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汗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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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向弘宣不相信淩曼的話,但他是還是有些忍不住想要驗證淩曼的話。一旦疑心的種子在心裏埋下,就會生根發芽不死不休地折磨著脆弱不堪的心房,最好的辦法就是去看看事實如何。

    

    於是向弘宣急不可耐地又踏進清風苑,淩希還在屋裏繡荷包,看到向弘宣來了,略微有些吃驚,她趕緊放下手中的荷包,吩咐宮人給向弘宣上熱茶。

    

    “陛下,怎麽來清風苑了,今天陛下應該是要在夕顏宮用晚膳吧。”淩希不解地問道。

    

    向弘宣看了看淩希手中的荷包,他的臉色有些難看,不悅地說道:“皇後就這麽不想見到朕,忙著趕朕走嗎?”

    

    淩希被向弘宣的話弄得莫名其妙,今天這是怎麽了,難道是鳳煢瓔又使小性子,惹得向弘宣不快,到她這來發脾氣了?淩希也有點不高興起來。

    

    “臣妾哪敢呀,要是惹惱了陛下,陛下以後都不來清風苑了,臣妾心中才著急呢。”

    

    “皇後真的會在意朕來不來清風苑了嗎?”

    

    忽然向弘宣一本正經地看著淩希,好像剛剛淩希的氣話,無比重要。

    

    “陛下今天是怎麽了?”

    

    淩希有些不自然地錯開了向弘宣的目光,而且淩希還是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淩希是不敢回答,還是不想回答呢?向弘宣又想起了淩曼剛剛的話,一股子莫名的怒火就湧上心頭。

    

    “古人常說舉案齊眉,朕好像還沒有給皇後畫過眉,是朕這個丈夫失職,所以皇後才不回答朕的問題吧。沒關係,今日朕就給皇後畫畫眉,讓皇後知道朕的心。”

    

    向弘宣一個健步就往內屋走去,淩希還在困惑當中,向弘宣已經走到內屋的梳妝台前,淩希趕緊來到向弘宣的身旁。

    

    “坐下。”向弘宣冷冷地說道。

    

    淩希剛想說話,就被向弘宣的一隻手按在凳子上,向弘宣拿起梳妝台上的螺子黛,他輕輕地往淩希的臉上勾勒出一個彎月眉,配上淩希那雙杏仁大眼,非常好看。

    

    “皇後曾經幻想過,婚後夫君給你畫眉嗎?”向弘宣看著銅鏡裏他與淩希舉案齊眉的樣子,冷不丁地開口說道。

    

    “不敢想,陛下是九五之尊,怎麽敢幻想陛下能為臣妾畫眉。”淩希低聲說道。

    

    淩希當然想過,哪個未嫁女不曾幻想過婚後生活,她想過別人,也想過葉慕之,可就還真沒想過向弘宣。當然她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入後宮,自然也不敢想皇帝會給自己畫眉。

    

    “別人呢?”

    

    向弘宣的手微微顫抖著,不經意他加重了手中螺子黛的力度,淩希感到眉頭有些輕痛。

    

    “陛下今天怎麽了,怎麽盡問這些奇怪的問題。”

    

    淩希再一次回避了向弘宣的問題,向弘宣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將手中的螺子

    

    黛丟到梳妝台上,淩希不用看,都知道向弘宣此時一定是怒氣衝衝,可她不明白,向弘宣到底為什麽生氣?

    

    “皇後這倒有不少錦盒,不知道這裏麵放著什麽寶貝?”

    

    向弘宣往梳妝台後的櫃子上瞟去,淩曼說這裏麵有個錦盒,裏麵裝著一個汗巾,隻要將這裏所有的錦盒都打開,就知道淩曼到底有沒有說謊,那麽淩希心中是不是有別的男人也就一清二楚了。

    

    可向弘宣的腳卻似乎有千斤之重,一步也邁不開。要是錦盒打開真的有,那他該怎麽辦?向弘宣有些猶豫地盯著櫃子上的錦盒。

    

    “這裏麵都是一些女人的小玩意,陛下想看的話,臣妾拿給陛下看好了。”

    

    淩希也不明白向弘宣怎麽突然對自己梳妝台後麵櫃子上的東西感興趣了,不過都是一些女子裝飾物,她也沒多想就要將錦盒拿下來給向弘宣看。

    

    忽然端茶進屋的銀杏,緊張地跑到淩希身前,一個轉身,她又將茶碗奉到向弘宣的麵前。

    

    “陛下,熱茶來了,請您品用。”

    

    說著銀杏還用身體擋在了櫃子前,很顯然銀杏不想向弘宣看到櫃子上的錦盒。向弘宣看到銀杏這古怪的行為,內心更加氣憤,他一把推開銀杏。

    

    銀杏手中的茶碗掉落一地,滾燙的茶水也灑落在銀杏的手上,頓時銀杏的手背就紅了一大片,可銀杏顧不上手背上的疼痛,她又快步走到向弘宣的麵前,用身體擋住了櫃子。

    

    “皇後,看樣子,你這錦盒裏不像你所說,都是女人用的小玩意呀。”向弘宣冷冷地說道。

    

    “銀杏讓開。”淩希無奈地說道,她雖然不知道銀杏到底在害怕什麽,可向弘宣很顯然是知道了什麽,有備而來,想藏也藏不住了。

    

    銀杏還是死死地擋在櫃子前,早就沒有耐心的向弘宣一把將她拉開,他將櫃子上的錦盒,一個個打開來看。很快一條汗巾映入他的眼簾,淩曼沒有騙他,淩希的房中果然有條汗巾,那麽淩希的心中到底有誰?

    

    向弘宣將手中的汗巾在淩希眼前晃動著,他的眼中充滿了怒火,他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問道:“皇後說說吧,這汗巾是怎麽回事。”

    

    淩希故作鎮靜,她強撐著自己有些顫抖的身軀,看著向弘宣手中的汗巾,這是當年葉慕之參軍前,她沒來得及送出去的汗巾,原本她想帶進宮做個念想,一直都放在椒房殿,沒想到今日居然在清風苑被向弘宣找到了,她該如何跟向弘宣說呢?

    

    “皇後不敢說,還是不想說呢?”向弘宣再次厲聲嗬斥道。

    

    “陛下,臣妾”

    

    噗通一聲,銀杏跪倒在地,大聲說道:“陛下饒命呀,這汗巾是奴婢的。”

    

    淩希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銀杏

    

    打斷,很顯然銀杏想要替淩希背黑鍋,可這個黑鍋太過沉重,是銀杏承擔不起的。

    

    “不是的,陛下,這汗巾不是銀杏的。”淩希立刻反駁道。

    

    “不是銀杏的,那皇後告訴朕,那是誰的?”

    

    向弘宣朝著淩希一頓怒吼,他的一雙眼睛透出凶光,很顯然他已經沒有耐心了,或者說他已經憤怒到了極點,淩希的話,似乎在告訴他,就是淩希心中有別的男人了,向弘宣再也壓製不住內心的憤怒。他走到銀杏麵前。

    

    “你想清楚了再說,後宮中不管是妃嬪還是宮女,私藏男人之物,那就是死罪,這條汗巾到底是不是你的。”向弘宣再次怒吼道。

    

    “是奴婢的。”銀杏斬釘截鐵地說道。

    

    “那個男人是誰?”

    

    向弘宣把眼神投向了淩希,他根本不相信這汗巾是銀杏的,他現在隻想知道,淩希心中的那個男人是誰?

    

    銀杏沉默著,她的臉上早已掛滿了淚水,她低著頭,不敢看向淩希,她知道淩希的內心比她還痛苦。

    

    “既然不想在這說,那就去內衛府說去吧。”向弘宣冷冷地說道。

    

    淩希一聽內衛府,她的心頓時糾在了一起,那是個生不如死的地方,銀杏要是去了那,還能不能活著出來。

    

    內侍們聽到向弘宣的呼喚聲已經走進內屋,向弘宣冷冷地說道:“將銀杏扭送到內衛府,好好審查下這汗巾到底是送給誰的。”

    

    內侍們架起銀杏就往外走,淩希追趕他們出外屋,她拽住銀杏,將她摟在自己的懷中,不肯鬆手。

    

    “娘娘,您記住什麽也別說。還有三小姐,前幾日隻有三小姐看到我拿那個錦盒了,娘娘您以後在後宮中一定要小心提防三小姐,奴婢不能陪伴您了,”

    

    銀杏在淩希耳邊小聲地交代著,這也許就是最後一次她與淩希的見麵了,她滿臉淚水地看著淩希,內侍們一使勁,就將她們分開了,銀杏就在淩希眼前被拖走了。

    

    “皇後,真的沒有話要跟朕說嗎?”

    

    向弘宣緩緩地從內屋走出來,他看著哭得不成樣的淩希也心疼不已,但他一想到淩希瞞著他,給別的男人繡汗巾,他的心就無比刺痛,他難過,更加不滿淩希對自己的不坦白。

    

    “臣妾的話還有用嗎?陛下不是心中早有判斷了嗎?”淩希有些賭氣地看著向弘宣,向弘宣再一次用行動告訴她了,伴君如伴虎的事實。

    

    “隻要皇後說,朕都會聽。”

    

    這一刻,向弘宣也覺得自己有些卑微,他隻想聽淩希說真話,因為他太想知道,自己到底在淩希心中是什麽位置。

    

    淩希用手拭去了臉上的淚水,她的眼中除了淚水,還有許多委屈,她看著向弘宣,沒有人知道皇帝是怎麽想的,但皇帝之威卻是實實在在

    

    的,她不知道她該不該相信向弘宣。

    

    想起她們之間甜蜜的日子,淩希的心中似乎有個聲音告訴她,要把一切告訴向弘宣,現在在淩希的心中,誰都沒有他重要,可淩希想到剛剛銀杏就這樣被拖出了清風苑,她不敢說,她不能拿家族與葉慕之來冒險。

    

    “臣妾無話可說。”

    

    “好,那就拭目以待吧,等著內衛府的結果吧。”

    

    向弘宣氣憤地走出了清風苑,他一臉怒氣的樣子,小德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向弘宣很久沒發這麽大的火了,而且還是在清風苑。

    

    “陛下,是去夕顏宮嗎?”小德子小心翼翼地問著。

    

    “去青玉樓。”

    

    說完向弘宣就往青玉樓的方向走去,小德子有些愣住了,這是什麽情況?他趕緊跟上向弘宣的步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