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落幕表演多淒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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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奇瑜猛地推開夫人,站了起來。

    夫人剛剛來了興頭,惱道“你這又是犯的哪門子神經?”

    陳奇瑜道“我還是覺得不妥。”

    夫人道“奏疏都已經上了,還能有啥不妥的?”

    陳奇瑜道“咱這奏疏,皇上指定能信,就怕有人打岔哪,風聞皇上固執起來能要了人命,一旦鬆下來,卻又全沒主見,人說啥就是個啥,若是趕巧碰上他鬆下來,豈不是大大的不妙?”

    夫人道“那就得看命了,命不好的話,不就得認命?”

    陳奇瑜道“好不容易混到了今天,我又怎麽能甘心?”

    夫人道“那還能有啥法子?”

    陳奇瑜道“堵住他們的嘴,不讓他們打岔啊。”

    夫人道“這可就難了,京城裏有那麽多當官的,咱哪能堵得過來?”

    陳奇瑜道“不用人人都去賭的,他們跟下麵一樣的,都是分派分係的,堵住了領頭的,不就堵住了一大片嗎?”

    夫人道“倒是個辦法,隻是咱們怎麽能分得清?不要說京城裏的官,即便咱們這裏,也難分得清的。”

    陳奇瑜道“猜唄,大不了多分幾派就是。”說著,已努力地去想,邊想邊列著名單。一會兒,便已列了個上百人的名單。

    夫人看過,吃驚地道“怎麽這麽多?”

    陳奇瑜道“這還不包括那些言官呢,若是加上了他們,恐怕還得多。”

    夫人道“為什麽不加上他們?”

    陳奇瑜道“這些言官最不好相與,你若這個時候去求他,他反倒會認為咱們有問題。”

    夫人“哦”了一聲,道“那些京城裏的官都胃口大,如此的話,咱們得來的這點兒銀子豈不都孝敬他們了?”

    陳奇瑜唯恐她不願,過來抱了她,親了一口,道“怎麽,心疼了?”

    夫人道“換作了你,你就不心疼?好不容易弄來,轉眼就沒了,熱乎氣還沒散哩。”說著,從懷裏摸出那張銀票,依依不舍地塞了過去。

    陳奇瑜不想她竟會如此大氣,待要說話,她又道“算了,不要說了,我就知道你要說,嗯,隻要保住了命保住了官位,還能缺得了銀子?事實如此嘛。”

    陳奇瑜聞言,忙命親信從速進京打點。

    顧國寶等,正是探知了這一消息,才非要翻他的船。

    陳奇瑜自然不會知道,待親信進京後,才總算安了心。說是安心,其實,陳奇瑜無一日不在擔心,隻不過每當擔心的時候,他自覺有了勸說自己的理由。

    這日,因為做了一宿的美夢,早晨剛醒來又有喜鵲在窗前“唧唧喳喳”地叫,陳奇瑜心情大好,記起已許久沒跟夫人行魚水之歡了,忙抱了還在酣睡的夫人。

    夫人懂他的意思,極力迎合著他。

    他的腦子裏卻突然又冒上些古怪的念頭來,再無心思,頹廢地坐了起來。

    偏於這時,一隊官兵闖了進來。

    陳奇瑜一愣,待要發火,卻見這隊官兵並非自己的親兵,正奇怪,這隊官兵已過來綁了他們夫妻兩個。

    陳奇瑜登時跟做夢似地,直到領頭的官兵宣罷了聖旨,他仍在悄悄地問夫人“這是怎麽回事?”

    夫人用自己的腦袋猛地撞了他一下,他吃了疼,這才清醒過來,臉立時失了顏色。

    比之他,張宗衡、胡沾恩兩個竟灑脫了些,被抓時,一個剛圍獵回來,一個由小妾陪著在聽戲,而且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地道“打敗仗的,是他曹文詔,我無罪,憑啥抓我?”

    再說曹文詔,見大隊人馬總算上來了,賭氣呆在原地不動。

    張宗衡裝模作樣地率部追趕了一陣子,轉回來,不無譏笑地道“怎麽,驍勇過人的曹將軍居然被嚇傻了?”

    曹文詔不由打了一個機靈,仿佛又看明白了不少事,也不去搭理他,隻管自己在想著。

    張宗衡討了沒趣,心生怨恨,道“哼,記住,在大同,咱老張才是總督,作為屬將,聽話永遠都是第一位的,告訴你,我會如實向朝廷奏報的。”

    曹文詔冷“哼”了一聲,縱馬回營,徑直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曹文詔想順著剛才的思路再理理,卻不料大腦裏竟空空如也,緊接著周身忽冷忽熱起來,人也懶得動。

    虧得侄兒曹變蛟及時發現,請了大夫,幾服藥下去,才總算好了起來,忍不住沮喪地想”我就弄不明白了,我曹文詔赤膽忠心,為什麽就不招上司的喜歡?”

    正想,曹文耀歎了口氣道“兩個孩子說的沒錯,有些事,咱們還是該向皇上講明白的,不然,再這麽下去,咱們遲早要死在姓張的手裏。”

    曹文詔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曹文耀急道“你這既點頭又搖頭的,到底是個啥意思嘛?”

    曹文詔道“點頭是認可你的說法,搖頭表示我不想改變自己做人的原則。人哪,總得有自己的原則,這些原則輕易不能改變,否則,自己就不是自己了。果真那樣的話,你想想有多可怕。”

    曹文耀道“可怕沒感覺得到,就是莫名其妙。”

    曹文詔知他帶了情緒,懶得再跟他說,恰見曹變蛟興衝衝地進來,問道“是不是朝廷那邊有消息了,而且對咱還較為有利?”

    曹變蛟“嗯”了一聲,忙著去喝了口水,才又道“皇上親自定奪了,張宗衡、胡沾恩兩個被逮治充軍,叔父大人做援剿總兵,去河南。

    據說皇上受了張宗衡的蒙蔽,原也想懲治叔父大人,虧得即將赴任的山西巡撫吳生生仗義執言,才有了今天的局麵。”

    曹文詔“哦”了一聲,沉思著道“都說下屬需要不定期地孝敬上司,這個吳大人,咱從未孝敬過,甚至未謀過麵,竟是一次次地幫咱。看來,傳言非真呢。”

    感歎畢,又道“皇上也英明,我注意到了,現時的河南太亂了。”

    曹文耀、曹變蛟一齊道“是啊,流寇據說都在往河南集中,又怎麽會不亂呢?”

    曹鼎蛟進來道“可是,吳大人托人捎信來,要叔父大人務必去山西,說他剛做了山西巡撫,叔父須得幫幫他。”

    曹變蛟道“這可如何是好?這跟皇上的要求有差距啊。”

    曹文詔豁然開朗道“皇上的聖旨是不能違背的,但怎麽去河南就是咱的權力了,咱不妨繞道太原,順便幫一把恩人,又能怎樣?”

    曹文耀等一齊稱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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