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應邀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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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安托萬-龐賽納……”埃德蒙-唐泰斯又默念了這個名字,牢牢地記在了心頭。
“我的叔叔對這個人非常看好,他認為這個人會因為過去的恩情,不顧危險地幫助我們,不過我也不會天真到完全相信這一點,畢竟這年頭人心叵測,誰也不知道這個人會不會改變心意,投靠到偽王那邊……所以,你要一邊提防一邊跟他接觸,小心謹慎為上。”艾格隆再提醒。“先試探他,他如果肯幫忙那最好,如果不肯幫忙也沒關係,不要讓他知道太多秘密。”
“我知道的,陛下。”埃德蒙馬上答應下來,“您放心吧,我有足夠的勇氣和機智來達成目標!”
“很好……那一切都交給你了,我希望你盡快就做好準備然後前往巴黎,時間不等人,我們需要抓緊。”艾格隆又拍了拍埃德蒙的肩膀,這一次不再是安慰,而是鼓勵,“埃德蒙,在巴黎等我,我會很快來找你的,我們在凱旋門下見!”
“凱旋門?”埃德蒙-唐泰斯愣了一下。
並不是他不知道凱旋門的意義,而是在這個時候,凱旋門嚴格來說並不是完工的建築。
為了紀念1805年三皇會戰的輝煌勝利,1806年拿破侖皇帝下令修建一座壯麗的凱旋門,但後來工程還沒有竣工,拿破侖皇帝就被推翻了,後續的複辟王朝當然沒有興趣去紀念拿破侖皇帝的輝煌武功,所以工程也隻能中途廢止。
在原本的曆史線上,在1830年波旁王朝被推翻後,七月王朝恢複了對拿破侖的紀念,工程才得以繼續。於是,斷斷續續經過了6年7月29日舉辦了落成典禮。
埃德蒙-唐泰斯去過巴黎,所以他知道那裏此時不過是半拉子工程,如果陛下在那裏返回巴黎,似乎有失威儀。
但既然這是陛下的意誌,那他就沒有資格質疑了。
“在凱旋門下見!”他挺起胸膛,然後大聲對著艾格隆回答。“陛下,我可以想象得到您來到巴黎時的輝煌場麵,而我將隨萬眾向您一起歡呼!”
“我允許你站在排頭。”艾格隆大笑著回答。“這是你應得的榮譽。”
兩個人都隨之大笑起來。
就這樣,接到了艾格隆新的命令之後,埃德蒙-唐泰斯以最快的速度,在幾天之內就交接好了手上的事務,然後悄悄地乘船離開了約阿尼納公國。
他並不會立刻潛入法國,而是會先行來到意大利,拿著艾格隆的親筆信麵見路易莎皇後,並且在她的幫助下偽裝身份,然後再以合法途徑進入法國接下來就是他自行發揮的時間了,艾格隆對此並沒有特別的指示,而是授予他代表自己並且臨機專斷的全權。
在送走了埃德蒙以後,艾格隆又花費了一些精力處理公國的事務當然,他主要的時間都放在了陪伴特蕾莎上麵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特蕾莎的懷孕表征越發明顯,
毫無疑問,這個孩子的出生,代表著重大的意義,所以特蕾莎暗自裏希望這個孩子是個男孩兒這並非重男輕女,隻是她需要用一個兒子來宣告波拿巴家族主支的延續,她需要贈送給丈夫一個繼承人,而其他家族內的親人幾乎也是這麽期盼的。
這種想法給了她一些莫名其妙的壓力,艾格隆也隻能小心安撫。
而就在這時候,艾格隆終於收到了來自於希臘的消息剛剛來到希臘的維特爾斯巴赫王室的奧托王子,正式邀請萊希施泰特公爵夫婦以及約阿尼納女大公,出席自己的加冕儀式。
在獨立戰爭結束之後,艾格隆最終選擇了讓巴伐利亞王室接手希臘的王冠,然後他訪問了巴伐利亞王國,最終和國王敲定由二王子奧托來戴上這頂王冠。
在兩邊談妥了之後,艾格隆寫信給了希臘本土的實力派,通報了自己的決定;而路德維希國王則向各國的使節通報了這項喜訊。
在本質上,各國都對希臘王國的王冠歸屬沒有什麽興趣,隻是有人不願意看到波拿巴家族戴上王冠而已,隻要不是波拿巴,誰都無所謂,沒有人有興趣為難巴伐利亞王室的一片“苦心”。
於是,經過了各國一番扯皮之後,巴伐利亞王室很快就得到了極為正麵的反饋,路德維希國王喜滋滋地發現自己和平地實現了“開疆拓土”的重任,足以告慰祖先。
為了不節外生枝,他行事頗為快速,得到了希臘和各國的正麵反饋之後,立刻就將二兒子派往了希臘,準備正式加冕成為國王。
而他在送走兒子之前,自然和奧托王子進行了一番長談。
除了感情上的依依不舍之外,父親給兒子還講述了很多“治國之道”,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要他交好約阿尼納公國,然後兩國互為臂助,守望相依,彼此抱團對抗來自於假想敵土耳其人的壓力。
而其中重中之重,就是要繼續保持和萊希施泰特公爵的良好關係。
論情分,萊希施泰特公爵贈送給了他這一頂王冠,需要感恩;論實際,萊希施泰特公爵既然有辦法把他扶起來,自然也有辦法把立足未穩的他掀翻下去,更何況初來乍到的國王還要麵對眾多實力派,所以他必須要討好公爵,得到他的幫助,這樣才有可能穩定統治下去。
奧托王子來到希臘之後,享受了準國王的禮遇,所有人都對這位未來國王滿懷期待。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飄飄然,忘記了父親的告誡,而是第一時間就寫信邀請公爵,做足了禮數。
而艾格隆當然也不會拒絕這一番盛情,他回信說自己夫婦非常樂意接受邀請,隻是自己的妻子因為懷孕而不宜動身,於是隻能自己和海黛一起前往。
於是,在這段波瀾不驚的日子過了一陣之後,艾格隆又暫時告別了妻子,帶著海黛南下前往雅典,參加奧托王子加冕希臘王冠的儀式。
艾格隆是希臘獨立戰爭的重要功臣,而海黛是希臘最重要的鄰國的名義君主,這兩個人理所當然地就成為了加冕儀式的貴客。
他們本身就帶著大量的衛兵和儀仗隊,而到了兩國邊境之後,希臘官方更是派出了一支衛隊護送他們一行,於是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從北方一路南下,向著雅典行進。
這一行浩浩蕩蕩的隊伍,所經之處無比引起民眾的圍觀和歡呼,在當地民眾看來,“希臘終於擁有了一位國王”,預示著一個好兆頭,這個新生的國家終於擺脫了多年戰亂的血腥陰影,迎來了一個全新的時代,一種充滿了希望和祝福的時代。
而帶來這個新時代的萊希施泰特公爵,自然也得到了所有人的敬重和歡呼,甚至還有人在暗地裏惋惜為什麽王冠不由他戴上。
總而言之,在一路的鮮花和歡呼聲當中,艾格隆終於來到了雅典,而這裏他同樣也是個傳奇人物人民並沒有忘記半年多以前他在這裏的盛大婚禮,他們以近乎於同樣的禮遇,歡慶著萊希施泰特公爵的再度到來。
特蕾莎公主因為懷孕而沒能前來,誠然有些遺憾,但是人們祝福她能夠順利生產,成為一個幸福的母親。
艾格隆在這裏有很多舊相識,不過他來不及同他們敘舊,而是首先被帶到了希臘王宮裏當然,這僅僅是一座被臨時征用的豪宅而已,真正的希臘王宮在曆史上要等到1836年奧托國王成年之後才開始興建,直到1843年才得以建成。
很快,他和海黛一起就被警衛帶到了會客室當中,而早已經得到消息的奧托王子已經等候在了這裏。
一看到艾格隆,奧托王子很快就要被尊稱為奧托一世國王了馬上就走到了他的麵前,然後向他躬身行禮,“萊希施泰特公爵,很高興又見到您了!”
相比於幾個月之前見麵的時候,奧托王子又長高了一些,不過如今年僅十三歲的他依舊不算高,隻及得上艾格隆的胸口,在行禮的時候更是顯得謙卑了。
“很高興又見到您了,殿下。”艾格隆不動聲色地扶起了奧托,“我很高興有幸能夠參加您的加冕儀式,並且見證您統治這個國家的每一天,我相信這一定會是這個國家前所未有的好時代。”
聽到了艾格隆的誇獎之後,奧托既有些羞愧,但更多的是躊躇滿誌。“我會的,殿下,請相信我吧,我會成為一個有作為的國王,讓我的王國和平而且繁榮。”
艾格隆並沒有把這種話當回事畢竟話人人都會說,做就沒那麽容易了。
他仍舊保持著表麵的親切態度,然後再詢問奧托王子,“我這一路上看到了很多衛兵,你從巴伐利亞帶了多少人過來?”
王子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他仍舊帶著驕傲的神色回答了艾格隆的問題。
“我的父王給我派了三千人的衛隊,以便確保我的安全。”
“很聰明,您已經學會了在這個國家生存的第一步擁有一支軍隊,確保自己的安全。”艾格隆點了點頭,讚許了路德維希國王的大手筆,“哎,我真羨慕您的好運,我的父親可沒有留給我哪怕一千人的軍隊,還得我自己去拉人。”
奧托王子尷尬地笑了起來,“但所有人都會羨慕您有那樣的父親。”
兩個人笑了一會兒之後,艾格隆重新變得嚴肅了起來,“不過,要統治這個桀驁不馴的國家,光有兵不行,還得有點懷柔手段。您不能把自己包裹在巴伐利亞人組成的隔膜裏麵,您應該在確保自己安全之後,去呼吸外麵的空氣,和希臘人拉近關係,尤其是安撫那些最有權勢的希臘人,隻有這樣,您的統治才會得到人們的敬服,不然的話您的權力基礎始終是飄在雲端,隨時可能被風雨吹散。”
艾格隆這番告誡並不是無的放矢,在原本曆史線上,奧托國王經過了三十年飄忽不定並且任人唯親的統治之後,他被希臘人政變趕下了台,最終死在了流亡生活當中。
此時的奧托王子當然不知道曆史上自己的命運,他對艾格隆的告誡懵裏懵懂。
不過即使如此,他也能夠感覺到,這個少年人是出於一番好意才這麽說的。
“我會牢記您之前和現在的教導的,殿下。”於是,他點頭答應了下來。
看著他一臉懵懂的樣子,艾格隆心裏也有些無奈。
奧托王子說到底現在隻有十三歲,現在甚至連少年人都稱不上,他從小到大都生活在巴伐利亞的王宮當中,哪怕如今因為命運的巧合,他已經成為了希臘的國王,但是他從內到外依舊隻是一個德意誌王子,而且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他也不想要改變。
他喜歡的希臘的王冠,但是並不喜歡這裏的人,尤其是那些曾經在獨立戰爭當中立下過功勳的實力派因為那就意味著這些人會掣肘到他的王權。
他最信任的是父王派給他身邊的幾個巴伐利亞顧問,這些顧問不僅僅在幫助他出謀劃策、治理國家,某種意義上還是他和故土最後的羈絆,在精神上他就不願意疏遠這些親信。
他還沒有學會怎樣使用王權,就被人捧到了王位上,這真的就是好事嗎?
不過,該勸說的話都已經勸說了,聽不聽、能聽多少就是對方的事情了,艾格隆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
雖然是他把奧托送上王位的,但他可沒有義務保王子一輩子王位無憂。
他想要怎樣就由他去吧。
正當他還在思索的時候,奧托王子卻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旁人身上。
他看向了站在艾格隆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海黛,然後又探詢地看向了艾格隆。
艾格隆馬上反應了過來,於是跟奧托王子介紹了海黛。
“這位就是約阿尼納女大公,海黛殿下。”
“殿下,我很高興能認識您!”奧托王子立刻就來了精神,馬上又對海黛行禮,“您的芳名我在巴伐利亞就有所耳聞,今天終於有幸能夠見到您了……果然如同傳言一樣美麗可愛。”
相對於奧托王子的熱情,海黛要拘謹許多,她怯生生地看著王子,然後向對方行禮,“我很高興能夠認識您,王子殿下。我一直都從萊希施泰特公爵那裏聽到對您的誇獎,所以我深信您能夠成為一個優秀的國王,得到人民的稱頌”
“您也一樣。”奧托王子臉色微紅,然後小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