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了斷恩怨,終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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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籬皇宮,東籬女帝正在舉辦宴會招待北舒新帝。
“孤沒有想到,十年前逃走的小啞巴,居然搖身一變成了北舒新帝!”
坐在主位上的東籬女帝微微挑眉,當初要靠東方玥護著這個小啞巴,如今卻成了高深莫測的北舒新帝,可謂是世事難料。
“本帝也沒想到,還能有與陛下平起平坐的一天。”
北堂墨璟緩緩勾唇,笑意不達眼底,當初自己和弟弟不過是被送走的質子,隻因為母皇與隔海相望的東籬互通商貿,而他們的父君又是東籬出身,所以就被送來做質子了,一做就是七年。
在東籬的那段時日,算得上是他最不忍回想的時日,若不是因為認識東方玥,恐怕他都沒法保護七皇弟。
“不知北舒新帝這次來,沒有遞上兩國拜帖卻突然出現,所謂何意?”
東籬女皇看了一眼年過而立卻依然俊美的北堂墨璟,此前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悶不做聲不說話的人,現在卻看不透了,根本看不出此人究竟想做什麽,隻身一人來了皇宮麵見她,難道不怕自己將其斬殺了讓北舒大亂麽?
“本帝是來了結一段恩怨,還一個人情!”
北堂墨璟垂下眼眸,清冷而淡然的說著,剛剛那一瞬間,他已經感覺到東籬女帝身上的殺意,不過自己本就抱著玉石俱焚的心思前來。北舒有墨染在,而且皇侄也回來了,不怕後繼無人,他的命若是能替東方玥換的東籬,也算是值了。
他都能想得到當東方玥從迷藥中醒過來之後的表情,疑惑不解甚至帶著憤怒,恐怕還有想殺了自己的心吧!不過,很可惜,他不給她這個機會的,不會讓她見到自己最後一麵,隻需要將東籬完整的交給她就好。
“孤為何不記得與北舒新帝有恩怨?”
東籬女皇被他這不著邏輯的話語弄得更加疑惑,雖說這北舒新帝現在已經做了北舒的王,但是也曾在東籬住過七年,吃穿用度皆是東籬所出,說有人情也算是人情,但是恩怨從何而來?
“本帝在東籬,太女東方玥數次施以援手相救,這算不算恩?名為質子,實則比宮中小侍過得都不如。這算不算怨?”
北堂墨璟淡然的舉起麵前的酒杯,戛然一笑之後一飲而盡。
砰!!!
玉白酒杯落地,碎裂的一聲響之後,殿中闖入不少黑衣人,清一色都是黑衣覆身黑紗遮麵,手腕上的黑鐵掌套閃爍著寒光,為首的女子手中提著的是皇宮禁軍四個小隊隊長的頭顱,還在滴滴答答的垂落殷紅血水。
“原來北舒新帝是來算舊賬的?東方玥能請動北舒帝君,給了什麽好處?亦或者是不是床第之間將北舒新帝伺候舒服了?”
東籬女帝嘲諷的額說著,抬手拍了拍手掌,鳳座之後湧現出了不少身著鎧甲之人,不似東籬著裝,護心鏡上的花紋赫然是一隻引頸高歌的鳳凰。
“鳳翎之人?東籬女帝原來是靠著鳳翎的人馬,不覺得可笑麽?”
北堂墨璟依舊還是坐在那裏,側眸掃了一眼之後譏誚的開口,堂堂東籬女帝身邊居然全都是鳳翎軍隊保護,一國之君最貼身的位置站著的卻是她國士兵,這是他三十多年覺得最可笑的事情了。
“北舒新帝可聽過一句話,勝利者才有權利撰寫曆史。隻要孤勝了,誰會知曉孤身邊並非東籬之人?”
東籬女帝眼神一偋,一副看待將死之人的眼神揮揮手,身邊跟著的士兵便將北堂墨璟以及黑衣人逐漸慢慢包圍起來,黑衣人與之打成一團,整座大殿之中亂糟糟的各種武器聲響起,唯獨隻有北堂墨璟和東籬女帝還在悠閑的飲酒。
一個是得意,一個是淡然。
東籬女帝身邊還留有一隊人馬將她護在中間,半包圍的架勢將她籠在其中,手中的長槍緊握,盯著殿中的局勢。
“北舒新帝,知道什麽叫困獸之鬥麽?”
東籬女皇隔著人群,得意而又譏諷的開口,手中握著一隻酒杯緩緩傾瀉,杯中酒水倒在地麵上,在她眼中,北堂墨璟就已經和死人沒區別了。
“東籬女帝,知道什麽叫置之死地而後生麽?”
北堂墨璟看了她一眼,淡定的反問了一句,伸手直接拿過桌上的酒壺,瀟灑的抬手倒了一大口酒。味道不錯,辛辣之後變得綿柔,不過還是桃花釀更適合他的口感,甜膩清香,像她……
炙日堂的黑衣人與鳳翎鎧甲的將士們戰在一起,機擴按下,刺骨針頻出,並且位置都十分刁鑽,配合無間讓人避無所避。雖然人數少,但是卻也能與那數百人的小隊平分秋色。
鳳翎士兵一個個倒下,炙日堂中也有人掛彩,不過並未有任何一人死亡,算起來還是她們賺了。
嘭!!
一柄長劍直朝北堂墨璟而來,他晃了晃手中已經空蕩蕩的酒壺拋了出去,與長劍打在一起,酒壺的握柄掛上長劍的劍身,繾綣的在劍身上打轉,所經過的地方出現一道道細小裂紋。
酒壺撞在劍柄之上,清脆的碰撞聲響起,劍身上的裂紋崩開,充斥著寒意的長劍化作一段段碎片,隻餘下光禿禿的劍柄還握在身穿鎧甲的士兵手中。
北堂墨璟有些可惜的眼神落在地上滾了幾圈的酒壺上,抬手在桌麵一拍,借力飛身而起,眼神變得嗜血而冷冽,在殿中穿梭。
哢!!
隻能看得到人影晃過,伴隨著一連串喉骨碎裂的聲響,殿中的侍衛倒了一片。
根本沒有人看清北堂墨璟究竟是如何出手,待到看清的時候他已經停了下來,淡定的將指尖沾染的血液用絹帕擦去。就好像剛剛隻是做了一個遊戲一樣簡單,舉手投足之間皆是勳貴的優雅,站在人群中隔著人牆看向東籬女帝,眼神如同貓戲老鼠一樣落在她身上。
“殺了他!快去殺了他!”
東籬女帝催促著身邊圍著的另外一小隊,隻見他們點頭之後從腰帶中取出一截大紅顯眼的布條,綁縛在自己的左臂上。留下五個人圍在東籬女帝身邊,其餘人手握長槍飛身落入殿中。
長槍一挑就是一片血霧,北堂墨璟臉色有些煞白的站在中間,炙日堂的幾人站在他身後,都沒有動手而是看著那些長槍之人的槍尖紮進同穿鎧甲之人的心口,並且還將人挑飛落在東籬女帝麵前。
“你們!是一夥的?”
東籬女帝有些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剛站起身卻被身邊五柄長槍交疊落在肩膀上,將她站起的身形壓了下去。
“鬼宗炙日堂東籬分部,炙影,見過東籬女帝!”
在女帝身邊的五人中,一個女子摘下頭盔,撕掉臉上偽裝之後看著不可置信的東籬女帝輕笑了一聲。第一波下去圍攻北舒新帝的,確實是鳳翎派來支援東籬女帝的人馬,而她們則是偷偷假扮成另外一隊混到了東籬女帝身邊。
畢竟,炙日堂最擅長的就是偽裝以及打探消息,想要模仿一隊東籬女帝並不熟悉之人,太容易了。
“嗬,機關算盡又如何,北堂墨璟,你的酒裏早就已經被下了東籬秘藥,孤若是死了,你這個北舒新帝就要給孤陪葬!”
東籬女帝蒼涼的一笑,她不會承認自己失敗了。
北堂墨璟的酒水裏早就被自己放了東籬曆代女皇才知曉的秘藥,自己的命和他的命已經綁在了一起,隻要自己死了,那他就要給自己陪葬!北舒沒了新帝,必然大亂,他賭不起!
“本帝本就沒想著活,北舒已經後繼有人,這個擔子本帝背了十多年,也該歇歇了!”
北堂墨璟的臉色已經慘白到近乎透明,嘴角也留下了黑色血液,不過絲毫不影響他與生俱來的尊榮與高貴,依然淡然的笑著。
“難道你就不怕死麽?你隻要願意臣服於孤,將孤伺候好,孤保你不死!”
東籬女帝不相信這世間會有人不怕死,北堂墨璟一定是在嚇唬她而已。他現在是北舒新帝,牽動著整個北舒的命運,他應該怕死,應該求自己要解藥,應該主動臣服,而不是一心求死……
“死?很可怕麽?我活著不過是為了對皇姐的承諾,不過是為了保北舒太平,如今,北舒該等的人已經回來了,死又何懼?”
北堂墨璟笑了,笑意中帶著解脫,抬手揮出一掌震碎了東籬女帝的心脈,也斷絕了自己生的希望。
他這一輩子,最不願提及的那七年,恰恰也是自己活得最像自己的那七年。後來回國的他,隻為了皇姐臨終所托而活,隻因為在皇姐病榻之前許下的發過的毒誓,讓北舒國泰民安,偏守一隅太平度日。
因為那些重擔,他力排眾議坐上了皇位,成了男子登帝的叛賊,甚至可以鐵血手腕鎮壓住那些各懷心思的群臣,變得機關算盡,變得運籌帷幄,變得不像自己,隻為了能保住七弟的少年心性。
有一個人被拖下黑暗便好,七弟應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這一次,自己卻親手將重擔丟向七弟,隻想著能最後再幫她一回,讓自己不再有遺憾。
自己究竟算虧欠了她,亦或是虧欠了七弟,已經算不清了……
嘭!!!
皇宮大殿的門直接被冷冽的掌風破開,轟然倒地。
北堂墨璟逐漸模糊的視線中好像是看到她回來了,甚至還為自己難過,還是那幹淨的桃花香。他努力的想轉過身多看她一眼,東方玥,我再一次要離開你了,桃花釀,不會再搶你的……
“北堂墨璟,騙了本太女,輕易尋死就以為能彌補嘛?本太女告訴你,你若是死了,我恨你一輩子!”
東方玥足下輕點,越過人群接住那個萎然倒地的身影,抬手將綰綰給的百花散以及肉骨散一股腦都塞進他口中,冷冽的嗬斥著這個總愛自作主張的男人!
“恨一輩子……也挺好……至少你還記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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