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張誌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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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糧食問題不用操心考慮,治下人口的數量和單薄的物資基礎,也注定了張誌和漢軍隊伍打不起消耗戰和對峙戰,所以早在判斷出霍弋將要效仿司馬老賊急行奔襲廣談的時候,張誌就已經拿定了主意,準備利用南中軍長途奔襲而來體力下降的機會,突然出兵偷襲,反過來殺霍弋一個措手不及,速戰速決幹掉肯定來不及集結太多兵力的南中軍隊。

    接下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自以為得計的霍弋率軍行進太快,大量消耗了士卒體力,又在期間一步步落入了張誌陷阱,被張誌花樣百出的暗示誤導,認定張誌拚命拖延時間是為了暫時穩住自己,益發不惜士卒體力的急行東進,還又被張誌以談判為借口浪費了一些時間,無法在當天就建立起堅固可靠的營防工事,方便了漢軍的夜間劫營。

    機會永遠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外鬆內緊早就已經做好了夜襲決戰的充足準備,機會終於出現時,滿肚子壞水的張誌毫不猶豫的再次梭哈攤牌,剛剛才勉強湊足三千之數的漢軍隊伍,在夜間一口氣出動了整整兩千五百兵力,又一次在南中軍麵前孤注一擲,賭的就是霍弋沒有識破自己的伎倆,南中軍對漢軍的夜襲毫無防備。

    不止如此,汲取了上一次追擊南中軍隊的經驗,張誌還十分自信的安排了一個屯隊連夜西進,搶先趕往廣談西麵的百裏遠處,選擇合適地點準備攔截南中敗兵,堅信自軍定然能夠大敗南中軍隊,然後用這支奇兵給敵人的敗兵致命一擊!

    事實當然證明了張誌又賭對了,再一次擔任漢軍突襲先鋒的吳麻率領六百精銳潛行到南中軍營外後,守衛營門和柵欄的南中軍士卒不但沒有及時察覺,相反還全部都被疲憊和寒冷折磨得呼呼大睡,互相依偎著睡得人事不知,讓冒險上前的漢軍勇士輕而易舉的就取下了門閂,打開了通往營地內部的道路。

    “殺——!”

    營門才剛打開,率軍潛伏在二十步外的吳麻就立即一聲大吼,又一次身先士卒的殺向南中軍營內,全部身披紙甲的漢軍前部將士人人驍勇,個個爭先,如同一隻隻下山猛虎一樣凶狠衝向南中軍營門,幾乎全部都在沉睡的南中軍將士。

    事發太過突然,守衛營門的南中軍士卒普遍都是連什麽情況都沒有弄清楚,轉眼間就被漢軍將士捅死砍翻,漢軍將士勢如奔流,長驅直入,衝進南中軍營地見人就殺,見帳就燒,轉眼間就把南中軍前營殺得一片大亂。

    見偷襲得手,列隊在後方的漢軍主力也緊急點亮火把,然後趙全率軍八百緊隨吳麻繼續衝擊營門,張誌和朱相則率領主力為第三隊,同樣是直搗營門,還早早就喊出了生擒霍弋的口號。

    也還是到了這個時候,圍睡在篝火旁邊的南中軍值夜隊伍才手忙腳亂的做出反應,在南中軍戰將李單的率領下匆忙迎向漢軍,妄圖暫時擋住吳麻所部,為友軍贏得集結應變的時間。

    匆忙迎戰的南中軍值夜隊伍嚴重低估了漢軍的破營決心,更嚴重低估了漢軍紙甲的高強防護力,兩軍剛一相接,防禦力堪比筒袖鎧的漢軍紙甲馬上就給了南中軍士卒一個驚喜,讓許多初次遭遇紙甲的南中軍士卒死得不明不白——還沒弄清楚自己的長矛為什麽捅不穿漢軍的古怪盔甲,就已經被漢軍將士捅穿了他們身上的皮甲,繼而將長矛深深捅入他們的胸膛。

    擅長突襲戰的吳麻還再一次采取了斬首戰術,才剛找到李單的旗幟,就馬上帶著漢軍將士直衝李單的旗幟所在,繼而靠著紙甲的強大防護力和越來越強健的體格凶狠殺敵,不斷捅翻攔在麵前的敵人士卒,同樣被方便麵滋補得腰粗膀圓的漢軍將士堅決跟上,猶如一把尖刀一樣,直接殺讓對麵敵人的人群最密集處。

    沒有想到漢軍會衝殺得這麽凶狠堅決,李單的心中難免有些發慌,可是出於職責,李單還是不斷大吼,命令士卒向自己靠攏,妄圖倉促組建一個圓陣禦敵,然而勢如破竹的漢軍卻根本沒給李單這個機會,隻是轉眼之間,漢軍將士就已經殺到了李單麵前。

    “擋住!給我擋住!”

    李單後退著連連大吼,漢軍卻是不斷洶湧之前,很快就殺散了李單身邊的士卒,繼而刀矛齊下,將慌忙迎敵的李單捅死於亂軍之中,取得了這場夜襲戰的首個重要戰果。

    李單一死,群龍無首的南中軍值夜軍隊也很快就被漢軍前部殺散,但是漢軍將士當然不可能就此滿足,又在吳麻的率領下直接衝向南中軍的中軍營地,要直搗敵人帥帳,徹底摧毀南中軍的指揮係統。

    這個時候,整個南中軍營地當然都已經是一片大亂,到處都是匆忙出帳緊急集結的南中軍士卒,也到處都是慌不擇路四處亂竄的受驚士卒。緊隨吳麻入營的漢軍趙全所部則按照既定計劃,剛剛衝進營內,就馬上殺向位於南麵的南中軍右營,瘋狂屠戮根本措手不及的南中軍士卒,還計劃以順時針繼續衝擊南中軍後營,把南中軍的敗兵盡量驅逐往左營。

    趙全的這個衝擊順序是有目的的,南中軍左營麵北,其他營地的南中軍士卒被殺敗後,必然會大量逃往左營,期間吳麻這邊隻要衝擊南中軍的中軍營地順利,霍弋也一定會選擇向北逃亡,繼而也就更容易選擇率領敗兵大隊向北麵來路敗逃。但漢軍如果采取逆時針的順序衝擊敵營,歸路被斷的南中軍必然殊死抵抗,增加漢軍將士的傷亡數量。

    漢軍的偷襲計劃雖然處心積慮,然而世事無完美,漢軍的這個衝擊順序卻不小心碰到了硬茬——霍弋這次帶來南中軍隊裏有兩支精銳,一支是駐紮在中軍營地的霍弋直屬部隊,另一支便是霍弋此前緊急部署到夜郎防範漢軍乘勢東進的爨本所部,而爨本率領的這支南中常備軍,又恰好是駐紮在左營,首先攔住了漢軍的衝擊腳步。

    見漢軍首先向著自己的營地衝來,已經匆忙出帳的爨本當然是毫不猶豫,馬上就喝令他的士卒聚集成團,拚死而戰為友軍爭取時間,他麾下的老卒也紛紛依令而行,緊急向著他的旗幟靠攏。然而讓爨本傻眼的是,他麾下的精銳士卒中,竟然有許多人不僅沒有服從命令,相反還紛紛掉頭逃命,同時一邊跑一邊不斷大喊,“跑啊!快跑啊!我們輸了!快跑啊!”

    “匹夫,你們找死!回來!回來!”

    爨本急得大吼,一度極不明白自己麾下為什麽會出現這麽多逃兵,然而回過神來後,爨本卻又突然慘叫了一聲,“糟了!肯定是那些被賊軍放回來的匹夫!”

    沒錯,毫不猶豫逃命的南中軍精銳士卒,確實是以嚴鈞為代表的那些南中軍獲釋士卒,之前他們好不容易攢下來的糖果和方便麵被戰友搶走,本來就已經憋了一肚子氣,又無比懷念在戰俘營裏時的美好生活,現在又看到南中軍形勢不利,南中軍獲釋戰俘當然是毫無戰心,不假思索的便選擇了臨陣脫逃,一些被爨本麾下老兵欺負過的士卒,還故意大喊大叫動搖軍心。

    這一點也馬上就釀成了災難性的後果,本來就是匆忙迎戰,很多士卒甚至連盔甲都來不及披戴,又看到眾多同伴慌忙出逃,匆忙迎戰的爨本所部當然是驚恐萬分,士氣低落,很快就被士氣如虹的漢軍將士衝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然後就連爨本都不得不大罵著加入逃命隊伍,漢軍則乘機瘋狂前進,拚命屠戮霍弋從南中各地緊急征調集結的尋常軍隊,驅逐著敵人的敗兵為先鋒,堅決迂回著衝向南中軍的後營。

    這個時候,小臉蒼白的霍萌也已經匆匆來到了霍弋的身邊,還極其聰明的匆匆換了一身方便行動的衣服,霍弋心疼的看了孫女一眼,說道:“別怕,有祖父在,不會有事的。但是從現在開始,絕對不能離開祖父身邊。”

    霍萌點點頭,然後還又看了一眼遠處的漢軍隊伍,心中暗恨道:“狗賊,我不答應嫁給你,居然派軍隊來搶我!無恥,卑鄙!我死也不會嫁給你!不嫁!”

    “轟隆!轟隆!轟隆!”

    驚雷般的聲響突然在霍弋的中軍營地門前炸響,一下子就炸亂了拚死頂住營門的南中軍士卒,也讓霍弋和霍萌一起失聲驚叫,“那是什麽東西?”

    不消說,這玩意當然是火藥武器,才剛衝到霍弋的中軍營地門前,吳麻的親兵就毫不猶豫的拋擲出了幾個火藥瓶,利用火藥瓶爆炸時發出的巨響和火光驚嚇敵人,為漢軍先鋒勇士創造破門機會。

    結果這一點也馬上就收到了相當理想的效果,火藥瓶在匆忙聚集的南中軍士卒人群中接連炸開後,從來沒有見識過這種武器的南中軍士卒頓時一片大亂,許多人嚇得下意識的蹲下或者逃跑,手提大斧上前的漢軍勇士也乘機掄斧劈砍門閂,還很快就把門閂劈斷,全部身穿紙甲的漢軍前部洶湧入營,奮力捅砍穿戴兩當鎧的霍弋直屬精銳。

    在這個期間,吳麻的親兵自然少不得又投出幾個火藥瓶驚嚇敵人,幫著同伴大步向前,直接衝向霍弋的中軍帥帳,活捉霍弋的口號聲驚天動地,霍弋也頓時臉色鐵青到了極點,暗道:“糟了,沒想到連中軍營地都守不住。”

    與此同時,張誌和朱相率領的漢軍主力大隊也已經衝進了南中軍營地,還同樣是毫不猶豫直接向前,猛衝南中軍的中軍營地,霍弋的直屬軍隊抵擋不住,被衝得連連後退,不得不向霍弋的帥帳靠攏。

    見情況不妙,主薄嚴岌等人隻能是趕緊懇求霍弋立即轉移,以免被漢軍直接斬首,戰馬也早就牽到了霍弋和霍萌的麵前,霍弋黑著臉觀察戰場,見漢軍前部距離自己已經不到三十步,又見漢軍大隊不斷衝進自己的中軍營地,也知道抵抗肯定隻是徒勞,便又隻能是按照漢軍為他設計的路線,趕緊率領直屬軍隊向北突圍。

    而此時此刻,前前後後加在一起,漢軍總共花費的時間最多隻有十分鍾左右!衝擊之猛,速度之快,以至於就連基本沒有受襲的南中軍左營隊伍,都來不及完成集結做出應對動作。

    戰事當然還沒有結束,漢軍也絕對不會給霍弋喘氣和南中軍完成集結的機會,霍弋才剛剛開始突圍,漢軍就馬上發起追擊,驅逐著霍弋的直屬軍隊為前鋒,立即又殺入了南中軍的北麵左營,同樣進展神速的趙全所部也在殺潰了南中軍的後營軍隊後,從側翼殺進了南中軍左營,兩麵夾擊南中軍的左營營地。

    到了這個地步,南中軍的左營當然早就已經是人滿為患,到處都是慌亂失措得如同驚弓之鳥的南中軍敗兵,還大半都是編製混亂,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霍弋見狀無奈,隻能是命令左營剛剛才倉促集結成軍的隊伍全力迎戰,同時命令親兵堅持高舉自己的帥旗,讓失去了編製的士卒能夠找到主心骨向自己靠攏,以免軍隊徹底崩潰。

    霍弋的這個決定雖然正確,卻又害苦了他自己,緊盯著他的旗幟不放,傾巢而出的漢軍各部義無返顧,全部都是拚命向前,瘋狂衝擊他的帥旗所在,鐵了心要再現輝煌,再次擒殺敵軍主帥。

    無數的南中軍士卒早就已經開始出營逃命,霍弋雖想堅持,無奈軍心已亂,根本組織不起任何反擊,隻能是在漢軍的瘋狂衝擊下苦苦支撐,艱辛至極。

    “都督,快走吧!沒希望了,我們沒有任何希望了!”

    嚴岌等人再次苦求,都勸霍弋不要頑固下去,白白枉送了自己的性命,霍弋則一邊拉著孫女的馬韁,一邊鐵青著臉繼續觀察戰場,心中不斷祈禱奇跡出現,讓自己的軍隊能夠盡快恢複秩序,集結到自己的身邊擋住漢軍攻勢,保住自己成編製撤退的希望。

    很可惜,奇跡始終沒有出現,相反的,把最後幾個火藥瓶扔進了南中軍士卒人群後,吳麻率領的漢軍精銳還又取得了重大突破,奮力殺潰了霍弋麵前一支勉強能夠保持編製的南中軍隊,再次衝到了霍弋麵前不到三十步的位置,趙全也衝到了霍弋側翼的大約五十步位置。

    “果然是陰溝裏翻船了。”

    痛苦的呢喃了一聲,霍弋別無選擇,隻能是帶著直屬軍隊棄營而逃,匆匆逃向北麵的來路,嘴裏還大聲吼叫道:“不能放下老夫的旗幟!要讓我們的將士知道老夫在那裏,讓他們可以跟著老夫撤退!”

    還是不消多說,開著士力架外掛的漢軍當然是緊追不舍,僅有體力消耗過於巨大的吳麻所部,按照原訂計劃留在營內搜殺殘敵,抓捕俘虜,趙全和漢軍主力則一前一後咬住南中軍的敗兵尾巴不放,鐵了心要象上次一樣,用近乎恐怖的持久作戰能力耗死南中敗兵。

    比寶貝孫子更慘,因為事前毫無準備,霍弋率領的南中軍敗兵,這一次是連一個飯團都沒有,隻能是全靠體內儲存的熱量與漢軍比拚耐力。

    狹窄崎嶇的山道和漆黑的夜色坑苦了可憐的南中軍敗兵,廣談城外的開闊地帶還好點,不管如何匆忙逃命都沒有什麽大的危險,可是轉入了狹窄山道後,連火把都沒有幾根的南中敗兵馬上就吃盡了苦頭,步騎士卒跌落山澗和掉進深坑不斷,士卒失散和掉隊更是接二連三,再加上漢軍追得實在太緊,急於逃命的南中軍士卒還在狹窄的山道上自相踐踏,死者連連,逼得許多南中軍士卒隻能是棄路上山,鑽進山林逃命,這一點也造成了南中軍敗兵的失散速度更快。

    就連霍萌都差點掉進了山澗,眼明手快的及時抓住了孫女後,霍弋幹脆把孫女拉到自己的馬上,與孫女同乘一騎逃命,同時好言安慰道:“別怕,有祖父在,不管出什麽事都不用怕。”

    霍萌懂事的點點頭,回答了一聲我不怕,然後又回頭看了一眼在後麵緊追不舍的漢軍隊伍,心道:“狗賊,我死也不嫁給你!”

    依然還是崎嶇狹窄的山道坑爹,即便麾下的騎兵數量遠比漢軍為多,然而在馬匹無法衝刺奔跑的情況下,霍弋率領的南中敗兵依然還是無法甩開後麵的漢軍追兵,緊追不舍的漢軍也始終沒給霍弋停下來整理軍隊的機會,一直都是緊咬住南中敗兵的尾巴劈砍不斷,讓南中敗兵無法安排軍隊專職殿後,就好象牛皮糖一樣,死死的粘在了南中敗兵的身後。

    因為這點,南中敗兵的人群也象陽光下的雪球一樣不斷消融,然後到了天色全明時,一口氣逃出了不下五十裏後,霍弋也這才驚駭的發現,自己身後的南中敗兵數量,竟然已經銳減到了不到五百人。

    然而即便如此,漢軍追兵依然還在咬住霍弋的尾巴不放,仍然還在霍弋的身後窮追猛打。

    “賊軍是怪物?!都已經追出這麽遠了,他們怎麽還在追?他們就不會累,不會餓?”

    嚴岌和孟糾等南中軍文武紛紛驚呼,全部都對漢軍的變態耐力驚駭萬分,霍弋卻是無奈苦笑,知道後麵的漢軍將士肯定人人帶著大量的士力架,所以才敢這麽不顧體力的堅決追擊到底。

    知道也沒用,人困馬乏體力大降,回頭作戰肯定是找死,停下來據險而守,更是絕對會被漢軍活活耗垮,所以霍弋隻能是帶著敗兵繼續向前,拚著老命的往來路飛奔,意圖逃到地勢相對比較開闊的平壩一帶,然後再用騎兵的速度優勢徹底甩開漢軍追兵。

    偶爾出現的山間平原幫了霍弋大忙,讓騎兵居多的南中敗兵得以暫時拉開了一些距離,躲過了被漢軍追上殲滅的厄運——當然,代價則是南中敗兵的步兵幾乎全部失散,不是慌不擇路的逃進山林,就是被漢軍殺害,再或者就是被迫放下武器跪地投降,然後被沒收武器和盔甲,留在原地等待漢軍後隊收容。

    接近下午的時候,霍弋身邊的南中敗兵已經隻剩下了不到三百騎兵,好在估算路程,距離地勢相對比較開闊的平壩一帶肯定已經不遠,所以霍弋也不斷給南中士卒加油打氣,聲音沙啞的吼叫道:“快,快,馬上就到平原了,到了那裏,賊軍就肯定追不上我們了。”

    前方突然又出現的一個山間盆地,讓霍弋和南中敗兵再度看到了暫時甩開漢軍追兵的希望,可就在霍弋心中暗喜的時候,旁邊的嚴岌突然指著前方遠處大吼了起來,“都督,快看,前方有賊軍!”

    “前方有賊軍?怎麽可能?!”

    霍弋臉色一白,趕緊抬頭去看前方遠處時,也頓時絕望的看到,前方小盆地西麵蜿蜒曲折的上山道路上,大約山腰的位置,一處道路極其狹窄的路段,確實有一群打著赤紅色漢軍旗幟的士卒在那裏守衛,遠遠看去,還已經修建的工事堵死了道路。

    “哈哈哈哈!”

    霍弋放聲大笑,笑聲中卻充滿了痛苦,搖頭說道:“好你個張誌小兒啊,你夠狠啊!你不但敢傾巢而出偷襲老夫的營地,居然還敢搶先分兵西進,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來阻擊老夫的敗兵,夠自信,夠豪氣,也夠狠!”

    霍萌幾乎咬破嘴唇,眼淚卻不爭氣的接連湧出眼眶,同時在心中更加把張誌深恨到了極點,嚴岌和孟糾等人臉上也無不寫滿絕望,全都對霍弋說道:“都督,怎麽辦?我們的士卒已經累得不行了,不可能衝得過去啊?”

    霍弋不答,隻是迅速觀察地形,然後霍弋果斷一指盆地中一個孤立的石山,說道:“那座石山隻有一道狹窄緩坡可以上山,上去堅守休息,等我們的敗兵大隊來了,再衝下來和我們軍隊會合。”

    雖然明知道希望不大,南中騎兵還是堅決服從了命令,保護著霍弋祖孫迅速衝進盆地,利用戰馬在平原上的速度優勢暫時甩開了漢軍追兵,氣喘籲籲的衝上了那座孤立石山,然後立即守住惟一能夠上山的狹窄緩坡,還奮力殺退了試圖上山的漢軍追兵。

    見這座石山四麵幾乎全部都是懸崖峭壁,僅有一道狹窄緩坡可以上山,攻山極其困難,率軍擔任追擊先鋒的朱相也沒拿漢軍士卒的寶貴生命冒險,果斷選擇了讓漢軍士卒搬來了許多石頭,堆在緩坡下建立臨時工事,不給騎兵下山突擊的機會,然後一邊讓漢軍將士就地休息,一邊等待張誌親自率軍追來。

    人困馬乏,士卒全都累得厲害,霍弋當然也不敢在這個時候下山逃命,隻是在山上一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一邊看著來路心中暗道:“爨本,王惑,孟奇,看你們的了。你們如果能收容起數量足夠的敗兵走這條路過來,那老夫就還有逃命的機會,但你們如果做不到的話,老夫就死定了。”

    “狗賊!狗賊!”霍萌也在旁邊抹著眼淚暗中飲泣,心裏不斷叫嚷,“我死也不嫁給你!死也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