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迷霧之七連裝都不願意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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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力量是永夜, ”鬱飛塵道,“那你的是什麽?”
“必非要問那麽清楚,”安菲笑, “沙粒在手中握越緊,流淌越快。”
“從你觸『摸』不到它, 現在你見到它,能控製他了。我就可以幻想一件事:當你對它的了解愈發深刻, 我們是否就能知道永夜誕生,世界破碎的真正原因。當然, 那是以後的事情了,而現在——”
“暴君、永夜、或混『亂』與毀滅,那是力量的定義, 不是你。”安菲目光清寒,半睨鬱飛塵,“你問我你是什麽, 你是力量的主, 是我的騎士和長劍。你此行的使命就是為我摘下流落在永夜中的最後一頂冠冕。”
祂發號施令的樣子一如既往, 讓覺接受使命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
然後, 祂會先給出一部分獎賞, 使你的信念加堅定,願服從祂一切命令, 覺自己能為神明付出一切尤其是生命。
若即若離的冰雪氣息靠近, 安菲微側鬱飛塵, 要在他右頰印下一個輕吻。
這是騎士應的。就像舊時候的戰士出發為王國征戰的夕, 總要來到女皇的座下接受祝福那樣。
鬱飛塵偏頭避過。
安菲抬眸,目光裏泛起一絲冷冷審視。
他們近在咫尺,但此刻這咫尺之間的空氣像要結成冰棱。
誌和力量都是半收的狀態, 卻又在虛空中隱隱相觸,相互對峙。
鬱飛塵:“不這樣,我會幫你拿到。”
燭火中,神明麵無表情。但鬱飛塵就是知道,安菲現在很不爽。
大概永晝的神明還沒被拒絕過。而他不再是那個會神明索要獎勵的。
鬱飛塵:“信仰你是因為我願信仰你,不是因為應該信仰你。不用給我什麽。”
這話的時候他背著對著燭台的光,漆黑的眼瞳裏,目光幽沉,仿佛來自永夜最深處。那股毀滅『性』的力量早已在現實世界裏隱去,與力量一脈相承的氣質卻又自他身上隱隱透出。
他的神情很平靜,語氣是,甚至,像是帶一點笑的。可他整個卻因為這平靜透『露』出強烈的違和感。像是明明心中滿是毀滅和反叛的念頭,卻因為某些原因,正在嚐試扮作一個正常的信徒一般。當然,這不介被看穿他的假扮。
安菲:“你可以把話清楚一些。”
鬱飛塵:“但是如果有一天我不信仰你了,記保護你自己。”
然後淡淡補了一句:“和永晝。”
眼中深處那一點隱帶瘋狂的笑像是世界背麵的火光,野獸『舔』著齒尖的血。
安菲:“。”
連裝都不願裝了。
鬱飛塵確信,如果這時候安菲的手邊有果汁或酒水,那『液』體現在已經在他身上了。
安菲:“那會是什麽原因?”
鬱飛塵拿起安菲的右手,嘴唇輕碰一下先被握紅的部位:“你對我謊過多。”
這是一個反客為主的舉動,不帶有什麽忠誠的味,反而是直白的威脅。
安菲抽手,拂袖轉身:“我累了。休息吧。”
鬱飛塵沒動。
安菲把自己的外袍搭在鹿角形狀的黃銅衣掛上,吹熄了床畔蠟燭。像一個生活能夠自理的那般。
然後安菲閉眼。
眼不見為淨。
如果不是本源力量仍然有直覺感應,那就。
房間緩緩回歸平靜。波及了整個『迷』霧之都的恐怖力量漸漸收斂成尋常的模樣。
漆黑的暗巷裏,白影們仍沒有離。
“沒有失控,你們怎麽?”
“短暫的和平。祂點起的是自焚的火焰。毀滅不在今日,就是明日。”
“真可惜,進了圈套。給紅心三刻下的印記被摧毀了,不然我們可以離近。”
“紅心三現在的序號應該移了。”
“你們還在想著怎樣捕獲序列a?可我覺神的力量不是我們能夠把握的。現在我們知道這種力量真實存在就足夠了。”
“膽小鬼,你又怕了。當初如果不是你退走,紅心三怎麽會打破牢籠?”
“嗬嗬……如果當初你聽了我的告誡,沒有相信紅心三的第二格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那份最珍貴的資料不會被他騙走。”
“夠了,”一道冷冷的聲音,“你們在幹什麽?爭論被自己的實驗品嚇退和相信了一個瘋的角『色』扮演這兩件事哪個值驕傲?”
“……”
“但是這一擔憂不無道理,的力量無法與神的力量相比。”
那個“夠了”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一絲譏諷的味:“不要忘記,玻璃室裏有‘序列a’的力量,沒有‘神’的力量。我們是真理的探索者,不信仰任神明。”
另一個幽幽的聲音反駁了他:“然而當我們的理論越發深入,我認為,‘神’的概念是真實存在的。當年紅心三騙走的那份資料印證過這一點。”
“即使存在,又怎麽樣?玻璃室曆以來的研究員都要牢記我們最初的信條:我們要用的力量去製約神的權柄。”
“現在你‘神’了。”
“去吧,廢物們。”
夜漸深沉。月『色』透過玻璃花窗在麵上緩慢移動。鬱飛塵站在窗,仿佛在為神明守夜一般。
本源力量凝成一柄長劍在現世中浮現,被他拿在手裏。借著月光,鬱飛塵看著它。森寒猙獰的龍翅刻紋其實是線條鋒利的凹槽,裏麵空無一物。久遠的時光之,這些凹槽裏或許鑲嵌著裝飾用的晶石。
指腹摩擦過劍鞘的紋路。
長劍不是他用很多的武器。但鬱飛塵覺熟悉。
在夜『色』裏,抱著劍站在一個的窗下,這件事像做過千百次。
寂靜的夜晚了無聲息,他能清晰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每一塊碎片是怎樣被看不見的絲線懸掛,與永晝相連,他看起來像是永晝的一部分。
其實早有預兆。第一次踏入暮日神殿之時,他覺這座殿堂的一草一木都似曾相識,就像他一直與它們同在。
想來與暮日神殿的那位神明同在——在漫長的、千萬個紀元裏。許他的存在本來就是被神明捕獲的那種力量,無所謂。
午夜的寒在板上升起。鬱飛塵依舊清醒在那裏,任誰抬頭看到窗的背影,都要感歎這守夜的舉動真是恪盡職守。
當然,呼吸聲證明床上那位神明一直沒有入睡就是了。
寒裏摻雜著一絲別樣的氣息,許久才辨認出,這是淡淡的血腥氣。
安菲睜眼睛。看見昏暗中陰影綽綽的浮雕天花板。
所有物那一聽就讓想把果汁潑過去的嗓音響起。
“睡不著可以起來。”
消極繼續躺了五分鍾後,安菲終是披衣起身。
“你的傷怎麽樣了?”
月光下,鬱飛塵卻是靜靜看著他。
安菲走到鬱飛塵麵。他未著鞋履,踩在毯上沒有聲息。
“你變小點。”許是在夜風中站太久了,鬱飛塵的聲音聽起來帶著一絲沙啞。
總共宣誓了多少次?安菲看著他左邊胸口,想。
他伸出手想去解鬱飛塵身的衣扣,右手卻再度被扣住,不動彈。
“變小點。”
朦朧的光暈亮起又散去,月『色』裏,金發的少年神情微慍:“我問你——”
“傷口?”鬱飛塵道,“哦,我忘了。”
罷,本源力量湧動些許,彌合了先的裂痕。至於心口處多次宣誓劃下的傷口,就隨著力量的變動消失無蹤。
安菲抿唇,看起來是在責備他。
祂變成這種模樣,就不像總會騙的樣子了。
身體的痛苦本來就不算什麽,要它散去就散去了。
同樣的方,另一種晦暗的隱痛,卻總是如影隨形。
像是永遠無法排解。
鬱飛塵低頭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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