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第六十一日 狂風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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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雲閣裏,共工住進了祝融的房間,他不太喜歡這裏,無論裝飾還是陳設,都讓共工覺得充滿了戾氣。

    他找了些清淡的食材,親自煮了幾道菜,和章繼孝小酌了幾杯。

    章繼孝沒什麽食欲,沒完沒了的大風讓他心神不寧。

    “你小子又背著我幹了什麽?”共工喝了一口酒,詭異的笑容讓章繼孝有些緊張。

    “父王,您這是哪的話,”章繼孝也喝了一口酒,轉而岔開了話題,“這風到底什麽來頭?孩兒還真沒見過這樣的風災。”

    “你肯定沒見過,為父我也隻見過一次。”

    “就一次?”章繼孝訝然道,“是什麽時候?”

    “我剛出生的時候。”

    “您剛出生的時候,難道說這大風是祝融……”

    “不是她,她可沒這個本事。”

    “可那個時候隻有您和她。”

    “還有我們的父親,創造這個世界的神。”

    章繼孝一驚,圓睜雙眼道:“您說的該不是……盤古!”

    “噓!”共工把手指放在了嘴邊,“吾兒,懂點規矩,在他麵前,不要直呼他的名字。”

    “在他麵前……”章繼孝一怔,小心的往四下看了看,共工應該隻是想開個玩笑,章繼孝的感知能力並不差,他確係房間裏沒有其他人。

    “父王,”章繼孝笑道,“您又嚇唬孩兒了。”

    共工沒有笑,但他的表情很輕鬆。

    “我沒有嚇你,他就在這,聽到風聲了麽?”共工道,“他告訴我們,他在聽著,他在看著,他在等著。”

    “聽什麽?看什麽?又等什麽?”

    “聽他創造出來的聲音,看他創造出來的萬物,等著這一切的最終結局。”

    “最終……”章繼孝愕然道,“他想毀滅這一切?”

    “誰知道呢,”共工一笑,“我對他也不是很了解。”

    “您見過他麽?”

    “見過,就一次,”共工道,“我沒看清他的臉,也沒聽到他的聲音,也許祝融對他了解的更多一些,但是我能記住他的味道,就和這風的味道一樣。”

    “什麽味兒呀?”章繼孝的臉上露出了幾分戲謔。

    “有火的辣味,有水的甜味,還有血的腥味,等你聞到了,就知道了。”

    一名侍衛站在了門口,共工喚他進來,侍衛俯身施禮道:“主君,人都帶回來了。”

    “行了,下去吧。”

    看著侍衛走了,章繼孝試探著問了一句:“什麽人啊?”

    “肖敏的人,”共工道,“也可能是你的人。”

    章繼孝大驚失色,慌忙起身道:“父王,您可能是誤會孩兒了,孩兒對您……”

    “幹嘛呀?坐下,快,坐下說話。”

    看著共工氣定神閑的樣子,章繼孝的心懸到了喉嚨,他坐回原處,舉起酒杯道:“孩兒對您一片赤誠,絕無二心,還望父王明鑒。”

    “誰說你有二心了?”共工笑道,“有幾個後生,不知天高地厚,弄了些法術,想去找青龍的麻煩。年輕人也不動動腦子,青龍是空間法術的祖師爺,他都不敢亂動,幾個娃娃瞎鬧什麽呀?剛出了火雲閣就被困住了,幸虧還有一個機靈點的留了記號,要不就等著餓死在裏邊吧。”

    一聽這話,章繼孝的心慢慢放下來了。

    “都是些不知死活的廢物,讓他們餓死就對了。”

    “他們可不是廢物,他們很有心機,”共工道,“他們懷疑是我製造了混亂的磁場,是我想阻止他們使用空間法術,他們想試探一下我的手段,順便再試探一下我的底線。”

    “這樣狂徒留著也多餘,”章繼孝道,“孩兒這就去把他們都給砍了。”

    “砍了?好啊!”共工給章繼孝倒了一杯酒,“隻怕你舍不得。”

    “父王又說笑了,兒臣有何舍不得?”

    “裏邊有一個丫頭姓藍,據說是吾兒的幹妹妹,可有此事?”

    章繼孝咬了咬嘴唇,沒有作聲。

    “為父也認過不少幹妹妹,也知道這裏邊的情分,不知道你和這位幹妹妹的情分如何?”

    “她,就是一個……日子久了,熟了,所以就……”

    “看來這情分不怎麽樣,”共工歎道,“那就依吾兒的意思,砍了吧。”

    “父王,”章繼孝起身施禮道,“懇請父王,手下容情。”

    “嗯?”共工一笑,對章繼孝道,“坐,先坐下。”

    章繼孝沒坐,而是跪在了地上。

    “難得啊,真是難得,這女子到底有什麽本事,能讓吾兒動了真情,”共工道,“我就問你一句話,你要老實告訴我,今晚到底是不是你派他們的出去的。”

    章繼孝磕頭道:“父王明鑒,孩兒對此毫不知情。”

    “既是這般說,休怪為父無情,”共工一揮手,兩名侍衛走了上來,共工吩咐道:“把他們幾個的人頭送上來。”

    侍衛轉身要走,章繼孝道:“且慢!”

    共工叫住侍衛,對章繼孝道:“還有何話要講?”

    章繼孝道:“兒臣不甘蒙不白之冤,然為此女,兒臣甘領一死!”

    言罷,章繼孝取出短刀,交予共工,解開衣衫,袒露胸膛,隻等共工動手。

    共工默然良久,吩咐侍衛退下,把短刀還給了章繼孝。

    “我一直將你視如己出,可你種種作為實在讓我寒心,”共工歎一聲道,“你和肖敏的種種勾當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們設計害死了李源,你們屢生事端就是為了挑起這場戰爭,武栩死了,你們的第一步計劃算是得手了,現在又想把矛頭指向我,對麽?”

    章繼孝落淚了,他看著共工,喟然道:“父王,冤煞我也。”

    “我冤你了?”共工冷笑道,“你說說看,冤在何處?”

    章繼孝道:“兒臣確實和肖敏密謀害死了李源,隻因他急功近利不擇手段,險些壞了大計。”

    “壞了什麽大計?你說說看。”

    “兒臣和肖敏聯手,一心隻為父王著想,隻想為父王謀得眾神之主之位,此心昭昭,天地可鑒!”

    說完,章繼孝頓首在地,淚如雨下。

    共工長歎一聲道:“時至今日,卻叫我如何信你?”

    章繼孝道:“孩兒性命乃父王所賜,今日還予父王便是,孩兒尚有一言,肖敏一眾,確當殺之,然今四方未定,萬不可操之過急。父王保重,孩兒先走一步。”

    說完,章繼孝拿起短刀,便要自盡,共工上前攔住,歎道:“雖無骨血之分,終有父子之情,也罷,過往種種,姑且不論,自今日起,你須對我言聽計從,再有他念,當叫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