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第三十六日 尊嚴與宿命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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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炎回身將冥界之火抹在了蟬淩身上,蟬淩沒有躲閃,也沒有驚慌,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從我們剛入行的時候,你就跟別人一直說,沒人能在你的火焰下撐過十秒鍾,”蟬淩道,“現在十秒鍾過了,我撐住了,五十多年,一天割一刀,一共兩萬多刀,我身上有兩萬多條傷疤,沒有什麽是我撐不住的。”

    流炎驚愕的看著蟬淩,他想趁機掙脫蟬淩的手,卻聽蟬淩說:“其實我還可以撐得更久,可惜你看不到了。”

    流炎發出了絕望的慘叫,蟬淩從他身體裏扯下了兩條灰白色的,像骨頭一樣的東西,流炎用力推開了蟬淩,他的眼睛和耳朵似乎沒有什麽變化,但是他的動作和之前有了明顯的不同,他的腳步很淩亂,身體也失去了平衡,他摔倒了,掙紮著站起來,很快又摔倒了。

    陳思琪衝上去,用結界吸走了蟬淩身上的幽冥之火,滿是傷疤的軀體上多了一大片又黑又硬焦痕,顯得更加猙獰可怖。

    蟬淩看著陳思琪道:“其實你不該救我,就讓我這樣死去,這樣挺好。”

    “你要活下去,和你的母親一起活下去。”

    “你說的是舞台上和我一起的那個女人麽?”蟬淩道,“那個不是我的母親,我的母親前天被他們給折磨死了,那個女人是他的另一個獵物。”

    “來呀!朱雀!你不是原初之神麽?你不是想殺了我麽?”流炎在地上翻滾著,咆哮著,身上不時有蠕蟲墜落,“來呀,和我戰鬥啊,來和我做個了斷。”

    “畜生!死吧!”陳思琪上前踢了流炎一腳,流炎摔倒了,很快又站了起來,舉起手臂在半空中胡亂揮舞。

    “來呀,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原初之神!”不管多麽艱難,倒地後的流炎總會立刻站起來,這讓陳思琪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需要這樣,”蟬淩道,“他很快就會死去,絕對熬不過一個小時。”

    陳思琪看著叫囂不止的流炎,總感覺他隨時會會從眼前消失。

    “他說的是對的,”阿卡道,“這家夥完了,他的核心器官損壞了,而且他的生命體征正在衰竭。”

    “可是如果他逃走了……”

    “他不會逃走。”

    “可他總有辦法……”

    “這次恐怕他沒辦法了。”

    說話間,流炎喝一聲道;“你在這裏對吧?我找到你了!”,隨即猛地撲向了倒在地上的飛英。

    陳思琪一驚,上前一拳打倒了流炎,流炎掙紮起身道:“來呀,你就這麽點力氣麽?不疼啊,哈哈哈哈!”

    陳思琪不知打了流炎多少拳,流炎的笑聲始終沒有停止,直到有一拳落空之後,最讓陳思琪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流炎消失了,連同大廳裏所有的蠕蟲一並消失了。

    陳思琪感到一陣眩暈,跟著是從脊背到胸口的劇烈刺痛。

    “他,他又逃了對麽?”

    “等一下,”阿卡道,“讓我確認一下。”

    流炎說的對,他就是噩夢,一個讓陳思琪無法麵對卻又無從逃避的噩夢。陳思琪跪在地上,強忍著淚水道:“我他麽就是無藥可救的蠢貨。”

    “別那麽難過,”阿卡道,“他沒有逃,而是被人救走了。”

    “是誰救走了他?火族的人對麽?”

    “是的,應該是的。”

    “我這就去找這群畜生,我一定要殺了這個惡魔。”

    阿卡道:“你到底是要找這群畜生,還是要殺了這個惡魔?”

    陳思琪詫道:“你……什麽意思?”

    “你是想去找火族的麻煩,還是想殺了流炎?”

    “我不想找火族的麻煩,可流炎現在被他們救走了,他將來還會繼續殺人……”

    “不會了,”阿卡道,“這次他真的死定了,沒有人能救得了他。”

    “可是,祝融她……”

    “祝融救不了他,就連白虎也不行,”阿卡道,“哪怕是恢複了全部力量的女帝也不可能救得活他。”

    “可是……”

    蟬淩走到陳思琪的身邊,將兩根灰白色的觸角遞給了陳思琪。

    “我想,你需要它。”

    “這是殺死流炎的證據,”阿卡道,“拿上他,就能換來星宿爵位。”

    “我……”

    “快拿上吧,”阿卡道,“隻要拿到了爵位,一切就都結束了。”

    “我……我總覺得流炎還活著,”陳思琪道,“我想留在城市裏,再觀察幾天。”

    蟬淩搖搖頭道;“沒必要這樣的,他肯定會死,你相信我。”蟬淩又把觸角往前遞了遞。

    陳思琪低頭看了一眼,道:“是你殺死了他,那個爵位是你應得的。”

    “我並不需要……”

    “拿著這對東西去找臭保……去找武神,讓他兌現他的承諾。”陳思琪回身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四個殺手,又道,“等你拿到了爵位,千萬記得,替我保護好他們。”

    ……

    陳思琪走到街上,天空已經微微泛白,她回過頭,看見“流星烈焰”的招牌依然亮著。

    她打開了結界,回到了車上,曲柔依舊在後座上熟睡,她輕輕擦去了曲柔臉上的涎水。

    “我真的不能理解你,”阿卡道,“你為什麽不肯拿那對觸角?”

    “因為那不屬於我,”陳思琪道,“蟬淩受了五十年的折磨,這是他應得的補償。”

    “我想你應該聽到了那個小醜的一番話,”阿卡道,“這個爵位是白虎留給你的,別人拿不走,拿走了也沒用,你這樣隻會害了他。”

    “不,不會的……”陳思琪關上了車門,發動了車子,“他既然是眾神之主,就該兌現他的承諾。”

    “你就那麽不信任白虎麽?”阿卡問。

    “我不是不信任他,”陳思琪道,“但這不是解決的問題的方法,就算我當上了那個什麽星宿,祝融一樣不會放過我,而那個臭保……武神,也會為此受到牽連。”

    “牽連?他怎麽會害怕牽連?他是眾神之主,他的力量足以摧毀……”

    “他的力量足以摧毀整個火族,對麽?”陳思琪道,“引發了這麽多災難,難道你還想讓我再引發一場戰爭麽?”

    “呃……這真……真是,”阿卡無奈的笑了笑,“真是奇怪,我覺得……你有一些話……真的無可辯駁……”

    “無可辯駁是因為這些話很有道理!對吧?”陳思琪也笑了。

    另外兩個人跟著也笑了。

    “很有道理,對吧?”

    “是的,很有道理!”

    “什麽事情很有道理?”

    “管他呢,反正很有道理!”

    陳思琪猛地踩下了刹車,回身望去,卻隻看見正在熟睡的曲柔。

    “剛剛是誰說話?”陳思琪愕然道,“是你麽,柔?”

    “是你麽?柔!”奇怪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我不是柔!”

    “我也不是柔!”

    “那到底誰是柔呢?”

    “誰在說話!”陳思琪喝道。

    “是那兩個低能傻瓜,”阿卡道,“看來我們有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