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3章 悄悄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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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一一大早,吃了餃子,賈瑉就帶上妙玉、平兒、焦利等人,到賈府去拜年。

    不一刻,就到了賈府。老祖宗正在榮禧堂裏,接受晚輩們和下人們磕頭拜年。屋裏屋外,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

    趁著拜年的功夫,妙玉跟老祖宗說了要到揚州遠親家去的事情,老祖宗起初擔心妙玉在路上的安全問題,。平兒在一旁幫腔說,賈瑉準備派兩個士兵護送,賈母這才同意了。

    從賈母那裏出來,就到了賈政和王夫人處,然後又是賈赦處,之後又到了東府賈敬靜修的屋外。在門外磕了頭,算是走完了禮數。

    在賈珍那裏逗留了一會兒,因為薛姨媽也是長輩,就到了薛姨媽那裏去拜年。

    平兒和晴雯不願意去,就找了個借口,說是要到王熙鳳那裏去看看舊主子,然後還要找鴛鴦說話,賈瑉也就由著她們去了。

    到了薛家,薛蟠出去拜年了,剩下薛姨媽和寶釵在家,裏裏外外地,也不斷有人來拜年,不過是說些客氣話,就回來了。

    然後賈家的晚輩們,就匯聚到了一塊兒,到王家和史家去給拜年磕頭。

    直到申時,才回到賈府,當晚就留在府裏吃酒,到了戌時,才回到了野渡居。

    初二,各府裏的軍官們都回到兵營,給賈瑉和士兵們拜年。晚上,官兵們在一起吃酒做樂。

    初三,王家請客,這是曆年的規矩。初四,賈家請客,賈家東西兩府連同薛家並做了一塊兒,共同宴請王家和史家客人。

    初五,史家請客,賈家、薛家和王家眾人,都到史家赴宴。

    對於這種應酬場合,賈瑉本是不願意參加的。但是,他現在身份不同了,儼然是賈家的頂梁柱了,又是四大家族年輕一輩中,最為出色的代表,這種場合若是不去,難免就叫人議論。於是也就跟著隨波逐流了。

    初六,五家六府的軍官們集體回營,今天各府的軍官子弟全體出動,到各家拜年。算是代表府兵團對於各家的支持表示感謝。

    明天初七,軍營的假期就結束了,所有軍官就要回營了。

    三十來人,全都穿上新的軍裝,配著軍刀和短劍,騎著白馬,一路碎步,浩浩蕩蕩都到各府拜年。

    先是到了史家,然後依次是馮家、衛家和陳家,最後是賈家兩府。在申時,各自散去。

    賈瑉則留在了賈府,到了東花廳。派人找來秦可卿和寶釵。跟兩人研究生意上的事情。

    對去年的生意進行了總結,又詳詳細細地說了很多生意上的事情,對今後生意怎麽做,向兩人叮囑了半天。

    說的很詳細,以至於寶釵和秦可卿都覺得賈瑉有些囉嗦了。不過,一想到賈瑉正月十八就要走了,就覺得他如此叮囑也算正常了。

    正月初七,季大學士回家了,妙玉也啟程到揚州去了,焦利選了兩個士兵,護送妙玉前去。

    焦/利是跟妙玉一起走的,說是到城裏順便辦事。賈瑉則到了劉家莊,見了方秀才。當晚,方秀才、童秀才和叢秀才一起,賈瑉吃酒。

    賈瑉和他們商量了今年的培訓事宜,交代了今後掙錢如何給他送到卜奎去,在戌時才回到了兵營。

    今年是正月初四寅時立春,所以,從初四開始,就是丁醜牛年了。

    丁醜年正月初八卯時末,軍營裏剛剛開過飯,傳令兵忽然傳令,班長以上的所有軍官,立刻到議事廳開會。

    新的一年開始了,即將要開拔到卜奎去了,有些事情要安排,也屬正常,於是人們很快就趕到了。

    進了議事廳,就見軍需官焦利的助理衛若雨正在給前來的每個人發懷表。從班長開始,一人一塊,人人有份兒。

    這批懷表,是焦利年前采購回來的,每塊表花了三兩銀子。早就說要給發下來,今天終於到手了。

    發完手懷表,賈瑉在馮紫英和陳也俊的陪同下,進來了。眾人急忙坐好,賈瑉開始講話了。

    “懷表已經給你們發下去了,從現在開始,府兵團計時,一律按照懷表上的時刻,采用西洋計時法。在所有的軍事活動中,不再采用時辰計時。”

    “軍事行動,需要在時間上盡可能地準確,用西洋計時法,可以把時間精確的分鍾,這對於我們今後開展行動,是很有必要的。現在是早晨七點二十分鍾,請大家對表。”

    連以上的軍官們,以前基本上都有懷表,所以,大家對於西洋計時法倒也不陌生,很快就對好了表。

    “我們原定於正月十八啟程開赴卜奎,但是,目前已經過完年了,剩下這段時間,也搞不了什麽像樣的訓練。我們已經沒有必要在這裏等下去了。所以,我決定,今天晚上就拔營啟程,開往卜奎。”

    昨天晚上,賈瑉就把這個決定告訴馮紫英和陳也俊了,兩人也認為,沒有必要在這裏在等下去了。既然要走,還不如早些走,在路上也可以寬裕些。

    對於到卜奎去,府兵團的士兵早就知道了,雖然開始的時候有些議論,但是,這種議論很快就平息了。上上下下,其實早就做好準備了。

    對於開往卜奎這樣的地方,無論對於哪支軍隊,都是一個考驗。

    讓賈瑉感到欣慰的是,在經曆了短暫的衝擊之後,大兵們很快就接受了這個現實。並沒有出現為難畏縮、自傷自殘和開小差兒的現象。這充分地證明了此前那些基礎訓練的有效性。

    若是放在一般的軍隊,那些現象早就出現了。僅僅從軍心穩定這一點上來看,就體現出了府兵團和當今絕大部分軍隊的不同。這一點,叫李成斌感到非常驚奇。

    所以,賈瑉說出了提前出發的決定,也沒有引起軍官們的驚奇。比這怪稀奇古怪的命令,他們經曆的多了,僅僅是提前出發,實在沒什麽可好奇的。

    “焦利軍需長目前正在下窪子組織火器作坊搬遷的裝車,今天晚上那些設備要跟我們一起啟程。我們將在卜奎建立新的火器作坊,將來,我們府兵團將建設成一支強大的火器軍隊,足可以跟韃靼騎兵和哥薩克騎兵抗衡的軍隊。”

    “順天府的五百名犯人,已經準備完畢,焦利軍需長已經通知了大牢,今天臨走的時候,就把他們提出來,押解到卜奎。”

    “過幾天,叢秀才將率領招募來的農夫和工匠,一同趕往卜奎。他們將帶去先進的耕種技術和手藝。”

    “從現在起,府兵團斷絕跟外界的一切聯係,所有軍官士兵,一律不準外出,也不準跟外界包括家裏聯係。”

    “胖班長張德財在剿匪戰鬥中受傷未愈,就留下他的班在野渡居留守,各個軍官和家在帝都的士兵家庭,就由留守人員明天分別去通知開拔消息,我們就悄悄地走,不驚動各家了。”

    “散會後,立刻整理行裝,十八點開飯,十九點開拔。現在,由馮幕僚長布置行軍方案。”

    行軍準備工作,其實早在年前就已經基本準備就緒了。現在的準備,也不或是收拾些行李和裝備等輜重,車馬已經準備好了。糧草不用帶太多,一路上有沿途的軍台供給。

    馮紫英布置了行軍方案後,就散會了。軍官們回去不一會兒,軍營裏就活動開了。表麵上看著很熱鬧,似乎有些亂,其實是忙而不亂,暗地裏,各項事務都在有序地進行著。

    類似的訓練,以前都進行過,這個時候就顯出效果出來了。

    賈瑉看了一會兒之後,就把這裏交給馮紫英和陳也俊負責,他自己則帶了九個親兵去下窪子,查看火器作坊的搬遷轉運事宜。

    賈瑉的這些親兵,是陳也俊親自為他挑選的,個個彪悍強壯。隻是有一個,跟這些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的,用府兵團這些大兵從他們的瑉長官那裏學來的話講,這個家夥,純粹就是個菜鳥。

    這個菜鳥,就是被強征入伍的醉金剛倪二。

    元亨十三年,丁醜年正月初八,晚上七點。

    野渡居兵營府兵團整裝完畢。一千三百來名士兵在操場上整齊列隊。、

    雖然已經立春了,但是,北方還是處於一片天寒地凍之中。盡管如此,現場還是呈現出一股暗中湧動的熱流。

    府兵團團長賈瑉,幕僚長馮紫英、訓練長陳也俊騎馬站在隊列前方。

    “我的士兵們,有人說,我們這次到卜奎去,就回不來了。跟你們說實話,我也不願意去。但是,我們當兵的,保國安民就是我們的使命,所以,我們必須去。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也許,我們當中會有人回不來,但是,即便卜奎是人間地獄,我們也要出闖上一闖。別人不敢去的地方,我們敢去。別人在那裏死了,不代表我們會死。”

    “我向你們保證,我將帶領你們,在卜奎創造別人從來沒見到過的輝煌。總有一天,我們會帶著榮耀歸來,讓那些想看我們笑話的人,閉上他們的臭嘴!”

    “我的勇士們,現在我命令你們,目標卜奎,開拔!”

    隨著賈瑉一聲令下,府兵團開拔,正式踏上開往卜奎的征程。

    夢想用金斧子砍柴的胖班長,率領他的班留守。今後,他就是野渡居的最高軍事長官了。

    現在,他很後悔,後悔自己在這個時候受傷。他有些瞧不起自己,認為自己似乎是個膽小鬼。

    別的弟兄都去卜奎了,自己卻留在這後方閑著,不是膽小鬼又是什麽?

    人少了,值星官也不用輪了,以後,他就天天都是值星官了。站在大門口,望著夜幕中,似乎還能看見隊伍的背影。

    呆了一會兒,他才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哪裏還能看見呢,早就走沒影了。

    擦去臉上的淚水,他回到了哨位。進屋拿出筆墨,開始填寫《值星記錄》。

    以前,他是不識字的,更不要說寫字了。

    經過這幾個月的學習,他認得了很多字。盡管字寫得還有些歪斜,但是,常用的字,已經能寫下來了。

    提筆沾墨,在值星記錄上填寫。

    “元亨十三年正月初八十九點十分,府兵團開拔卜奎。”

    “團長賈瑉,16歲。僚長馮紫英,18歲。訓練長陳也俊,18歲。一營營長賈璉,23歲。二營營長馮紫菁,19歲。三營營長陳也同,18歲。直屬分隊長衛若水,18歲。年紀最小的軍官秦鍾連長,15歲。”

    然後,胖班長在記錄簿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張德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