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慶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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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到字叔至,汝南人,白毦兵統領,名位常亞於趙雲,以忠勇著稱。

    這大概就是陳到在曆史中90的記載。

    他的個人能力有多強、治國理政行不行、統兵作戰猛不猛、性格品行又是如何,陳飛統統都不知道。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至少能夠撈到一個青史留名的將領,多少總會有一些成就感。

    “你其實已經發現了吧,這些馬鞍都經過了改造,所以才能更好保持平衡和穩定。”

    既然陳到已經投效,陳飛也索性大度一些。

    楊誌晃了晃手腕,心有餘悸地說道:

    “這小子手勁真大,如果是以前的馬鞍,我恐怕也要和他一樣摔下馬背!”

    陳飛挑了挑眉毛:

    “叔至,我們確實占了便宜,如果你現在反悔,我不會怪你背信棄義。”

    陳到漲紅了臉:

    “陳到雖然不才,也知大丈夫頂天立地,信義為先,豈能說反悔就反悔!”

    陳騰老懷大慰,伸手挽住了兄弟的胳膊,一個勁哆嗦:

    “三弟,這就對了,陳府君這是愛惜你的才幹,這才答應了你這麽無禮的要求,你可千萬要明辨是非、感恩戴德!”

    陳到直接甩開了老哥哥的手,一臉嫌棄地嘟囔了一句:

    “煩死了,我不是小孩子,你別動手動腳!”

    對於這個兄弟,陳騰有些無語,但很快又轉過身體,撩起袍擺,當著一千多名士兵向陳飛跪拜下去。

    陳飛連忙扶住了他:

    “陳縣令,何至於行此大禮?”

    陳騰卻沒有立刻起來,而是恭恭敬敬地完成了行禮:

    “舍弟頑劣不堪,我身為長兄卻不能規勸,長此以往,恐將引來滅族之禍。府君於我陳氏一門,恩同再造,騰口舌不利,若不行大禮,不足以表明心中感激。”

    陳飛扶著他站起:

    “閣下心誌,我已盡知,令弟便由我帶走,你盡可放心。”

    他轉向陳到:

    “我給你幾天時間辭別親友、收拾行裝,十天之後,我在陽翟等你。”

    陳到卻毫不在乎地回應:

    “我今天就跟你走!西平到陽翟不過兩百餘裏,如果真有急事,快馬一天就能抵達,又不是生離死別,何必扭扭捏捏!”

    陳騰剛想再勸他和母親告別,但陳到卻直接和他揮了揮手:

    “大哥,若是有緣,我們日後再見!”

    陳騰嘴都要氣歪了:

    這個混賬!他自己都說了,西平到陽翟也就是一天的路程,想要見他一麵,怎麽還要看緣分?!

    -

    五月初三,潁川遠征軍的騎兵部隊率先抵達陽翟。

    在慶功宴上,作為郡丞的褚亮第一個表示祝賀:

    “明公僅以步騎萬餘,區區二十餘日,平定偌大汝南,雖吳起、樂毅”

    他正想要吹一句“不過如此”,但看了陳群一眼,連忙改了語氣:

    “弱冠之時也不過如此吧?”

    陳飛笑著舉起酒杯:

    “褚郡丞隻管祝賀就是,為何要拿我去比擬古之名將?何況你我之間,難道還需要吹捧才能信任?”

    褚亮老臉一紅,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亮言語失態,自罰三杯,今後絕不再犯!”

    褚亮喝完之後,作為功曹的陳群第二個敬酒:

    “府君攻略汝南,固然可喜,但屬下尚有三大憂慮,還望府君放在心上。”

    陳飛伸手示意:

    “長文請講。”

    陳群款款道來:

    “一,潁川一十七城,平心而論,不少令長、官員,府君與我都不曾見麵考察,隻是倉促之間暫且用之,如今又得到汝南二十城,這些官員是否稱職,如果有人不稱職,府君又能用何人替換,這必然是個問題;

    二,府君不戰而降黃巾士卒三萬餘人,靠的是形勢與威壓,如今府君撤出汝南,這些黃巾降卒能否安心種田、繳納租稅,又是一個問題;

    三,府君以弱冠之齡,自去年八月而至今,不過短短九個月時間,便從一文不名的陽翟令,成為橫跨潁川、汝南二郡之藩鎮諸侯,所控兵力更是從不足三百,猛增到五萬有餘,勢力發展固然極快,但下一步又將何去何從?”

    沒想到會有人在慶功宴上談及這些,陳飛微微皺著眉頭,緩緩點頭:

    “長文所言,正是我所擔慮。這些問題的根源,其實都是因為我出身鄉野,缺乏門生故吏與足夠的人脈,雖然以荀氏、陳氏為首的潁川士族已經提供了一些人才,但還是顯得不夠,特別是將領方麵,一直都是捉襟見肘的窘境,但目前除了繼續訪賢問能之外,似乎也沒有太多好的辦法。”

    他的目光落在了牆角的地圖:

    “在驅逐了何儀之後,我原本想要將計就計,引兵征討南陽,但礙於準備不足,臨時又放棄了這個計劃,至少今年之內,潁川、汝南二郡的重點隻在於休養民力、考核官吏、囤積糧草、磨礪兵馬四件事情,除非出現極佳的機會,否則我不再準備起兵征討四方。”

    負責教育事業的文學掾胡昭撫須頷首,表示十分讚同:

    “張弛有度,乃明君之道。過度征伐,隻會令百姓重演黃巾之亂。”

    隻負責軍事參謀的郭嘉一直都在喝酒,等到其他人都發表完建議,他才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府君有沒有向長安奏捷?”

    陳飛有些莫名其妙:

    “向他們奏捷又有什麽用處?”

    李傕和郭汜既不可能賞賜錢糧、更不可能任命自己頂替郭貢、擔任豫州刺史!

    郭嘉笑了笑,向褚亮問道:

    “各縣已經準備收割夏糧了吧?”

    褚亮雖然奇怪,但也點了點頭:

    “再過兩日就要開始了。”

    郭嘉又問:

    “預計收成如何?”

    “雖然潁陽以南各縣都被黃巾劫掠,但仍有一半縣城未遭波及,再加上今年沒有錯過農時,至少是個中上收成。”

    褚通自以為明白了郭嘉的意圖:

    “即使要救濟汝南一些糧食,想必也沒有太大問題。”

    郭嘉豎起一根手指,微微搖了搖:

    “我在返回陽翟的途中,聽聞關中又是大旱,一斛粟米已經賣到了二十萬錢,皇帝陛下不僅親自登台祈求降雨,更不得不開放太倉救濟百姓,卻不如人意。”

    陳群補充了一句:

    “我也有所聞,因為發糧救濟民眾之後,死者依然沒有下降,陛下不得不親自熬粥調查發糧數目,這才牽連出侍禦史侯汶侵吞皇糧之事,陛下龍顏大怒,但”

    他搖了搖頭,歎息道:

    “侵吞救濟官糧、致死百姓無數,這原本是誅殺三族的重罪,但陛下隻判了侯汶五十杖,皇權、國法之威早已蕩然無存!”

    陳飛咳嗽了一聲:

    “關中大旱、糧價飆升、百姓潦倒、陛下艱難,這些我都知道了,所以奉孝讓我向朝廷奏捷,究竟是什麽意思?”

    郭嘉答道:

    “我隻是在想,能不能和朝廷,或者說李傕、郭汜進行一番交易?”

    眾人都有疑惑:

    “交易?”

    郭嘉聳了聳肩膀:

    “我們可以把潁川、汝南二郡的糧食賣給他們,然後從他們手中換取戰馬!”

    陳飛一愣,而後恍然大悟。

    又聽郭嘉解釋道:

    “這一次我隨府君平定汝南,又隨楊都尉率領騎兵大破敵軍,親眼見證了府君新式馬鐙與馬鞍的奇效。但豫州戰馬遠遠不足,即使征發各縣馬匹,也不過千餘騎而已,李郭皆出身涼州,若能以糧換馬,豈不美哉?”

    陳飛一拍大腿:

    “此事甚好,便勞煩奉孝代我出使長安!”

    郭嘉一愣,連忙擺手:

    “我隻是提供建議而已,沒說要親力親為!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長安如此凶險,百姓已經易子而食,我一個文弱書生,怎麽可以以身犯險!”

    陳飛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

    “沒事!沿途的張濟、段煨都是我的老朋友,他們絕對不會為難你!我再派遣楊誌一路護送,確保你安全無憂!”

    郭嘉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臨走之前,我能不能吃一頓火鍋?”

    陳飛哈哈而笑:

    “我明天一早就給你殺羊去!”