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軍突起,隱於江湖尋秘寶 第68章 是緣是劫,莫忘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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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川,雲王府。
等到南宮流雲和鳳綰綰整理好情緒回到綰雲居的時候,影熙左胸和肩膀的傷都已經縫合處理,就剩下蠡吻還沒解完。
楓眠將影熙扶起,呈盤腿坐姿。在影熙手腕劃開一道口子,用銅盆借著滴落的血液,並且封住影熙的幾處主要穴位。
影熙手腕傷口兩旁都被鋪上了一層藥粉,一黑一白,分隔在兩側。而影芿則脫靴上了床榻裏側,雙掌貼在影熙後背,用內力按照楓眠告訴他的順序在影熙體內遊走。
“你還可以堅持麽?別逞強。”影芿額頭已經遍布汗滴,臉上血色一點點消失,楓眠擔心他最終力竭,開口勸道。
“我可以的,公子!”影芿不肯停手,公子說要運行三周,已經兩圈了,就差最後一圈,他不會放棄的。
“影芿,停手!換本王來!”
南宮流雲看到此情此景,深知內力枯竭會造成怎樣的後果,直接出言阻止還要繼續的影芿。
“不,主子,我要救他!”影芿不肯罷休,他必須救活影熙,必須……
影芿一頭栽倒,接替他的是不知何時出手的鳳綰綰。手執銀針,以銀針為媒介,將內力傳至影熙體內。蠡吻,鳳綰綰也知道怎麽解,不需要楓眠提示,就已經在影熙的奇經八脈中遊走。
片刻後,影熙手臂上鼓起一個大包,並且由肩膀位置慢慢移動到手腕傷口處,一大團黑褐色膿血從傷口掉落到銅盆裏,之後的血液由黑色變回了鮮豔的紅色。楓眠快速出手,倒了止血藥粉在影熙手腕傷口後,將其包紮。
“這是什麽?”
南宮流雲看到銅盆裏那一大團黑褐色膿血凝而不散,並且似乎還在吸食盆中其餘血液。
“這就是蠡吻!蠡吻雖說是毒,不如說是活物。中此毒者,需要封住幾處主要穴位以防蠡吻入心脈,然後配合燃血草和拓骨根兩種藥材磨成的粉末,並且需要內力高深之人將內力運行三周才能根除驅毒。燃血草與拓骨根的藥味混合一起,是蠡吻喜愛的味道。”收回內力的鳳綰綰一邊調息一邊解釋道。
“綰綰,今晚就讓他們兩人在此歇息吧,他剛剛驅毒不適合移動。咦?綰綰你受傷了?我這有止血藥膏。”楓眠收拾好藥箱,將銅盆裏的膿血倒進一個罐子中。叮囑了鳳綰綰一句,抬眼看到鳳綰綰唇角的傷口,從藥箱裏拿出一罐膏狀藥物。
“這個不要緊,我能處理。楓眠,很晚了,你先回去吧。”麵對楓眠的詢問,鳳綰綰瞅了一眼始作俑者後,催促楓眠趕緊回房睡覺。
“那你記得擦藥膏!我先回去了,綰綰,還有流雲哥哥。”
楓眠提著藥箱走出了房間,剛才那麽激烈的爭吵他不是沒聽見,看到兩人再一同回來,即便再不黯情事,也知道了南宮流雲的決定,由此便自作主張改了稱呼。楚貴妃早就說過,他和司琴將是綰綰的側駙馬,南宮流雲是正駙馬,自己當然得喚他一聲哥哥。
“小家夥,他剛剛叫我什麽?”突然從雲王殿下變成流雲哥哥,南宮流雲一時間沒有轉過彎來。
“楓眠說的是,流雲哥哥。肯定是之前的那些話被他聽到了,嘶,還是好疼。”
鳳綰綰明白楓眠的意思,之前父君就曾開解過司琴和他,他們都知道自己身上還有一個和親婚約的存在,所以兩個人閉口不提讓自己娶他們的事情。他們兩個平白被自己耽誤這麽多年,算一算,自己真的欠了身邊這些男子太多。
“疼,哪裏疼?小家夥,是不是為夫傷到你了?”南宮流雲聽著鳳綰綰喊疼,緊張的上前查看,無暇顧及楓眠的那一句流雲哥哥。
“死妖孽,這還有兩個人呢!真的是,走吧,我們去隔壁。”鳳綰綰揉著肩膀,南宮流雲準備掀開衣領查看卻被鳳綰綰阻止。瞥了一眼床榻上的兩人,拉著南宮流雲去了旁邊的偏房。
在偏房裏,鳳綰綰脫下那一側肩膀的衣物,原本白皙的肩頭已經紅腫青紫一片。雖然及時將脫臼複了位,但還是留下了不小的淤血。
“諾,死妖孽,這是活血的藥膏。”鳳綰綰從腰帶裏拿出一罐藥膏,打開是清新的藥草香,交給站在一旁的南宮流雲,瞥了一眼肩膀,意思不言而喻。
南宮流雲接下藥膏,扶著鳳綰綰坐下,挖出一塊藥膏塗抹在鳳綰綰青紫的肩膀處,運起內力在掌心,緩慢的在青紫的肩頭揉搓。
“死妖孽,多謝你!我很自私,自私的想將如此美好的你們都留在我身邊。因為國家利益締結婚約讓你做了我的夫,因為年幼相伴耽誤了司琴楓眠這麽些年,因為一句玩笑讓鬼才季遲舍下了丞相之名……我好像不知不覺欠下了好多債,該怎麽還?”鳳綰綰自顧自的開口,似詢問似低語。
“小家夥,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注定我們會被你吸引,注定要共同擁有一個美好的你。說實話,以為夫的身份,要怎樣的女子得不到,偏偏就栽在你這個小狐狸手上。小家夥,你就是為夫的劫,也是他們的劫。”南宮流雲一邊揉著藥膏,一邊回應著鳳綰綰的問題。
塗完藥膏,南宮流雲一把打橫抱起鳳綰綰,放在床榻之上,掌風揮出,熄了燭火,落下了床幔。鴛鴦交頸舞,翡翠合歡籠,床幔下扔出的衣衫和吱呀搖晃的床榻為二人的情愫做了見證。
影熙第二日就已經醒來,睜眼看見睡在一塊的影芿,影熙慌亂間摔下了床榻。動靜驚醒了睡夢中的影芿,連忙起身扶起摔在地上的影熙,低眉俯首間,影芿姣好的麵容爬上了紅暈。
休養了幾日,影熙的身體已經恢複,和影芿又重新回了皇宮繼續盯著南宮青雲。
墨城。
“聽往來南川的商隊說,鳳翎九公主死了,南川雲王悲痛欲絕一病不起。”
“真的假的?是那個一出生就帶來祥瑞的昌樂公主麽?不是已經失蹤多年了麽?”
“那商隊說的有模有樣的,不像是假的呢。說不準這昌樂公主就是天上的仙子,下來走一遭又回去了呢?”
…………
墨城城主府兩個小廝蹲在院子裏閑聊,正好被路過的司琴聽到,手中的賬本掉落在地,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語。捂著心髒良久,司琴重新撿起掉落的賬本,他不信這是真的。綰綰對他說的話言猶在耳,司琴,幫綰綰守好墨城這個家。墨城是她的家,她會回來的。
東籬,太女府。
“季遲,你確定不繼續做丞相了麽?”一個手執酒壺的白衣女子放下一枚黑棋,問著對麵手執白棋的男子。
“季遲答應了她,替她建立好東籬分部,無暇分身。不好意思,太女,我又贏了。”男子勾唇一笑,將手中的白棋放在棋盤之上。
“可是,今早上朝,本太女可是聽說了一個壞消息。南川女帝發來詔令,鳳翎九公主身亡,其夫南川雲王一病不起,南川女帝廣發詔令尋求名醫!或許,你等不到她了呢?”女子舉起酒壺喝下一口,抬眼想看看這個運籌帷幄的男子是否會受影響。
“太女,耳聽為虛。關於這些消息,季遲一概不信。她說過,若非她本人說的消息,皆為妄言。太女,難不成你信她死了?”
男子自信的模樣,絲毫未變的神情,讓白衣女子有了一絲挫敗感。東籬太女東方玥自是不信那個女子會就這麽死掉,要是那個小狐狸敢死,她絕對挖了小狐狸的墳,然後在墳前麵前跟季遲拜堂成親,氣也要將小狐狸氣活,不然,她的桃花釀可就沒了著落。
“季遲,再來一局。你就這般信她?”白衣女子收起錯落的棋子,這一局,她執白棋。
“因為是她,我信。”季遲手執黑棋,淡淡說了一句。抬眼看向院中的薔薇花,正灼灼盛放。
鳳翎,皇宮。
養心殿內,一身鳳袍的鳳珂拿著一卷詔書,和一封書信。詔書是南川女帝送來的,信件是柳林給她的。兩者說的都是一件事,九公主鳳綰綰的屍首已經送到南川雲王府,雲王悲痛欲絕一病不起。
“柳相,你說她真的死了麽?”鳳珂問向殿前站著的柳林。
“陛下,已經多方確認,應該不會有假。再說了,隻要公布了死訊,真真假假有什麽重要,她都不可能再出現。”位列丞相的柳林眼珠一轉,說道。肥碩的身軀早已不複當年跟著鳳珂鎮守邊疆那般消瘦,野心也日漸龐大。
“柳相說得對,即刻對外公布死訊,為九公主建衣冠塚,葬進皇陵。”鳳珂當即宣布,從此以後,再無昌樂公主鳳綰綰。
“是,臣這就去辦。”柳林拱手行禮退出了養心殿,眼神一轉,這公主葬禮又是一個撈油水的好機會。
就在柳林將昌樂公主慘死的消息散布出去的時候,紅街的莫憂閣內,迎來了一個特殊的久違的客人。
“祁叔,我要見你家公子,我給他尋了奇藥回來。”
一身淺綠衣裙的鳳自歡走進莫憂閣,卻發現,這樓裏早變了模樣。原本清雅的布置換成了低俗勾人的模樣,莫憂閣內的那些清倌小侍早就不見蹤影,換成了衣衫半褪的濃妝豔抹。樓裏笙歌不斷,就連管事也早已不是那披散著頭發的祁叔。
“這位客官,可是來尋歡的?我這樓裏啊,什麽樣的公子都有”一個打扮豔俗的管事湊近鳳自歡,諂媚道。
“這是莫憂閣?”鳳自歡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不足一年的時間,居然會大變樣。
“是啊,客官,這是莫憂閣。我們這裏的公子最能平複憂愁了。”管事笑道。
“那我問你,原來樓裏的祁管事呢?還有那個公子忘憂呢?”鳳自歡揪住管事的衣領,責問道。
“原來是祁管事的老相識啊。前不久,莫憂閣公子忘憂病逝,祁管事就遣散了樓裏所有人,轉賣了莫憂閣。而且啊,隻收了一半的錢,提了一個要求,保留莫憂閣的招牌並且封鎖頂樓。哎,客官,頂樓不能去!”
還未等那個管事說完,鳳自歡已經飛身上了四樓,進了曾經忘憂的房間,布置還是一如往常,絲毫沒有改變。鳳自歡取出那已經風幹的赤心幽雲菊放在落滿灰塵的琴案上,手指勾起已經斷裂的七弦琴的斷弦,輕歎一句。
“你,終究沒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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