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九章 舊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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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銅錢衛的底子,是林昭最開始在平盧軍中挑選的十七個少年,如今最開始的十七個少年人,隻剩下了張英等四個人,而銅錢衛也已經成了一個龐然大物。

    這頭巨獸,是林昭親自養起來的,現在自然不可能把它放生。

    將來,在林昭的預想之中,將來銅錢衛的確會成為朝廷的一個衙門,用來探查天下,作為朝廷的耳目。

    當然了,現在做這件事還不是時候。

    現在的銅錢衛,隻能作為臨時的辦案人員,不可能有官方身份。

    至於把家人接來長安,也是林昭早就預想好的事情。

    接下來,他會常住長安城,家裏人不可能一直待在青州,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幽州的平盧軍都會調到關中一部分,然後成為將來的關中禁軍。

    畢竟現在的禁軍戰鬥力,實在是太過孱弱了,根本不足以拱衛朝廷。

    而青州的火器署,棣州的火藥署,在未來一段時間,都要慢慢搬到關中來,整個平盧軍的核心係統,都要搬到長安來。

    等到林昭的家業,都搬到長安之後,接下來隻需要一個合適的機會了。

    林昭隻在越王府裏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朝廷的詔書就送到了崇仁坊,陛下親自下旨,允許越王劍履入殿,入朝不趨,讚拜不名。

    同時,越王平定西北之時,朝廷錢糧供給不足,有朝臣收受錢財,替叛賊說話,這其中大有可查之處,詔書命令越王昭詳查此事,並命令三法司全力配合越王府。

    全權專辦,就可以讓越王府在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

    因此,在接到詔書之後,銅錢衛就開始在長安城裏大肆查案,隻查到第三天,戶部的嚴尚書,就被捉了起來,丟進了大牢之中。

    而那位提前離職的前任尚書,也沒有能逃得過,朝廷已經派人去他的故鄉拿人了。

    接下來,就是關於同意西北軍降書的問題。

    這件事剛開始查,政事堂的五個宰相,就有兩個請辭,作為首相的謝蒲,更是直接告病,躺在了自家病床上,一病不起。

    而銅錢衛,在這個時候展現了極其強大的業務能力,在三法司的配合之下,五六天的時間裏,三十多人因為這件事下獄。

    而此時,如果繼續追究下去,朝廷裏大半官員,都要或多或少的背上罪過。

    於是乎,眾人心驚膽戰之下,份份來到越王府登門拜訪,想要見一見這位脾氣大的越王殿下,從而讓自己免於牢獄之災。

    這些投機的官員,林昭最開始還是見的,但是慢慢越來越多,他也就懶得再見,幹脆就統統不見了。

    不過他們帶來的東西,林昭還是收了的。

    東西不收,這些官老爺們恐怕再也睡不著覺了。

    不過即便所有官員都人心惶惶,作為大九卿之一的京兆尹齊宣齊府君,卻是穩如泰山,這位齊府君每日日常到京兆府處理失誤,事情做完了之後便下班回家侍奉老母,似乎長安城裏的風波,與他全無關係。

    而事實是,長安城裏的事情,的確與這位府君大人沒有什麽關係。

    甚至於,在這七天的時間裏,林昭還請他吃了頓飯,兄弟倆坐在一起喝了頓酒。

    到了七八天的傍晚,從京兆府下班的齊府君,沒有第一時間返回家中,而是來到了崇仁坊越王府門口,說要拜見越王。

    越王府的下人們都知道自家王爺,與這位京兆尹交好,立刻將他迎了進去,帶到了越王府的後院,此時林昭正在翻看一本雜書,見到齊宣到來,越王爺大喜過望,直接上前,拉住了齊宣的衣袖,笑著說道:“正準備去尋齊兄喝酒,齊兄就上門來了,你我兄弟,還真是知己。”

    說著,越王爺回頭,對著身邊的下人吩咐道:“去備酒菜,我與齊兄好好喝一頓。”

    齊宣也沒有推拒,這會兒已經到了冬天,兄弟兩個人到了越王府的暖閣裏,隔著一張矮桌對坐。

    坐下來之後,齊宣嘴裏吐出一口白霧,他看向林昭,開口道:“三郎,我父過兩天就要返回長安了。”

    林昭這會兒正在給爐子裏添碳,聞言回頭看了看齊宣,微微皺眉:“那朔方軍?”

    齊宣笑了笑:“我家二郎打理。”

    “我早跟齊兄說過,讓你注意這些了。”

    林昭無奈道:“齊家最大的家業,就是能征善戰的朔方軍,你是齊家的嫡長子,這份家業怎麽樣也該由你來繼承”

    “我不在乎這些。”

    齊府君微微搖頭,開口道:“再說了,二郎執掌朔方軍,多少也會聽我一些。”

    林昭點了點頭,沒有再過問齊家的家事,而是開口道:“齊師叔回長安之後,打算做什麽?”

    “他老人家累了,想要回青州故鄉去看一看,隻是母親那邊,還不知道願不願意跟他一起返回青州去。”

    “青州”

    越王爺啞然一笑:“這個容易,我在青州的王府,馬上就要空出來了,若是師叔以及長公主回青州,我就把王府給他們去住,青州現在,不比長安差多少,我那個宅子,也不會比長公主府差。”

    “長公主一生沒有怎麽離開過長安,去青州看看也是好事。”

    “可不能住三郎家裏。”

    齊宣端起酒杯,跟林昭碰了碰,開口笑道:“將來萬一真的成了,青州越王府便是三郎你的潛邸,我父母住進去,要犯忌諱的。”

    “什麽忌諱不忌諱,我不在意這些。”

    越王爺微微搖頭。

    “不管怎麽樣,都是不成的。”

    齊宣搖了搖頭,開口道:“我們齊家,在青州應該是有些祖產的,父親想回青州去看一看,如果沒了,就在青州起一座宅子,畢竟齊家的根在那裏,不能忘了。”

    齊府君淡淡的說道:“將來我老了,也是要回青州,埋到青州的。”

    越王爺對著齊宣笑了笑:“齊兄你身上還有一半李家的血脈,住在長安也不要緊。”

    齊宣也跟著微笑道:“這一半李家的血脈,以後說不定就不好用了。”

    越王爺爽朗一笑:“將來,李家的血脈,未必有齊兄你的血脈好用。”

    他端起酒杯,與齊宣碰了碰。

    齊府君仰頭一飲而盡,頗為感慨:“不知不覺,你我認識已經十五六年了,回首這十幾年,簡直如同夢幻一般。”

    越王爺扭頭添了快碳,微笑道:“當初在長安城裏,我生下一子齊兄生下一女,你我便定下了婚約,前些年我如同反賊一般,齊師叔也瞧我不順眼,如今時勢不同了,這件事倒可以舊事重提。”

    他看向齊宣,笑著說道:“齊兄家裏的長女,還沒有許人罷?”

    齊府君微微搖頭:“恐怕小女已經配不上世子了。”

    “其中這話說的,就太見外了。”

    林昭微笑道:“等過些日子,我家兩個兒子就都會到長安來了,到時候讓兩個孩子見見,合適的話,咱們就當場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