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來，昱哥接到過很多電話。

    有公司的，秘書的，女人們的，又或者是母上大人的。

    但他從沒想過，自己一大早會接到老秦打來的電話。

    “爸，有事？”秦昱滿臉詫異。

    “咳，是有點事想跟你說，我發信微了，你記得看。”

    “不能直接說嗎？”

    “咳……你還是看信微好了。”

    “好。”

    “還在上都？”

    “對。”

    “嗯，小心。”

    “好。”

    掛斷電話，秦昱打開信微，一路下翻找到老秦。

    一張銀行卡。

    下麵是一行字“零花錢被你媽發現了，有點扛不住了，你看著辦。”

    懂了，昱哥懂了！

    自己被親爹勒索了，而且還是赤裸裸的明示。

    還在上都？

    他本以為這是個貼心的問候，原來是個隱喻的暗示威脅。

    作為父子，昱哥對老秦同誌的了解，就像他對自己的了解一樣。

    所以，他一定是發現什麽？

    對此，昱哥也懶得再去追究，老秦同誌也不容易。

    自己這個做兒子的，也該盡點孝心了。

    手指在鍵盤上按了一個5，兩個0，點擊確認。

    發送！

    轉賬完成，昱哥順便將老秦同誌設為‘不提示。’

    這樣，就不用看他接下來的嘮叨。

    相信老秦在發現沒什麽效果後，會欣然接受自己的‘薪資。’

    “嗯…”

    葉瑾斕翻了個身，睜開眼看了看他，笑道：“早。”

    接著就再次閉上雙眼，向前蠕動的抱住秦昱。

    嘴角上翹，滿臉幸福的再次陷入夢鄉。

    昨晚異常主動的她累壞了，隻睡四個小時可不夠她恢複正常狀態。

    一覺睡到午後，葉瑾斕才舒展身體坐了起來。

    環顧四周，沒見到秦昱。

    葉瑾斕披上睡衣來到客廳，廚房裏傳來的‘叮當’聲令她放鬆下來。

    他沒走！

    繞過轉角，正在廚房忙碌的秦昱映入眼簾。

    “在做什麽？”走上前，葉瑾斕驚喜不可思議的問道。

    “醒了。”

    秦昱微微一笑，道：“生魚片，花雕醬蟹，蟶子王，北極甜蝦……”

    “一大早就這麽豐盛？哪來的？”葉瑾斕用手戳了戳三文魚片。

    秦昱好笑的拍開她的手，道：“別偷吃！”

    “河馬生鮮，全都是今早到的…”

    秦昱說著指指窗外：“還有，現在是中午！”

    這些食材都是最頂級的，昱哥為此花了大價錢。

    “就算是中午，也太豐盛了！”葉瑾斕說道。

    “為慶祝企鵝第一次正式向公司開炮，怎麽樣？”

    聽到秦昱的話，葉瑾斕怔了幾秒：“什麽？”

    “企鵝的第一炮，感興趣嗎？”秦昱向桌邊擺著的終端指了指：“你可以自己看。”

    “麒麟，對嗎？”葉瑾斕拿起終端不確定的說道。

    下一秒，投影就出現在眼前。

    一張充滿棱角的鋼鐵麵容，出現在葉瑾斕的麵前。

    “有什麽能夠為您做的，葉女士。”

    鋼鐵麵具空洞的嘴巴裏，傳來富有音調的詢問。

    這不像是冰冷的電子音，充滿感情。

    葉瑾斕眼眸流轉，她一直知道秦昱的終端和自己的不一樣。

    那是隻屬於他的專屬版本，唯一。

    隻是，在此之前葉瑾斕還是沒想到，它會是這麽的特殊。

    “你知道我想要什麽嗎？”葉瑾斕想要試試它究竟有多麽神奇。

    “正在搜尋相關資料……”當所有的點消失後，葉瑾斕麵前出現她想要的。

    與企鵝，與奇跡公司有關的所有重點簡要。

    “哇哦~”

    看到那些言簡意賅的總結，葉瑾斕的眼珠都快要驚出來了。

    這次不再是試探，企鵝自己跳了出來，公開指責奇跡的所作所為。

    它們的服務器沒有監管，那些先進的黑科技創新沒有任何的保障。

    蔚藍汽車自燃，電池故障，車主一家在寒風中滯留四個多小時。

    各種不利於公司和蔚藍的負麵報道，全都爆了出來。

    就好像這些事都是在同一天發生的。

    而這，隻是一個開始！

    奇跡科技網絡公司，致死案例。

    再次被拿出來大書特書，簡直就像鞭屍一樣慘烈。

    企鵝這次是認真的，他們甚至拿出完整的屍檢報告。

    顯然，這是早有預謀，而非一時興起。

    從奇跡公司出現以來，企鵝就在為這一天做準備。

    不過，這證明不了什麽！

    隻是幾起意外死亡，並不能阻擋人們對《猙魔》的向往。

    任何創新都會有風險和損失，奇跡公司所造成的損失，在可接受範圍內。

    他們尊重死者，並及時溝通給予最高額度的補償。

    滿足死者家屬的一應要求！

    並且，公司派出最高規格的高層代表來處理這件事。

    就算企鵝揪住‘產品不合規，安全存在隱患……秦昱作為最高領導人’從未露麵這點，想要製造矛盾。

    但他一項低調的行事作風，起到正麵作用。

    他一直都是個不願拋頭露麵的人，這就是他的定位。

    就像人設一樣！

    所以，想要從這點上攻擊，顯然是無力的。

    接下來，vr設備的暴利出現所謂的‘內部人員’爆料。

    還有‘腎動力，’精準的銷售報告及利潤表也出現在網絡上。

    一年淨利潤達到200億+

    這個數字確實引起不小的震撼，可在眾多受益者的力挺下，暫時倒是沒什麽問題。

    隻是，風向正朝著‘該不該降價，社會責任及承擔’等方向轉變。

    顯然沒人會拒絕自己需要的商品，變的更實惠。

    就像品牌大促銷一樣，大家隻會摩拳擦掌的期待它的來臨。

    “對方是針對醫院和市場價差距過大，這點會引起很多人不滿。”

    “奇跡製藥最初已經公布，它是用來挽救腎髒受損和衰竭的病患的，不是壯陽用的。”

    “既然想要將它用在錯誤的方向，隻為滿足自己的快感，就要付出更多的代價！”

    秦昱很無所謂的笑了笑，聳肩道：“怎麽，難道我們研發新藥品不需要資金嗎？”

    “你們有200億的淨利潤！”葉瑾斕無語道。

    “你們？”

    秦昱將薄厚適中的三文魚擺拍端上桌，挑眉道：“是我們，別忘了你也是股東之一。”

    “對，我們有200億。”葉瑾斕想了下，道：“聽起來很棒！”

    “你不追究機密泄露嗎？”葉瑾斕繼續下翻，語氣變的輕鬆無所謂。

    秦昱的表現，令她也放鬆下來。

    聽起來他已經對此有了應對的方案，並不需要擔心什麽。

    “內務部在查。”秦昱還在認真擺盤。

    食物的樣子，和它的味道一樣重要。

    漂亮的擺盤，會使人心情愉悅，胃口大開。

    就像麵試中的第一印象。

    如果是負麵的，麵試成功的概率會比其他人小一半。

    “那，這個呢？”

    葉瑾斕先前輕鬆的表情再次凝重，指著其中一條關於奇跡小鎮的報道。

    人體實驗！

    這則報道的關注度並不很高，至少葉瑾斕在網絡上搜索時從未見過。

    隻有精準輸入關鍵詞，奇跡小鎮，人體實驗等字樣才會出現。

    可這並不能改變它所產生的威脅，特別是在看了早上的音頻記錄後。

    “放心好了，這個會和火神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拍了拍手，秦昱將最後一道菜端上桌，滿意笑道：“好了，現在我們隻缺一壇好酒！”

    吃海鮮配紅酒，好像成了一種定論。

    但昱哥更喜歡黃酒的濁稠，獨特的芳香和回味。

    正好外麵降溫，這種天氣坐在院裏樹下。

    溫一壺黃酒，小火滋滋作響。

    時而夾一筷子生食，放入口中品味自然的原始味道，再愜意不過了。

    隻可惜，昱哥準備的太匆忙，沒找到合適的老黃酒。

    “我知道哪有！”葉瑾斕突然跑向後院。

    來到角落裏的矮房前，推開門是一條向下的樓台階，這裏竟有地窖？

    沿著台階來到底部，秦昱看到一半埋在土裏的酒壇，均勻分布在眼前。

    有些土壤是新的，有些是舊的。

    “這是爺爺的酒窖。”葉瑾斕的情緒有些低落。

    因為她又看到那幾塊插在地上的牌子，上麵寫著女兒紅。

    那是爺爺為她出嫁準備的酒！

    到最後，他也沒能親自喝上一口。

    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用的上，這讓葉瑾斕越發感傷。

    “再等會菜該熱了。”

    秦昱將帶有黃酒標的壇子提起，帶著她回到地上。

    找來泥爐和泥壺，秦昱將酒壇上的幹泥塊敲碎。

    拆掉上麵的油紙封，濃鬱的香氣瞬間充溢整個小院。

    這時候，葉瑾斕已經把在灶頭上引燃的火種帶回來。

    將燃燒的木條放進泥爐裏，加上指頭長短，扁平的小木條。

    白煙絮絮，泥壺在爐子上‘咕嚕嚕’冒著氣。

    倒入酒盞，舉杯相視而笑。

    心裏竟有種知己難尋的感慨。

    若是配上琴簫合奏，就再完美不過了。

    小酌一杯，天空下起濛濛細雨。

    這讓秦昱想到與葉老在樹下微醺大笑，暢談古今的往昔。

    也讓葉瑾斕想起，與葉老在這老院樹下的歡樂時光。

    春天一起細數綠芽生長，夏天時的對弈耍賴，秋天時看落葉片片，冬天看銀裝素裹。

    “要是爺爺現在還在，肯定會很開心。”

    秦昱仰頭舉杯，道：“敬葉老。”

    歪頭看向他，淚水滑落眼角的同時嘴角上揚，這一幕永遠刻在昱哥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