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被放逐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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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綺南一臉呆滯,望著包裝箱上的圖案,即便那些方塊字一個不認識,但也很清楚這到底是一箱什麽——

    就是她夢寐以求的、她生命的源泉……牛奶!

    整整一箱!

    我的天!

    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她此刻激動的心情。

    “你、從哪搞出來的?”

    “你剛才說錯了,我的確有特殊能力,但不是返祖人那個,而是現在這個。”池川嗬嗬笑道。

    自覺這個奶媽已經徹底拿下,有些事情也沒必要隱瞞,反正遲早會知道。

    心裏還在想,早說呀,要早知道牛奶對你誘惑力這麽大,我得節約多少口水?

    “啥?!”綺南表情震驚,不敢置信道:“憑空變出牛奶?”

    “不隻是牛奶,是幾乎所有生活物資。”

    “這……”

    綺南內心震撼到無以複加,呆楞當場,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

    天底下居然有人掌握著這種特殊能力?

    這也……太變態了吧!

    特別是在眼下這個世界之中。

    好半晌後,熾熱的目光投向池川手上那箱特侖蘇,迫切詢問:“我可以嚐嚐嗎?”

    池川抬手將東西遞給她,笑道:“請隨意。”

    綺南火急火燎拆箱,從中取出一盒牛奶,插入吸管,放進豔麗的紅唇中,輕輕一唆——

    一時間表情變得極為精彩。

    “嗯嘛!”

    然後用力一口親在池川臉上。

    把池川直接給親懵了。

    我說姐姐,要不要這麽豪爽?

    ……

    返城的路上天色陰沉下來,感覺快要下雨的樣子,不過池川的心情卻非常晴朗。

    綺南那邊已經搞定。

    當池川告訴她,從此牛奶管夠之後,這位剛剛大學畢業不久、現年24歲、根本不是醫生的奶媽,便再也無法矜持,都恨不得抱在他大腿上。

    連同宿舍的那三個女人都不打算再管了。

    說都是她恰好碰上、從一些幸存者手中贖下來的。

    簡而言之就是她的診金,然後她還一直照顧三人的食宿,這麽長時間,也算仁至義盡。

    她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這三人就讓她們進入避難所。

    不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在和池川商量之後,暫時沒有跟在一起。

    等池川他們什麽時候離開新州市時,再順道帶上她就行。

    副駕駛座上,阿力扭頭望著池川臉上的那隻口紅印,氣得牙癢癢。

    臭小子,他們這麽多本地人心心念念著綺南,都沒能成事,卻被他一個外來的小子一親芳澤。

    想想就不舒坦。

    “池川大人,臉上,要不抹一下。”老胡透過後視鏡嘿嘿笑道。

    池川這才後知後覺留下了“證據”,幸好老胡提醒,否則待會見到那個銀發少女,誤會可就大……

    咦,不對呀,我為什麽要怕這個?

    她又不是我媳婦兒。池川楞了楞。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愛情?

    一時間心裏有點亂。

    窗外的天空越發陰沉,一場大雨即將降臨。

    “阿力……”

    “別叫我!跟你不熟!”

    這家夥,咋就這麽小心眼?

    不就是打了你一下嗎,而且已經道過歉。

    “喏,這個給你。”池川佯裝在褲袋裏掏了一把,摸出一根力士架遞過去。

    “你、別以為這樣就能收買我!”

    阿力說著,微微側身,麻利薅過,表情狂喜。

    好大一根能量棒!

    這東西對於他幾個月始終處於饑餓狀態的身體而言,無異於一場甘霖。

    小心翼翼放在貼身的口袋中藏好。

    不是不想立即咬上一口,隻是實在不願在這個小王八蛋麵前丟掉僅有的那絲尊嚴。

    這小兔崽子他居然打不過……你敢信?

    否則早就還他一記手刀了。

    “阿力,綺南告訴我,坤叔這個人還算好說話,可又讓我少跟他打交道,本來想問問緣由,可惜……嗯,你醒了。還有那個安芹,說讓我碰都別碰她,為什麽呀?”

    什麽叫可惜我醒了?

    阿力沒好氣道:“不知道!”

    “我說兄弟,你這樣就不仗義了。”

    正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阿力躊躇片刻後,淡淡道:“總之你聽南姐的準沒錯,坤叔這人不值得深交,有害無益。”

    池川驚訝,他從對方的語氣中居然聽出一絲不屑和厭惡。

    坤叔不是他的頂頭上司、紅河避難所的負責人嗎?

    手下的安保頭目都出現這種心態,還怎麽服眾、怎麽管理避難所?

    “為……”

    “因為安芹。”

    阿力似乎知道他想問什麽,直接說道:“安芹是我們紅河避難所能夠運行的保障,否則就憑費迪的野心勃勃,我們早就被收編了,整個新州市隻有她能夠對付費迪。而安芹又隻聽坤叔一個人的話。”

    池川聽完後若有所思。

    所以說坤叔其實根本沒什麽鳥用,隻是仰仗安芹才坐上紅河避難所的頭把交椅。

    或許某些方麵還做得不厚道。

    因此根本無法服眾?

    “這個費迪……”

    “市內最大的勢力,車站避難所的老大,你最好祈禱不要遇到他。”

    池川蹙了蹙眉,推測應該也是一個特殊能力者無疑,而且相當不好對付。

    隻是如此一來,他對安芹就更加好奇了。

    “那安芹呢?”

    “她不會主動跟你打交道,所以你也不要往上湊,否則會死得很慘。”

    “……”

    池川無語,同樣的話綺南之前也講過。

    就好像那個看起來青春靚麗、毫無城府的銀發少女,是個殺人魔王一樣,誰敢靠近就弄死誰。

    有這麽誇張嗎?

    我要是給她送雙小白鞋呢,這樣都能幹我?

    “她缺心眼?”

    “你才缺心眼!”

    “……”

    從阿力的反應上,池川能看出,他對坤叔並不感冒,但對安芹卻相當尊敬。

    “她跟坤叔什麽關係呀,親戚?”

    “屁的親戚。”

    阿力撇撇嘴道:“坤叔走運唄,當初他在紅河避難所裏就是一個小嘍囉,是他在城市廢墟裏率先發現安芹,安芹隻有16歲,再怎麽厲害也就是一個小姑娘,當時孤獨無依,還饑寒交迫,誰要對她好點,當然會感激。而就她那能力,誰見了不當個寶啊?”

    池川聽到了一股酸檸檬味道。

    如此說來,這個坤叔八成還真不是什麽好東西,本身沒有能耐,靠著撿來的一個少女,才成功掌權紅河避難所。

    “那她的能力?”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阿力說著,望向車窗外麵徹底陰沉下來的天空,不禁微微蹙眉。

    ……

    回到紅河避難所時,其實還是半下午,不過天空一片陰霾,已經與傍晚無異。

    這場雨醞釀了這麽久,待會兒動靜肯定不小,池川有意在紅河避難所先逗留一陣。

    再說,關於安芹的事情,他還得跟明柯講講。

    以明柯的性格,不想法設法把這姑娘拐走,他敢把名字倒過來寫。

    這樣一來,正好如他所願。

    鐵閘門開啟,在池川的暗示下,老胡依舊將越野車停在了外麵,車輛停穩後,他第一時間下車來到後備箱,“從裏麵”抱出一箱橘子罐頭。

    正準備挪腳時,餘光瞥到一個影子,勾起嘴角笑了笑,“你自己看嘛,真的空了,就剩下這箱罐頭。”

    阿力伸長脖子瞅了又瞅,取出這箱罐頭後,裏麵確實空無一物。

    池川幹脆直接將罐頭往他手上一塞,自己則來到車輛後排,替呦呦整了整淑女帽,還耳語了幾句,然後將她從車上抱下。

    老胡則抱起還沒有蘇醒的野東,幾人踱步走進避難所。

    穿過紅漆鐵閘門後,是一個約六索長三索寬的通道,幾名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上下打量著他們。

    當然,注意力主要還是落在阿力手上。

    與此同時,運動場上迎麵走過來一行人,正是坤叔和明柯他們,銀發少女安芹也在,應該是得知消息後特地趕來的。

    “怎麽樣了?”明柯邊說著,邊快步來到老胡身旁。

    老胡笑著點頭。

    有心查看野東傷口的明柯輕柔地掀開白色運動服,然後便呆愣當場,雙眼也越睜越大,繼而詫異扭頭望向旁邊的池川。

    池川沒有說話,微微頷首。

    那明柯也就懂了。

    竟有人掌握著治愈的特殊能力!

    這在當下這個世界裏,實在非同小可。

    而坤叔等人,此刻則來到阿力身前,檢查起那箱罐頭。

    開箱一看後,整整24瓶玻璃瓶裝的橘子罐頭,保存完好,色澤明亮,應該還在保質期內。

    望著那浸泡在糖水中的鮮嫩橘瓣,紅河避難所這邊,每個人都被饞得口水直流。

    “安安。”坤叔突然說:“大雨快來了,你拿兩瓶走。”

    池川被吸引注意力,不過對於坤叔的話,卻有些疑惑,感覺前言不搭後語。

    安芹作為紅河避難所保護神般的存在,有些特權倒在情理之中,隻是……這跟下雨有什麽關係?

    銀發少女挪動腳步,原本圍在阿力身前的幾人,包括坤叔在內,紛紛後撤兩步,讓開位置。

    她抬起白如蔥段的右手,伸進瓦楞紙箱中,取出一瓶。

    “再拿一瓶。”坤叔示意。

    安芹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麽,捧著那瓶橘子罐頭,在避難所眾人複雜的表情中,一言不發走向大門。

    池川大驚失色,這是要幹啥?

    而且更令他驚訝的還在後麵,等安芹走出大門後,隻聽吱呀一聲,保安人員立即將紅漆大鐵門合攏並閂死。

    見此一幕,別說他驚呆了,明柯和老胡也一樣。

    就連呦呦的小臉上也出現幾分疑惑之色。

    “誒,你們……”

    池川望向坤叔,可不等他一句話說完,已經被對方打斷,“這不關你們的事。”

    “那你們也不能把一個姑娘丟到外麵去呀,現在還是白天嘞!”池川怒斥。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大火氣。

    然而坤叔並沒有生氣,甚至饒有興致看了他一眼,似乎猶豫了一下才說:“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這麽做有我們的原因。”

    什麽原因要把一個姑娘放逐到危機重重的外麵?

    “你確定?”

    “當然。”

    望著坤叔信心十足的表情,池川不禁蹙了蹙眉,滿腦子漿糊,很想問個緣由,但又很清楚,對方如果肯告訴他,剛才就直接說了。

    一時間心頭撓得癢癢。

    下意識看向那扇大鐵門,眼裏滿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