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文詔奉詔赴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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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文詔拂袖而去,徑直回了駐地,有好長時間都在忿忿不平“朝廷怎麽用高官厚祿養了這麽一幫子人?若是讓皇上知道了,哼。”

    曹變蛟亦不服,道“皇上既已賦予了叔父大人直接上奏之權,叔父大人何不如實上奏朝廷,讓朝廷拿了這幫小娘養的,也算是為朝廷除害了。”

    曹文詔搖頭道“朝廷派出了不少的監軍、禦使,要除害,得他們去做,咱若做了,反而顯得不夠光明磊落。

    你想想,曆朝曆代的奸臣不都是從告人黑狀開始的嗎?咱不做奸臣,但必須跟他們劃清了界限,免得玷汙了咱們的清白。”

    曹變蛟聞言,努力地去想,卻怎麽也想不通,不由得暗自搖頭。

    其父曹文耀接話道“做人跟做官不同,卻又相通,都該在各自的本分內行事,對於以下犯上,朝廷也是有明文規定的。”

    曹變蛟如實道“我還是不懂。”

    曹鼎蛟試探著道“是不是這麽個意思,若要一心一意盡忠,就該恪守本分,若非自己本分之內,縱使能夠盡忠,也要非禮勿視非禮勿動。”

    曹變蛟笑道“你這是說繞口令哪,你這麽一說,反倒讓人越發糊塗了。”

    曹鼎蛟看了看父親和叔父,見兩個都微微頷首,盡是鼓勵,又道“譬如,元默他們圍了流寇,隻要他們不相招,咱們就該與之劃清界限,不去湊那沒趣。”

    曹文詔看了看曹文耀,見曹文耀低了頭不說話,道“有那麽一點意思了,但也不全是。”

    說完,曹文詔待要再解釋幾句,卻突覺自己其實也糊塗,根本無法說清,隻得站了起來,慢慢地踱著,不再說。

    曹變蛟、曹鼎蛟兩個見了,不得已,一齊轉向了父親曹文耀。

    曹文耀更糊塗,佯作沒看見,也站了起來,跟曹文詔並肩走著,他覺得此時自己就該跟大哥站到一起。

    曹變蛟、曹鼎蛟兩個無奈,相互對視著,卻一時間無話可說,隻能搖頭苦笑。

    突然,中軍匆匆進來道“啟稟將軍,外麵盡在傳說,說元默他們跟豬一樣,明明圍住了十三家三十六營的全部流寇,居然又讓他們乘黃河封凍之機跑掉了,臨走還把澠池、伊陽、盧氏三縣搶掠一空。”

    聞言,曹文詔一臉的惋惜,問道“為什麽會這樣?”

    中軍道“據說是因為監軍要招降,才中了流寇之計。”

    曹文詔“哦”了一聲,刹那間仿佛一下子看明白了不少世事,由衷地道“這可是天大的功勞哪,誰會不想爭一把?隻可惜從此朝廷怕無寧日了。”

    感歎著,又問“這是幾時的事兒了?”

    中軍道“都年前的事了。”

    “朝廷會怎麽處理這事呢?”曹文詔猜測著,竟已有了自己的看法,急著要對照,看自己的猜測跟朝廷的處理到底有多大的差別,忙問道“朝廷那邊有消息了嗎?”

    中軍道“還沒有,估計快有了。”

    話音未落,見曹文耀領了信差進來,中軍猜測道“應該是消息來了。”

    曹文詔以為然,忙上前衝信差道“快說,流寇逃走的事兒,朝廷怎麽處理?”

    “這人真奇怪,不問自己,偏問跟自己不相關的。”暗想著,見他著急,信差隻好說了。

    曹文詔暗與自己的看法相對照,雖仍有較大的差距,卻比之前的差距小了許多,不由為自己突然間的進步而興奮“人哪,也真是怪,進步總在突然之間就獲得了。”

    興奮著,問道“還有其他消息沒有?”

    信差莫名其妙地道“俺就是來給你送消息的,還沒說哩,怎麽會沒有消息?”

    經了他這一提醒,曹文詔登時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有點兒扭捏地道“不好意思,你說吧。”

    信差忙說了,又補充道“張兵部讓俺特意叮囑你,你這次的調動,雖由兵部議定,卻是由皇上親自決定的。”

    張鳳翼的這幾句話,雖說的是實話,目的卻是要曹文詔買他的好。

    張鳳翼之所以要曹文詔買他的好,自然是因為崇禎後麵的那幾句話“這個曹文詔,真若跟洪承疇那樣得到皇上的賞識,其前途可是不可限量的,現在為官,還是多為自己留條後路的好。”

    曹文詔哪裏會想到這麽多,他在想“皇上親自決定?似咱這個級別的軍官,還用得著皇上親自決定?這說明了什麽,這說明皇上重視咱……”

    想著,曹文詔興奮起來,而且這興奮讓他不想再繼續往下想“大凡好事都不該讓之到頭,一旦到了頭,就會跟美夢一樣破裂。何苦呢,為什麽就不能留著慢慢地品?品才能出滋味。”

    無疑地,曹文詔因此暈乎乎的,但並沒有忘記了自己的本分,隨即收拾了,直奔大同。

    非止一日,終於到得大同,想“咱跟總督張宗衡雖沒有深交,卻畢竟在山西見過麵,這個老張,倒是個爽快人,竟上趕著跟咱稱兄道弟。

    為什麽說樹挪死人挪活?偏就讓咱遇上了他,哼,遇上了他,咱至少不會再跟在陝西和山西一個樣。”

    想著,信心大增,曹文詔命暫不急著安頓,竟去總督府拜會。

    卻不知,關於他的行蹤,早有人報給了總督張宗衡。

    張宗衡在想“咱之前跟其稱兄道弟,不過因為其忠勇善戰,又互不統屬,現在他成了咱的下屬,可不敢再跟過去那樣。

    還有,這個人仗著能打仗,最不識趣。哼,無論你怎麽不識趣,到了咱老張的手下,都得讓你變成乖貓兒。

    咋辦呢?這第一步,就得先給你個下馬威,你來見我?哼,咱偏不見你,看你日後的表現再說。”

    拿定了主意,正要問曹文詔到了哪裏,中軍來報“啟稟總督大人,曹文詔前來求見。”

    張宗衡愛答不理地道“就說我忙,讓他先去安頓吧。”

    中軍不敢怠慢,忙出來回了。

    曹文詔想“這個老張果然不同凡響,這世道,還有幾人似他這樣忠心視事?哈哈,看來,咱曹文詔幸運,遇上良將了。”

    想著,曹文詔打心眼裏高興,自顧去安頓了,再來求見,張宗衡仍稱忙不見。

    繼之,又三番五次遭拒,曹文詔仍不疑有他,反而想“總督大人果然是忙的,咱也未必非要見他,咱不妨認真研究形勢,形成一套完整的應敵方案,報給他,也算是對他的報答。”

    想罷,曹文詔馬上動了起來,認真地調研核實,待有了方案,命人立即報了進去。

    張宗衡閱罷,暗讚其見識,卻轉而想“這個曹文詔,果然不識趣,來求見,居然連個禮物都不帶,哼,咱三番五次暗示,他居然弄了這麽個東西來?這個東西倒也不錯,不錯有啥用,咱偏就不用。”

    暗忖著,隨手扔進了垃圾堆裏。

    曹文詔不知,在惴惴不安地等著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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