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陪他過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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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笙畫說要對得起傅夫人的一番盛情,但是明顯就是話裏有話,旁邊的寧韶明和對麵的丞芒都微不可見地動了一下眉頭,但是都沒吱聲。
傅夫人在沒有問過常笙畫和寧韶明實力如何的情況下,就請來了萬浮俱樂部鎮場子的賭王之一來跟他們較量,雖然這賭王看起來很年輕,但是這不是年歲論英雄的時代,說好聽點是給常笙畫和寧韶明展示一下萬浮俱樂部的實力,說不好聽一點,傅夫人這一舉動就是來給他們沒臉的。
果不其然,不少賭客看到了這邊的熱鬧,都忍不住跑過來圍觀一下了。
寧韶明看著這群圍過來的人,再看看傅夫人一副巧笑嫣兮好不無辜的樣子,心裏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這些犯罪分子真的是一個比一個有病,明明是她自己貼過來要他們參觀她的地盤的,結果到了地頭上,又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搞得多稀罕見識她的地盤似的……
唔,顯然寧中隊長已經忘記他們本來就是在打忽悠傅夫人的主意了……
相比起在腹誹的寧韶明,常笙畫倒是鎮定得不像話,坐在賭桌上的姿態可謂是輕鬆悠閑的,手裏撥弄著一個圓形的籌碼,目光掠過對麵的丞芒,對他點了點頭視作招呼。
丞芒的一邊眉毛輕微挑起,嘴角噙著的笑裏多出了幾分興致勃勃的意味,他倒是想知道這個女人是胸有成竹呢,還是對輸贏看得太無所謂?
畢竟一個人隻要上了賭桌,就難免會露出和平時不太一樣的舉動,但不管是越來越鎮定還是越來越慌張都好,這賭起來就容易上頭,無論輸贏,想再下去就難了,不然這個賭場裏哪來的那麽多斷手斷腳?
等荷官也站定在賭桌的一邊準備洗牌了,傅夫人才道:“兩位準備玩什麽?”
丞芒很有紳士風度地對常笙畫道:“常小姐決定就好。”
常笙畫也沒客氣,直接就道:“我很多年沒碰過這東西了,就玩最簡單的二十一點好了。”
丞芒笑了,“那就二十一點吧。”
寧韶明則是聽得眉頭直跳。
很多年沒玩?他還以為這女魔頭玩得多有把握呢,這是要輸得高調來引蛇出洞嗎?!
不等洗好牌的荷官發牌,傅夫人又出聲道:“常小姐的籌碼是我請的,丞芒是萬浮俱樂部的人,你們真玩起來,也不過是籌碼從左手到右手,寧少愛看刺激的,不如就來點刺激點的籌碼吧?”
常笙畫不動聲色,寧韶明倒是揚高了聲調,反問:“你是想讓他們倆也一起賭一隻手嗎?”
寧韶明的不滿顯得很明顯,畢竟他現在是常笙畫名義上的男朋友,要是他還在看好戲,那不就太奇怪了麽?
傅夫人也預料到了寧韶明會反駁,嬌聲笑道:“寧少這話說的,我怎麽敢拿常笙畫的千金之軀來開玩笑?不如這樣吧,”她的眼珠子骨碌一轉,充滿了戲謔之意,“如果常小姐和丞芒中的任何一個人輸了,都當場邀請一位男士在萬浮俱樂部過夜,你們覺得怎麽樣?”
此話一出,周圍的賭客們登時就議論紛紛,臉上的興味十足,擺明都是興奮起來了。
而傅夫人提出來的這個賭注說是殘酷吧,也沒怎麽見得,就是一個玩笑性質的玩意兒,無論是對常笙畫還是丞芒來說都算得上是小有吃虧,但是在這樣的圈子裏,隨便找個人睡一夜就是太正常的事情了,男女不忌,婚否不分,哪有這麽多人計較貞潔和忠誠這些玩意兒呢?
從某方麵來說,常笙畫和丞芒都不算吃大虧,反倒是寧韶明該更不高興了——傅夫人這是直接把綠帽子往他頭上戴,好讓他回頭也有個正兒八經“出軌”的理由,那就能跟傅夫人理所應當地滾在一起了。
傅夫人這算計還真的是……相當讓人惡心啊。
寧韶明忍不住胃裏翻滾的感覺,正想說換個賭注,常笙畫卻是打斷了他的話,悠悠地道:“傅夫人的提議挺好的,我答應了。”
寧韶明:“!!!”
丞芒也笑了,“我也沒有問題,”他對常笙畫眨了眨眼睛,“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如果常小姐輸了,直接邀請我的話,我會感到萬分榮幸的。”
常笙畫很淡定,“嗯,有機會的。”
寧韶明:“……”
完全被忽略了的寧大少額角上的青筋都爆出十字狀了,咬著牙根強行露出笑意,“親愛的,你是不是把我忘掉了?”
沒有啊,”常笙畫很無辜地道,“這不是看你在旁邊支持我,我才這麽有恃無恐的麽?我相信你能給我帶來幸運的,別擔心。”
寧韶明差點兒被她的語氣惡寒得渾身一抖,強忍住打冷戰的衝動,幹巴巴地道:“……那你加油。”
常笙畫微微一笑,好不燦爛,旁邊圍觀的賭客們都忍不住多看幾眼,後悔沒像是丞芒那樣直接開口定個邀約。
——看起來不太像是個好惹的,但是春風一度也沒有關係啊!
攪完這一譚的混水之後,傅夫人這才心滿意足地在旁邊坐下,還十分貼心地把旁邊視線好的位置空出來,邀請寧韶明過來坐。
寧韶明特別不情願過去,但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不給傅夫人麵子,實在不是什麽明智之舉,寧韶明隻好和常笙畫交換了一個眼神,坐到傅夫人旁邊去了。
旁邊的賭客們相互討論著,都有點好奇傅夫人今天帶來的這兩個生麵孔是什麽人,說是貴客吧,她又直接坑他們,說是故意下他們的臉吧,傅夫人又對他們挺客氣的,真讓人猜不透。
寧韶明的目光在人群裏掃視了一圈,想看看常笙畫試圖引出來的那條大魚是哪一個,但是看了一圈也沒有什麽頭緒,隻能重新把視線定格在常笙畫身上。
常笙畫倒是沒在看寧韶明,而是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丞芒,以及荷官發在她麵前的撲克上。
荷官將兩張牌發完,常笙畫和丞芒同時掀開一個角看了一眼,然後將這個角重新壓了回去。
他們兩個人的表情都相當鎮定,可以算得上是紋絲不動,完全看不出失望或者是高興的情緒。
一開始的時候,常笙畫和丞芒的一局都玩得非常快,一下子就五局過去了,基本上是丞芒一麵倒的贏,賭客們在旁邊看著,也不意外,他們大部分是這裏的熟客,自然是知道丞芒的本事的。
寧韶明估計是現場唯一替常笙畫著急的人了,要不是人太多,他激動起來都想掀桌子了。
——五局過去,常笙畫都把籌碼輸掉一半了。
到了第六局的時候,常笙畫笑道:“還請丞先生手下留情了。”
丞芒一副老狐狸的樣子,“好說,好說。”
說罷之後,他就把手邊的一小堆籌碼推了出去,同時對荷官道:“再要一張牌。”
荷官依照丞芒的話,給他再發了一張牌。
丞芒看了一眼,然後再度笑了,似乎胸有成竹,“常小姐要跟嗎?”
常笙畫推了一疊分量相同的籌碼出去,淡淡地道:“跟。”
荷官恭謹地麵向常笙畫,“您還要牌嗎?”
常笙畫看了一眼丞芒的表情,搖頭,“不用。”
丞芒皺眉,然後和常笙畫一起翻了牌。
丞芒二十二點,爆牌。
常笙畫十五點,牌麵不大,但是贏了。
丞芒有點意外地看著常笙畫的牌,“以這個點數,很少人會不要牌的。”
常笙畫看起來特別從容,“我一向是個比較求穩的人。”
她這話說得並沒什麽水分,因為常笙畫在前麵幾局要牌的次數不多,所以幾乎每次都不如頻頻要牌的丞芒的點數大,這次丞芒爆了牌,不知道算是運氣還是對方故意的。
丞芒心裏在想,一個人能克製得住自己屢輸屢戰,還能繼續求穩,好像賭場裏的氣氛完全感染不到她似的,這樣的人也是有夠可怕的。
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高手風範了吧——如果她的賭術再強一點的話。
丞芒如是想道,就難免有幾分分心,等到回神過來,他就愕然發現自己第二次爆牌了。
而丞芒對麵的常笙畫翻開牌麵——三張牌,十六點,恰到好處。
丞芒有點不信邪了,忍不住繼續再戰,接下來的幾局就變成了雙方有輸有贏,但是對比起一開局時丞芒一路高歌的場景,目前顯然是落入了下風。
賭客們紛紛開始討論常笙畫是不是在扮豬吃老虎,連傅夫人的笑容都有點不太掛得住了。
現場之中,也就隻有寧韶明一個人知道常笙畫這是用她的心理學在作弊——她的賭術不夠強,但是她可以觀察對方的神情儀態來判斷他的牌麵狀況,還能用心理戰擾亂敵人的陣腳啊!
寧韶明甚至知道前麵連續輸了五局,那都是常笙畫在搜集丞芒的數據,從他的微表情微動作來匯總他的賭牌習慣,再打亂丞芒的步驟,丞芒自然就會自己先亂了。
丞芒當然不清楚常笙畫是個心理學方麵的專業人士,但是他也很快察覺到這個女人的心理戰術用得非常巧妙,他艱難地把自己的步驟調整回來,終於在第十八局的時候以微弱的優勢贏光了常笙畫的所有籌碼。
丞芒贏了。
但是丞芒一點兒都不開心。
對付一個新手級別的角色,他被搞得這麽狼狽,可以算得上是他二十多年來最恥辱的時刻了。
丞芒歎了一口氣,但是又忍不住看向常笙畫,特別想跟她再玩幾次,好把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提高上去。
傅夫人可不知道丞芒的期待,隻是笑吟吟地道:“看來常小姐今天的運氣還是不太好,籌碼都輸給丞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