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今晚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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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寧韶明這個知情人看來,別說是昆縣,整個覓川市私底下都是一副暗潮洶湧的樣子,隻是人們大都沒有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甚至罪魁禍首本人依舊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要有大將風範,”常笙畫一邊給自己描畫著眉毛,一邊對有些坐立不安的寧韶明如是道,“就算是演個紈絝,你也是世家出身的頂級紈絝,拿出一點水準出來。”

    寧韶明幾乎想要翻白眼,“為什麽我的設定一定要是紈絝呢?”

    常笙畫微不可見地笑了,“誰讓你在甘老板眼裏,就是一隻傻白甜的大肥羊呢?”

    寧韶明不想跟她說話了。

    別以為他不知道是女魔頭故意引導甘老板,才會產生這麽一個誤會的!!!

    寧韶明忍不住又站了起來,想繼續轉圈圈。

    常笙畫毫不猶豫地道:“坐下!”

    寧韶明憋屈地氣呼呼坐下來了,“你要是讓我帶兵去端了他的老巢,我肯定給你發揮一個穩坐如山,但是現在……”

    有什麽區別嗎?”常笙畫反問,“讓你去指揮打群架,跟讓你去打嘴仗,有什麽區別嗎?”

    寧韶明特別想說這其中區別大了,但是又知道常笙畫肯定不怎麽覺得,隻能幹瞪眼,“那你說呢?”

    隻要有腦子,有什麽是做不來的?”常笙畫透過桌子上的鏡子瞥了他一眼。

    ……”寧韶明很想反駁的,但是又覺得她這句話說得真他喵的有道理,簡直是見鬼了。

    把你那副跟跳蚤上身一樣的表情收起來,”常笙畫已經把自己打理好了,看著鏡子裏那張純良無比的臉蛋,甚是滿意,“你確定你要讓甘老板看到你這個狗急跳牆的樣子?”

    寧韶明忍住反駁她語文水平不行的衝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周身浮躁的氣息瞬間就被收斂了。

    他把勒緊的領帶正了正,然後道:“這樣行了吧?”

    常笙畫轉過頭來,看著他這副人模狗樣兒的樣子,頷首,“還行。”

    寧韶明給了她一個眼白。

    反正他是從女魔頭嘴裏聽不到誇他帥的詞了。

    那麽,這位尊貴的女士,”寧韶明無奈地伸出手,一副被壓迫了的小模樣,“能讓小的牽你出去了麽?那位大老板在樓下已經等了半個鍾頭了。”

    常笙畫挽上他的手,不甚在意,“讓他等著唄,難不成還要我拿著喇叭來喊有個老狐狸在樓下麽?”

    甘老板出現在昆縣,不算是低調,但也不算是高調,起碼他沒敢真的跑進警方的地盤來和常笙畫以及寧韶明套近乎。

    甘老板的有恃無恐來自於他從不親自經手那些白花花的粉,隻是掌控著它們流進流出的渠道,警方完全逮不住他的狐狸尾巴不說,對於常笙畫他們來說也是一道難關。

    ——怎麽樣才能讓他主動暴露出來呢?

    常笙畫把計劃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又一遍,在見到甘老板的車時,她臉上多餘的表情卻是瞬間全部斂去了。

    甘叔叔,”常笙畫禮貌地跟春風得意的甘老板打招呼,“我和寧哥就請了三天的假,你知道這工作是不好請假的,你那邊應該弄得妥當吧?”

    甘老板非常豪爽地大手一揮,“你放心,叔叔就是帶你去見幾個長輩,大家一起聚一聚,保證及時把你們送回來!”

    常笙畫和寧韶明這才上了甘老板的車。

    就在這輛豪車離開不久之後,一輛小吉普也靜悄悄地順著他們的路線開了出去。

    老大今天穿得好騷包啊……”吉普車裏,劉興如是慨歎道。

    計芎敲了一下他的腦袋,“瞎說什麽?”

    劉興不服氣,“我哪有瞎說?不信你問超腦。”

    在監聽著常笙畫和寧韶明身上的竊聽器的辰津聞言,攤手表示他不加入討論。

    駕駛座上的餘慶栗則是道:“教官這一身打扮也跟平時很不一樣啊,特別小白花,騙人一騙一個準啊!”

    劉興嘖了一聲,“他們可不就是去騙人的麽?”

    劉興這麽說,倒也沒什麽錯,甘老板今天是帶他們去參加一個晚宴的,見的人不算是分量特別重,但也是常笙畫和寧韶明打進他的交際圈的標誌之一。

    能不能成功取得甘老板的信任,讓他心甘情願把背後的勢力展示出來,就看今晚他們的表現如何了。

    按照常笙畫的計劃來看,他們其實應該需要鋪墊幾個月,然後徐徐圖之打入甘老板的內部的,但對於現在的形勢來說,這樣的速度太慢了,他們沒有時間了。

    常家小女兒和甘老板“勾搭”上了,京城常家那邊不可能瞞著太久;

    寧家的大少爺帶著他的部隊躲在南邊,度過殲龍大隊被擼下來之後最為腥風血雨的前期,但他們也躲不了幾天的;

    昆縣這邊急著要布置大行動,甘老板的那邊的暗地裏的交易也在進行,誰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這批毒品流入Z國;

    最後,常笙畫想查的那批神秘勢力潛伏已久,最擅長斷尾求生,一旦甘老板的勢力出現了紕漏,對方絕對會瞬間抽身而走,為了逮住那點尾巴毛,常笙畫也隻能采取速攻速退的策略,壓根慢不下來。

    常笙畫算是忽悠了甘老板差不多半個多月,這才讓對方相信了她是一朵黑化小白花,覺得他可以有途徑把常家這麽一個大家族都收攏在自己手裏——當然,甘老板想的是長久之計,常笙畫算的是爭分奪秒。

    寧韶明曾經問常笙畫:“你怎麽確定甘老板一定會上鉤?”

    常笙畫意味深長地說:“因為他又有野心又有手段,但是很不巧,他被人在南邊捧了二十多年,人老了,就難免還有點蠢。”

    此時此刻,寧韶明坐在這裏,看著在和常笙畫上演叔侄情深的甘老板,仿佛能夠明白常笙畫那句話的意思了。

    既然小常你不想讓人知道你的身份,那我就說你是我侄女好了,”甘老板聽常笙畫說起身份的問題,便拍著胸口如是表示,“在覓川市,一般人都還是給我老甘麵子的,就算不能用常家的名頭,報出我的名號,也沒人敢欺負你!”

    寧韶明漫不經心地插話:“報我寧韶明的名號,難道不是更好嗎?”

    他嗤笑的樣子充滿了世家子弟仗勢欺人的意味,甘老板眼神一暗,麵上卻是無比和氣地打圓場:“寧少這話是說得沒錯,但是我記得寧少你來昆縣是有公事的吧,要是讓人知道你在這邊玩忽職守……”

    寧韶明挑眉,好像漫不經心,“那又怎麽樣?”

    說是這麽說,但他沒再提這件事了,好像真的是怕被自己的家族追究似的。

    甘老板見狀,內心不免又膨脹了幾分,幻想著他成為常家幕後攝政王的場景,恐怕到時候這位寧大少都要叫他一聲叔了!

    常笙畫和寧韶明交換了一個眼神,前者對他的表現十分滿意。

    再聰明的人,在麵對源源不斷的誘惑和提供這份誘惑的地位尊崇的人的弱勢時,都免不了生出幾分優越感,這種“瞧,你再厲害還不是得來求我”的心態,能讓最鎮定的人都亂了心跳。

    畢竟在像是常家寧家這樣的世家麵前,甘老板就是個上不得台麵的暴發戶,可偏偏他又是個說一不二的土皇帝,心態早就變得圓滑又傲慢了,被常笙畫一通迷魂藥灌下去,更是找不著北。

    現在兩大世家的合法繼承人同時表示需要甘老板的協助,一個是處境不太好、不得人心的廢柴大少,一個是年歲最小、並不出彩的小小姐,姿態高高在上,卻偏偏受人鉗製,甘老板就算是再理智的人,此時也忍不住被他們的表麵所忽悠,生出了高高在上的心態。

    隻要他先入為主地把常笙畫和寧韶明擺在了弱者的位置上,那麽常笙畫就有把握讓他自動跳進自己的陷阱裏來了。

    甘老板親自把常笙畫和寧韶明接到了他的別墅裏。

    今晚,就在覓川市最大的酒店裏,會舉行一場例行的酒宴,甘老板愛好排場和夜生活,每個月都會有這麽一場酒宴,對於有心之人來說求門難入,緝毒科那邊不知道多少次臥底失敗了,常笙畫和寧韶明也得靠這樣的手段才能進去。

    在常笙畫的要求下,甘老板不情不願地給她和寧韶明在別墅裏分了一個雙人客房。

    常笙畫和寧韶明進客房裏放東西,順勢把門一關,然後就開始不動聲色地檢查這裏有沒有竊聽監控類的東西。

    轉了一圈之後,兩個人對視一眼,同時搖頭。

    同時,他們的手機也震動了一下,辰津給他們發了信息,上麵隻有一個微笑的符號,是他們定下的暗號,象征這間屋子已經在他的管控下了。

    寧韶明這才放鬆下來,把那副很久沒有端起的紈絝麵具卸了下來,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沙發上,險些兒被那柔軟的質感弄得一個趔趄。

    這老頭子倒也放心我們……嘖嘖,真腐敗,這些家具不便宜啊。”堂堂寧家大少,用一種好像沒開過眼界的表情如是道。

    常笙畫瞧了他一眼,一邊反布置監控係統一邊道:“他能有什麽不放心的,整個覓川市連帶周邊都是他的地盤,我們兩個‘小角色’敢耍他,他分分鍾都能讓你在這裏出個‘意外’。”

    都說強龍鬥不過地頭蛇,他們兩個人的分量,的確還沒到讓常寧兩家會跟甘老板鬥死鬥活的地步,甘老板完全可以割肉來還。

    寧韶明撇嘴,但也沒反駁她的話,“那你真的確定我們倆今晚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