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來呀比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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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候偶遇就是那麽,猝不及防?
    江洋的車停在公寓樓下,司機幫桃樂絲打開了車門。
    “你別下車了,回去吧。”桃樂絲按住要下車送她的江洋。
    江洋透過車窗看了一眼公寓外牆,“你怎麽就不回去住呢。阿姨收下那房子,一大半也是為了讓你住舒服點。”
    “這裏不是離酒店更近麽。”
    “隔壁發生了命案,還以為能把你嚇到。你現在的膽子簡直肥的跟緋哥當年不相上下……”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還是輕鬆愉快的,可是一說完立刻變得緊張起來。
    桃樂絲心底明白他緊張的原因,這麽多年過去,每當在她麵前提起桃韶緋,他還是小心翼翼的。雖然覺得有些不必要,但還是感動的,他從來沒有忘記過哥哥。就像她一樣。
    有些人,放在心裏了,會放一輩子的。
    “那不是當然的嘛,我跟我哥一脈相傳好不好。骨子裏流淌著一樣的血呢。”
    “嗯,是啊。”
    “喂,以後能不能別把我哥當禁忌似的。”
    “有麽?”
    “沒有你老是緊張什麽。”
    “我沒緊張……”就是怕你不高興而已。
    雖然,桃樂絲還什麽都不知道呢嘛。
    陰影裏走出來一個人,嚇得她差點沒叫出救命來。
    “謔——!!!”
    “嚇到你了?”看清楚對方的臉,桃樂絲默默的生起一絲希冀。
    然而這個時候江家的車沒開走,江洋下車了。
    “怎麽了?誰啊。”
    “呃……”看看陰影中的凜霧昀,嘶!該怎麽介紹好呢。同事?
    同事大晚上的蹲守在自己公寓樓下也不合理吧。
    江洋眼尖,一眼瞄到了站在門禁外燈光陰影處的男子。
    很高,單薄,消瘦。看不清臉,莫名的危險的氣息。
    他向桃樂絲走了過去。
    她的身邊……為什麽會有陌生的男人出現?
    這些年他一直看護的很好,連她出國留學他都跟在身邊,為什麽還會有人逃過了他的法眼。
    凜霧昀瞥了一眼江家的車,目光中有桃樂絲看不懂的淩厲的鋒芒。
    “江洋。她發小。”江洋先伸的手,脖頸一歪,朝向桃樂絲的方向。
    “哦,江特助啊。”凜霧昀與他眼神很不符的露出隨善的笑容。
    聽到特助兩個字,江洋意識到,麻煩了!
    桃樂絲不喜歡酒店的人知道他們兩人的關係,畢竟自己、江家,多少會讓人覺得她有抱大腿的嫌疑。
    “你是?”
    然而凜霧昀並沒有正麵介紹自己,轉而解釋了來意,“桃老師幫過我弟弟,啊就是小的時候有那種自閉症的孩子,很麻煩。那小子又離家出走,所以順路過來問問桃老師,見沒見過我弟。”
    桃樂絲自己都沒想到他會這麽解釋。而且被他這麽一說,聽起來,凜輕羽就是個可憐兮兮的小孩子。他貌似無意中還感歎了幾句照顧自閉症小孩的艱辛不易,人生艱難。
    呃,凜輕羽小時候有自閉症?怎麽現在看起來不太像啊。難道嘴毒是因為自閉症?
    平時她確實會間歇做些公益,也會去孤兒院啊,特殊教學機構啊做做義工。
    江洋就下意識的以為他是那些機構的被幫助家庭,而且詭異的是居然忘記了剛才對方還出口叫自己“江特助”的事情。
    這在心理學上是一種著名的,“關注力轉移”策略。如果對付江如祖這樣的老狐狸,肯定不能上當。不過應付江洋倒是足夠了。
    連桃樂絲都被他護佑過去了,詫異的搖著頭,“沒有啊。小羽沒有來找過我。他怎麽了?”
    “啊!那沒事了,麻煩桃老師了。我去別的地方找他吧。”說完若無其事,氣定神閑的走了。
    直到凜霧昀的背影都消失的不見了,兩人才回過神來。
    “送你上去?”
    “別了吧,司機叔叔在等你。”
    “剛才那男的看著有點眼熟啊。”
    廢話!工程部的嘛。抬頭不見低頭見,雖然早晚是要見到的,不過桃樂絲也懶得這會兒介紹了。而且介紹起來……她也有些畏懼江洋的不依不饒。
    “大晚上的找你,這人是不是有病?”
    “人家說了是來找弟弟的。”
    “不能先打個電話麽。”
    “可能……沒有我電話。”
    “哦。”這樣就放心多了。等等,為什麽沒有電話的人,會知道家裏地址呢?還是不能放心。
    桃樂絲眉毛挑起來,“少爺?”
    “啊?”
    “還不上車?”
    “行了行了。這就走,別趕了。”
    注意休息之類的廢話就不多說了,說多了他也聽不進去。
    “對了,小點的衣服先放你那裏。明天上班碰到了,讓她找你。”
    “讓她去物料部門口的失物招領處自己領吧。”
    “江洋!”
    “好啦,我知道了。”
    但是等江洋的車開遠了,桃樂絲又從電梯間溜了出來。
    還是放不下小點,她離開的時候神情太詭異,先去她家找一波,萬一還沒回去呢。
    “還要去哪兒?”
    臥槽!嚇死爸爸了……桃樂絲猛回頭看去,凜霧昀站在小道上沒離開?
    然後她就上了凜霧昀的重機車。
    就是那種很硬朗,看起來很帥氣,可是坐起來一點都不舒服,尤其坐在後座上不時的要往前滑一點,整個人都會緊貼在駕駛者後背,而且雙手必須環抱住對方的蠻腰,否則一個高速彎隨時甩飛出去危險係數的風險。
    桃樂絲整個人咚的一聲帖上去的時候羞的耳根子都果紅了。好在戴著副頭盔彼此看不見臉!
    她還掙紮了一下,試圖雙臂繞到自己背後,拉住身後的鐵護。凜霧昀微微側過頭,“你要幹什麽?”
    “啊?”
    “脊背坐那麽直,待會一發動人就往後翻下去了。”
    “那……”可如何是好?
    凜霧昀拉住她的手,帶著她的手臂環繞住他的腰部,在他身前扣緊。“別怕。我技術很好。”
    “呃,哦!”
    “記住別放手。就算飛出去也別放手,我能顧著你。”
    “好!”
    “老聽話了嘛。”
    “不對嗎?”
    “我家兩位小主子要是有你十分之一聽話,我就心滿意足了。”
    “你說你弟還是你妹啊?”
    “都不是省油的燈。”
    本來還打算幫著西暖說幾句的,但一想起來,她還欠著自己錢沒還。而且仗著自己心甘情願幫她,完全當沒事兒發生似的,姆……艾瑪黃可能說準了,這小姑娘不簡單呢。
    小點回家了,據說是走回家的所以心情不好,直接窩在逼仄的房間裏睡了。
    雖然知道小點不可能真睡下,不過人家女兒不肯開門招待她,自己也不好硬逼著父母招待自己。
    桃樂絲懷著幾分尷尬和委屈的走下了樓。
    重機車還停在那裏,不過車主不見了。
    凜霧昀回來的時候手裏拿著超市裏加熱過的罐裝熱巧奶茶,順手就扔給了她。
    “好肥的!”
    “深夜和肥食最搭配了。”
    “哇,你有毒吧。”
    “上車。帶你回去。”
    “那小羽呢,不找他了?”
    “不知道又在哪個姐姐的溫柔鄉裏呢。我累死累活橫跨半個城市找他,也不一定感激我。”
    桃什麽,可是又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說。
    畢竟人家家裏的事情,她也不是很懂呀。
    “是不是覺得我對自己弟弟妹妹有些苛刻了?”
    “啊,我沒有這麽說。”
    “心裏是這麽想的吧。”
    “這也知道?”
    “我學過心理學的。”
    “criminalprofile那種?”
    “美國破案劇看多了吧。”
    桃樂絲摸著鼻梁心虛的笑起來。
    她有一點自私的小心思,希望可以就這樣和他多待一會兒。
    就他們兩個人,在工作場合以外的地方。
    他對她的態度一直都是最好兩人老死不再往來,這卻是她最不希望發生的。
    “跟你說過吧,你哥哥去世的時候正好也是我奶奶去世的時候。”
    有些驚訝,他會在這個時候說起,但是……這也意味著,他都記得她,好開心!
    “我們三個人,我跟小羽,小暖,跟孤兒差不多。奶奶一走,家裏就沒有大人了。”
    “唉?怎麽會的。不是應該還有親戚麽。”
    “有是有。但都不願意管我們。而且那個時候我的脾氣也不好,得罪了些人。”
    “所以一直是你們相依為命?”
    “差不多。他們還小,做哥哥的必須得照顧他們。”
    那種感覺,她想象不到。
    自己也是個半大的孩子,卻還要像家長一樣照顧著懵懂無知的弟弟妹妹們。
    “以前看過一部電影。韓國的。父母離異後,媽媽離家出走,留下了一窩的孩子。然後就大孩子照顧著小孩子,一家人狼狽卻窩心的生活著。”
    “看起來很勵誌吧。其實很苦,很苦很苦,正常的人,想象不到的。”
    “我知道……不,我的意思是……”
    “沒事。”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就像小時候那樣。雖然知道是為了安慰她,那一刻的心還是得到了莫大的滿足般的砰砰的跳了起來。
    “一開始沒把你認出來呀。”
    “就是呀!我還好傷心。”她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卻突然覺得在他麵前裝可憐有些不厚道。
    “長得不一樣了呢。”
    “是麽?差別很大?”
    “有點吧。那個時候是學生呢,作業被扔了隻會哭。現在看起來很勇敢的樣子。”
    因為要向離開的哥哥學習呀!
    “是因為對你來說最大的保護傘,哥哥不在身邊了吧。”
    “嗯。”
    “對啊,雖然大人也能提供庇護,不過跟同齡人比起來還是有些不一樣的。成年人眼中微不足道的事,卻是可以輕易摧垮一個孩子的。”
    桃樂絲忍不住聳動肩膀笑了出來。
    “我在……開導你,安慰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正麵的反饋?”
    “能!”她快樂的仰起頭來,目光星星點點的望著他。其實不用再寬慰她了。
    我們的桃樂絲長大了!
    但,被他安慰著,保護著,感覺好滿,好滿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