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內訌再起失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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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魯王親臨閩安鎮於箭矢交加中赤膊上陣的鼓舞,福建義師如火如荼,浙江各地也紛起響應,準備迎接魯王大軍北上。
鄭彩卻衝向弟弟鄭聯、楊耿、定波將軍周瑞等人不無擔心地道“似此下去,咱們倒成了少數,還怎麽實現咱們的初衷?”
楊耿、定波將軍周瑞等人紛紛附和。
鄭聯不以為然地道“義師聲勢雖大,卻終究比不得軍隊,他們大多憑一時血氣之勇臨時組織起來,各自為政,又缺乏戰陣經驗。
之所以能有今日之勢,全憑熊汝霖、鄭遵謙、錢肅樂、劉中藻等居中協調和關照,隻要讓這些人起不了作用,哼!”
鄭彩道“熊汝霖、鄭遵謙、錢肅樂都是當初奉迎魯王監國的人,在魯王心目中的地位無可撼動且不說,個個鐵骨錚錚,若非他們自己樂意,哪一個又能隨便地就讓之改變主意?
劉中藻等人,在魯王心目中的地位較之他們三個,雖稍遜色了些,卻忠心耿耿,又手握兵權,這段日子更是戰功赫赫,分明已經蓋過了咱們。
更重要的是,他們這些人一向都瞧不上咱們,連話都懶得跟咱們多說,咱們又怎麽讓之起不了作用,你這話說過了,豈不跟沒說一樣?”
鄭聯憤憤地道“正是因為他們一向瞧不上咱們,才不能留著他們。”
其實,鄭彩也這麽想,但這事太過重大,他遲遲拿不定主意,見鄭聯亦是這個意思,決心立下,卻故意道“先不說這事該不該,以目前的局勢,咱們恐怕沒有這樣的勢力吧?”
鄭聯道“這個世上,縱使再強硬的東西,也有其弱不禁風的一麵,熊汝霖、鄭遵謙、錢肅樂三個雖強硬,卻不掌兵,弄死他們跟踩死個螞蟻沒啥區別,而且隻要弄死了一個,另外的兩個就更簡單了,當然了,咱們一個也不能留,免得他們到魯王那裏去窮嘚瑟。
至於劉中藻等人,咱們且不跟他們正麵為敵,隻管命士卒抄其後路,不斷襲擾,其軍心必亂,還能再怎麽建功?沒有了軍功,他們還怎麽跟咱們爭?”
鄭彩想想也別無他法,提醒道“你也別光顧著圖痛快,你要知道,咱們的勢力雖有所增長,卻都是打著魯王的旗號得到的,一旦丟掉了這個旗號,咱們很難有所發展的。
也就是說,咱們還不能扔掉魯王這個旗號,萬一咱們這事做出來,魯王跟咱們鬧翻,咱們又該咋辦?”
鄭聯想想也是,一時間不知該怎麽說,楊耿插話道“他們既死,義師之勢必散,魯王即便憤怒,又敢拿咱怎樣?當然了,咱們也得找十幾個替罪的人,到時候隻管推說不知,讓他們替罪,魯王也隻有不了了之。”
楊耿剛說完,周瑞接著道“再說了,真正要咱們動手的不過一個熊汝霖,另外兩個主要靠逼,似他們兩個的脾氣,逼也能逼死的,若實在逼不死,再動手不遲。”
鄭聯受了這兩個的啟發,又有了主意,道“而且,這些事無需您親自去動手的,為了避嫌,一旦決定動手,您就去他的身邊陪著他,到時候隻管推說不知,也好斡旋,免得您所說的局麵出現。”
鄭彩佯作無奈地道“好吧,既然你們都打算好了,就這樣辦吧。”
清浙江福建總督張存仁,遼陽人,原為明朝副將,後隨祖大壽降清,深得重用,曾致信招降吳三桂,升任漢軍梅勒額真。清軍入關後,從征山西、河南、江南,後任閩浙總督,屢破南明軍。
魯王依張煌言之計,突然起事,張存仁匆忙調集軍隊予以彈壓。雖說屢戰屢勝,但張存仁很快就意識到義師之勢不可擋,唯恐敗了自己常勝的名聲,稱病退休。
洪承疇聞訊,即舉薦了跟自己並駐江寧的操江總督陳錦,多爾袞正無人可用,當即同意,命之馬上前去接任。
陳錦,字天章,本籍錦州,漢軍正藍旗人,原為明朝大淩河都司,大淩河城破後降清,曆任牛錄章京、登萊巡撫、操江總督,魯王欲用反間計除掉洪承疇,陳錦積極為洪承疇奔走呼籲,得到洪承疇賞識。
因為洪承疇不曾向之明言,陳錦誤以為自己憑空撿了個兩省總督來當,竟是歡喜不盡。
事實卻是,這歡喜未及散去,陳錦就開始手忙腳亂,應接不暇了。
為啥呢?經了這一耽擱,又有金聲桓、王得仁、李成棟等反清複明,福建、浙江兩地反清浪潮一浪高過一浪,福建眼看不保,浙江也危機四伏。
更要命的是,因為前任總督張存仁離任時保持著全勝的戰績,多爾袞除了強調督撫守土有責之外,並沒有向福建、浙江兩地增兵。
陳錦無奈,隻得一方麵收縮兵力保住重點城鎮,一方麵快檄向朝廷要求增兵。
多爾袞正焦頭爛額,哪裏顧得上,虧得洪承疇暗中幫著運籌,這才派遣禮部侍郎陳泰為靖南將軍,率領梅勒章京董阿賴、刑部侍郎李延齡以及李率泰、濟席哈、祖澤遠等統兵南下福建。
其時,鄭彩之計已暗中得以實施,魯王所屬的正規軍隊,因為背後總有人搗亂,軍心大亂,戰力大幅下降,各部義軍則因為少了熊汝霖、鄭遵謙、錢肅樂等人居中協調調度,各自為政,亂成了一團。
陳錦暗叫僥幸,集中優勢兵力,展開了猛烈地反攻,相繼收複了不少被魯王正規部隊和義軍占領的土地和城池,信心愈增,攻勢愈強。
魯王親征鼓舞了義軍,義軍的聲勢也感染了魯王,讓之激情倍增,鬥誌彌堅,數攻福州不下,他居然親自招了各部義軍的首領過來研究對策。
諸首領見其竟能這樣,心裏感動,紛紛暢所欲言,道出了不少的攻城之策。
魯王認真地聽著,思考著,已然有了主意,正要說話,一近侍慌慌張張地進來道“快,快,快撤吧,清兵打過來了。”
說罷,也不顧一臉愕然的魯王,招呼了魯王的侍衛護住了魯王就往後撤。
諸位首領見了,不明究竟,忙也跟著撤,登時亂作了一團。
沒多久,清兵即已湧了過來,未及後撤的義軍或降或被殺或潰散。
魯王不再有疑,隨之撤到閩、浙交界的沙埕,不見了追兵,方才推開了侍衛,大叫道“怎麽回事,到底怎麽回事?”
鄭彩上前討好道“去了解過了,那些義軍雖有聲勢,卻少臨陣經驗,清軍一來,登時亂成了一團,哪抵得住清兵?”
魯王疑惑地看了看他,道“怎麽可能,他們有熊汝霖、鄭遵謙、錢肅樂等人照料著,怎麽可能似你說的那樣?”
鄭彩佯作委屈地搖了搖頭,張煌言匆匆追過來,怒道道“他們三個已經死了,而且殺死、逼死他們的,正是您的這位先封建威侯後封建國公的部下。”
魯王登時明白過來,卻又拿他沒有辦法,氣怒攻心,道“無故殺我忠臣,我還活著幹什麽?”
說完,非要跳水尋死,被眾人死死地拉住了,方才罷休。
鄭彩早有準備,上前請過罪之後,殺了幾個“首惡分子”便算了事。
魯王身在矮簷下,無法可想,也隻好敷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