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池川起床之後就找到黑格，迫不及待想跟他磋商一下洗劫州立銀行總部的事情。

    老胡和呦呦也在，哪知在黑格的辦公室聊得正嗨的時候，房門哐當一聲被推開。

    “幹嘛？”

    黑格蹙了蹙眉。

    即便是田玲，也不能這樣擅闖他的辦公室，誰還沒點秘密？

    歪風不能助長，否則保不齊啥時候就被她看到某些不該看到的東西。

    田玲神色慌張，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連聲道：“花葉來挑事了！”

    黑格心頭一凜，“在哪？”

    “就在大樓門口！”

    黑格望向老胡。

    已知的所有人裏麵，能對付花葉的隻有他了。

    “走！”老胡沉聲道，一雙小眼睛裏寒光掠過。

    ……

    政府大樓門外，一副劍拔弩張的架勢。

    台階以及下麵的小空場上，軍方大本營的守衛們已經站成一排，手中槍械全都上膛瞄準對麵——

    雖然這樣做根本沒用，但實在沒有比這更好的防衛辦法了。

    在他們身後，就是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到的範寧郎，和幾位軍方高層。

    人家都打到總部了，饒是他們都坐不住。

    “花葉，你不要太過分！”範寧郎怒斥道。

    “範老頭，你也甭嚇唬我，想放煙花你就放吧。”花葉舔了舔唇角道。

    他非常享受這種一人單挑全場的感覺。

    正如老師所言，他可是無敵的存在，就應該擁有這種令所有人都懼怕的待遇。

    自打他出現在這裏，兩旁田地裏的農民紛紛逃竄，大樓裏荷槍實彈的守衛一窩蜂衝出，軍方負責人迅速趕到，多麽盛大的歡迎儀式，不是嗎？

    他再一次站在了堡壘之巔。

    他沉醉於這種強大帶來的反饋。

    所以，昨天那個出乎意料把他暴揍一頓的死胖子，今天必須死！

    “你！”範寧郎不由一陣語塞。

    軍方的底牌實際上就是一個玉石俱焚的招數，肯定不會因為某一個人去動用，哪怕是他。

    隻是敵人並不清楚他們的底線在哪裏罷了。

    但可以肯定的一點，軍方絕不可能因為區區一位平民就放大招，拉著所有人一起陪葬。

    花葉正是吃準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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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在他腳邊，正跪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小夥子。

    從他右臂的綠色袖章上可以判斷出身份——負責運輸肥料和糧食的一名司機。

    “我們這位小司機怎麽得罪你了？”範寧郎沉聲問。

    “你算是問到正點子上了。”花葉嘿嘿笑道：“他花葉也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

    呸！

    軍方這邊所有人臉上都浮現出一抹鄙夷。

    “這事梁子大了，我剛才正在馬路上晃悠，誰也沒去得罪呀，這小子倒好，開輛皮卡想撞我，要不是我反應快……”

    “我沒有我沒有！”跪在地上的小夥子倉皇大喊。

    嘭！

    花葉將他一腳踹翻，“還他娘的跟我嘴硬，這事放在末世之前都屬於殺人未遂，放到現在……小子誒，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你要沒了。”

    司機小夥子頓時麵如死灰，身體抖動愈發明顯，布滿淚水的眼睛望向對麵，裏麵飽含著一種求生的渴望，大聲哀求道：“長官，救我，救我！我不想死啊！”

    軍方這邊每個人心裏都很不好受。

    他們又如何不想救？

    隻是，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救啊！

    無數血的事實告訴他們，任何手段……哪怕他們現在亂槍齊射，也不可能傷害到花葉絲毫。

    而膽敢挑釁他的人，沒有一個落得好下場。

    隻會將事情越鬧越大，近一步加深傷亡和悲劇。

    “花葉，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範寧郎咬牙切齒道：“他根本不可能傷害到你，又何來殺人一說？”

    “範老頭，你真是白活了這麽大把年紀，虧你還是什麽主管立法的參議員。”

    花葉嗤笑道：“沒錯，我是很強大，這個小癟三自然傷不了我。但要按你這麽說，放以前走在大街上，我想殺一個人，幹不過，沒殺掉，我就沒罪唄？”

    “你這是強詞奪理！”

    範寧郎抬手指向那名司機小夥子，對花葉示意，“你要真跟我講法律、這麽講道理的話，那好啊，請你拿出他企圖開車撞你的證據，如果確有其事，你愛怎麽樣怎麽樣！”

    “搞得好像……”花葉笑盈盈道：“我現在愛怎麽樣怎麽樣，就不行一樣。”

    “你……”

    噗嗤！

    “啊——”

    一聲慘叫陡然傳來。

    花葉下手了，從後腰上摸出一把匕首，直接捅進了司機小夥子的胸口。

    “嘿嘿……”

    然後一隻手按在司機小夥子的頭頂，一隻手握著匕首柄，不停左右旋轉著。

    軍方這邊所有人表情都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可又拿他沒有絲毫辦法。

    司機小夥子慘叫幾聲後，實在無法承受這樣的傷痛，白眼一翻，栽倒在地。

    而這些聲音，剛從樓上跑下的池川幾人全聽在耳裏，皆是臉色一變，趕緊加快步伐。

    等他們來到門外時，就看到無比恐怖的一幕。

    嘔！

    軍方這邊不少人都開始俯身嘔吐。

    因為，花葉正在將司機小夥子開膛破肚！

    他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其實一直在留意對麵門口的動靜，見幾人迅速衝出，餘光落在那個頂著大肚腩的死胖子身上，不禁眼前一亮，表情愈發興奮。

    “看看，看看，多麽新鮮的心肝，喲，心髒還在跳呢！”

    花葉將其托在手上，一些血管還連接著，臉上綻放出不似人類的笑容。

    “你們看，像不像一顆紅寶石，真是太美了！”

    哇！

    終於有人承受不住直接吐了出來。

    還有些人雙腳打起擺子。

    饒是還能堅持的，目視著這鮮血淋漓、慘絕人寰的畫麵，也感覺一股涼氣自腳底升騰而起，整個人遍體冰涼。

    這就是一個魔鬼！

    池川將湧到喉嚨的一股酸液，艱難地咽了回去。

    早前隻是聽範寧郎和黑格等人說花葉有多麽凶殘，但無論怎樣的言語描述，都不及此刻親眼目睹所帶來的衝擊的萬分之一。

    這已經不是個人了！

    人類怎麽可能對同伴的內髒表現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

    這會兒倒是非常慶幸，沒有把安芹、綺南和野東三人喊下來。

    “有人想吃嗎？我不介意跟你們分享，反正很多。”

    花葉抬起血淋淋的手，望向對麵笑著詢問。

    目光遊走一陣後，最終落在老胡臉上，不禁微微挑眉，這個死胖子臉上竟然沒有湧現出懼意。

    這怎麽可能？

    自己明明已經做到了這種程度！

    老胡此刻思緒複雜，神情恍惚，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人肉，誰還沒吃過？

    他和妮其都吃過！

    否則他們不可能活到現在。

    隻是與對方不同，他們食用的是同伴已經死去的屍體。

    這件事情他從未對任何人講過，包括池川大人。

    也是他和妮其無論怎樣，都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原因。

    花葉獰笑，既然這樣，隻能再進一步了！

    他舔著唇角，張開嘴巴——

    唰！

    就在這時，池川動了。

    他已經忍無可忍。

    老胡迅速跟上，但速度顯然無法跟他相提並論。

    “來的好！”花葉不驚反喜。

    “好快！”黑格等人驚訝。

    池川整個人身輕如燕，眨眼間便來到花葉身前，現場好多人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

    “去死！”

    池川怒喝，眼裏布滿血絲，晉升無垢境後的力量沒有絲毫保留，盡數施展出來，還未臨身，便跳起一拳砸下。

    這一拳足以打死一頭牛！

    範寧郎說花葉或許可以克製所有超凡者，那麽正好，他不是。

    嘭！

    這勢若萬鈞的一拳，結結實實砸在花葉的腦門上——

    “就、這種程度？”

    “什麽！？”

    池川大驚失色，想象中花葉腦漿飛濺、身體瞬間趴向地麵，稀碎的腦瓜被揉進柏油路的畫麵，並沒有出現。

    如此洶湧的一拳，甚至都沒能讓他腦袋轉個向。

    牛頓第三定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在這一刻完全失效。

    池川感覺自己的一拳就好像打在棉花上，不僅絲毫未給對方造成傷害，自己反而有些氣血不暢了。

    他的拳頭還抵在花葉腦門上，這時，花葉甩了甩手，從地上站起。

    “老話說禮尚往來，你也吃我一拳。”

    事情太過古怪，池川立即就想跳開。

    以他的身體素質原本足以瞬間拉開與對方的距離，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有種雙腳陷入泥潭的感覺，身體變得沉重無比。

    嘭！

    花葉的拳頭陡然放大，砸在他的胸口上。

    力量臨身的那一刻，池川隻覺得被火車頭撞中了，毫無抵抗力地倒飛出去，重重摔倒在地麵上。

    他強忍住疼痛低頭望去，隻見隔著寬鬆的t恤都能看見一個凹陷。

    僅此一擊，他的肋骨至少斷了三根。

    “池川大人，我來！”老胡見此一幕，雙眼血紅。

    花葉眼裏掠過一絲凝重。

    這個死胖子的膽量實乃他平生僅見。

    不過他剛才已經做到極致，對方到底有沒有被他的能力征服，唯有試試才知道。

    老胡甩著膀子衝到花葉身前，不管是姿態還是速度，看起來與一個普通的中年大叔，沒有任何區別。

    他右手攥著一把匕首，對著花葉斜刺過去。

    花葉也一樣，已然拾起那把血淋淋的匕首，反手就是一刀，直取他的咽喉。

    然而，匕首還未臨近便頓在空中。

    因為他的手腕被抓住了。

    不好！

    沒有用！

    噗嗤！

    老胡的匕首沿著花葉的身側刺過，在戳破一件白t恤的同時，也掀走一塊皮肉。

    池川目視著一幕，滿臉古怪。

    而後方則傳來無盡歡呼。

    果然對付花葉，還得要這位大叔出馬才行！

    跑！

    花葉痛得齜牙咧嘴，被鉗住的右手奮力掙紮，同時猛然一膝撞出，老胡肚皮上挨了一下，力量一軟，被他掙脫掉了。

    恢複行動自由的花葉扭頭就跑，沒有絲毫猶豫。

    老胡本想起腳去追，卻被池川喊住，扔出一樣東西給他。

    跑，老胡未必跑得過對方。

    呯！

    呯！

    呯！

    老胡對著花葉的背影連開數槍，隻是那槍法，看得軍方眾人一陣無語。

    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比這位大叔更準呀！

    奈何，他們開槍不好使。

    呯！

    花葉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栽倒。

    眾人大喜，擊中了！

    不過不等笑容綻放，花葉重新擺正身形，繼續逃竄，也徹底消失在了馬路拐角。

    很顯然，哪怕擊中了也不足以致命，可能就是個皮外傷。

    “唉……”老胡長歎口氣。

    這槍法，還得練啊。

    現場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是，在斜對麵的一棟建築物牆角，幾名身穿黑色長袍的人站在那裏，目視著花葉逃竄的方向，眸子裏精光四溢。

    “基本可以推斷出他的弱點了。”

    “沒錯，必須馬上稟告教主！”

    “走！”

    ……

    花葉雖然逃跑了，無比可惜，但短暫失落之後，軍方這邊還是欣喜，多過於因死掉一人造成的哀傷。

    “範老，這……”老胡感覺有些羞愧，不知該說點什麽好。

    “沒關係胡老弟。”

    範寧郎倒是想得開，拍著他的肩膀，笑嗬嗬道：“經此一戰，量他花葉再有膽子，也不敢招惹我們了。”

    “是啊大叔。”有人附和，“花葉以後見你得繞著走！”

    老胡心說倒希望他不躲。

    雙拳緊握，下定決心接下來要好好練習槍法，事不過三，如果再撞上花葉，絕對不會讓他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