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八章 齊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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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屏是齊家在外帶兵的人,也就是朔方軍的實際掌控人。

    他在朔方,就意味著齊家手中始終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能讓長安城裏的齊家人作為倚仗,再不濟,七八萬朔方軍也可以割據一方,或者跑到西北去占據河西,成為地方上的土皇帝。

    但是齊屏現在,居然要回長安來。

    齊屏回到長安,就意味著生死落入林某人掌控之中,也就意味著朔方軍正式向林昭低頭了。

    林昭心裏很清楚,這個決定,絕不是齊師道做出來的。

    以齊師道那個性子,寧願與林昭死磕到底,也不可能向林昭低頭。

    不過齊師道自己選擇“退休”,把齊家的家業交給了兩個兒子,這也就意味著他不再過問朔方軍的事情了。

    而齊家兄弟之中的老二齊屏,並不是那種太有主見的人,因此這一次朔方軍的低頭,多半是眼前這位齊府君主導的。

    而齊家做出這個選擇,一方麵肯定是因為林昭現在大勢在握,各種風向都傾向這位太子太師。

    另一方麵的原因就是,林昭的長子,要跟齊家的長女訂婚了。

    說的直白一些,越王府的繼承人將來會娶齊家的女兒,而且還是正妻。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齊家的女兒將來會成為新朝的皇後,而齊家也會成為後族。

    在這種情況下,齊家與林昭的利益空前一致,會做出這種選擇並不意外。

    對於齊宣的這個決定,林昭明麵上沒有多說什麽,但是心裏還是很感激的。

    畢竟齊宣這麽做,就意味著把齊家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了林昭手裏,如果是江湖草莽中人,憑借一股意氣行事那倒還罷了,但是齊宣是李家公主的兒子,並且在朝為官多年,朝堂之中的相互傾軋,人心之中的刻薄陰暗,他都親眼見過許多,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對林昭有這種程度的信任,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這一天晚上,兄弟兩個人在越王府,喝的酩酊大醉。

    當夜,從來沒有在旁人家留宿的齊府君,罕見的在越王府住了一晚上,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離開,依舊回京兆府上班去了。

    而林昭,在換好衣服之後,也去了一趟政事堂,開始處理朝堂上的大事要事。

    值得一提的是,從林昭拜相之後,皇帝陛下已經許久沒有露麵了,平日裏更是躲在後宮裏一個人都不見,如果不是隔十天的大朝會還露麵一次,長安城裏的人幾乎以為這位皇帝陛下已經暴病身亡了。

    在這種情況下,朝廷裏的大事小事,都落在了林昭肩膀上。

    一直到這個時候,林昭才多少了解了一些當家的苦惱。

    從前,他隻是地方上的一個“諸侯”,軍事上有一群下屬去做,經濟上前期也有大通商號扶持,再加上一些超前的眼光與見識,在幽燕一帶混的順風順水。

    但是真正開始當整個國家的當家人之後,林昭才明白了一些當家的難處。

    畢竟當初越王府的地盤,最多也就是二十多個州,但是大周全境,足有三百六十州,這樣龐大的地盤,想要理清楚是非常困難的。

    即便是有沈徽等“幕僚團”的幫助下,林昭也沒有辦法處理全部政事,隻能攬一些極其重要的大事處理,其他的事情,不得不交托給另外幾位宰相處理。

    這就是“皇帝”的苦惱之處。

    皇帝本人,未必不想事必躬親,但是那樣實在是太難太難,因此又不得不找一撥人來給自己打工,而真正放權了之後,皇帝心裏又會放心不下,開始千方百計的監督臣權。

    君權與臣權,隻能這樣互相妥協,盡量達成一個完美的平衡。

    現在的林某人,雖然還不是皇帝,但是幹的事情其實與皇帝沒有太大的分別,短短幾個月時間裏,林昭就已經深刻的體驗到了皇帝這個職業的各種職業煩惱。

    時間到了三月十五,越王府的定婚宴準時開辦。

    這場宴席,林昭極為重視,越王府的謝王妃親自保持了一個多月時間,再加上現在越王府的地位,因此宴席辦的很是熱鬧,才早上,崇仁坊裏就擺起了流水宴席,整個崇仁坊的鄉親,都能免費去越王府吃席。

    而身為主人公的林昭與齊宣,也是早早的到場,齊宣的夫人,跟著謝王妃一起,在王府上下操忙。

    因為兩個女主人的原因,林昭與齊宣反而沒有什麽事情可幹,兄弟倆隻能在越王府後院喝茶,到了巳時,距離正午還有一個時辰的時候,才有下人過來通報,說是齊家的二爺回來了。

    林昭咳嗽了一聲,起身對著齊宣笑道:“我與齊兄一起去迎一迎二郎。”

    齊宣點頭,兩個人一起上了越王府的馬車,很快來到了長安西城的城門口,每過多久,就看到一隊騎兵,朝著長安城奔來。

    為首的是一個年輕將軍,皮膚有些黢黑,身材壯碩,麵容堅毅。

    這個漢子臨近林昭兩人的時候,跳下馬車,對著林昭與齊宣躬身低頭,行禮道:“見過大兄,見過王爺。”

    越王爺麵帶微笑:“二郎不必多禮。”

    齊府君則是上前,默默的拉著自己兄弟的手,開口道:“路上辛苦否?”

    “不辛苦。”

    齊屏對著大哥笑了笑,開口道:“要不是軍中有些事情耽擱,昨天就應該到長安了。”

    齊宣默默點頭,低聲道:“不辛苦就好,咱們現在進城罷,等晌午的宴席擺完,為兄再跟你細說。”

    齊屏點頭,突然看了齊宣一眼,開口道:“大兄,父親沒有來麽?”

    齊宣搖頭:“父親與母親剛到青州,安頓下來沒多久,便沒有再勞動他們,不過事先已經去信給他們說明了情況,二老都沒有反對。”

    “如此便好。”

    齊二郎爽朗一笑:“那咱們進城罷,好些年沒有見到大侄女了,一轉眼,她都要許人了。”

    一旁的越王爺,這個時候才能插上話,對著齊屏笑了笑:“我這個兒媳生得標誌,是要早早的定下來,免得將來給旁人搶了去。”

    有齊宣在場,齊屏很顯然放鬆了不少,他看了看林昭,打趣道:“現如今,誰敢與三哥您搶人?”

    越王爺麵帶微笑:“話不是這麽說的,不管在什麽位置,婚嫁這種事情,都是不好以勢壓人的,要孩子們自己歡喜才是。”

    齊屏點頭微笑:“那是,小弟也要去見一見三哥家裏的世子,看與我那個大侄女相配不相配。”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對林昭笑道:“不過三哥你年輕的時候,是長安城裏出了名的俊探花,世子應該生得不醜才是。”

    越王爺啞然一笑。

    “是不醜,有我當年七八分風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