融合】有了基礎性的研究成果之後，再來翻閱這本珍貴的魔導筆記。
    然後，投桃報李。
    達克叫潘多拉學姐從卡包之中將具有靈智的那張【天穹白龍】取出，教給了她如何給【天穹白龍】更換皮膚。
    接受了傳承信息的那張【天穹白龍】顯然更有靈韻，也更適合作為【天穹白龍】的常態皮膚。
    潘多拉學姐很快便掌握了方法，隨即歎道：“竟然可以這麽簡單就做到意識轉換。不過，同名卡果然隻能有一張能開啟靈智嗎？”
    達克說道：“是的。這裏麵的東西，我也還沒研究透。”
    潘多拉學姐微笑道：“那今天就這樣吧。陪我散散步？”
    達克：“好。”
    ……
    兩人離開中餐店，便在旅人街上散步消食。
    今晚的旅人街相對空曠，學生們大多都還在期末前的最後衝刺當中，也隻有真正的尖子生才有餘裕休閑。
    不過達克和潘多拉學姐也沒有在街道逛上太久。
    約莫晚上九點的時候，兩人便返回城堡，互道晚安，各自散去。
    明天就是考試了，自然要早睡。
    ……
    五月25日，星期一。
    天氣晴朗，萬裏無雲。
    學生們早早起來，在吃過早餐之後便都前往各自教室。
    二年級的第一門考試依舊是召喚術的筆試。
    達克來到召喚術的教室時，教室裏已經幾乎坐滿了人。
    二年級的學生們都非常認真，尤其是魔導院和貴族院，兩個分院的學生之間都似乎有電光迸射。
    不過分院間的競爭並沒有輻射到個人的身上。
    就算是騎士院的同學在遇到達克時，也會平和的與其打招呼。
    達克坐下之後，便開口詢問前排的狄安娜和蘿絲，考試準備做得怎麽樣了。
    狄安娜轉過頭，便是翹起大拇指，露出一顆可愛的虎牙。
    一個字，穩！
    狄安娜從沒覺得哪一次考試前的自己有今天這麽穩，她信心滿滿，胸有成竹。
    蘿絲也微笑道：“應該沒問題。”
    達克放下心來，說道：“那我們一起加油。”
    “加油！”狄安娜和蘿絲同時說道。
    於是考試開始！
    ……
    轉眼三天過去，第四天。
    當下課響起之時，學生們紛紛交卷。
    二年級的教室裏隱隱傳出哀嚎之聲。
    前麵三天的考試都很順利，但到了這第四天，二年級的學生們終於體會到了什麽叫做“考試的恐懼”。
    整個二年級的考試難度似乎都集中到了第四天的這一門考試上！
    【魔導語言】的霍爾德爾·博德教授麵色冷酷的坐在講台上，用陰測測的語調提醒道：“考試結束，放下筆，不要亂看，把試卷往上傳。還沒放下筆的人視作作弊處理。說的就是你，羅伯特！”
    羅伯特·布羅海姆嚇得“啪”的一聲叫筆扔下，連忙起身交卷。
    另一邊的維特·高德，臉色也不見得有多好。
    倒不是他學習不認真，而是今年的【魔導語言】考試，實在太難了！
    當然，試卷的難度對每一個學生來說都一樣，不會影響平均分的差距。
    “沒想到最後一門考試上放了顆炸彈。”
    達克看著那邊愁眉苦臉的狄安娜，忍不住想笑。
    霍爾德爾·博德教授，真是過分呢。
    ……
    ……
    【早安安，求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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