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夏如初的心跳還在後，顧景明鬆了一口氣，但很快又微微一怔。

    他這是在做什麽？

    不禁啞然失笑。

    顧景明將夏如初清洗幹淨後換上新的睡衣，安置在了床上。

    這樣一番折騰，天邊已經微微放明，窗外有了不甚清晰的脆脆鳥鳴。

    自然天光蜿蜒浸透入室內，給睡著的夏如初打著一層極為柔婉的光暈，此時穿著白色睡裙的她雙手下意識絞著放在胸前，這一幕令她看起來像是正在受苦難的瑪利亞，有種易碎而脆弱的美麗。

    顧景明凝視著這樣的夏如初，心境微妙而複雜。

    他也說不出這樣做是好是壞，隻知道不得不這麽做。

    曾經溫順馴服的寵物不知何時竟生出了想要外逃的心思，若不及時拉一拉她腳上的鐐鏈，恐怕她就要哼哧哼哧地跑到不知道哪裏去，再也尋找不回來了。

    顧景明也知道，這樣一來會損壞些什麽，對她來說是不輕的傷痕。

    可是別無他法。

    他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夏如初的睡顏，指尖描繪她的眉眼，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處於深度睡眠中的夏如初並不知道發生的這一切，等她悠悠醒轉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顧景明理所應當地不在，應該是去忙正事了。

    戀愛的遊戲已提前結束，兩人回到了金主與情婦的關係，她的功能便隻剩下過夜這一項，沒有必要再浪費那些不必要的時間與精力。

    夏如初下了樓，在花園裏踱了幾圈，發了很久的呆，最終給秦潤發了一條消息。

    【對不起，我以後不能繼續工作了，請你幫我解約吧……】

    秦潤很快打了電話過來，夏如初猶豫再三，還是接了。

    “怎麽了姐姐，突然說解約的事情？身體不舒服嗎？”秦潤那邊有許多人說話和走動的聲音，顯然不是一個人。

    “沒有啊，我已經好啦，沒有哪裏不舒服。”夏如初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低沉，輕快地道。

    “那怎麽突然想解約了，遇到什麽事情了嗎？”秦潤的聲音有些急切。

    “沒有沒有，就是累了，想休息一段時間。”夏如初非常愧疚地道“對不起，我什麽錢都沒給公司賺到，浪費了那麽多資源，還在你這麽重要的cp營業期掉鏈子，你那邊的損失我一定會好好彌補……”

    秦潤笑“你在胡說些什麽呀姐姐，雖然賺的不多，你也還是給公司盈利了的，不存在損失這種說法。我這邊無所謂，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既然累了就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吧，我們不急的。”

    絕口不提解約的事情。

    夏如初以為秦潤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再一次強調“我不是想休息一段時間，而是很長很長的時間……或許，很大幾率不會再回來了。”

    秦潤頓了頓，語氣依舊雲淡風輕“很長很長也是一段時間，人生都是充滿變數的，誰能對未來的事情那麽確定呢？放心吧姐姐，隻不過是不解約而已，少了許多程序麻煩，也沒有什麽成本和損失。”

    秦潤不愧是相當了解夏如初的人，幾句話就說到了她的心坎兒上，夏如初歎了口氣，算是屈服了。

    “那好吧。”

    “我這幾天有點忙，等不忙了，我們見個麵吧？”秦潤問。

    夏如初心裏一緊，她並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和以前一樣的自由，隻能含糊道“嗯呐，有空我會約你的。”

    “好。”

    掛了電話後，夏如初又是一陣長久的發呆。

    她覺得自己仿佛是即將入獄的犯人，在和親友們告別。

    宋瓊那邊也該打個電話去，不然以她這麽聰明的腦袋，肯定會發現什麽不正常的。

    就在夏如初打起精神來思索說給宋瓊的借口時，她的手機響了。

    是孫巧巧。

    夏如初一愣，隨即接起電話“巧巧？”

    “姐，你明天有沒有空，咱們約著見見麵唄。上次不是說了你那難處嗎？我這有個好主意，你可以試一試！”孫巧巧滿是邀功的興奮和得意。

    幾天前聽到這個夏如初或許會和她一樣興奮，可這個時候聽到，她就覺得很無力。

    “不用了，我……”夏如初有些羞慚“我放棄了。”

    “啥？！”孫巧巧的驚叫幾乎要震破夏如初的耳膜，她十分無奈“你小點聲，我手機都差點被你嚇掉啦。”

    “手機算什麽，我頭都差點被你嚇掉了好不好！不是我說，姐你在搞什麽鬼啊，你都那麽痛苦為難了，怎麽能說放棄就放棄呢？不行不行，這事兒決不能就這樣算了，你這個人的個性太軟弱了，沒個像我這樣替你拿主意的人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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