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嫁人就嫁‘海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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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蘭同誌錢掙得不多,但執行力完勝。

    倆口子頭天晚上剛決定蓋房,第二天她便把青磚水泥的頭緒跑好了,第三天就運到了家。

    當時就惹來了五福巷左鄰右舍的強勢圍觀。

    自打吳老師恢複工作,老吳家的實力果真是膨脹起來了。

    青磚水泥碼了整整半個小院,以至於後院立刻就擁擠了很多。

    小江又有了新的樂園,成天在磚跺上爬上爬下,結果挨了父親的一頓打。

    其實吳紹炳這次鞋底抄的也是全沒來由。

    隻是媳婦把蓋房的材料拉回來了,倒逼得他不得不去跑跑關係,搞來允許加蓋的公章。

    有改變就是好事。

    吳恪看在眼裏,插了句嘴道:“媽,咱家這房,再早也得到暑假才能動土了。”

    張美蘭恨不得當天就開幹,雷厲風行的勁兒直接奔老大來了,“為啥呀?”

    “你看,我爸這剛恢複工作,肯定要以工作為主。現在找人來動土蓋房,家主不在家,那多說不過去?”

    張美蘭一愣。

    也是。

    這年頭蓋房,都是自備好材料之後,吆喝著街坊四鄰、親戚朋友來幫忙。

    工錢是沒有的。

    隻要供茶供飯,隔三差五地供頓酒,那也就夠了。

    這種情況下,自家男人還出去掙工資,不在家裏招呼著,那多說不過去?

    “那就暑假動工!”張美蘭從老大身上收回目光,盯著吳紹炳下了最後通牒:“最遲到學期結束,你得把這蓋房的手續跑下來。”

    下晚的時候。

    林婉帶著安夏過來小坐,看著滿院的材料嘖嘖地稀罕。

    “我早就覺得,咱家的房子也得加蓋了。夏夏,你覺得呢?”

    本來玩的心無旁騖的安夏,被自家小姨問得一臉懵,隻能求助似地看向吳恪。

    吳恪憋著笑,一本正經道:“林小姨你說的沒錯,你們家要是加蓋一層,我可以免費給你們提供圖紙。”

    林婉頗為不屑,一哂道:“你個小學畢業生,能畫什麽圖紙?”

    正說著,從廚房裏出來的張美蘭插話道:“小婉,要我說,你家早就該加蓋一層了。”

    “你這轉眼都是大姑娘了,眼下帶著夏夏睡是沒啥。萬一哪天,你姐替夏夏要個弟弟,你家就不夠住啦。”

    “再說等你家房子蓋起來,那些給你保媒拉纖的,不得踏破門檻,各式各樣的人才任你挑麽?”

    都知道林婉是個命比天高的主兒。

    所以美蘭這話,說得正中林婉下懷,甚至讓她愈發膨脹起來。

    “美蘭嫂子,人家現在還沒想嫁人呢。不過我要麽不嫁,要嫁就嫁‘海陸空’!”

    這話把張美蘭說懵了,連廚房都忘記回了,伸頭過來問:“這話什麽意思?”

    林婉叭叭地頓時來了勁,“美蘭嫂子,你沒聽說麽?”

    “這海陸空,海就是指有海外關係。”

    “陸其實是落,意思是家裏剛落實政策,發補償款的。報紙上都說了,第一批萬元戶,就是補發工資造出來的。”

    “至於這空,就是空房子。幹部家庭,恢複工作,落實待遇,家裏就會有兒子結婚用的空房子”

    張美蘭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

    結果被吳恪一句話簡短地概括了:“媽,林小姨就是想嫁個有錢人。”

    一語道破,一陣見血。

    林婉登時起身直奔吳恪衝過來。

    那架勢肯定不是感謝他的。

    “恪哥哥快跑!”安夏已經迫不及待地示警了。

    吳恪拔腿就跑。

    其實林婉這樣的婚戀觀,在後世看來,是再正常不過了。

    隻是在這個改開的奔流年代潮頭,以吃苦為樂,以奉獻為榮的年代,大談金錢享受,始終還上不了台麵。

    天氣一天天地熱起來了。

    小院裏的槐花落了一地,老太太每天起早刷刷地掃。

    以至於吳恪每天都是在她的掃院子聲音中醒來,惺忪著睡眼要幫老人家掃。

    卻被老太太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緊接著廣播響起,傳來林婉那悅耳的聲音。

    “喂,喂,各位父老鄉親,早上好,今天是1980年5月7日,農曆三月二十三,下麵正式開始為大家播報新聞”

    在意氣昂揚的廣播聲中,吳恪完成了刷牙洗臉。

    剛回到飯桌前,就聽見林婉在廣播的最後播報道。

    “通知一下,東大街郵電所現有最新發行的庚申年紀念猴票,歡迎大家前來選購。”

    庚申年猴票?

    吳恪心裏一動,那可是個好東西啊,後世甚至漲到幾十萬的高價。

    沒想到眼下卻淪落到,要靠廣播推銷的地步了。

    這個必須買!

    下定決心,吳恪一摸自己的口袋。

    最近三味書屋的那點進項,都用來搜羅製作天線的材料了。

    為此,他是跑遍了北江這個小縣城,才堪堪湊齊。

    同時也花光了他好不容易攢下來的50塊錢巨款。

    看來單有三味書屋這一個小金庫,遠遠不夠。

    課堂上,吳恪翻完了初一的課本,一直在琢磨著這事。

    暫時初二的課本,安夏還沒偷得出來。

    他也隻能暫時放空腦袋,用來琢磨這些事兒。

    直到課間,瘦猴神秘兮兮地湊過來,衝他直擠眉弄眼。

    “你等一下!”吳恪直接打斷白芷晴的求問,帶著瘦猴出了教室,來到一處僻靜地兒。

    瘦猴這才從懷裏掏出兩三個老式信封。

    “這是什麽?”

    瘦猴愈發擠眉弄眼,更顯得一臉尖嘴猴腮的相,“恪哥,你看了就知道了!”

    吳恪展信一看,起初還覺得內容文縐縐的,很雅興。

    到了後來,臥槽,這麽勁爆麽?

    “戴愛群寫給葛四海的情書?”

    瘦猴興奮的猛點頭。

    “你從葛四海的辦公室偷出來的?”

    瘦猴再次猛點頭。

    這是石錘的證據啊。

    吳恪心裏一動,“這不會被葛四海覺察出來吧?”

    瘦猴不以為然地直搖頭:“他那一抽屜都是這樣的信,少個一兩封,根本發現不了。”

    吳恪琢磨上了。

    這陣子,葛四海雖然沒什麽動作。

    可是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這個白眼狼,必須盡早處理掉,才是正經。

    “他倆什麽時候見一次,你摸出規律來了嗎?”

    瘦猴思忖道:“最近剛見過一次,等下次他們再會的時候,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