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退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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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杏看著屋裏淩希那張依舊紅腫的臉,有些不解起來,這都快半個月了,淩希還隔三差五就用徐大夫那草藥,讓自己頂著這麽一張醜臉在聽雨齋裏瞎晃蕩,除了把江霜雪給急壞了以外,好像也沒什麽作用了。

    

    “小姐,差不多就行了,冷姨娘被你這麽一嚇,好些天都不敢出依蘭院的大門,就怕撞見了你,但夫人可就急壞了,徐大夫說您這是花葉過敏,夫人才沒有多在意,可都半個月了,您這臉上還沒有好轉,怕是夫人要請禦醫回來給您瞧病了,到時候你這把戲可就玩不轉了。”銀杏有些擔心地說道。

    

    “冷姨娘真的怕到都不敢出門了?”

    

    “那可不,自從那天淩福鬼鬼祟祟在咱聽雨齋門口,遠遠地瞧了您一眼,您這紅腫的臉怕是把他嚇得不輕,不知道他在依蘭院說什麽了,冷姨娘就不大出門了,別說看見您了,就算是聽雨齋其他下人,冷姨娘都躲得遠遠地,好像生怕跟聽雨齋牽扯上什麽瓜葛似的。”

    

    “總算這些天的苦沒白受,冷姨娘隻要心虛就好,估計最近依蘭院不會再出幺蛾子了,不過徐大夫這草藥還是不能停。”淩希的臉上漏出了神秘地笑容。

    

    “二小姐,天天頂著一張腫臉您就這麽樂意呀。”

    

    銀杏不解地看向淩希,淩希的這張臉確實讓人太不舒服了,而且萬一護理不好,留下了疤痕,那就虧大了,忽然銀杏好像又想到什麽似的。“難道您是怕冷姨娘知道了您在裝病?”

    

    “放心吧,冷姨娘要是疑心我在裝病,她早就會來聽雨齋一探虛實了,現在她嚇得都不敢出門了,估計是真的相信我中毒了,而且還是深信聽雨齋不知道她下毒之事,我想大概她們是僥幸吧,認為徐大夫不敢說出我中毒的事情,畢竟徐大夫常年為我們診脈,毒物又出自表姐那,一個大夫哪敢輕言這侯府大院小姐中毒之事。”

    

    “冷姨娘可聰明了,咱們吃過她多少虧呀,還有淩福,那就是個人精,二小姐你是不是擔心她們會懷疑我們,所以才不敢停了這草藥呀?”

    

    “我想應該不會,如果非得在事情敗落,冷姨娘脫不了幹係與因為徐大夫私心,這事不了了之之間,冷姨娘應該會寧願相信後者,因為這樣對她最好。真不真實不重要,主要是冷姨娘那顆慌亂的心就能安穩些,淩福也一樣,聰明的人有時候也會因為期望,而變得愚不可及。或者說她們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麽聰明,隻不過聽雨齋退慣了,從來沒有想過對付依蘭院,所以冷姨娘才成了我們記憶中那麽厲害人。”

    

    “小姐,那你為什麽還要繼續用徐大夫的草藥呀?”

    

    銀杏更加糊塗了,如果不是為了迷惑冷秋葉,淩希這葫蘆裏到底賣著什麽藥呢?銀杏似乎從淩希自信的臉上看出了她還有其他謀算。

    

    淩希看著鏡子,她拿起桌上的白麵紗在臉上比劃著,雖然她這張紅腫難看的臉,確實有些讓人膽戰心驚,不過對來她來說,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淩希看了看窗外,好像是丫鬟們在曬書房裏的書籍,忽然淩希看到幾幅畫,她立刻跑出屋外。

    

    “這是哥哥書房裏的字畫嗎?”淩希拿起其中一幅字畫,仔細看起來。

    

    “是的,二小姐。”一個丫鬟說道,說完丫鬟就又趕緊去拿其他書籍來曬。

    

    “小姐,怎麽了這畫?”

    

    “沒什麽,一幅好畫,也會有個好故事。”說完淩希的臉上漏出了詭異的笑容。

    

    “銀杏,哥哥回府了嗎?”

    

    “大少爺在太學院呢,好像今天有學講,估計是不會回來了。”

    

    “那你就辛苦跑一趟,去趟太學院跟哥哥說一聲,讓他請展家少爺到府上一聚。”

    

    

    

    展惑立在平遠侯府的門前,今天不知道怎麽的,淩柱邀請他過府一敘,按理說展家是世家豪族,他自然也不會與庶子深交,不過因為平遠侯沒有嫡子,庶長子的淩柱才入了太學,淩柱與展惑也就成了同窗。

    

    雖然平日裏展惑與淩柱在太學院最多也就是點頭之交,但畢竟展惑與平遠侯府的嫡小姐淩希有婚約,淩柱開口邀請他過府,他也不好推遲,所以今日他才會登門赴約。

    

    展惑抬頭一看,淩柱早已在侯府門前等著他,淩柱與展惑寒暄幾句之後,就將展惑迎入侯府,在淩柱的書房內,淩柱與展惑還在探討昨日的太學講課。老實說淩柱是太學院為數不多有些見識之人。如果淩柱不是庶子,展惑其實還蠻想與淩柱好好深交一下。

    

    忽然淩希緩緩地走進淩柱的書房,她手裏拿著一副畫,進屋後看到展惑後,她就停下了腳步,在外屋略略大聲地說道:“原來哥哥這有客人呀。”

    

    展惑回頭一看,隻見淩希遠遠地站在外書房門,頓時他覺得有些不妥,畢竟是在人家平遠侯府,要是他與女眷共處一室,怎麽都會招人閑話的,尤其是他這個聖人世家的公子,更是會被扣上沒有禮數的罪名。

    

    “淩柱兄,我還有事,就先行告辭了,改日再來拜訪。”說完展惑就要往門口走去。

    

    “展兄不必介意,這是我家二妹妹,與你也有婚約,明年你們就會成婚,在我家府上見一麵,不算失禮。”

    

    淩柱似乎明白了展惑的心思,他特意說出淩希與展惑有婚約之事,這樣展惑也就不會太在意禮數了。

    

    展惑一聽,原來外屋的女子就是淩希,那個與他定親的女人。最近邑城都在傳,說她是個相貌醜陋之人。雖說展惑生在聖人之家,不是那種貪圖女色之人,但他也不由得好奇起來,未來的媳婦到底長什麽樣,難道真的是個醜八怪?

    

    展惑也停住了腳步,他開始遠遠地打量站在外屋的淩希,隻見淩希一身青黛羅裙,一頭青絲垂在肩頭,從外形上來看,至少身材均勻的淩希,好像也不像傳聞中那麽差。不過淩希的臉上有白紗遮麵,展惑根本看不真切她的長相。

    

    “展兄,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一本名人字帖,正好今日與你一同賞鑒,你在這等我,我馬上就來。”說完淩柱快步離開書房,臨走前還不忘給了淩希一個示意的眼神。

    

    展惑更加覺得不妥了,畢竟他與淩希還沒有成婚,孤男寡女同處一個屋簷下,有些瓜田李下。按理說他應該立刻走出書房,可他那顆好奇的心又不斷跳動著,眼前的淩希就是日後陪伴他終生的女人,他真的很想知道淩希到底長什麽樣,他知道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他就隻能在婚禮上才能看到淩希的長相了,他有些不安,或者說擔心不已。

    

    “展公子,我這有副畫,本來想找哥哥給我指點下,要不展公子提點我一二吧。”

    

    淩希緩緩地走到展惑的身邊,她將手中的畫作慢慢攤開,一副氣勢磅礴的山水畫就呈現在他們麵前,展惑仔細一看,不由得笑了,這副畫是他二叔展言的名作,看樣子這位平遠侯府家的嫡小姐是有意來這書房的。

    

    展惑沒有想到淩希居然這麽大膽,敢主動來見自己未婚夫,而且淩希又有些故意走近他身旁幾分,很顯然他們現在不符合禮法。展惑有些慌亂地後退了幾步,他故意拉開與淩希一些距離,但他一想到邑城最近關於淩希長相的傳聞,不由得又主動走近淩希幾步。

    

    “這副畫作者用墨極其大膽,暈染手法也極其高明,怕是出自名家之手吧。”

    

    淩希專心致誌地品鑒這副畫,可展惑卻心不在焉,他壓根沒有聽進去淩希的話,他關心的隻是淩希臉上那塊白紗下,到底是什麽尊容。

    

    “恩,這副畫是我家二叔年輕時候的畫作,沒想到淩小姐也非常懂畫。”展惑敷衍的說道,他也沒點破淩希,反正他也想見一下淩希的容貌。

    

    “我也就是常聽哥哥說畫,略知道些而已。沒想到這是展言大師的畫作,我還是品鑒能力太差了,居然都沒有看出來。”

    

    淩希也開始犯難了,這個展惑也太過循規蹈矩了,居然站在她身邊一動不動,想找個機會與他推搡一番,將自己的白紗扯掉都沒有機會,這就難辦了。

    

    “淩小姐,客氣了,我家二叔年輕時候較為輕狂,他那時候的畫很少落款,淩小姐看不出來,很正常”

    

    “看樣子展公子在作畫方麵也很有研究,不如指點我一二。”

    

    說完淩希又故意靠近展惑,她假裝一個踉蹌沒站穩,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展惑趕緊上前扶她一把,淩希一看機會來了,順勢與展惑一拉扯,就將自己臉上的白紗扯掉。

    

    淩希那張紅腫的臉立刻映入展惑的眼中,展惑確實被淩希的這臉給嚇得,他倉皇中,趕緊撒開了剛剛還在攙扶淩希的手臂,他吃驚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淩希看到展惑這表情,看樣子展惑如她所願,被她那醜陋的臉徹底嚇傻了,這會展惑怕是心裏有一萬個不願意娶她了吧,淩希的那雙大眼睛中又閃過一絲狡黠的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