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6章 平兒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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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事兒,按照嚴格意義上來講,算不上是嫁娶。

    準確的說法是納妾。隻有跟寶釵那樣有正式婚約的,才是嫁娶。叫做明媒正娶。

    娶親是一件很隆重的事情,是要大張旗鼓地操辦的。迎親的隊伍走在官道上,享有無可置疑的優先通行權。即便是一向牛逼的官員,都是要禮讓回避的。

    關於納妾的禮儀,就要簡單的多了。其實並不像嫁娶那樣,具有一定的規矩和一整套禮儀。

    有的會舉行一個儀式,有的則幹脆連儀式都免了。各地風俗不同,做法也不一。

    比較流行的做法,是給一定數量的金錢,叫做“買妾之資”,雖然也是錢,,但跟娶妻還是不同的,娶妻的叫做“聘禮”。

    一般是用一頂小轎,從側門接進來。在院子裏掛上一些紅綢,表示一下喜慶。客人則主要是請一些族人來,慶賀一下。

    今天辦平兒這件事兒,就是遵從這個禮儀來辦的。

    因為平兒沒有娘家,所以此前已經被大舅媽收為義女了,所以,現在大舅家就是平兒的娘家了。

    至於彩禮錢,也隻是象征性的,雖然是該賈瑉出。但是,賈瑉的錢,都是在平兒手裏的。平兒拿過去,給了大舅媽,大舅媽又給了平兒。

    不過是左手出,右手又收了回來,走了一個程序而已。

    走側門,也很簡單。

    姥爺家的房子,和大姥爺家的房子,原來就有一個側門相通。到時候,平兒坐上轎子,從西院抬到東院,也不過是幾步遠的事兒。

    至於族內親人,整個魯家莊都是一家子,都是族人,大夥就全來了。

    酒菜是昨天就到鎮子上買回來的,都已經準備好了。

    賈瑉如今也不差錢兒,特意多準備了一些。告訴全村各家,無論老少,家裏都不用做飯了,都來這裏吃酒做樂。

    平兒剛過去,賈瑉家裏就熱鬧起來。村裏的男男女女們,陸陸續續就來了。

    喜鵲、劉媽和三個丫鬟以及二舅媽,就開始配合著喜宴贄賓,指揮著婦女們生火做菜。

    西院的姥姥家,也是同樣的場景。

    男人們則聚在一起閑聊著,不過是一些農時、牲畜和莊稼之類的話題。

    隻有小孩子們最為活躍,嬉笑打鬧,跑來跑去,不時地抓些東西吃。

    賈瑉其實也沒什麽事兒,就隻是招呼一下客人,偶爾跟三姥爺和其他人聊聊天兒。

    從小就是在這裏長大的,人們也都認識。即便他是穿越過來了,似乎也沒有什麽違和感,反倒覺得這種鄉情很親切,比在賈府裏自在多了。

    所有的喜宴都是相似的,不過是酒菜和賓客不同而已。

    一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西院的姥姥家,還很熱鬧。酒菜很很充足,還有幾桌在那裏鬥酒做樂。

    東院賈瑉這邊,賓客們都走了,漸漸安靜了下來。

    “瑉四爺,可以安歇了。”

    喜鵲過來,仍是一臉的喜氣。說著推開門,把賈瑉推了進去。

    屋裏的大紅蠟燭,把屋子照得通亮。賈瑉走過去,掀開了蓋頭,一張嬌俏的美麗臉龐,就呈現在眼前。

    盡管幾乎天天跟平兒在一起,一看之下,賈瑉還是被平兒的美豔給驚呆了。

    “平兒,你可真美。”

    “四爺又說胡話了,不過是蒲柳之姿,哪裏就美了。”

    賈瑉拉住了平兒的手,把她抱進懷裏,在她的秀發上嗅著。

    “四爺,奴家伺候你寬衣吧。”

    平兒說著,開始幫賈瑉寬衣。

    “好,我也幫平兒寶貝寬衣。”

    “哪裏用你寬衣,若是如此,我豈不是成了不知進退之人。”

    “你我本是一體,咱們自己不跟外人說,別人又哪裏會知道?”

    平兒知道賈瑉的性子,也就不再堅持,任由賈瑉把她抱上床,為自己寬衣解帶。

    “把蠟燭吹了吧,怪羞人的。”

    “不吹,這樣點著,我才能看見平兒。若是吹了,平兒豈不是明珠暗投了。”

    平兒終究是害羞,見賈瑉不熄滅蠟燭,剩下的內衣再也不讓賈瑉脫了,急忙鑽進被窩,暗中自己脫下了。

    賈瑉也鑽了進去,抱住了光滑柔軟的平兒。再看平兒,已經是滿臉嬌羞,一雙美目,傳遞出無限風情。

    一番激情纏綿,雲收雨歇。

    “平兒。”

    “嗯。”

    “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何止是今日,自從跟了你那天起,平兒就是四爺的人了。”

    “是嗎?那你是不是早就盼著這一天了?”

    “我才沒盼呢。”

    “我才不信呢,你再說一遍沒盼。”

    “我才不說呢。”

    “我是不是好男人?”

    “自然是了,四爺就是天下最有本事的體貼男人了。即便是蓉大奶奶,都是這麽說的?”

    可卿?竟然會跟會平兒說這話。

    “她是什麽時候跟你說的?”

    “就是正月十五那天,從五城兵馬司回來,遇上了蓉大奶奶,晚上她叫我到她那裏說話,跟我說了很多呢。”

    “哦?她還跟你說了什麽?”

    “她叫我早些跟你圓房,免得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沒人疼愛。蓉大奶奶是個精明的,似乎今天這一切,她那時就看到了。她還說……。”

    “還說什麽?”

    “蓉大奶奶叫我告訴你,四爺若是厭倦了,便是不做官兒,不回府裏,也是好的。隻要你開心,不受委屈,願意去哪裏就去哪裏。依我看,蓉大奶奶才是你最知心的人呢。”

    “平兒才是最知心的。”

    “我固然是你知心的,但蓉大奶奶也是最知心的。她對你的心思,我也是明白的。你們的事兒,其實我也能猜得到的。我倒是希望她能和四爺在一起呢。”

    “你怎麽會知道的?”

    “我自然是知道的。那一次蓉大奶奶和寶珠女扮男裝到野渡居,我就認出來了。”

    “平兒真是聰明,那時候你怎麽不說呢?”

    “我是你的人,怎麽會說呢,隻是替你擔心著呢。蓉大奶奶是好人,我們都很敬重她的。她跟府裏的其他人,可是不一樣的呢。”

    “府裏人?唉,不提也罷。”

    “四爺還是想開些吧,各人有各人的命數,有些時候,即便是你著急,也是沒用的。就像我吧……。”

    “你怎麽了?”

    “那一年,我跟著璉二奶奶到府裏來,在路上遇到一個相麵先生,他說我以後會發達,遇上一個好夫君,夫貴妻榮什麽的。”

    “那些年,我也總是在想,我這麽苦的命,從小就叫爹娘給賣了,哪裏還有什麽好命?就以為他是胡說,沒想到,遇上了四爺,不就應驗了?”

    “人的命,天注定,可見都是老天給安排好了的。即便是府裏,也是有定數的,你替他們著急,也是沒用的。如今除了你和璉二爺、蓉大奶奶等幾個,還有幾個是真心為府裏著想的?都是在為自個兒打算呢,便是府裏的下人們,都看的明明白白的。”

    “你在府裏還好,別人不敢亂說亂動的,去年一年你不在家,府裏不又跟以前差不多了?我倒是覺得,如今在這裏很好呢,省得一天勾心鬥角的。”

    “實在不行,就去卜奎把妙玉、晴雯和冰衣姑娘接來,過幾年娶了寶姑娘,就在這裏快快活活地過日子,倒是很不錯呢。”

    “寶姑娘?唉,到時候再說吧。”

    對於跟寶釵的婚事,賈瑉現在也感到有些心裏沒底了。自己被罷官了,不知道薛姨媽會不會又反悔了。

    “我倒是覺得四爺不必擔心呢。寶姑娘心裏是隻有四爺一個人的。正月十六那天,你罷官的事兒傳到了府裏,聽說薛姨媽又要反悔了,還是寶姑娘說,即便是你身無分文了,將來也是要對你從一而終的,若是再逼她,她就再一次離家出走,永遠也不回去了。”

    “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鶯兒悄悄告訴我的。我想,這也是寶姑娘的意思,故意叫鶯兒告訴我,再叫我告訴你的。”

    “本來不想這麽早告訴你的,怕你著急上火的,今兒個忍不住就說了出來。不過,你也不必著急。寶姑娘是個極有主意的,她認準的事兒,總是能辦成的。”

    一邊跟平兒聊著這些事兒,一邊不時的說著情話,時光就這麽流淌著。

    今天跟平兒徹底融合在一起,也讓賈瑉對平兒有了全新的看法。

    以前,他總是以為,平兒隻是情商較高,為人處世麵麵俱到。其實,自己還是忽略的平兒的水平和能力。

    從今天晚上這些話,就證明,平兒的見識,在許多方麵,似乎都不比寶釵和秦可卿差。

    那種寬容、平和、達觀的人生態度,就連自己都有所不如。在憐愛的同時,不禁對平兒又有了些敬佩。

    自己跟可卿的事情,自以為做的很機密,其實早就被平兒看出來了。一直默默地保守著秘密。

    心裏越想,就越是覺得平兒知心可愛,不僅又衝動起來。平兒如今終於有了正式名分,有了歸宿,也就竭力迎合。魚水之歡,自然妙不可言。

    一縷縷溫暖的眼光從窗外射進來,賈瑉醒來了。

    摸摸身邊,平兒已經不在了。想想昨夜的情形,一時之間,竟然有恍如夢中的感覺,甚至懷疑,那是不是真的。

    門開了,平兒穿著一身嶄新的藍衣進來了。

    按照風俗,做妾的新婚之後,回門時是要穿藍衣的,賈瑉這才覺得,是自己一時恍惚了。

    平兒的俏臉還有些羞澀,不過,卻有了一種別樣的少婦風情。讓賈瑉不僅怦然心動,於是就去抱平兒。

    “不要亂動了,好好穿衣,來日方長,又何必急在一時。叫人看見了,可是羞人呢。”

    賈瑉雖然不願意叫她為難,終究還是動手動腳,占了些便宜,才在平兒的伺候下,穿好了衣服。

    出了門,就見院子裏的晾衣杆上,掛著一塊白綾,上麵有幾點血紅。

    早晨的春風吹來,白綾就在風中微微飄揚,象一麵戰旗,在宣揚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