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37 高太尉,躺著也要贏!(求訂閱,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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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檜這邊剛剛人頭落地,意識都還沒完全消失,正在進行最後的人生思考的時候,易水對麵的“宋軍”卻已經開始撤退了。
他們就是來露個臉兒的,任務完成後當然得跑路了!
這些所謂的宋軍其實是西貝貨,正如秦檜所說的,“小高太尉”高堯卿怎麽可能臨陣呢?
人家可是大宋文官啊,而且還是正七品的朝請郎,還有個直龍圖閣的館閣職。這個級別的文官要是都能臨陣討賊,大宋早就平遼滅夏吞安南了!
而且小高太尉也沒膽量領著萬餘精兵深入敵境,去和人數多達四萬的金兵對陣於易水兩岸。
這種事情別說高堯卿不敢,就是嶽飛也不敢啊金賊在拒馬河兩岸擺了二十幾萬大軍,砸個四五萬出來還不是輕輕鬆鬆的?
萬餘宋軍開進去,不是送死是什麽?
而且宋軍對易州一帶的地形並不熟悉,那裏從宋朝成立時就是遼國的地盤,宋朝隻是短暫統治過那一帶,還沒來得及熟悉,就已經被金兵奪去了。
現在如果萬餘宋軍開進易州一帶,不僅會麵臨數倍於己的金兵的攻擊,還會被易州地方豪強敵視自宣和北伐開始,宋軍在易州進進出出好幾回,給易州地方上造多大的傷害,那是自不待言的。
而敢於在眼下這個敏感時期帶著萬餘人,打著小高衙內的旗號深入易州,還在易水南岸和北岸數倍於自己的金兵對峙的,當然是在燕雲一帶當了二百餘年地頭蛇的,玉田韓氏的子孫韓企先了。
他不僅熟知易州一帶的地形,而且還有祖傳的聲望和關係網,同許多為避亂而躲進燕山的易州豪強都沾親帶故現在跟著韓企先在易水南岸招搖的萬餘“宋軍”中的大約三成,就是韓企先花錢從燕山當中雇來的人馬。
另外,韓企先的老大可是金國大太子完顏粘罕。蒲魯虎和撻懶的布署粘罕都有辦法掌握,粘罕知道了,韓企先自然也知道。
而粘罕還擔心韓企先不太懂用兵,所以派了婁室的長子活女跟著韓企先,幫著他排兵布陣。
選擇在剛剛封凍的易水河畔布陣等待完顏蒲魯虎的大軍,就是完顏活女的手筆。
剛剛凍上的易水河根本無法行船,同時冰麵還不夠堅固,無法讓大軍直接踩著冰麵過河。
所以隔河對壘的兩軍看著挺近,其實壓根打不起來隻要韓企先強在易水凍結實前開溜,就什麽事兒都不會有了。
當然了,上萬大軍的調動是很難一直隱瞞下去的,遲早會走漏風聲。
不過這也難不倒完顏粘罕這幫人,他們早就想好了萬無一失的保密辦法。
隻要韓企先的萬餘人馬打著小高太尉的旗號在蒲魯虎跟前露了麵,就可以立即向西轉進。先進入燕山、太行山,再通過飛狐陘抵達西京路的蔚州。
完顏粘罕早就給代理西京留守的耶律奴哥下了密令,讓他上報說河東方麵的宋軍向應州、朔州邊界上的幾個堡寨發動了進攻,而且還有大舉進犯金國西京路的跡象。
由於西京路的金兵都受完顏粘罕這個右副都元帥的節製。所以他可以堂而皇之的給韓企先下命令,讓他帶兵增援西京路到了西京路,再找個閉塞的地方一眯,消息就沒那麽容易泄露了。
隻要這萬餘軍隊在金國西京路的地盤上駐紮幾個月,那完顏粘罕多半就當選了諳班勃極烈。
到時候哪怕走漏了風聲,吳乞買也拿粘罕沒有什麽辦法了畢竟吳乞買的年事已高,而且本身的實力也有限,一旦出現了粘罕這樣的強勢接班人,他立馬就是個跛腳皇帝了。而粘罕就會進而提前掌握大權!
……
“撻懶,好像不對啊!小高太尉怎麽跑了呢?都還沒打呢!”
看見易水對岸的“高衙內”溜了,完顏蒲魯虎可不樂意了!
都沒打呢!
這怎麽算?算打贏嗎?
“跑就跑了吧,”撻懶笑道,“他們跑了,也省得咱們渡河交戰了。”
“是啊,咱們就不渡河了……”郭藥師也不想過河交戰,他擔心有詐。
小高太尉怎麽敢真的靠萬餘人衝到易水邊上?他側後可還有粘罕的幾萬大軍呢!
所以在易水南岸一定還有宋朝的大軍!
“副都統郎君,”郭藥師又笑道,“現在易州城不是被您救下來了嗎?而且小高太尉又被您打退了……”
“還能這樣算?”完顏蒲魯虎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完顏撻懶笑道:“當然可以這麽算了……如果不是咱們領著四萬大軍及時感到易水北岸,小高太尉很有可能已經渡河。易州又空虛,一旦為其所取,後果不堪啊!”
“可是現在小高太尉的兵力猶在……咱們是不是要渡河追擊?”
“不可,”郭藥師道,“易水剛剛凍上,還沒到冰凍三尺的地步,咱們的人馬過不去。至少還有兩天,咱們才能踏冰過河。”
“還要兩天?”蒲魯虎道,“小高太尉早跑遠了……他的兵馬還在,就有可能去而複返。咱們該如何對付?”
“副都統郎君,”郭藥師就在等他這句話呢,“屬下可以帶本部兵馬留守易州……屬下當年曾在易州駐紮,熟悉周遭情況。”
現在情況相當不明朗,郭藥師當然想找塊地盤割據一方了……哪怕隻有一個易州,也是安身立命的本錢啊!
“如此也好!”完顏蒲魯虎點點頭,笑道,“若要依了趙楷,一切都恢複原樣,郭留守可就是燕山府之主了!”
郭藥師連忙從馬背上滾落,衝著蒲魯虎深深一禮,“副都統郎君放心,臣對大金忠心耿耿,絕無背叛的道理……”
……
當領著萬餘步騎的韓企先收起“小高太尉”的旗號,向著茫茫燕山極速而去的時候。
真正的小高太尉高堯卿已經在登州州城這邊,在一間彌漫著濃烈的登州鹹魚味兒的廳堂中,見到了裝著高俅屍身的棺槨!
高俅是在泗州的首縣盱眙過世的,但是因為“延遲死亡”的原因,所以就隻能入棺而不下葬。
而高俅的長子高堯康,次子高堯輔,則奉旨照料其父,還讓他們分別擔任了宣撫司的管勾機宜文字和通判登州。
這回高堯卿又到了登州,一家人總算是整整齊齊了。
因為高俅還處於裝活的狀態當中,所以三位高衙內都沒有披麻帶孝。
不過抱頭痛哭還是允許的!
兄弟三人就在高俅“睡覺”的棺材前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然後高堯卿高三衙內就抹著眼淚發問:“兩位哥哥,可曾聞到魚腥之味?”
老大高堯康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解釋道:“哦,爹爹愛吃鹹魚,所以……”
“哦,哦,不必說了,小弟明白。”高三衙內怎不知道鹹魚的臭味是用來遮蓋裝活的高俅所發出的濃烈“體味”的。
高二衙內高堯輔抹著眼淚歎息道:“這事兒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他這話的意思是他爸爸什麽時候可以死……盼著爸爸死,不孝啊!
“快了,快了……”高堯卿道,“等爹爹征遼奏凱,就能沒於王事了。”
高二衙內一愣,“什麽?要沒於王事?那豈不是不能善終了?”
沒於王事當然是殉國陣亡了,不是善終。
“沒於王事是忠烈啊!”老大高堯康說,“咱爹當了忠烈,咱們才能跟著多沾點光啊!”
看看,多好的兒子啊!
高堯輔問:“那,那大哥兒和三哥兒想咱爹怎麽當忠烈?”
“被流矢射中吧!”高三衙內道,“總不能讓爹爹落個身首異處吧?”
“對對,怎麽都給爹爹留個全屍……”
“留全屍好,留全屍好!”
這三位果然是孝子啊!還想著要給高太尉在史書上留個全屍。
“那咱爹什麽時候死?”高二衙內又問。
高三衙內思索著道:“恐怕得等到明年夏天……恐怕六月下旬了。”
“還要那麽久?”
“可不是嘛!”高三衙內道,“現在天寒地凍的,也沒辦法跨海征遼啊!跨海征遼得等到春天吧?跨海之後還等修造城堡、布置防禦,最好還能打敗金賊一兩次……到明年夏天時咱爹能一死了之就算死得很快了。要死慢一些,恐怕要拖到明年秋天。”
“明年秋天?”高堯康有點等不及的樣子。
高堯卿解釋道:“大哥兒,爹爹裝活著,咱們才有機會立功啊!軍功升得快,小弟現在已經是朝請郎了……如果再攢點軍功,轉幾個官,將來的仕途不就平坦了?兩位哥哥難道不想嗎升官?”
為了自己升官,耽誤爸爸升天……這樣的不孝子也沒誰了。
“真的能打贏?”高堯康不太相信兄弟的話。
“一定能贏的!”高堯卿看著高俅所在的棺槨,信心十足的說:“有爹爹和咱們在一起,什麽樣的敵人咱們都不怕!”
高堯康、高堯輔兩兄弟互相看了看,都有點不敢相信。
他們的爸爸高太尉在世的時候就沒在戰場上贏過。現在都躺平了,難道還能躺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