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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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徑離開,素鶴催雲駕霧到了十良山的地界,往前便是小桐流域,遂按下雲頭,進入林中。
抬手眼前拂過,即掩去本來真容。
隨即,沿著前路疾行。
然,行不過數裏。倏的,凜凜殺氣破空而至。
素鶴腳步一挪,側身避開“閣下攔路奏殺,可是與在下仇?”
那漢子手杵鋼刀在地,懶懶抬頭,無甚表情的道“沒有。
不過,有人有。”
“何人?”
對方不答,譏誚冷笑回到“你心知肚明,不是嗎?”
聞言,素鶴心口登時咯噔一跳。之前道來的慢,如今看,倒是挺快的。
這就沉不住氣了嗎?
嘴上,卻是話鋒一轉“在下不過無名之徒,知道什麽?
還是說,閣下隻是殺人取樂?故意在此,專截專殺?”
“屁話,要不是為了進入司幽的名額。你當我槐尹沒事幹,跑到這荒郊野嶺來跟你嘮嗑?”
說罷,足下一運,大刀呼呼騰飛。縱身入空,握住刀柄,瞬間斬向素鶴。
素鶴挑眉,揚手祭出憫殊。颯颯劍風,如靈蛇吐信,須臾,架的槐尹不得寸進。
甫交手,便知對方不弱。
錚錚劍鳴,廝廝刀吼,兩兩搏擊,更是火花四射。
心思電轉間,閃過太多的念頭。
離開欲海天如此之久,眼下他根本不知現在的詳情如何?也不知,百裏梟景為殺自己,究竟派了多少人?
亦或是,有心人故意栽贓挑撥……
須知自己醒來即在維葉穀,不曾在世間走動。
而今出穀即有人追殺,他們是如何知曉自己身在何方的?
從而準確的把握自己的去向,再沿途截殺。
不管是百裏梟景還是那些有心之士,他們如何就做到自己一出穀,追殺便接踵而至?
是有人在外監視?或是……不,不可能。
“喂,打架的時候別分心,不然顯得我很沒品。”槐尹刀鋒一轉,氣的噴出兩道白息。
身形步伐好似遊龍走電,眨眼襲向素鶴。
他好歹也是欲海天排得上號的人物,這樣對自己,是嫌他實力不夠嗎?
登時真元再提,刀芒瞬間暴漲,直逼得素鶴不得不回劍自擋。
如此,他才側首淬了一口吐沫星子道“這才對嘛。”
素鶴抬眸,倒也有幾分氣樂了,久不見此間人,竟不知何時有了這般人物。
道“一個進入司幽的名額,值得閣下拿命來搏?”
“你懂什麽?想你們這種天生好命,生在司幽的人,怎麽能夠理解在外掙紮求存的難處?
若我能夠進入司幽修煉,假以時日,誰人不得稱我一聲神者大人。
螻蟻求存的卑微,豈能你能理解的?”
說罷,覷準時機,一刀切入素鶴空門,霎時麵露喜色,直道還不死來?
哪知,這不過是素鶴故意賣的破綻。使的他奪命不成,反而險些把自己搭進去。
倒抽著冷氣,急急的向後蹬蹬而退。
垂眸覷眼胸前破碎的衣裳,絲絲殷紅汩汩滲出,他娘的,不是說目標下界借體重生,修為不堪入目嗎?
這你爺爺的,誰來告訴他怎麽回事?
素鶴執劍,劍鋒微微一轉,一縷劍氣倏的襲向槐尹手中的刀,鏘的一聲,唬的他連連抬頭。
“你我做個交易如何?”
槐尹怒哼“做什麽?”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放你一條生路?”
之前還是他大意,未及細思。對現今的世道,了解過於薄弱。
貿貿然衝出來,無異於打草驚蛇。
但,轉念一思,驚蛇也有驚蛇的好處。敵暗我明,晚動不如早動。
若對方一直隱忍不動,來日隻恐更受掣肘。
“不知道。”槐尹眼白上翻,暗暗呸道。
素鶴凝眸,道“是真不知?還是不想說,或者,你不敢說?”
語調平平,卻是殺意森森。
駭的槐尹急道“等下,有話好好說,別動不動就打打殺殺。”
“那你是願意說?”
“說說說,算我倒黴,出門沒看黃曆,以為撿了便宜,誰他娘想的就是個坑。”
“說重點。”一語落,憫殊劍忽的光華流轉。
槐尹縮了一下脖頸,癟了癟嘴角。抱著大刀不甘不願的道“司幽之內已放出消息,說你……呸,前百裏府的少主詐死歸來。
並且謀害了現在的少主——百裏無霜,所以勒令欲海天全力緝殺。
發現蹤跡上報者,可往欲海天內百裏家,領近神丹一枚。
如擊殺者,則可進入司幽修練一年。”
說罷,眸光閃爍瞄了眼素鶴,迅速往後退了幾步“這不能怪我們,你要知道司幽之內的靈氣有多充沛,躺著不動,修為也能蹭蹭的冒。
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黴。”
素鶴忽的揚手收了憫殊,緩步上前直至離其一步之遙時,方道“我非他,這消息與我不重要。閣下,就不能給點別的?”
而他這猛不丁淡然,似惹得槐尹心內好像有了動搖。
斜著素鶴,自思道“莫非,真的消息有誤,逮錯了?
可是不該啊?但觀這廝模樣又不似作偽,真娘的腦殼痛。”
忽的,一張臉垮下來,苦巴巴的道“你要不是,你早說清楚啊。
害的我白忙活了半天,萬一這名額讓別人搶去了,你賠我啊?”
“閣下根基不弱,沒有名額,他日亦有進入之機,何用在下作賠。
隻是,你若再耽擱下去,名額可就真是他人的。”
槐尹聞言,倏的沉默良久,甕聲甕氣的道“好了,直說……你丫究竟要知道什麽?”
“我要欲海天諸方勢力的詳盡,這對閣下,應該不難。”
“這……”
“怎麽?有難言之隱?”
“也……也不是,欲海天的勢力分布,向來是百裏家勢強,即便隻是裏麵的旁支,也不是他人可以與之較量的。
至於欲海天本有勢力,則是各有千秋,不相上下。
短時間內,這裏麵的根葉纏係一時半會兒我也講不清楚。
再說,你要有心,隻需打聽,不愁沒有了解的時候。”
素鶴點頭,中規中矩的答案,意料之中。遂換個話題,又問道
“倒是這麽個理兒,再問一句,最近可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
槐尹看似搜腸刮肚的想了想“前些日子,聽聞疏星樓被上門求親的踩破門檻算嗎?”
“嗯,算。”隻是,為何呢?
“當然少樓主漂亮啊。”
“哦?有這般簡單,閣下為何不去。倘若做了疏星樓的東床快婿?
怕是百裏家見到閣下,也需掂量三分?如何,都比一個空口名額強不是?”
明知槐尹耍滑頭,他也不急著戳破。轉眸間,別有意味的看了其一眼。
槐尹隻作看不見,唾沫星子四飛的道“你當我沒去過?
那還不是他們說我槐某人,修行不修貌,嫌我太醜。
不然,我還用得著和你在這裏磨磨唧唧?”
“如此說,是在下的不是,揭了閣下的往事,真對不住。”說著,煞有其事的彎腰一禮。
“……虛情假意,還有什麽要問的,索性都問了,別整那虛的。”
“不用,閣下可以離開了,請。”素鶴側身,給其讓出一條過道。
“當真?”
“絕無虛假。”
“那請了。”槐尹拱手抱了一拳,旋即縱身沒入林中,幾個跳躍倏的無影無蹤。
待其走遠後,素鶴徑自轉身,若有所思的抬眸看向天際。
片刻即將目光收回,慢慢的踱行在林間。
忽來一陣風,竟吹的也有幾分寒,滿山的青翠,若是細看,會發現有些許的不同。
如同被人強行奪取了部分的生機,卻又少的誰也看不出端倪。
素鶴默催元功,將那一絲不適驅散,隨意掃了一眼。
疏星樓的少樓主美貌盛名,非是新起,而是久遠前便是如此。
此時被眾多仙者求娶,是真仰慕佳人,又或是……別有所求?
那這些人,是求人?求權勢?還是,目標也是人皇鳥的卵石?
隻是人皇鳥喜食仙者,曆來因此喪命的不計其數,是故,其卵石尋常不可得。
因而,這一枚端的可見寶貴。
然知道此石在疏星樓的理應不多,可也不少。
雖隻在各方主事之間流轉,然一時也令他難以斷定究竟是誰在背後操控,又什麽人謀劃?
百裏家的嫌疑雖然最大,可其他人的疑點,同樣不比這邊少。
思及此,素鶴不禁加快步伐,走的不耐轉而催雲疾行。
隻要過了小桐流域,便是疏星樓所在的邀月峰。
而在他消失的刹那,槐尹倏的出現在林中,看著其離去的方麵,不覺揚起嘴角。
忽的,一道聲音憑空響起“事情辦的如何?”
槐尹轉身,拱手執禮道“回稟老大,一切已按計劃而行。”
“做的不錯,百裏梟景想要請君入甕,也要看有人答不答應?
想等著百裏素鶴救回百裏無霜,再來個卸磨殺驢,未免胃口忒大。”
“可不是,百裏無霜若活而百裏素鶴死,那欲海天還是他百裏家獨大。
眾人皆得仰其鼻息而活,如此,何不讓他們自己鬥個你死我活,魚死網破?
到那時,大家再共分漁利,豈不美哉?”
“嗬嗬嗬,槐尹說的極是。可我另有他事纏身,跟人的事兒就交給你。
你將人盯緊了,別到時候誤了主人大事兒。”
“槐尹明白,老大可還有其他吩咐?”
“暫無,有事我自會來尋你。”
“是,恭送老大。”
須臾,林間寂寂,蟲不鳴,鳥不飛。一切都透著不可言喻的詭異。
森森然的,仿佛吃人的野獸,張開了獠牙,欲吞噬所有。
槐尹躬身抬頭,望著小桐流域,眼底倏的展露精光。
足下一踏,噗的沒入土層,借土遁眨眼過了十良山。
直逼,小桐流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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