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屁股上的刑傷還沒好，呂悅的站姿有些艱難，但是腰杆挺得很直。

    “就你們那破籠子還想鎖得住老娘？那破籠子老娘一個鍾頭能打開八十個！再看看你家那些蝦兵蟹將，都不夠我老公塞牙縫的，那個什麽五萊，臨死的時候褲子都尿了，還有你那幾房小妾，那長的都什麽模樣啊？後來我一打聽才知道，原來你好的不是這口，你喜歡的是男色，怪不得你那幾個跟班的都長得那麽水靈，你說你這老東西得多騷？多少小鮮肉糟蹋在你手上了？就你這德行還他麽敢說別人宣淫？還敢說我們軍法如何如何，還敢說我們品行怎樣怎樣？還敢說什麽烏煙瘴氣？還敢說什麽頹廢之師？你那張老臉可真是不薄啊，當著大家的麵，你自己數一數，你軍營裏那幾個小白臉，你他麽哪個沒上過……”

    呂悅破口大罵，罵得熱血沸騰，罵得酣暢淋漓。聽著滔滔不絕的罵聲，李源對肖敏道：“肖將軍，好手段。”

    “大人過譽了，”肖敏道，“獸困則噬，鳥窮則啄，莫怪肖敏殘狠，隻怪大人逼迫太急。”

    “哦？”李源一怔道，“卻是我太心急了麽？”

    肖敏道：“大人對我山中諸事了若指掌，若能將殺機暗藏，徐圖漸近，不庭山必為大人囊中之物。然大人來我山中方五日，便要置肖某於死地，肖某於此苦心經營幾十年，大人此舉卻非兒戲，卻非愚不可及？”

    “看來老朽今夜在劫難逃，”李源道，“然有肖將軍作伴，黃泉路上也不覺冷清。”

    “大人卻又說笑，”肖敏笑道，“大人既有斷袖之癖，今有這多俊美少年相陪，又何須肖某作伴？”

    “男子有男子之美，女子有女子之媚，老夫都不想錯過，”說話間，李源打了一個手勢，一百將士各舉刀斧待戰，“今日縱使全軍覆沒，也要取你項上人頭！”

    二人對視片刻，肖敏手握炎羽之矛，緊盯李源，似乎想要突襲，李源一驚，連退幾步，命軍士上前迎敵，待軍士撲到肖敏近前，卻看肖敏抓起白允，突然陷入土中，不見身影，與此同時，藍瑛、楊紅即刻下令，亂箭齊發，一片軍士應聲而倒。

    原來肖敏之前連退幾步，正是為找地道入口。而後又將長矛插在地上，卻是為了觸動機關。等肖敏沿著地道來到藍瑛身旁，峽穀中一百軍士已然死傷殆盡，李源於混戰之中退回穀口，本想趁隙脫身，卻見呂玉率軍已然堵住退路，李源大喝一聲道：“勇者生，怯者死，諸君隨我殺出一條生路！”言罷，即率十餘精銳之士直撲呂玉而去。呂玉刑傷在身，節節敗退，軍陣隨之散亂一片。藍瑛見狀道：“小玉不濟，我去幫她一把。”肖敏攔住藍瑛道：“莫急，且看你故人手段。”

    李源眼看殺透重圍，正尋覓下山之路，忽見章繼孝手執彎刀，隻身一人來到身前，轉眼之間，將十餘軍士殺盡，刀指李源麵頰道：“大人，恐怕你今夜是走不了了。”

    李源看了看章繼孝，問道：“自初次相見，便知足下不是凡輩，老夫已在窮途末路，可否告知尊姓大名？”

    “我就是一老兵，姓不尊，名也不大，”章繼孝道，“大人若真想知道，且到森羅殿裏看看生死簿吧。”

    李源拿起長槍想和章繼孝搏命，交手兩合，被章繼孝斬斷手臂，倒地不起。

    “蜘蛛有八隻腳，章魚也有八隻手，”章繼孝道，“大人若是有興致，還可以再來鬥上兩合。”

    李源咬牙切齒，拚上全身力氣，朝著章繼孝吐出一片蛛絲，章繼孝揮舞彎刀，頃刻間將蛛絲斬成碎屑。李源回身對肖敏喊道：“狗賊！李某為主君盡忠，此生無憾！且待來日，主君定將你這賊窟殺個雞犬不留！”

    肖敏歎道：“看來監軍大人的遺言已經說完了。”

    章繼孝聞言，揮起彎刀道：“大人，您看仔細，這便要上路了。”

    眼看手起刀落，卻見李源周身泛黃，騰空而起，眾人大驚，肖敏命全軍放箭，然箭矢穿身而過，李源毫發無傷。

    茫然無措之際，忽聞章繼孝道：“何人精通空間法術？這廝卻在結界之中！”

    一名伍長道：“屬下略知一二。”言罷高高躍起，轉眼之間從李源臉上剝下一塊結界。章繼孝讚一聲道：“好手段！”隨即舉刀，對準結界缺口，正要刺下，忽見李源身後鑽出一個女人，朝章繼孝噴出一口火焰。

    章繼孝手捂雙眼，摔倒在地。肖敏下令放箭，那女子對眾人微微一笑，提起李源，消失在夜空之中。

    前前後後，不過幾十秒鍾，李源就這樣從眼前消失了。

    肖敏愕然良久，隨即癱坐於地，一時間，萬念俱灰。

    各營統領來到肖敏身前，藍瑛低聲問道：“將軍，現在當如何處置？”

    肖敏默不作聲，楊紅在旁道：“李源那老賊既是跑了，肯定要到共工那裏告狀，與其在此坐以待斃，不如連夜棄山而去。”

    肖敏喃喃道：“卻能往哪裏去？”

    眾人麵麵相覷，低頭不語，少頃，幾員軍士扶著章繼孝來到肖敏身前，其雙眼被火焰灼傷，一片血紅，淚流不止。

    “將軍，”章繼孝道，“時才可曾看見是何人帶走了李源？”

    肖敏沒有作聲，藍瑛道：“時才你離李源最近，卻也沒有看清？”

    章繼孝恨道：“隻怪我一時大意，剛看到個輪廓，就被那廝傷了眼睛。”

    呂玉沉思良久道：“那人身形十分眼熟，好像是……”

    “好像是火族的……塚宰……”時才破壞結界的伍長在旁道。

    “沒錯，就是她！”呂玉道，“剛才那人就是馮雨秋！”

    藍瑛思忖片刻道：“雖說沒看見正臉，可那身形真是像她……”

    “不是像，分明就是她，”楊紅道，“此前曾與她交過手，看那背影絕對不會認錯！”

    肖敏聞言，神色茫然，低聲道：“馮雨秋為何要救走李源？”

    “不是救走，是捉走……”章繼孝突然露出了一絲笑容。

    藍瑛在旁怒道：“都到了這個境地，你還笑得出來？”

    章繼孝手指峽穀道：“火族塚宰馮雨秋，率軍突襲不庭山，我軍奮力相抗，將士死傷無數，監軍大人被俘，身負重傷，不治而亡。”

    眾人錯愕良久，楊紅道：“你倒好會扯謊，李源那老鬼還活著，火族怎麽可能認賬？”

    “不認也得認！”章繼孝笑道，“我刀上塗有劇毒，那老鬼鐵定活不過今晚！”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