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91 高衙內,你是卷著死還是躺著死呢?(求訂閱,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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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屬敲擊所發出的刺耳聲音在嗆人的毒煙當中回響,撕開了戰場上嘈雜喧囂的聲音,宣告著延津城守軍的又一次反擊失敗。

    延津城的東南西北四門之外,已經壘起了四個高高的土堆,哪怕在反擊的宋軍衝到土堆周圍的時候,從附近幾個被打破的鎮子上抓來的漢人百姓,仍然在金兵阿裏喜的強迫下,將填滿了泥土的草袋布袋,一包包的壘上了這些土地,好把這幾個土堆堆得再高一些。

    而土堆周圍,到處都是倒下的雙方戰士和百姓的屍骸!

    這四個土堆距離延津城的四座城門都隻有四五十步遠,一旦讓它們堆疊到了高於城牆的高度,不僅延津城內守軍的一舉一動都會暴露在金兵的眼皮底下,而且金人的神射手還能居高臨下向著城頭放箭!

    所以這四個土堆,也就成了延津城守軍反擊的靶子了!

    為了破壞這四個要命的大工程,陸謙將城內的梢砲、床弩和神臂弓兵全都調到了四座城門樓上,用來攻擊幾十步外的土堆工地,以掩護林衝指揮的敢死士發起一輪又一輪的撲擊。

    而為了給出城撲擊的死士增加那麽一丁點兒勝算,陸謙甚至拿出了毒煙火球這樣的黑科技武器,點著了火再用梢砲發射出去!

    這可是開封府的軍器監生產的最先進的火藥武器啊!

    也就是高太尉的臉子大,在他護送趙佶、趙桓他們離開開封府前,替他兒子高衙內從三衙禁軍的庫房裏麵強索了一二百個,交給兒子保命的。

    可惜這些毒煙火球的威力實在不咋地,所以宋軍的每一輪撲擊,都被依托土堆進行防禦的金兵甲士擊退了。

    不過金兵的日子也不好過,他們在堆疊土堆的同時,圍攻延津城的金兵為了填上延津城外的陷坑和壕溝,他們也發起了一輪輪的撲擊。但是這些撲擊,也都被豁出命去守城的宋軍擊敗。

    在寬闊的壕溝之外,散布的全是損壞的楯車、梢砲、櫓車。

    推動和操作這些攻城器械的也是金人的阿裏喜兵和四鄉掠來的百姓,他們在宋軍的弓箭、床子弩、神臂弓、梢砲和出城反擊的死士打擊下,死傷那是相當慘重啊!

    雖然守衛延津城的宋軍戰鬥力並不強,也沒有配備多少張威力十足的神臂弓,但架不住他們的梢砲、床弩數量不少,而且城防工事實在到位......光是環繞城牆的壕溝就又寬又深!

    而且這些壕溝底部還插滿了削尖的木樁,誰要落下去那可就逃不了一個殺身成串的下場了!

    在壕溝外側的邊緣地帶,還散落著許多木蒺藜、鐵蒺藜......那些扛著大包去填坑的阿裏喜兵和百姓如果一不留神踩上去,很容易就滾落下去成串了!

    另外,這圈寬闊的城壕其實不是連續不斷的,而是斷斷續續的——在挖掘城壕的時候,陸謙就讓人留出了許多隻能供兩人肩並肩通過的通道。

    隻要填壕的金兵力竭不支,林衝就會指揮死士通過這些通道發起反擊......這些反擊的死士都帶著猛火罐!一靠近金兵,就會點著了塞在油罐罐口的布條,然後用力投擲而出。

    這種猛火油罐也高俅趁著趙楷剛剛上台的混亂期,讓林衝從殿帥府的庫房中“偷”出來的。

    它們的威力可比毒煙火球還大,點著之後就是一燒一大片啊!不僅會燒壞器械,還會燒人!

    所以在燒毀的金兵器械邊上,還能看見一具具焦黑的屍首!

    不過延津守軍手裏的毒煙火球和猛火油罐都不多......這些都是高俅幫兒子強索,甚至安排手下去行竊得來的,數量能多到哪兒去?

    本以為,用這些東西擊退金兵幾次,就能保住延津城了。

    畢竟這種好東西不容易搞到......李綱、宇文粹中他們死摳著誰都不給啊!那是他們保住開封府城的底牌!

    所以金賊也就能在延津城、開封府、三山浮橋、廣武山、定陶、梁山泊這些地方遇到......

    可是出乎了裝活的高俅和抬棺“裝死戰”的高衙內的預料,圍攻延津的金賊好像瘋了一樣,不管不顧的隻是不停猛攻延津城!

    從靖康元年的八月二十八日開始,就日夜不停的攻打,現在都整整十天了,沒有一點停止的跡象。

    高衙內這邊可就慘了,他手裏最後的幾個毒煙火球已經在剛剛結束的反擊戰中用掉了!

    至於猛火油罐,更是早就用光了......

    在延津城北門城樓內,坐在自己的棺材蓋上的高衙內,比起十天之前已經瘦了一圈,人也憔悴了,胡子拉碴,頭發淩亂,皮膚慘白,眼眸通紅,說話時嗓子都啞了。

    “金賊退了嗎?金賊退了嗎?”

    “沒,沒有......金賊沒有退,而是準備再次發起進攻了!”陸謙也瘦了一圈,看著都不怎麽胖了,他這些日子也沒日沒夜的跟著高衙內一起“卷”,就幻想著金賊最後啃不下延津改打它處。

    可是圍攻延津的金賊仿佛是個認死理的,就認準了延津猛打,已經連著打了10天了,也沒有解圍而走的跡象。

    而且城外的金賊還抓到了許多漢人百姓,顯然已經打破了幾個鎮子。

    他們應該已經知道別處的城池沒延津那麽難啃了......怎麽還死死的咬住延津不鬆口呢?

    高衙內歎了口氣,低頭看了看屁股底下的棺材,心說:本衙內哪兒得知金賊了?難道他們非得把本衙內裝進棺材才高興?早知道難逃一死,這些日子也不用那麽拚,花天酒地的享受一番,金賊一來就往棺材裏麵一躺不就得了?

    是啊,“卷”著是死,躺著是死,終究是一死啊!

    可是千古艱難唯一死!

    高衙內怎麽肯老老實實的躺進棺材裏去?哪怕他最後還是要“卷”死,但是努力“卷一卷”不還能多活幾天?

    哪怕多活一天也是好的......

    剛想到這裏,一陣鼙鼓之聲就從外麵傳來了!

    這鼓聲意味著金兵的攻勢又要開始了!

    高衙內一咬牙,就支撐著從棺材上站起來了,用沙啞的嗓音吼道:“來,來人,給本官披甲!本官和金賊拚了!”

    唉,高衙內現在是拚了也要“卷”,拚命卷,卷一天是一天啊!

    哪怕“卷”成忠烈,也隻能死撐到底了!

    當高衙內拖著疲憊的步伐從城樓當中走出來,出現在城牆上的時候,靠著女頭牆東倒西歪躺著的延津民兵,都扶著牆,支撐著站了起來。

    這些跟著高衙內“卷”了那麽些日子的民壯,雖然看著都有點脫形,但是眼眸當中還充滿了希望——高衙內高青天還和他們在一起啊!

    高衙內迎著這些目光,也有了點精神......他還有三四千民壯!還有一兩萬勉強可以上戰場的老弱!

    靠著這些人,高衙內在過去的十天中,打退了金賊不知多少次撲擊,保住了壕溝......雖然沒有能阻止金賊堆起土壘,但大家還是可以緊咬著牙關打下去的。

    想到這裏,高衙內用沙啞的聲音對這群民壯說:“你們死死守在這裏,金賊就沒辦法打進來,這樣你們就能保住爺娘妻兒了。等打退了金賊,本官親自去找官家,替你們請功!官家發下來的賞賜,本官一文都不要,全分給大家!”

    這哪裏還是高衙內?分明是高青天了......為了活命,高衙內都“卷”成高青天了!

    ......

    看著對麵城頭上再一次出現“高小太尉”的認旗,在城外督戰的完顏粘罕臉色就是一沉。

    他現在已經深刻體會到什麽是“撼山易撼嶽家軍難”了!

    不過讓他大感意外的是,老高太尉才被開封府的昏君打發走,又冒出個又臭又硬的小高太尉!

    在打了十天後,完顏粘罕已經知道延津這根硬骨頭難啃了!雖然四個土堆終於壘成了,可是那壕溝那麽寬,即便有土堆上的弓箭手掩護,沒有個三五天也不可能填出足夠的通路。

    而且他也從喪子之痛中冷靜下來了......死兒子的是他,下麵的女真戰士又沒死兒子,他現在動用幾萬人圍攻延津,耽誤了大家發財的事兒,還是有點不厚道啊!

    想到這裏,完顏粘罕就低聲問身邊的完顏斜保,“皇帝的大軍是不是已經到了開封府城外?”

    “昨日就到了,”完顏斜保說,“今兒一大早還派人來向咱們討要木頭。”

    完顏粘罕皺眉:“隻要木頭?”

    他還想把完顏吳乞買的命令當個台階,好從延津抽身,帶著大家去開封府發財。卻沒想到吳乞買根本不給他機會。

    完顏斜保道:“對,隻要木頭!皇帝麾下有八萬正兵,加上阿裏喜兵,二十三四萬都有!如果開封府好打,少了咱們的六萬,他們也能打進去發財......如果二十三四萬人都打不下開封府,多咱們六萬又管什麽用?”

    完顏粘罕看著兒子,眉頭緊皺,“斜保,你覺得皇帝能打下開封府嗎?”

    完顏斜保搖搖頭道:“爹爹,這事兒孩兒可不敢胡亂揣摩,這可是天意......咱們靜觀其變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