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八章 永遠找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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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軍方就把自己這邊不方便往外送的人丟進這個“垃圾回收站”了。
再久而久之,這個療養院就成了半個官方機構,但事實上大部分管理權還是屬於私人勢力的,隻是所有人都遺忘了這一點。
金先生很巧妙地把握住了這個被漏掉的時機,準備將“垃圾回收站”給廢物利用了。
常笙畫暫時沒有空加油搞事業。
此時是下班時間,金先生當著療養院和考察團雙方的麵邀請常笙畫和他一起出去走走,鑒於還有其他人陪同,常笙畫就很淡定地應了下來,再順帶把不甘不願的井孟可也給拖下了水。
那天常笙畫有意無意把井孟可支使走,井孟可還以為她這麽好心放過他了呢,這會兒又來這招,井孟可的眼皮子都不知道跳了多少回了。
袁函良倒是很主動,見金先生和常笙畫之間的氣氛不對,便主動參與進來,帶著他們去了室外活動區域那邊。
這裏人多,眾目睽睽的,也不擔心金先生會突然發難。
金先生似乎也沒有發難的意思,跟常笙畫打機鋒似的來回說著話。
常笙畫對袁函良使了個眼色。
袁函良一愣,然後很快就領會了她的意思,邀請療養院和考察團的人去打個羽毛球友誼賽了,也就是羽毛球比較適合男男女女一同下場來玩。
金先生笑著拒絕了他們的邀請,和常笙畫站在一邊當觀眾。
井孟可自然也沒興趣去玩這個,可是又不能走開,隻能陪他們兩個站在這裏,他想起程婭楠的事情,便琢磨著要怎麽針對金先生了。
金先生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常笙畫說了一會兒話,常笙畫就打斷道:“開門見山吧,金先生,大家都別浪費彼此的時間。”
“常老師太著急了。”金先生不慌不忙地道。
常笙畫似笑非笑,“我還以為金先生比較著急。”
他在療養院待了兩天,連梁平宇的影子都沒有見著呢。
金先生的臉色仍然看不出破綻,也不介意井孟可在場,“其實我也猜到他不在這裏,莫薇汶怎麽可能讓他離開她的視線?”
莫薇汶是莫爺的真名,估計也沒幾個人記得了。
常笙畫想了想,“主要是我建議她找個地方把梁爺藏起來。”
金先生注視著她。
常笙畫微微一笑,“藏在一個你永遠找不到的地方。”
她話裏的惡意太滿,金先生的臉色慢慢沉了下去,“常小姐,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懂得激將法的壞處。”
他又用回了上次見麵的稱呼,代表著一種警告——如果常笙畫還打算在世家的圈子裏混下去,那就不應該把他得罪到死。
畢竟付家眼看著就要倒台了,而依附付家的那些小型世家勢力都掌握在金先生手裏,就算他盯上的是梁家父子以前的地盤,但也不會放開對這些小家族的掌控,足夠給常笙畫添麻煩了。
常笙畫不怵不亂,“聰不聰明不好說,但是我這個人比較固執,尤其是在記仇這方麵。”
旁邊的井孟可對此深有體會,他在短短半個月內已經領教過很多回了。
金先生當然也明白這一點,他的老東家多年努力付諸東流,可不就有常笙畫出的一份力嗎?
“看來你是要跟我不死不休了……”金先生道。
常笙畫但笑不語。
放狠話隻需要一句就好了,說得多了就沒有用了。
金先生冷冷地盯著常笙畫,剛才那句話的確對他起了作用。
他來療養院也沒真的指望能找到梁平宇,可如果掌控住了療養院,卻找不到梁平宇,那他前頭做的事情就沒有意義了。
他所有的鋪墊,都是為了能利用梁平宇握住梁家曾經的勢力!
金先生忽然道:“常笙畫有興趣聽我說個故事嗎?”
常笙畫心說她最近聽的故事可不少,但她還是禮貌地道:“洗耳恭聽。”
金先生說了一個他小時候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梁平宇和莫爺以及他。
如果以他們三個人為中心寫一個愛情,那麽估計就是兩小無猜的狗血三角戀,隻可惜莫爺這個唯一的女主角並不配合,她將愛情戲直接演成了犯罪片。
前頭就有提到,梁平宇的父親為了給他找個伴兒,所以從孤兒院裏領養了金先生和莫爺,其中梁平宇最大,所以他成為了這兩個孤兒的義兄。
但事實上呢,梁平宇的父親老梁爺當年看上的隻是金先生,畢竟他是想給梁平宇培養左右手,養男孩總比女孩方便一些,但是莫爺那還好才四歲多,就主動跑到老梁爺麵前毛遂自薦,老梁爺見這個女娃子夠大膽,就把她也一並帶回去了。
從長大後的金先生和莫爺之間的外貌氣質也看得出來了,莫爺這個人心夠狠,會來事兒,天生就是適合混灰色世界的人。
比起氣質溫文爾雅的金先生,莫爺顯然更能討人喜歡,小小年紀就屢屢得到老梁爺的重視,七八歲的時候都跟著他去辦事了。
梁平宇也是那種性格平和的孩子,老梁爺不止一次說過他還不如一個女娃子那麽能幹,梁平宇不太苟同莫爺的作風,自然就和金先生走得更近。
可是莫爺以後是要做梁平宇的左右手,而不是老梁爺的左右手,她再會來事,老梁爺也不可能越過自己的親生兒子,把當時的勢力交到莫爺手裏。
這麽一來,梁平宇不喜歡她,這就是莫爺最大的劣勢了。
說實話,心眼這種東西有時候真的是自小就帶來的,莫爺的狠厲在還小的時候就頗有風範了,可是她也不討厭梁平宇,甚至從小就挺喜歡這個說話都斯斯文文的義兄,偏偏梁平宇平時隻愛和金先生一起玩。
那時候的金先生還真的是個很單純的孩子,也沒注意到莫爺對他的敵意,隻是天天跟在梁平宇背後跑。
梁平宇對金先生是真的好,至今金先生都能笑著說:“老梁爺給了他零花錢,他就帶我去下館子,莫薇汶死活想跟著,但是梁爺偷偷帶著我走了。”
常笙畫聽得有趣,“難怪莫爺那麽恨你。”
金先生微微冷笑,“你倒不如說我那麽看不起她。”
也許是莫爺出於小孩子的嫉妒之心,也許她是真的察覺到了金先生以後對她的地位的威脅,所以在一次梁家對頭策劃的綁票行動之中,莫爺暗中參與進去,提供了誤導那群綁匪的信息,讓他們將金先生代替梁平宇被綁走了。
“說是用梁爺來威脅老梁爺,但實際上他們一把我抓到手,就直接撕票了,”金先生語氣平靜地道,手指點在了自己的心髒上,“莫薇汶親自動的手,估計她現在也後悔自己親自來動手,不熟練,留了我一口氣。”
當時梁平宇拚了命要求老梁爺把人找回來,梁家勢力全都動了起來,莫爺估計也是怕夜長夢多,一刀紮下去就直接讓人把金先生給丟進海裏毀屍滅跡了。
偏偏莫爺這邊順利得瞞過了梁家父子,金先生那頭卻福大命大,竟是被付家的人撿了回去,恰好付老爺子那天做壽,為了討個好意頭,他們救了將死的金先生一命,把他留在了付家賣命。
當然,付家最後也沒想到他們難得做個好人,卻給自己招惹了個白眼狼。
或者說,莫爺的舉動徹底改變了金先生的性格和人生。
如果沒有莫爺橫插一腳,金先生就會成為梁平宇身邊唯一的玩伴,順順利利長大,順順利利成為梁平宇的左右手,在灰色世界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是莫爺先是搶了他一半的風頭,又幾乎要了他的小命,後來更是背叛了梁平宇,搶走了梁家最中心的勢力,與其說是莫爺恨他,不如說是金先生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丟進海裏。
常笙畫聽得津津有味。
井孟可還很學術性地評價道:“在這個案例裏,環境對人的性格形成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常笙畫反駁道:“基因也決定了逆境裏的選擇問題。”
井孟可認真地問:“你是基因決定論的?”
常笙畫想了想,“不,我隻是想說明有些人天生本惡。”
金先生聽他們居然吵起了學術問題,仿佛旁若無人,臉上還掛著笑容,可是眼神已經冷了下來。
常笙畫跟井孟可辯論了幾句,然後這才看向金先生,顯然剛才是故意而為之的。
常笙畫故作不解,“金先生想用這個故事告訴我什麽道理呢?希望我站在正義的一邊,替你向莫爺討回公道?”
金先生沉默了一下,才說了一句:“梁爺不會想跟著莫爺的。”
常笙畫聳了聳肩,很直白地道:“這是你們之間的恩怨,我隻是個幫忙治病的,這件事跟我關係不大。”
金先生意味深長地道:“如果梁爺恢複之後,發現你幫著莫爺,你覺得會有什麽後果呢?”
常笙畫還真的沉思了幾秒鍾,最後道:“如果他沒有莫爺的勢力,那他什麽都做不到。”
金先生沉下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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