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圍獵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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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晝,  樂園。
    生命之神薩瑟坐在巨樹的梢頭。巨樹濃密的枝葉環繞著他,發出悅耳的抖葉聲,藤蔓也都溫馴地盤繞在他周圍。
    樹精靈與樹,  原本就是最親密的朋友。
    薄暮的光線裏,  薩瑟伸手摘下樹梢頭的一枚枯葉。
    枯葉的力量結構在薩瑟麵前浮現,隨著他的意念拆解、變化,最後散去。
    薩瑟鬆手,枯葉隨風飄落向下方。
    一枚翠綠的新芽在枯葉原本的位置悄悄生發。
    永眠花開過後會謝,  樹葉綠過後會枯,  生命在時光裏此消彼長。
    身為司掌生命的神明,薩瑟比其它任何神官都明白一件事:世上並沒有永恒之物。
    晚風漸涼,畫家從後麵緩緩走來,給薩瑟披上了一件披風。
    薩瑟托腮,說:“一個人的生命,  是一種意誌統治著一簇力量,  那麽,意誌和力量,  到底哪一個才是生命的本質?我想了很久,還是沒有明白。”
    “或許,  我們本不是意誌也不是力量。”畫家溫聲說,“意誌和力量是世界的兩種本質,而我們的存在,  從誕生到死亡的感知,隻是意誌統治力量的過程中產生的幻象。”
    “幻象要反過來探尋生命的本質,  像是天方夜譚。所以祂曾經說,創生是很難的。”
    “戒律就是人為創造的。”
    “他在浩如煙海的運算裏自行誕生,很難定義究竟是不是被創造。而且你不是常說,  他身上生命的氣息很淡?”
    畫家的話使薩瑟扁了扁嘴。他揉了揉自己平坦軟滑的小腹:“麻煩死了,還不如我自己生一個。”
    理論上,薩瑟確實可以。他們那一族的性別是很模糊的。
    巨樹發出了期待的沙沙聲。
    薩瑟提出一個問題:“那戒律可不可以呢?”
    畫家:“……”
    誰知道呢。
    你還是自己去探索吧。
    薩瑟不知道在想什麽  ,耳朵尖抖了抖,微微透出點粉色,被畫家伸手撥拉了一下。
    薩瑟哼唧了一聲。
    樹精靈是造物主的寵兒,即使隻是輕輕哼唧一聲,也很悅耳好聽。
    薩瑟就是這樣一種奇妙的存在:他本身很簡單,不能為畫家提供任何靈感,但能帶來美的直觀感受。
    所以,畫家對薩瑟總是十分包容。
    薩瑟貼著畫家嘀嘀咕咕:“已經過了好多天了,祂什麽時候回來?迷霧之都裏什麽人都有,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
    “你擔心這個嗎?”
    “你不擔心?”
    畫家深思了一會兒,右手在虛空中拂過,很快,他們麵前出現一個懸浮屏幕。
    戒律走之前把幾個重要的運行模塊留下來了。此時此刻,懸浮屏上實時顯示著樂園對永夜的占有率。
    此時此刻,占領數值已經達到643%。
    “我不怕他們遇到危險……”畫家無奈道:“我怕他們回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占領永夜了。”
    畫家預料到了主神終有一天會無視任何危險  ,開啟對永夜的戰爭,可他沒想到,當這場征伐開始時,永夜裏的危險分子全都一窩蜂被迷霧之都端了。
    簡直是白給。
    再想想過去的漫長紀元裏,那些值得警惕的對頭們……
    要麽被有計劃地瓦解了,要麽在進攻永夜之門的時候被祂按死了,要麽在遙遠的永夜裏莫名其妙自己死了。
    後來出現一個克拉羅斯,還沒等墨菲占卜出來要殺還是要留,那人自己上交全部領地,來樂園當起了守門人。
    再然後,守門人馬不停蹄地賣了幾個外神領地的坐標和弱點。
    樂園不得不派出幾位巡遊神,去永夜裏串了一次門。
    再到後來,上上個紀元結束時,神明的力量意外失控,引起大半個永夜的圍殺,神明孤身一人離開樂園。
    祂回來後,永夜中的外神,就又消失了許多。
    對此,畫家沒有什麽想說的。
    迷霧之都裏確實人員混雜,但神明的敵人或許一開始就不是那些同來迷霧之都的人。
    畫家釋放
    出一個友善的微笑:“我隻希望他們不要被嚇到就好……”
    “如果表現得好一點,下一個複活日,萬一還有名額的話……”
    迷霧之都。
    “晚安,小青蛙。”
    “晚安,阿西亞。”
    “晚安,永夜的主人。”
    “晚安,黑桃九。”
    ……
    “晚安,感恩的心。”
    “晚安,梅花五。”
    幾乎是在黑板上聊天速度放緩的同時,眾人耳畔的晚安播報聲忽然就密集了起來。即使是在自由獵殺階段,也沒有過這麽頻繁的晚安聲。
    迷霧之都上空的氛圍陡然冷卻了一秒。
    下一刻卻又被不正經的黑板聊天打破。
    [曾被隊友殘忍拋棄]:風緊扯呼~五號街不安全,有人亂殺,別來了。
    [曾殘忍拋棄隊友]:旅遊團報名新地點:jc。
    又過一小時,零星的“晚安”聲裏,新一波密集的晚安潮抵達了。
    [曾殘忍拋棄隊友]:哎呀,劇場也好危險哦,怎麽這麽多壞人,我們再換個地點吧。
    [不知名好心人]:……嗬嗬。
    “……嗬嗬。”
    “……嗬嗬。”
    想參與圍攻馬戲團的,正在去往集合路上的……同時停止了腳步,並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
    一次沒什麽,兩次就太可疑了。
    ——有人在阻止他們找馬戲團的麻煩。
    並且,隻要集合地點在黑板上泄露,就會引來危險。
    他們紛紛轉了腳步,往馬戲團周邊緩緩移去。
    黑板上一時間陷入死寂。隻有一個人發出了消息。<101nove.comri]:咦,我隻是去摸了個魚,你們怎麽不說話了?<101nove.comri]:方塊四,聽起來,你又有兩個好朋友晚安了呢,你們是來了一整副牌嗎?來一起打牌呀~~~
    [方塊四]:嘻嘻,不告訴你。<101nove.comri]:突然好安靜呀,大家都在玩什麽呢?加我一個怎麽樣?
    [文森特]:你最好翻一下消息。<101nove.comri也詭異地
    銷聲匿跡了。
    十三號街,離馬戲團隻有一個街區的地方。
    倉皇的腳步聲和急促的呼吸聲在深深的巷道裏回蕩,一個綠眼睛的年輕人翻過一堵圍牆,朝街道的出口拚命跑去。
    他是要去馬戲團避難的,可是一進馬戲團周邊就被獵人發現了,足足三個人在追殺他。
    剛喘了口氣,後麵的腳步聲就跟了上來。
    年輕人咬牙,用最後一絲體力往前衝。
    然而,街道的盡頭,隱隱約約已經有了兩個人影在守著。
    絕望、恐懼、不甘的神色,同時出現在那雙深綠色的眼睛裏。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該相信什麽迷霧之都的傳聞——
    來不及刹住腳步,前方的兩個身影已經朝他撲了過來,年輕人本能地閉上了眼睛。
    風聲陡然呼嘯。
    一聲連綿不絕的兵刃嗡鳴過後,預料之中的死亡並沒有來到。
    相反,耳畔傳來一連串的晚安播報聲。
    播報聲結束後,周圍陷入一片深深的寂靜。
    年輕人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身前並不是敵人,而是一道神聖美麗的背影。
    月色裏,她背後是雪白的輕甲披風,一頭耀眼的金發披散,環形羽飾從雙耳後延伸到頭頂,像聖潔的光環。
    “女……女神……”意識不清的綠眼睛年輕人腦海裏隻有這兩個字。
    他不由自主雙腿一軟,撲倒在地,卻發現地麵有著深深的放射狀裂痕。
    而這可怖的裂痕是以那位從天而降的女神為中央往外延伸的。
    準確地說,那位女神拄著一把白金色的大劍,劍尖觸地的地方,地麵被無形的力量震開。
    而後麵追殺自己的三個人,前方守株待兔的兩個人,也像是被什麽可怕的力量轟擊一般,形狀扭曲地麵向天空,躺在地麵上一動不動了。
    “您……您……您救了我……”年輕人語無倫次。
    卻見那位金發的女神握持劍柄,朝他的方向轉去。
    年輕人還沒來得及看清女神的麵容,就被
    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正麵衝擊,整個人向側麵飛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裏,他像個出膛的炮i彈一樣,以一個拋物線的形狀,正中馬戲團的大門。
    幾乎撞成腦震蕩。
    大門打開,腦子嗡嗡作響,他聽見好幾道聲音。
    “這是怎麽來的?自殺式敲門嗎?”
    “是用了什麽道具嗎?”
    “快抬過去讓醫生看看。”
    “咱們的醫生好像不是治外傷的吧?”
    “管他呢。”
    似乎……安全了?
    年輕人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聽著遙遙傳來的撞擊聲和慘叫聲,十三號街的陰影裏,一個黑雨衣的身影僵硬了片刻。
    創生之塔雖然多是理論神,但是……那種特別凶殘的存在,也是有的。
    比如,司掌力量的神官,她對力量的控製肯定不會弱,對吧?
    黑雨衣正要轉身,找點可行的活計做做,就感到身周的重力失常,被一股力量鎖定了。
    “阿加,是我。自己人。”他低聲道。
    力量解除。
    力量女神阿加看著黑雨衣,微蹙眉:“為什麽穿成這樣?”
    黑雨衣整理了一下子自己的黑雨衣:“這是……咳……守門人的建議。”
    由於和樂園離得遠,他們幾個外放神官是最後進入迷霧之都的一批人。
    進入的前夕,守門人傳來消息說,創生之塔的神官們彼此熟識,能輕易認出對方,但外麵的神官和他們不太熟,相互之間也不常見麵,為防止認錯隊友的事故,最好還是換上統一製服。
    至於製服為什麽是這玩意,可能要問守門人自己了。
    阿加:“守門人在哪?”
    “沒見過。老板在馬戲團?”
    阿加頷首。
    黑雨衣迅速沒入黑暗中,在大街小巷裏忘我地工作了起來。
    “咚。”
    “咚。”
    “啊!!!”
    “我的胳膊骨折了——”
    “我的腦袋好痛。”
    “我的耳
    朵在大叫。”
    馬戲團的成員們有條不紊地接收著空投來的獵物們。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人聲稱自己是被穿黑色雨衣的神秘人追殺過來的。
    腦科醫生詳細詢問了他們那個黑雨衣的行為特征,然後肯定地說,這不是追他的那一個。
    “追我的那個,病情要嚴重很多。”
    陸陸續續的詢問後,鬱飛塵差不多知道黑雨衣是怎麽一回事了。
    總之,是來自樂園的友軍。
    隨著時間的推移,馬戲團的壓力漸漸減小,敵人的數量也漸漸趨於零。黑板也漸漸噤若寒蟬。
    除了瘋子和傻子,所有人都感覺到,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為馬戲團清理著障礙。
    可是卻沒人知道這隻無形的手到底長什麽樣。這意味著,所有不幸撞上的人都死了。
    一群獵物,怎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聚集這麽強大的力量?難道開了掛?
    有些人心中隱隱約約有了猜想,隱在藏身之處,不願再出門半步。
    另外一些人雖然感到迷茫,但在一聲接一聲的“晚安,xxxx”裏,也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謹言慎行,隻在城市的邊緣處搜尋落單掉隊或迷路的獵物。
    [不知名好心人]:風緊,扯呼。友情提醒大家,在外圍撿點落單的就算了。
    “風緊,扯呼。”
    “風緊,扯呼。”
    當白天逐漸到來,馬戲團周圍已經不再有敵人,他們隻需要接收獵物就好了。
    雖然,獵物們都有點不太好的樣子。
    鬱飛塵更是順理成章地摸魚起來,整理著自己在灰霧內的力量。
    對此,安菲沒有提出什麽異議,他甚至允許鬱飛塵意識進入灰霧的時候,用身體靠著自己。
    “再過半天,圍獵就結束了。”醫生歎了口氣  ,“本以為會有一場激烈的大戰,沒想到,還是我的格局太小了。”
    希娜老神在在地嗑著瓜子:“我們文森特抽的卡,當然是準的。我們會安全到最後呢。”
    正說著,墨菲領著一
    個藍衣服的少年走上了高台。
    “他自稱有特殊道具,能聽到很遠處的動靜,我覺得他可以幫我們聽一下遠處的情況。”
    即使是白天,迷霧之都的視野也不太好,總是被霧氣所阻隔,看不到遠處的景象。
    但是,有些東西看不到,卻可以聽到。
    少年把耳朵貼在地板上聽了很久。他的特殊能力很有用,報出了幾起落單獵物被圍殺的地點。鬱飛塵去把人救了回來。
    又消磨了不少時間後。
    “城裏現在挺安靜的,”聽聲的少年皺眉,斟酌說,“就是西北方……一直亂糟糟的。”
    對著地圖,他指認那個亂糟糟的地方就在運河橋附近。
    運河橋。這地方的存在感一直很低,眾人唯一的印象就是,有人提起過運河橋有個瘋蘿莉在亂殺。
    而且,說這個消息的人好像還是腦科醫生的病人之一。
    就聽病人怪笑了一聲:“小蘿莉,很可愛的……”
    聽聲的少年努力辨認聲音,道:“好像是有一大群人,在追著一個人,而且追了很久,人也越來越多……要不,去救一下?被追的人肯定是個獵物。”
    眾人看向安菲。
    “既然很久都沒事,”安菲淡淡道,“就讓他們繼續追吧。”
    於是,無人在意運河橋。
    日光漸漸西移,遠方天際呈現出黃昏的輝煌。
    “運河橋那邊更亂了……不對……被追的那個好像帶著人朝咱們這邊來了!”
    墨菲顯得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低頭又抽了一張卡。
    鬱飛塵餘光看過去  ,還是張紫色公主牌。
    墨菲:“……”
    墨菲拿卡牌的手,微微顫抖。他抬頭,望向西北方。
    卻見黃昏的天幕下,迷霧裏忽然出現一個小小的黑影。那黑影似乎是用了什麽飛行道具,一跳一跳地往這邊飛過來。
    等那黑影近了,鬱飛塵也看清了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一個身穿紫色洛可可式蓬裙,打著一柄蕾絲紗洋傘,還戴著灰銀色小王冠的……小女孩?
    而在這玩意的身後,是一大片黑壓壓的圍攻獵人。現在不用工具人聽聲了,他們已經能聽見轟隆隆的腳步聲。
    ——他們不敢找馬戲團的事情,隻能在外圍搜尋獵物,這時如果出現了一個獵物,勢必會引起許多獵人的注意。
    如果獵物堅持的時間再長一點的話,追他的人就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嘻嘻,瘋蘿莉……”病人笑了起來。
    洋傘是個飛行道具,但飛行距離有限,滑行一段時間後必須落下來借力,才能繼續飛起。
    紫色的瘋蘿莉就這樣飛一段停一段,帶著烏央烏央的獵人群,離他們越來越近。
    極其做作的嬌滴滴嗓音從遠處傳到馬戲團。
    “家——人——們——”
    “救——我——啊——”
    “我——好害怕——呀——”
    作者有話要說:  四千八百字的話,應該可以算二合一吧……!(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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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違的廣告時間。
    基友新開文,也是無限流,有興趣可以康康!
    有話好好說[無限]by駱時
    文案:
    3320年,代號“乾坤”、遍布世界的科技網發生故障,在世界各地生成異常空間,空間內危險重重:變異蟒、喪屍、癍蜥……
    為了保障人類安定生活,世界緊急成立“天命”部門,文員研究原因,戰隊解決問題,共同對抗異常。
    秦琛一直覺得,身為文員,他和戰隊這輩子都不太可能有交集,直到某日他執行任務,目標被獵鷹戰隊一槍崩毀。
    開槍的男人是獵鷹隊長林燕飛,作風囂張還流氓,崩沒了他任務目標都能倒打一耙,凶人凶得理直氣壯。
    秦琛:“你有病吧。”
    兩人見麵針鋒相對,交集就是冤家路窄,結果當天一紙調令,獵鷹戰隊喜提副隊一名,赫然便是秦琛。
    秦琛:“……”
    林燕飛一直覺得,文員都是磨磨唧唧不幹實事隻會扯嘴皮子的廢物,直到總部一紙調令,給他塞了個文職副隊秦琛。
    秦琛嘴皮子一流,欠揍水平極
    高,林燕飛敢打賭,這混賬和獵鷹兼容性為負。
    直到某日,秦琛舉起槍,滿場喪屍精準爆頭,清掃完戰場,槍口一抬,有意無意對準林燕飛。
    林燕飛麵色一變,舉手投降:“……秦副隊,有話好好說!”
    戰鬥力拉滿老流氓攻x槍法奇佳曆史小能手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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