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了，”何茜道，“如果我死了，你可要告訴那位姓曲的朋友，千萬要記得我的名字。”

    “那個……你……”

    看著何茜上了遊艇，陳思琪也追了上去。

    “你，那個……千萬小心！”

    何茜笑道：“幹嘛裝出這麽關心我的樣子？你裝的也不像，我也不會被你感動。”

    “我……”

    “做你想做的事情去吧，”何茜道，“我的時間不多了，我想再好看看這個世界，請你別再打擾我。”

    何茜望著漸漸遠去的海岸，目光中充滿了眷戀和不舍。

    陳思琪低著頭默默的走進了駕駛室，耿立武正在開船，看著陳思琪失魂落魄的樣子，耿立武道：“難過麽？”

    陳思琪低著頭，沒有回答。

    “我知道你很難過，”耿立武道，“我說過，這是你最可愛的地方，讓我從神的身上還能看到一點人性。”

    “她……真的會死麽？”

    “我不知道，”耿立武道，“很多事情，在你作出決定之後，就會失去對它的控製。”

    “如果發現她有危險，請立刻阻止她。”

    耿立武道：“我會阻止她，就是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船停在了海麵上，耿立武道：“按照我之前的推測和儀器的探測結果，曲柔應該在半徑一百二十米的海域範圍內。”

    陳思琪上了甲板，一百二十米的半徑聽起來不算什麽，可看著他們標注出來的航標，才知道這一片海域竟如此廣大。

    何茜穿上了潛水服，背上了氧氣瓶，黃猛紅著眼睛，在旁邊絮絮叨叨，似乎在叮囑著什麽。

    “她要潛到水下去？”

    “這是肯定的，”耿立武道，“不然怎麽探知海裏的記憶？”

    “要潛多深？”

    “大概三十米左右，如果需要潛得更深，我會給她換一套裝備。”

    “她身上插的那些電線是……”

    “一部分是為了便於感知，另一部分是為了監視她的生命體征。”

    “如果她真的有生命危險……”

    “我會盡全力去救她。”

    何茜調試好了裝備，在她跳入水中的一刹那，黃猛哭出了聲音。

    耿立武緊緊的盯著眼前的儀表，確定何茜就位之後，黃猛強忍住眼淚，開始記錄儀表數據。

    “海水溫度是24度，應該可以堅持兩個小時左右。”劉莉道。

    “不能超過一個小時，”黃猛道，“她使用能力時會消耗大量的能量，如果再繼續散失熱量會有生命危險。”

    劉莉道：“一個小時的話隻怕連兩天前的記憶都探測不到。”

    黃猛道：“可以讓她先做個記號，休息一會，補充些能量再繼續探測。”

    “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劉莉道，“在水裏每一顆分子都是流動的，你讓她怎麽做記號？”

    “我不管，反正不能拿何茜的命去賭。”

    “你管不管有什麽用，你一個大男人跟這撒什麽潑？”劉莉道，“在這都得聽陳大經理的，明白麽？”

    “我不認是什麽陳大經理！”黃猛對耿立武道，“大人！讓何茜上來吧，這和大海撈針一樣，根本就沒有什麽意義！”

    “幹好你的事情，別那麽多話。”耿立武神情木然。

    “大人，求你了，”黃猛道，“之前的探查可能忽略了一些細節，我再調整一下設備精度，這是全世界最好的設備，就再讓我試一次吧，大人……”

    耿立武沒有作聲，黃猛卻在一旁喋喋不休，這一舉動很快激怒了劉莉。

    “你絮叨什麽？出來行動，一切都要聽大人的安排，你懂不懂規矩？”劉莉喝道。

    “你他麽跟我喊什麽？”黃猛咬著牙看著劉莉，“你他麽算個什麽東西？”

    “哎呦，長本事了，”劉莉冷笑一聲道，“我倒想聽聽看，你覺得我算個什麽東西？”

    “人不人，鬼不鬼，你自己覺得呢？”

    “你能不能想出一句更給力點的，”劉莉道，“平時娘炮也就算了，想不到連罵人的時候都沒點氣概。”

    黃猛道：“看著大人的麵子，我不鳥你，換到別的時候，我分分鍾教你做人。”

    “別打嘴炮啊，”劉莉笑道，“我就在這等著，來呀，教教我啊？”

    “我沒空跟你廢話！”

    “你廢話那麽多，跟誰不是說呀。”

    “你他麽再多嘴一句試試？”

    “試試就試試唄！”

    噗通！

    兩個人正在爭吵，突然耳畔傳來了一聲悶響。

    “什麽聲音？”耿立武一怔，“陳思琪呢？”

    眾人循著聲音追到了甲板的另一側，海麵上似乎還留著水花的殘影。

    “她跳海了！”黃猛道。

    沒等耿立武開口，劉莉脫了衣服，立刻跳到了海裏。

    十幾分鍾過後，劉莉鑽出了海麵，她十分疲憊，就連呼吸都十分吃力，耿立武趕緊放下繩索將她拉了上來。

    “我看到她了，”劉莉喘息道，“我眼看就要追上她了，可她消失了。”

    “又是那個法術，”耿立武道，“快把何茜拉上來，陳思琪可能在打她的主意。”

    三人回到儀器旁邊，劉莉剛想按下開關，將何茜拉上來，卻被黃猛攔住了。

    “現在還不能拉她上來，”黃猛道，“她進入了催眠狀態，沒有意識給自己減壓，現在拉她上來會要了她的命。”

    “趕緊喚醒她！”耿立武道。

    黃猛焦急的操作著設備，可何茜沒有絲毫回應。他拿起了對講機奮力呼喊著：“小茜，小茜！你聽到了麽？是我啊，聽到了請回答，聽到了請回答！”

    幾分鍾後，何茜依然沒有回音，黃猛拿起了救生衣道：“我去救她。”劉莉將他推在一旁，“旱鴨子就別礙事了，還是我去吧。”

    “你也不能再去下水了，”耿立武攔住了劉莉，“這裏的海水不太正常，似乎會奪走人的力量。”

    說完，耿立武脫掉了上衣，跳進了海裏。

    幾分鍾過去了，沒有看到耿立武的身影，劉莉抓著甲板的欄杆，焦急的看著海麵。

    “隻有當心愛的人遇到危險的時候，你才能體會到那份煎熬。”黃猛在旁道。

    “你現在的處境也很危險，”劉莉道，“之前我可能沒有提醒過你，在我不想說話的時候，你最好別開口，我隨時有可能把你丟到海裏喂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